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夜色垂晓
狭斐尔站在飞艇上俯瞰下方夜色中的土地，蒸汽螺旋桨的呼声在耳边嗡嗡作响，男孩脸色苍白如纸，他蓝色的双眼中是翻山越岭的黑月铁骑，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灰色火焰在他瞳孔中转瞬即逝，男孩眼皮跳动。
双鬓微白的克莱斯曼站在不远处，他问道：“想好了吗？”
狭斐尔偏过头，他压下方才的不适，声音有些惆怅和茫然道：“母亲看到这样的你，她肯定会失望吧？”
“失望也好，厌恶也罢，能看到我就可以。”男人的眼镜下看不清神情。
男人很快抬起头，眼神凌冽，俯瞰眼前矮他半个头的儿子，沉声道：“帝国不是非你不可，但是你，狭斐尔，我的儿子，你离开了黑月铁骑，你就什么都不是，荣誉、富贵、权势都会离你而去，恰巧……”
男人停顿片刻，语气低沉，继续道：“恰巧，这三种东西是组成一个男人的基本，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对那位白苑公主怀有爱慕之情吗？哪怕现在你所谓的兄长之情要盖过爱情，但你能保证不会喜欢上她吗？”
飞艇穿过一大片乌云。
“白苑即将走向灭亡，而你，黑月铁骑之主，曾是这一大势的推动者，当她看到自己的父亲死在她的面前，你觉得她会不恨你吗？一个手刃白苑万人的侩子手。而在这战乱之中，你能保护好她吗？娇滴滴的公主，呵呵，骑士们可不会同情敌国的公主。”
“没有权利，没有实力，你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无法保护，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遭受屈辱，看她死去！”
“够了！”狭斐尔怒呵道，男孩眼皮狂跳，他看向那个双鬓微白的中年男人说道：“我答应你，但不是现在。”
克莱斯曼闻声不语，他摘下自己的眼镜，掏出胸口的丝巾擦拭，缓缓道：“我的儿子，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男人手中的动作不停，他抬头眯眼看向远方已经显出点点火光的白苑帝都，语调冰冷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楼兰的确有位大师可以恢复别人的记忆……其实我很好奇，我的儿子，明明消除了你所有的记忆，为何你依然会记恨着我？”
狭斐尔沉默，父亲的这一问让他也有些疑惑，对于父亲的恨好像来自心灵深处，脑子里那些不定时就会闪过的记忆碎片更是让他饱受折磨，他清楚自己做过脑白质切除手术，但是这种手术后，病人会丧失记忆和意志，而不应该是他这样的。
克莱斯曼继续说道：“传说那位大师有一把奇异的匕首，只有刀背而无刀刃，唯有挚爱之人才能让它锋芒毕露”
“恢复记忆的方法便是让挚爱之人持刀，斩去遮盖记忆的荆棘。”
“听起来很像童话故事对吧？”男人说到这，淡淡地笑着。
一只猎鹰划破云层，稳稳落在男人肩膀上。克莱斯曼从它小腿上取出信件，阅读完便扔给了狭斐尔。
狭斐尔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四字“国王已死”。他陷入默然。
克莱斯曼走了过来，拿过纸条随手撕碎扔进了螺旋桨中，淡淡道：“大势已去。”然后他拍了拍狭斐尔的肩膀，眼里难得浮现有一丝丝的慈爱，他说道：“你长大了，去吧，带着春莉莎去楼兰找答案，我会派阿尔法护送你们。”
“但是你要答应父亲，之后重新驾驶起伊卡洛斯，就当是为了你的母亲。”
大夏势力庞大，哪怕翡冷翠和洛普兰联手，也不超过六成把握。
狭斐尔抬起苍白的脸庞问道：“若我不答应呢？”
“她会死，以你最不愿看到的死法。”男人语气不变，慈爱依旧。
“呵呵，父亲，你还真是个混蛋啊！”狭斐尔冷笑不已道。
二人在乌云笼罩下的黑色飞艇上握手，父与子，倒更像是一对谈判者。
只是，克莱斯曼低估了眼前的儿子，或者说他亲手缔造出来的“儿子”。
他没有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眼前的儿子会彻彻底底化为一个恶魔，高坐在黯域的王座上，千万子民矗立身后，连巨龙都在他的脚下颤栗俯首。
雪热率领所剩的西风铁骑疏散帝都的平民，然后他带着部下以及帝都大多数愿意随同的人再度搭上列车赶赴玉门关。
原本此时大夏的援军应该已经抵达，这样就可以和西风铁骑汇合，一同抗击黑月铁骑，只是计划貌似出现了大纰漏，这个疏忽瞬间让局势再次倾向洛普兰。
留在帝都的平民可能会死一小部分，被洛普兰用来示威，但大部分人会平安无恙，然后成为洛普兰子民，尽管雪热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但是他没能保护住春莉莎，本该为此战死沙场，但是当看到许许多多的百姓和骑士眼中燃起的斗志和战意，他却退怯了，他不能拉着全城的人命为他犯下的错误做补偿。
在将人民都送达大夏后，他会独自前往黑月铁骑拜见那位神秘的幕主，用他雪热的命，换春莉莎的命。
之所以坚信春莉莎暂时不会有事，雪热有自己的判断，如果只是为了杀掉女孩的话，当时的巨龙就该直接将她吃掉，而且还有狭斐尔。
以幕主的智慧，定然也不会贸然伤害一位有利的人质，这位人质甚至有可能会成为大夏王妃。
但雪热不敢赌，他也不愿赌。
列车飞速行驶，已经快要离开白苑辖境了，车窗外景色不断在远山间变换，春初的气温还是很低，水珠斜着从车窗上划过，看上去就像是白苑母亲流下的眼泪，一股悲戚从心底油然而生。
“咚咚”塔洛斯叩响敞开的大门，面色凝重，快速汇报道：“王座，前方五公里处有战况！”
雪热快步来到车头控制室，透过望远镜看到裂谷处激烈的战事，果然是大夏援军，以及，翡冷翠教廷。
接着列车厢里响起雪热的的传话：“佩格罗骑士长，安排士兵迅速着装，准备战斗！”
经过多次战斗后，原本人数众多的西风铁骑，现如今人数仅剩下六百骑，而原本的西风六骑士牺牲了两位，一位是雪热手下最骁勇善战的卡涅·索·雷克塞，在先前的战役中英勇地死去，他为雪热挡下了一发足以致命的散弹铳，随后带着无可挽回的伤势和敌军同归于尽，另一位则死于一头阴险的鼹鼠魔种的偷袭。
桥头，殿堂圣山与红龙装甲机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以大夏年轻统领为首的数台甲胄正马力开足围殴正中动作略显迟缓却力量厚重的殿堂圣山。
其余红龙甲胄则与奥黎玻弱斯率领的圣殿骑士团混战在一起，场面血腥而残酷，肉体与机械随着蒸汽机的频率而律动，仿佛是一场古朴的舞会，碰撞、烈焰、碎裂和死亡。
奥黎玻弱斯的发丝已经汗湿粘在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操纵甲胄挡下直奔胸口的一记长戈，再险而又险的避过一把大夏特制的近战破甲弩发射的弩箭，这种弩箭以葡萄矿萃取过的合金为箭头，坚硬而又锋利，破甲效果十足，哪怕是防御极强的殿堂圣山也不能正面硬吃，一旦被破开一点点板甲，这种单发的弩箭会吐出藏在箭杆中的合金芯，从破开甲胄处利用葡萄矿密缩空间内的爆炸将合金芯推入甲胄内。
殿堂圣山再次挥舞战锤拉开距离，红龙装甲机顶着凹陷的盾牌后滑卸力。红龙装甲机频道内，一道道汇报声响起：“将军，后备能源即将枯竭，请指示！”
年轻将领此时也进入了甲胄，他打开频道沉声道：“分批返回赭红之都补充，其余者轮番上阵，敌人没有补给，届时自溃！”
开战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红龙装甲机师团损失略大于圣殿骑士团，同为重型装甲骑士，两方对战，只能说直接而暴力，独自单挑十位红龙装甲机的殿堂圣山身上装甲已经伤痕累累，但这头厚重的猛兽沉稳依旧，出招间，劲风卷尘，引擎轰鸣。
奥黎玻弱斯扫视战场状况，又看了眼甲胄能源显示格，殿堂圣山与其他甲胄最不同的就是体型，这台暴力的机体防御严密，装甲厚实，搭载的引擎更是不俗，它是翡冷翠教廷署下最顶尖的科技研究部门“伊甸园”为其特别研制的“珀伽索斯”机械心脏，举世独一，拥有正常甲胄三至四倍的马力输出，却只需要正常甲胄两倍的消耗。
最令人感到惊叹的是，这具甲胄同时拥有两个大型能源存储仓，这就意味着它能拥有比正常甲胄更多的续航与输出。
但是奥黎玻弱斯也意识到了，如果继续任由红龙装甲机消耗他一波又一波，那么这场战斗必定会以他的失败告终。
刺耳的破空声响起，仿佛是暴风骤雨携带惩戒而来。
一种无论再怎么防御也会被钉穿的恐怖预兆莫名的浮现在奥黎玻弱斯心中。
男人顿感不妙，但是甲胄庞大的身躯限制了他的转身，但他冷静过来，动作犀利，瞬间调出甲胄背后的电子光眼，只见四下广袤，一柄漆黑的长枪贯穿整座平原向他而来。
朗基努斯！基督徒的圣器，号称洞穿一切的长枪，连圣经里的耶稣都能伤害。
来不及调动全身的外甲，奥黎玻弱斯面露狠色，挥动战锤，“珀加索斯”引擎在这一瞬间仿佛打开了所有束缚，战锤被甲胄粗暴的轰向身后。
朗基努斯直接击溃了战锤，顺便连同殿堂圣山一同贯穿，也许是受到了战锤的撞击，原本雪热瞄准驾驶舱的一击最终以洞穿腰腹告终。
“这里是戈兰·易斯顿，呼叫圣殿骑士团团长奥黎玻弱斯”清冷的男声从殿堂圣山频道中响起，奥黎玻弱斯吃痛地将甲胄腹部的朗基努斯拔出，他有些诧异于戈兰的突然呼叫。
要知道戈兰和他同为王座，且有着“翡冷翠暴君”的名头，奥黎玻弱斯虽然被当世评为五大王座之首，但他从未小瞧过自己这位同僚。
“殿堂圣山收到，请汇报战况！”奥黎玻弱斯咬着牙，边操作甲胄后撤，别出声道。
圣殿骑士团的身后驶来一辆白苑列车，数百骑银白色甲胄与面前的红龙军阵形成包夹之势，一旦被困，恐怕难以逃脱。
戈兰咳嗽不止，显然受到了不小的伤，他冷声道：“我们在坎德明山谷遭遇了伏军。”
“伏军？”
“是的，为首者是大夏林孤直，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会延误计划。”戈兰道。
奥黎玻弱斯心中震惊，片刻后冷笑不已道：“林孤直，那位大夏龙雀？”
“是的，我需要支援，现在敌我双方僵持不下。”
“无法支援，我部被楼烦红龙装甲机师团和西风铁骑包围，短时间难以支援。”奥黎玻弱斯面色铁青道。“计划被泄露了，戈兰先生，请你立即撤退驰援我部，等待洛普兰盟军到来。”
戈兰那边沉默，片刻后戈兰同意了然后就切断了频道聊天。
“圣殿我部，全体突围！目标高加索山脉！”奥黎玻弱斯大吼。
说着，雪热驾驶着破损不堪的火冷已经持枪袭杀过来，那具甲胄已经战损严重，皲裂的外甲和内部裸露的管道与机械组织上还留着没擦拭的魔种黑血，已经结痂成污渍了。
但是火冷缭绕机身的冲天般地煞气仿佛凝为实质一样，那柄朗基努斯不知道刺杀了多少魔种。
夜色垂晓.天上寂寥的星注视着平原上爆发的火光，暴力的兵器与蒸汽一同狂舞。
奥黎玻弱斯率领着部下不断拼杀朝着高加索山脉撤退，他们不需要和戈兰汇合，只需要等到黑月铁骑的支援，不过最好是在他们甲胄能源枯竭前。
双鬓微白的克莱斯曼站在不远处，他问道：“想好了吗？”
狭斐尔偏过头，他压下方才的不适，声音有些惆怅和茫然道：“母亲看到这样的你，她肯定会失望吧？”
“失望也好，厌恶也罢，能看到我就可以。”男人的眼镜下看不清神情。
男人很快抬起头，眼神凌冽，俯瞰眼前矮他半个头的儿子，沉声道：“帝国不是非你不可，但是你，狭斐尔，我的儿子，你离开了黑月铁骑，你就什么都不是，荣誉、富贵、权势都会离你而去，恰巧……”
男人停顿片刻，语气低沉，继续道：“恰巧，这三种东西是组成一个男人的基本，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对那位白苑公主怀有爱慕之情吗？哪怕现在你所谓的兄长之情要盖过爱情，但你能保证不会喜欢上她吗？”
飞艇穿过一大片乌云。
“白苑即将走向灭亡，而你，黑月铁骑之主，曾是这一大势的推动者，当她看到自己的父亲死在她的面前，你觉得她会不恨你吗？一个手刃白苑万人的侩子手。而在这战乱之中，你能保护好她吗？娇滴滴的公主，呵呵，骑士们可不会同情敌国的公主。”
“没有权利，没有实力，你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无法保护，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遭受屈辱，看她死去！”
“够了！”狭斐尔怒呵道，男孩眼皮狂跳，他看向那个双鬓微白的中年男人说道：“我答应你，但不是现在。”
克莱斯曼闻声不语，他摘下自己的眼镜，掏出胸口的丝巾擦拭，缓缓道：“我的儿子，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男人手中的动作不停，他抬头眯眼看向远方已经显出点点火光的白苑帝都，语调冰冷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楼兰的确有位大师可以恢复别人的记忆……其实我很好奇，我的儿子，明明消除了你所有的记忆，为何你依然会记恨着我？”
狭斐尔沉默，父亲的这一问让他也有些疑惑，对于父亲的恨好像来自心灵深处，脑子里那些不定时就会闪过的记忆碎片更是让他饱受折磨，他清楚自己做过脑白质切除手术，但是这种手术后，病人会丧失记忆和意志，而不应该是他这样的。
克莱斯曼继续说道：“传说那位大师有一把奇异的匕首，只有刀背而无刀刃，唯有挚爱之人才能让它锋芒毕露”
“恢复记忆的方法便是让挚爱之人持刀，斩去遮盖记忆的荆棘。”
“听起来很像童话故事对吧？”男人说到这，淡淡地笑着。
一只猎鹰划破云层，稳稳落在男人肩膀上。克莱斯曼从它小腿上取出信件，阅读完便扔给了狭斐尔。
狭斐尔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四字“国王已死”。他陷入默然。
克莱斯曼走了过来，拿过纸条随手撕碎扔进了螺旋桨中，淡淡道：“大势已去。”然后他拍了拍狭斐尔的肩膀，眼里难得浮现有一丝丝的慈爱，他说道：“你长大了，去吧，带着春莉莎去楼兰找答案，我会派阿尔法护送你们。”
“但是你要答应父亲，之后重新驾驶起伊卡洛斯，就当是为了你的母亲。”
大夏势力庞大，哪怕翡冷翠和洛普兰联手，也不超过六成把握。
狭斐尔抬起苍白的脸庞问道：“若我不答应呢？”
“她会死，以你最不愿看到的死法。”男人语气不变，慈爱依旧。
“呵呵，父亲，你还真是个混蛋啊！”狭斐尔冷笑不已道。
二人在乌云笼罩下的黑色飞艇上握手，父与子，倒更像是一对谈判者。
只是，克莱斯曼低估了眼前的儿子，或者说他亲手缔造出来的“儿子”。
他没有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眼前的儿子会彻彻底底化为一个恶魔，高坐在黯域的王座上，千万子民矗立身后，连巨龙都在他的脚下颤栗俯首。
雪热率领所剩的西风铁骑疏散帝都的平民，然后他带着部下以及帝都大多数愿意随同的人再度搭上列车赶赴玉门关。
原本此时大夏的援军应该已经抵达，这样就可以和西风铁骑汇合，一同抗击黑月铁骑，只是计划貌似出现了大纰漏，这个疏忽瞬间让局势再次倾向洛普兰。
留在帝都的平民可能会死一小部分，被洛普兰用来示威，但大部分人会平安无恙，然后成为洛普兰子民，尽管雪热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但是他没能保护住春莉莎，本该为此战死沙场，但是当看到许许多多的百姓和骑士眼中燃起的斗志和战意，他却退怯了，他不能拉着全城的人命为他犯下的错误做补偿。
在将人民都送达大夏后，他会独自前往黑月铁骑拜见那位神秘的幕主，用他雪热的命，换春莉莎的命。
之所以坚信春莉莎暂时不会有事，雪热有自己的判断，如果只是为了杀掉女孩的话，当时的巨龙就该直接将她吃掉，而且还有狭斐尔。
以幕主的智慧，定然也不会贸然伤害一位有利的人质，这位人质甚至有可能会成为大夏王妃。
但雪热不敢赌，他也不愿赌。
列车飞速行驶，已经快要离开白苑辖境了，车窗外景色不断在远山间变换，春初的气温还是很低，水珠斜着从车窗上划过，看上去就像是白苑母亲流下的眼泪，一股悲戚从心底油然而生。
“咚咚”塔洛斯叩响敞开的大门，面色凝重，快速汇报道：“王座，前方五公里处有战况！”
雪热快步来到车头控制室，透过望远镜看到裂谷处激烈的战事，果然是大夏援军，以及，翡冷翠教廷。
接着列车厢里响起雪热的的传话：“佩格罗骑士长，安排士兵迅速着装，准备战斗！”
经过多次战斗后，原本人数众多的西风铁骑，现如今人数仅剩下六百骑，而原本的西风六骑士牺牲了两位，一位是雪热手下最骁勇善战的卡涅·索·雷克塞，在先前的战役中英勇地死去，他为雪热挡下了一发足以致命的散弹铳，随后带着无可挽回的伤势和敌军同归于尽，另一位则死于一头阴险的鼹鼠魔种的偷袭。
桥头，殿堂圣山与红龙装甲机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以大夏年轻统领为首的数台甲胄正马力开足围殴正中动作略显迟缓却力量厚重的殿堂圣山。
其余红龙甲胄则与奥黎玻弱斯率领的圣殿骑士团混战在一起，场面血腥而残酷，肉体与机械随着蒸汽机的频率而律动，仿佛是一场古朴的舞会，碰撞、烈焰、碎裂和死亡。
奥黎玻弱斯的发丝已经汗湿粘在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操纵甲胄挡下直奔胸口的一记长戈，再险而又险的避过一把大夏特制的近战破甲弩发射的弩箭，这种弩箭以葡萄矿萃取过的合金为箭头，坚硬而又锋利，破甲效果十足，哪怕是防御极强的殿堂圣山也不能正面硬吃，一旦被破开一点点板甲，这种单发的弩箭会吐出藏在箭杆中的合金芯，从破开甲胄处利用葡萄矿密缩空间内的爆炸将合金芯推入甲胄内。
殿堂圣山再次挥舞战锤拉开距离，红龙装甲机顶着凹陷的盾牌后滑卸力。红龙装甲机频道内，一道道汇报声响起：“将军，后备能源即将枯竭，请指示！”
年轻将领此时也进入了甲胄，他打开频道沉声道：“分批返回赭红之都补充，其余者轮番上阵，敌人没有补给，届时自溃！”
开战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红龙装甲机师团损失略大于圣殿骑士团，同为重型装甲骑士，两方对战，只能说直接而暴力，独自单挑十位红龙装甲机的殿堂圣山身上装甲已经伤痕累累，但这头厚重的猛兽沉稳依旧，出招间，劲风卷尘，引擎轰鸣。
奥黎玻弱斯扫视战场状况，又看了眼甲胄能源显示格，殿堂圣山与其他甲胄最不同的就是体型，这台暴力的机体防御严密，装甲厚实，搭载的引擎更是不俗，它是翡冷翠教廷署下最顶尖的科技研究部门“伊甸园”为其特别研制的“珀伽索斯”机械心脏，举世独一，拥有正常甲胄三至四倍的马力输出，却只需要正常甲胄两倍的消耗。
最令人感到惊叹的是，这具甲胄同时拥有两个大型能源存储仓，这就意味着它能拥有比正常甲胄更多的续航与输出。
但是奥黎玻弱斯也意识到了，如果继续任由红龙装甲机消耗他一波又一波，那么这场战斗必定会以他的失败告终。
刺耳的破空声响起，仿佛是暴风骤雨携带惩戒而来。
一种无论再怎么防御也会被钉穿的恐怖预兆莫名的浮现在奥黎玻弱斯心中。
男人顿感不妙，但是甲胄庞大的身躯限制了他的转身，但他冷静过来，动作犀利，瞬间调出甲胄背后的电子光眼，只见四下广袤，一柄漆黑的长枪贯穿整座平原向他而来。
朗基努斯！基督徒的圣器，号称洞穿一切的长枪，连圣经里的耶稣都能伤害。
来不及调动全身的外甲，奥黎玻弱斯面露狠色，挥动战锤，“珀加索斯”引擎在这一瞬间仿佛打开了所有束缚，战锤被甲胄粗暴的轰向身后。
朗基努斯直接击溃了战锤，顺便连同殿堂圣山一同贯穿，也许是受到了战锤的撞击，原本雪热瞄准驾驶舱的一击最终以洞穿腰腹告终。
“这里是戈兰·易斯顿，呼叫圣殿骑士团团长奥黎玻弱斯”清冷的男声从殿堂圣山频道中响起，奥黎玻弱斯吃痛地将甲胄腹部的朗基努斯拔出，他有些诧异于戈兰的突然呼叫。
要知道戈兰和他同为王座，且有着“翡冷翠暴君”的名头，奥黎玻弱斯虽然被当世评为五大王座之首，但他从未小瞧过自己这位同僚。
“殿堂圣山收到，请汇报战况！”奥黎玻弱斯咬着牙，边操作甲胄后撤，别出声道。
圣殿骑士团的身后驶来一辆白苑列车，数百骑银白色甲胄与面前的红龙军阵形成包夹之势，一旦被困，恐怕难以逃脱。
戈兰咳嗽不止，显然受到了不小的伤，他冷声道：“我们在坎德明山谷遭遇了伏军。”
“伏军？”
“是的，为首者是大夏林孤直，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会延误计划。”戈兰道。
奥黎玻弱斯心中震惊，片刻后冷笑不已道：“林孤直，那位大夏龙雀？”
“是的，我需要支援，现在敌我双方僵持不下。”
“无法支援，我部被楼烦红龙装甲机师团和西风铁骑包围，短时间难以支援。”奥黎玻弱斯面色铁青道。“计划被泄露了，戈兰先生，请你立即撤退驰援我部，等待洛普兰盟军到来。”
戈兰那边沉默，片刻后戈兰同意了然后就切断了频道聊天。
“圣殿我部，全体突围！目标高加索山脉！”奥黎玻弱斯大吼。
说着，雪热驾驶着破损不堪的火冷已经持枪袭杀过来，那具甲胄已经战损严重，皲裂的外甲和内部裸露的管道与机械组织上还留着没擦拭的魔种黑血，已经结痂成污渍了。
但是火冷缭绕机身的冲天般地煞气仿佛凝为实质一样，那柄朗基努斯不知道刺杀了多少魔种。
夜色垂晓.天上寂寥的星注视着平原上爆发的火光，暴力的兵器与蒸汽一同狂舞。
奥黎玻弱斯率领着部下不断拼杀朝着高加索山脉撤退，他们不需要和戈兰汇合，只需要等到黑月铁骑的支援，不过最好是在他们甲胄能源枯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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