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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火烧白马寺

    皓月当空,一群乌鸦啼叫着往南飞去。旷野上,尸群黑压压的一片七倒八歪地冲进白马寺,“唧唧、啾啾”的声音在这座历时数百年的古刹里此起彼伏。

    且说何进及袁绍等人正率领二十万骑兵,在距离白马寺十里处落脚。何进召集董卓、袁绍、李儒三人秘密商议对策。

    李儒在何进身边叮嘱道:“大将军,若是这些死尸,没能杀害陛下和张梁。一旦陛下安全返洛阳,这要是追究其责任来,我等罪责难逃啊。”

    何进沉思良久,忽然开口说道:“这些死尸组成的亡灵军团,已经进入白马寺。其所过之处,生灵涂炭,料想陛下和张梁等人都在劫难逃了,我想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大将军,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有个意外就不好了。咱们要么不做,要做就得把事给做绝了。”董卓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睛里闪过一道凶光。

    “怎么个把事做绝呢?”

    “杀死白马寺内所有会动的物体,包括尸群!”

    “这怎么可能?那些尸群的恐怖,你是亲自领教过的。”

    “大将军有所不知,仲颍我早年在羌中诸部落游历,羌人中有一个部落叫‘食人羌’,每逢羌族重大节日,必须要吃人肉。他们的策略是先零星捕捉一些邻近部落的妇女儿童,把他们关在茅草搭建的大屋里,吸引邻近部落的男人们前来搭救。与此同时‘食人羌’部落的全体族人便会埋伏在大屋周围,等到邻近部落的男人们闯进茅草屋的时候,迅速围拢起来,把煤油淋到茅草屋上,用火把点燃,要是有人敢冲出来,立马刺死,再丢进火堆之中。与此同时大祭司带领着全族老少,载歌载舞,进行祭祀。等到大火烧尽,那食人族的男女老少们便争相分食人肉。”

    “依你的意思,我们要迅速包围白马寺,并用火攻?”

    “不错,如此一来就万无一失了,纵然丧尸们杀不死陛下和张梁,熊熊烈火也必将把他们烧死在白马寺。”

    “本初,你怎么看?”何进转过身来问袁绍道。

    “本初唯大将军之命是从!”袁绍急忙拱手回复道。

    “好,无毒不丈夫。本初,就由你率领二十万骑兵,仲颍随你一同前去,你俩带足煤油,火烧白马寺!”

    “诺!”

    刚驻军不久的骑兵部队,在袁绍的指挥下,又火速往白马寺围拢过去。

    “看,远处有骑兵围拢过来!”释源阁二楼上,黄盖指着远方奔腾而来的千军万马激动地说道,“我们有救了。”

    “公覆不愧是神箭手,眼神就是好!我早知道大将军和袁家兄弟不会抛弃我们,毕竟我们是被派来营救陛下的。”孙坚笑着说道。

    “不要高兴得太早。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张梁冷冷地说道。

    “袁绍等人是不知道尸群的厉害。孙坚你看着,现在气势如虹的是他们。等会儿被吓破了胆,仓皇逃窜的也是他们。”张不疑讽刺道。

    此时的刘备板着个脸,默然不语。关羽将皇帝刘宏交给张飞,拉着刘备到阁楼角落里轻声说道:“大哥,若是现在皇帝陛下被袁绍他们接走,那我们的努力不是付之东流了!”

    刘备沮丧地说道:“是啊。但眼下这情形,也没啥别的办法。见机行事吧!”

    不一会儿功夫,袁绍便把白马寺重新又围了起来,命身强力壮的士兵把白马寺各个出口都堵住。墙壁四周架满了柴禾,浇上了煤油,并用火把引燃。

    “本初,这招就叫做请君入瓮,一举两得。这些个没脑的死尸再怎么恐怖,也必将被化作灰烬。而反贼张梁和皇帝陛下也休想逃脱。”董卓志得意满得笑道,“来啊,小伙子们,用箭矢绑上麻和干芦苇,浸油点燃后,射向白马寺里的木质建筑,不要停,把我们带来的那一百万只箭全部给我射光,哈哈哈。”

    “我说董卓,董仲颍。你要搞清楚谁才是这里的总指挥,我还没下令呢!”袁绍厌恶地说道,心想:“你一西凉来的蛮子,逞啥威风。”

    “我的袁大公子,小气了不是。行,你下令。”董卓尴尬地陪笑道。

    “各级军吏,传我军令:箭矢绑上麻和干芦苇,浸油点燃后,射向白马寺里的木质建筑。”

    话音刚落,无数只火箭从四面八方射来,白马寺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这可如何是好?我佛教的祖庭,数百年的古刹难道要毁于一旦吗?”虚云老和尚情绪激动地哭喊道。

    “何进,袁绍,你们两个混帐东西,如此不讲道义!”孙坚气得青筋暴起,一拳砸在释源阁的护栏上,硬生生把木质的护栏给砸成了两段。

    “没想到何进、袁绍之流如此狠毒,要将陛下与我等一起烧死在这白马寺!”刘备愤恨地说道。转而仰天长叹,痛哭流涕道:“上苍啊,备满怀壮志,欲匡扶汉室,矢志不移。现刚过而立之年,几经飘零,尚无所建树。难道今天要葬身在这火海之中,死于这些无耻叛逆之手?备心中实属不甘啊!”

    关羽走到刘备面前,劝道:“大哥……”话到嘴边,硬是咽了下去。原本想劝劝刘备一起积极应对,但形势如此,不服命,又能如何?

    张不疑偷笑着对张梁说道:“叔父,你看那刘备。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自命不凡,遇事却又犯怂,怪天怨地的。”

    “臭小子,形势危急你还笑得出来!”转身询问于吉和左慈道,“两位仙人可有方法引来大雨,浇灭这熊熊烈火?”

    左慈说道:“我只会放火,不会引雨。降雨这事,还是得由于吉来。”

    于吉说道:“我倒是会降雨的法术,但这降雨需要有水汽。这洛阳位于中原地区,气候干旱,云雾稀少,不比那会稽郡,位处东南沿海,水汽充沛,随时可以借云降雨。你们且看今日皓月当空万里无云,无法施展呐!”

    “诸位勿慌,且听我说。”关键时刻,张梁挺身而出,走到众人面前说道,“虚云方丈,我且问你,这阁楼之上是否有暗梯之类的可以让我们从释源阁二楼下到楼下?”

    虚云老和尚平复了下情绪,猛的一拍他那光秃秃的脑袋喊道:“有了,有了。”

    “有什么?老和尚你倒是说呀!”张飞抱着肥胖的皇帝刘宏,累的气喘吁吁。在一边急得直跺脚,大声嚷道,“再不说,火都要烧眉毛了!”

    “这释源阁乃是两位天竺祖师传经布道之所,当初修建白马寺时,为方便祖师往来释源阁和大雄殿之间,修有暗道,可从这释源阁二楼从上而下,直达大雄殿正殿。只是……”虚云老和尚不慌不忙地说道。

    众人听说有暗道可以逃生,便不约而同得围拢了过来。

    “只是什么?”孙坚急迫地问道。

    “只是历代方丈留有遗训:暗道乃是祖师圆寂之地,任何人不得进入。”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师兄!”只见在僧众中走出一个身穿蓝布衣的中年和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要为了要遵守这所谓的遗训,而把我们白马寺的僧众,连带着皇帝陛下和这些施主们活活烧死不成?”

    “虚明师弟,你有所不知。这暗道里除了祖师之外,听说还封印着上古魔君。我们这千余人之众,人多手杂,要是一不小解除了封印,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大师兄,我们佛家讲究'普度众生',现在若是连自己眼前的危难都解决不了,讲什么普度众生?”一旁的虚空和尚急了,连忙反驳道。

    只见虚云老和尚双眼一闭,长叹道:“也罢,众人且随我来!”

    随后率领众人来到二楼走廊上的一株盆栽前,轻轻地在盆栽上方的墙壁上敲了三下。只见被敲击之处突然凹陷,露出个由玉石雕刻而成的木鱼,上半部分朱红,而下半部分白皙而透明。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此玉制木鱼乃开教祖师采和田之玉,请能工巧匠花了九九八十一天雕琢而成,只要能敲响它,便能开启秘道。但切记:此物不能用木质或金属的器物敲击,只能以手指敲击,否则玉制木鱼一旦损坏,暗道便永久封闭,无法开启。”

    祖茂嚷嚷着说道:“我练过铁砂掌,让我来!”说罢,挤出人群,卷起袖口,露出两只粗壮的胳膊,举起那蒲扇般的手掌,猛地催动真气,一连十数掌打在玉木鱼上,只听得“噼噼啪啪”声响过后,玉制木鱼纹丝不动。祖茂问虚云道:“老和尚,不是说能打响玉木鱼就能开启秘道吗?怎么不见秘道开启呢?”

    虚云老和尚答道:“阿弥陀佛,祖施主,是要敲响玉制木鱼。你刚刚发出的声响是手掌拍打玉木鱼所致,乃是你手掌接触玉石表面的响声,不是玉木鱼被敲响的声音。”

    “切,我看就是个糊弄人的破玩意儿。从没听说木鱼还有玉制的,玉石做的木鱼还能被敲响?骗谁呢!”祖茂见铁砂掌不顶用,便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公覆,我记得你当初为了练习开硬弓,专门修炼过二指禅,以你二指禅的功力是否可以扣响这玉质木鱼?”孙坚急忙询问黄盖道。

    黄盖拱手说道:“主公莫急,我来试试。”说罢,食指和中指并拢,慢慢催动真气,二指化做犍稚,往玉木鱼敲去。只听得“噗、噗、噗”三声响动之后,便没了动静。

    “阿弥陀佛,这依旧是手指和玉石表面触碰的声音,不算敲响。”虚云和尚无奈的摇摇头,接着说道,“祖训:此玉木鱼需有缘人方可敲响。”

    孙坚急切地问道:“何为有缘人?”

    “有缘之人当负有天命,为人中龙凤,以食指轻叩即可。无缘者即便用刀剑斧戟,也无法扣响。”

    “有了,若论负有天命,且需人中龙凤,那非皇帝陛下莫属。”孙坚猛然领悟道。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被张飞抱着的皇帝刘宏,张飞连带着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不耐烦地说道:“都瞅俺做甚?”,转而又识趣地放下皇帝刘宏,用拇指按压刘宏的人中。

    “呃——”皇帝刘宏被掐人中后,猛的深吸一口气,从昏厥中惊醒过来,惊慌失措地说道:“朕在何处?尔等何人?”

    “陛下,我是孙文台啊,陛下。”孙坚急忙上前说道,“陛下勿慌,这释源阁二楼里有暗道直通大雄殿,我们可以从大雄殿逃出。”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赶紧走啊。孙坚,你在前领路。等朕到了洛阳,记你首功,给你列土封侯。”

    “谢陛下。但眼前要通过秘道,得先敲响玉制木鱼才行。”

    “那有何难?赶紧找人敲啊?”

    “据白马寺方丈说,需负有天命,且是人中龙凤的有缘人方可。”

    “那说的可不就是朕吗?玉木鱼在哪里?让我来敲。犍稚呢?”

    刘备心里暗想这营救陛下的首功,不能阴差阳错地被他孙坚抢了去,便急忙上前,插嘴道:“禀陛下,这玉木鱼不能用犍稚敲,得用手指敲。”

    此时火势蔓延,木制楼宇被烧得噼啪作响,烟雾弥漫了整个白马寺,众人被烟熏得捂住鼻子,不停地咳嗽。

    刘宏身为皇帝,自登基以来,只管着吃喝玩乐,正事都不干,连批阅奏章这等帝王份内的事,都让张让、赵忠等宦官代劳了。早前太后在世时经常因此责骂刘宏:“若非生在帝王家,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今天听说只有自己才能开启这暗道的开关,拯救众人。顿时感觉自己救世主附身,二话不说,右手手掌翘起食指猛地向玉木鱼敲去,只听得“咔嚓一声。”

    “开了,开了,机关开了”虚空和尚机灵地凑到皇帝刘宏身边奉承道,“陛下果真是负有天命,人中之龙。”

    “哎哟”刘宏缓过神来大叫道,“朕的手指骨断了!疼,好疼,哎呦喂!”

    “贫僧妄言,罪该万死!”虚空和尚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扇自己耳光。

    在场的众人憋着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好你个刘备!你怎么不跟朕说一声这玉石如此坚硬。”刘宏怒道。

    “禀陛下,这玉石质地坚硬乃是常识,大家都知道。备以为陛下也知道!”刘备赶紧诚惶诚恐地说道。

    “看着你就来气!”刘宏愤愤地说道。正好烟雾飘散过来,刘宏转身示意孙坚过去搀扶。

    孙坚一把搀扶过刘宏,将他迎向没有烟雾的地方,心里想着:“织席贩履之徒,也想和我孙坚争救驾的首功,凭你也配!”嘴上却说道:“刘县令据说乃是皇室宗亲,一时大意,没能提醒陛下,请陛下原谅他的莽撞和无知!”

    “还汉室宗亲,朕回去非要好好查查不可,要是他敢假冒,定诛他九族!”

    孙坚装作一脸惊恐的样子,心里笑开了花。

    刘备闻言,气血翻涌,怒火中烧,但又不好发作,强忍着怒气。顿时感觉胸口烦闷,便以右手捶胸,突然脑袋一晕,站立不稳,便用左手去扶墙。谁料想,刘备左手胡乱一抓,便抓在了玉制的木鱼上,“咚”的一声。由于身体摇晃得厉害,又接连抓了两次,这才扶稳,然而玉制的木鱼上又是“咚”,“咚”两声。三声玉木鱼声响过后,墙壁龟裂,不久后便坍塌下来,露出个二米见方的暗道入口。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刘备。

    刘备看着刘宏怨恨的目光,心想:“这下完了。本来还贪图救驾首功,现在成了负有天命之人,皇帝非把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