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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白马寺何进密谋

    “叔父,你觉着这马继业可靠吗?”在奔赴白马寺的途中,张不疑略带疑惑得问。

    张梁说道:“那只是唐周和阿九的片面之词。我虽然不知道马继业的为人,但马元义是我们太平教的元老,先后做过幽州和冀州太平教大方的统领,为人光明磊落,大公无私。我相信虎父无犬子,马继业不会像阿九那青楼女子说得那么不堪。不管唐周对那女子有何恩情,他背叛太平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他死得不冤。”

    “叔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马继业与何进串通好,可如是好?”

    “换做是你,你会和车裂自己父亲的仇人为伍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种事情,只要是个人就做不出来。那昏君刘宏平常久居深宫,皇宫守卫森严,难以接近。这次为了平乐观阅兵而下榻白马寺,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在来。”

    “可是叔父,不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不疑,遇事犹豫不决,乃兵家大忌。机会难得,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是,叔父。”

    于是两人骑着马,飞速往白马寺奔去。

    再说何进那边,因平乐观阅兵在即,需要协同天下兵马,便在白马寺释源阁,深夜召见各州牧和太守,要求凑齐二十八万骑兵,全骑兵列阵接受检阅。太守和州牧们各自打着小算盘,担心这宝贵的骑兵一旦被编组,就不退还了,一时议论纷纷。

    何进大声说道:“诸位同僚,此次阅兵非同小可。诸位都知道黄巾之乱尚未完全平息,天下仍不太平,此次阅兵,必须有空前的气势。太公兵法有云:‘天子将兵事,可以威震四方。’现今,天子为了天下太平,百姓安乐,不辞劳苦,亲临平乐观,诸公是不是也应该拿出点诚意来啊?”

    “会稽太守虞翻率两万骑兵,听候大将军调遣。”虞翻急忙快步上前说道。

    “吴郡太守许贡率两万骑兵,唯大将军之命是从。”许贡紧接着说道。

    “太原留守丁原率四万骑兵愿意效劳”丁原捋着白胡须说道,“只是可惜此次阅兵只要骑兵,不然我那还有五万步兵和三万弓弩手可派上用场。”

    见一旁的益州牧刘焉莫不做声,何进悻悻地说道:“怎么,有些人自恃做了州牧,又仗着自己跟皇家有点血缘关系,就可以目空一切,连天子的面子都不给?”

    刘焉慌忙说道:“益州牧刘焉率五千兵马,愿为大将军分忧。”

    何进斜眼看了看刘焉,讽刺道:“益州号称天府之国,物资丰饶,人马充沛,你就带五千兵马也说得出口,我看你也别带兵了,中军校尉何在?”

    袁绍急忙从殿下跨步而出说道:“中军校尉袁绍在此。”

    “刘焉那五千骑兵就有你统领,连同你的中军一同参加阅兵仪式。”

    袁绍道“诺”,说罢还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刘焉,幸灾乐祸地退了回去。

    “西凉董卓率五万骑兵愿为前驱”董卓在一旁拱手说道。

    “武威太守马腾率三万骑兵愿效犬马之劳”马腾在一旁附和道。

    ……

    此时的灵帝,自从失去了王美人,就专宠何皇后一人。深秋的夜里,吃了双修金丹后的皇帝和皇后,感觉全身燥热。烛光摇曳,只见何皇后仅身穿一件连体半透的素纱襌衣,把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两人旁若无人地在毗卢阁内嬉戏,一众宦官在阁楼外屏息张望。

    那何皇后妖媚淫邪,蛊惑灵帝道:“宫中景物,朝夕相处,甚是无趣。今来白马寺,不可虚度良宵。陛下可愿与我在大雄殿那佛陀座前一番云雨?”

    灵帝邪笑道:“嘿嘿,皇后之法深合我意,只是今来白马寺,若无白马做伴,岂不是有负白马寺之名。你我在大雄殿里,骑坐于白马背上嬉戏一番如何?”

    皇后娇滴滴地答道:“臣妾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魂,但凭陛下做主。”

    于是两人牵着匹健硕的白马,不害臊的当着一众宦官的面,嬉闹追逐,一路穿过接引殿、千佛殿,来到大雄殿。何皇后对着灵帝深情款款地说道:“你我夫妻享尽荣华富贵,只是这佛前趣事,倒是头一回,甚是刺激。”说罢,不好意思的抿着嘴。帝后依次骑上白马,正欲合欢,突然听的大雄殿顶部有窸窸窣窣声音。忽然何皇后“啊”地叫喊了一声。灵帝急忙询问道:“怎么了,有何不妥?”

    何皇后说道:“好像有一道影子从佛前飞了过去,不知是何物,速度还挺快。”

    “哪来的影子,咱赶紧办正事要紧。”灵帝色眯眯地望着何皇后,急不可耐地说道。

    “陛下,你真坏,真的有一道影子飞过去了,臣妾不骗你。”

    继而火光四起,周围一片杀喊之声。大将军何进率卫队迅速集结在大雄殿门口。灵帝悻悻地责问何进:“何进,这是怎么回事?”

    何进说道:“禀告陛下,反贼张梁,意欲行刺,现已攻破毗卢阁。”

    “啊呀,您没事吧,陛下。毗卢阁内的宦官们都被张梁那个该天杀的屠戮殆尽,我等拼死前来护驾,看到您没事,老奴悬着的心,就放下了。”曹节慌慌张张的说道。

    “张梁有多少人马?”灵帝战战兢兢地问何进道。

    “深夜来袭,不知其有多少人马,但见其声势,似乎有百人之众,然我们在寺内也有五百余兵力,陛下莫慌,待我集中兵力把张梁抓来,待陛下发落。”何进回答道。

    “何进,先确保朕和皇后的安全,这才是首要的,赶紧冲出寺去跟寺外的大部队汇合。再擒杀逆贼张梁不迟。”

    “诺,陛下所言甚是,臣一时糊涂。”

    于是,大将军何进引着灵帝一行人朝着正门方向奔来,没到门口,只见两旁树林中又窜出五十余名刺客,堵住了大门。何进大喝一声,“天子在此,尔等修得放肆!”

    只见那领头的黑衣人说道:“无道昏君,搞得天下民不聊生,杀的就是你!”说罢一行刺客往灵帝扑去,何进带着三百余人赶紧护驾,双方一顿厮杀。怎奈那五十名死士,虽然个个骁勇,却终究寡不敌众,渐渐不支。何进趁机杀出条血路来,正欲夺门而出,背后传来一声高亢的喊声:“昏君、佞臣休走!”

    何进回头一看,迎面赶来一队一百五十人左右的队伍,带头的正是张梁。只见张梁、张不疑叔侄抽出环首七星刀,大开杀戒,数十人近不得身,七星刀所过之处,人马俱碎。灵帝连忙让十常侍打开大门,逃了出去,还不忘转身对何进讲:“大将军定要守住正门,待朕与大部队会合后,再来救你。”说罢,顾不得皇后及一众人等,拔腿便跑。

    等灵帝、皇后及十常侍走后,何进一反常态,令人关上正门。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响起,汉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不一会儿将张梁那一百五十人的队伍团团围住。何进大声笑道:“张梁小儿,没想到吧?这招就叫请君入瓮。”

    张梁亦高声笑道:“你以为围住我,我就拿你没辙了?取你项上人头,对我而言,如探囊取物。”

    何进大笑道:“将死之人,口出狂言。我儿继业何在?”

    马继业立马命手下调转矛头,回应道:“禀义父,继业再此。”

    “告诉张梁,你姓什么?”

    “我姓何,我叫何继业。”

    “哈哈哈哈,张梁,你听到了吧,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狂徒,还妄想行刺天子,不知道这都是本大将军设下的局。”

    张梁环顾四周,自己和张不疑被敌人团团围住,怒骂道:“马继业,你这个认贼作父的东西,居然投靠杀父仇人,与禽兽何异?”说罢,暗中催动真气,挥舞环首七星刀,接连砍翻数人后,往马继业扑去。马继业抽出长剑,边退边还嘴说道:“张梁,你别做梦了,农民起义成不了气候。这天下是汉家的,良禽择木而栖,各位其主罢了,你没资格教训我。”

    此时张不疑也杀将过来,对着张梁说道:“叔父,快走,我掩护你。”说罢,提起环首七星刀,往马继业头上劈去。张梁嘱咐道:“不疑,要走一起走,正门偏右方向,敌人防御薄弱,你我冲杀过去。”于是两人背靠背边杀边往正门偏右方向退去。

    突然西南面杀出一队人马,挡住了张梁和张不疑的去路。为首一人喊道:“想跑,门也没有。”只见那人长得方脸阔鼻,一双凤目炯炯有神,身着黄金甲,手持玄铁剑。

    “你乃何人,敢挡我去路!”张梁厉声喊道。

    “河北袁公路,奉大将军之命,在此诛杀逆贼!”

    “袁绍,你休狂,若我张梁有幸生还,必灭你袁家。”说罢,环首七星刀虚晃一招,趁其不备,右手驱动真气,一掌打在袁绍的腹部,将其振飞十数米外,顺手便夺下了他手中的玄铁剑。张梁左手持剑,右手拿刀,使出无极刀法:刹那间人影憧憧,刀光剑影,但凡触及者非死即伤。

    话说袁绍被振飞数米外后,四脚朝天,摔倒在地,不但自己手中玄铁剑没了踪影,黄金甲上还留下张梁的掌印。身旁一穿紫衣的青年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袁绍恼羞成怒,但又无可奈何得自我安慰道:“倘若我河北名将颜良、文丑在,断不至此!曹操,你笑啥笑,你行你上啊!”。

    曹操一甩衣袖,正色说道:“大丈夫不做匹夫之争,要拿下张梁叔侄,在我看来易如反掌。”

    “那我倒要请教典军校尉了,怎么个易如反掌。”袁绍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甲胄上的尘土,略带不屑地说道。

    “你看张梁叔侄二人,战斗力爆表,两人背靠背,施展无极刀法,相互掩盖弱点,普通士兵难以近身。现今,唯有先将此二人分开,再利用其弱点逐个击破,方能擒此二贼!”曹操剑眉一挑,眼神坚定,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

    “孟德,虽然我看不惯你那自以为是的模样,但不得不承认,要论这耍阴谋诡计,没人是你对手啊。”

    “公路,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什么叫耍阴谋诡计,我这是在为你出谋划策呢!”

    “好吧,就你鬼点子多。可怎么把这似乎连了体的两人分开呢?这刀光剑影的,没人能近得了身。”

    “让士兵不停地往两人中间射箭,等两人分开后,柿子挑软的捏,先挑张不疑下手,再擒张梁。”

    “唉,有道理,我即刻去禀告大将军。”

    袁绍快步跑到何进跟前,在何进耳边一阵嘀咕,何进便命所有人听从袁绍指挥,并嘱咐道:“勿伤二人性命,留下活口,交予陛下处置。”

    袁绍让一百弓弩手对着两人中间放箭,迫使两人各自为战。再命马继业乘机集中优势兵力,围攻张不疑。果不如曹操所料,两人分开后,因为没有了掩护,腹背受敌,张不疑渐渐不支,身法略微迟缓,便身中数刀。

    张梁那边见张不疑受伤,便奋勇来救。张不疑眼见在劫难逃,便高声喊道:“叔父保重,不要管不疑,有机会赶紧撤离。”说罢,拿起环首七星刀便欲自刎。马继业弯弓搭箭,“嗖”的一声,一支箭正中张不疑右臂,汉军众将士一哄而上,将张不疑按倒在地。

    张梁见状,气得杀红了眼,左手刺,右手砍,霎那间,一连挑翻数十人。袁绍令长枪队列阵,从张梁背后,依次突刺。张梁这边腾挪躲闪,肩部,手臂,多处被兵刃划伤,险象环生。

    此时忽然地面起了雾,被按在地上的张不疑见状,叫喊道:“叔父若不赶紧撤离,不疑便咬舌自尽了。太平教不能没有……”话没说完,便被马继业用棉布塞住了嘴巴,怕他真咬舌自尽了,自己不好向何进交差。

    张梁无奈,高声喊道:“不疑挺住,叔父会来救你的。”说完,便借着浓雾的遮掩,施展轻功,几个纵身,跳出包围后,跑到正门右侧,翻墙而出。

    原来何进接到密报,说张梁已经潜伏进入东都。怕太平教在皇帝阅兵时捣乱,便与袁绍密谋,命马继业引诱张梁行刺,同时何进、袁绍在白马寺设下圈套,坐等张梁叔侄自投罗网。

    “陛下驾到!”随着宦官曹节一声吆喝,灵帝刘宏率领一众金武卫抵达正门前的广场。“逆贼张梁何在?”灵帝气势汹汹得问道。

    “禀陛下,那张梁跑了。”何进答道。

    “让刺客跑了,何进,你这个大将军该当何罪?”

    “张梁虽然跑了,但臣抓住了他的同谋张不疑。遂高只知道保护陛下和皇后,却不知如何抓贼,请陛下降罪。”何进故作惊恐地答道。

    灵帝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又来这套。那张不疑是何人?他与张梁有什么关系?还有,朕之前不是说了,一旦朕装上这戎装,就得叫我无上将军!”

    “禀告陛下,哦不,无上将军。这张不疑乃张梁的亲侄子,张角之子,太平教的少主。今已被捕,如何处置,请无上将军定夺。”

    “明日阅兵大典,把他活剐了祭旗。”

    此时曹节缓缓地走到两人跟前,说道:“禀无上将军,老奴倒是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灵帝道:“但说无妨。”

    “无上将军此次讲武演变的目的无非是以天子将兵,震慑天下群寇。若是能在平乐观的阅兵场上诛杀当今天下首恶——张梁,效果岂不是更好!”

    “只是这被捕的不是张梁,而是张不疑啊!”灵帝略带遗憾地说道。

    “曹常侍此计甚妙。禀无上将军,其实全天下没多少人见过张梁,若以张不疑代替张梁接受凌迟,只要对外界讲被凌迟的是张梁,不就好了。”何进插嘴道。

    曹节阴险地笑道“这样一来,太平教和黄巾军一时反应不过来,认为张梁已死,内部必然争权夺利,我们再用军事手段镇压之。如此,平定黄巾余孽则指日可待。无上将军威震天下的目的就达到了。”

    “如此甚好,就这么办。”灵帝挽着何皇后,头也不回得朝大雄殿走去,身后尾随着一群宦官。想来那金丹的药效还没有减退,皇帝的正事还要接着办。

    何进望着灵帝和何皇后的身影缓缓走进大雄殿,高唱道:“陛下龙马精神,天下幸甚,万民幸甚。”

    不一会儿大雄殿里传来一声尖叫,皇后被吓得昏死了过去,灵帝头也不回地跑出大雄殿,招呼何进救驾。一众人等匆忙闯进大殿,依次点燃殿前的蜡烛,只见大殿中央躺着一具白马的尸体,白马的头颅被硬生生地切割开来,再上前仔细一看,马的头颅里面已经被掏空了,徒留一滩鲜红的血迹,屋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