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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毕业季

    慕东很冷,也挺无情,唯独对于由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由西一哭,他便心如刀割,由西一发火生气,他便不知所措。慕东自认为很了解由西,只是聪明如他,碰到由西的事情往往犯傻呆愣。

    慕东和卫青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给卫青松了松筋骨,转过头就忙着去帮由西找房子。

    “西儿,你看要不要我帮你租房子?”慕东给由西打电话。

    由西听着慕东小心翼翼的询问的语气,一顿心疼,她的哥哥不必如此的。只是因为之前去当志愿者的事情他插过手她生过气,从那之后,由西开始有意的去疏远他,想要逃开他的监护。无论前世还是已经改变不了的今生,终究是她对不起他。

    他怕了,他害怕由西离他越来越远,害怕由西越来越讨厌他,只是他又忍不住的想要关心她。

    由西意识到慕东的变化,脱口而出的话自动变缓了语气,极其的温柔耐心还带着一丝调侃:“那是自然,给我找个条件好点儿的啊,可别不舍得花钱。还有还有,我要市中心的。”

    “自然自然。”

    慕东听着由西的话喜不胜喜。

    “还有哥,你找好了房子先简单的收拾一下,我这里也买了些东西可以用的,等你来接我,我们一起去布置就行。”

    “我知道的西儿,放心吧。”

    在由西心里,慕东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放心,有他在,由西永远放心。

    由西挂了电话,刚走进宿舍楼,便看见宿舍大厅满地狼藉,全是毕业生在整理东西,有的书要卖,有的垃圾要扔……宿舍楼外的林荫路上各家快递公司纷纷拉上了横幅,互相去竞争折扣力度,想要多争揽些客户。

    马路崖边的电线杆上,不知是哪家的好室友耗费巨资张贴着喜报,上面写着:“祝贺...大学四年单身至今,特发此奖,以示鼓励。”

    更有些猴儿急的,画着精致的妆,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在图书馆、篮球场上拍不同姿态的毕业照。

    看到这种情形,由西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有喜悦、有难过。

    “可真是一场离别的盛宴。”

    由西小声嘀咕了句,“哪怕重来一次,毕业季还是那么的一如往常。”

    想来自己也应该尽早收拾,离开宿舍了,只不过由西和她们相比,少了分上岸的快乐,这让由西的离愁更添了一份郁闷。

    夜晚室友小资收拾了一些七成新的物件儿,带不走,又不舍得扔,索性就拉着由西去跳蚤市场想把它卖出去。由西脸皮儿薄,不似小资社牛属性,怎么的也张不开嘴来吆喝,来人问价儿她也有意无意的看向别处,若是碰到男同学,她干脆起身跑了,害得小资叫都叫不住。

    “你就不能用手机录个音放吗?非得费这个嗓子。”

    由西实在是不解,科技不就是为了服务生活吗?干嘛不用?

    “不行,没激情。”

    听着由西的提议,小资直接拒绝道。

    “你就卖个二手而已,又不是舞台表演,还有激情的事儿?”

    小资用手指头捅了下由西,“好姑娘,你的嘴我是真说不过你。算了,只要你能在这陪着我就行。”

    小资连连吆喝了一晚上,这一晚上的收益多少由西不清楚,但是回宿舍的路上,小资看到了她两只手上提满了东西,两眼儿翻白。

    “小西子,你怎么回事儿?这都买的什么啊?”

    “刚超市打折,我又去买点儿租房好物,可便宜了呢。”由西美滋滋的说。

    “那你干嘛不在跳蚤市场买?”小资调侃她。

    由西转回头看着小资无语:“明知故问,那都是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要。”

    “哈哈哈,你可真矫情。”小资说着,也没当意。

    “你房子找好了?我也想和你一起住。”说着小资一脸遗憾的表情。

    没等由西说话,小资便一转刚才的失落,扬着张微笑的脸拉着由西往宿舍方向走去。由西和小资都明白,她们生长在不同环境的家庭,得到不同的对待,所走的路不可能永远交叉的。

    俩人一路小跑,怎料却在楼下碰到了肖投,这是正在为由西奔波找房子的慕东全然不知,或者说慕东就从来没有想过肖投这样的人能入得了由西的眼。

    肖投远远见了由西就迎了上来,“由西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小资见有人和由西说话,也不好留在原地,和由西说了声就先回去了。

    “好久不见,肖投同学。”

    由西看着笑的得体,殊不知那是披着的蛇皮,渗出一丝凉意。

    由西说完刚要越过肖投往回走去,肖投一个跨步连忙拦住了由西。

    “哎哎,由西同学,我知道我之前有些仓促,没有及时让你了解我,如果啊,我说如果我们现在给彼此充分的时间相处,你能不能答应我做我女朋友?”

    肖投双手磨搓了两下,传达出一丝紧张的情绪。

    由西依旧是那般得体的笑,烦的翻白眼儿,上身微向前倾,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吐出声:“嗯~建议是个好建议,只是你也配!”

    肖投真的没有想过由西能说出这样屈辱人的话,按他的观察,由西一直比较温顺、单纯,很少有说狠话、发脾气的时候,怎么短短几日不见,她……像变了一个人?但看她刚和室友的说笑,明明就还是那个人呀,难道是别人在她眼前说了什么?

    由西不会想到,她的一句话,让肖投进行了一番心理测试,不然更觉得可笑了。

    肖投脸上的惊愕只一瞬,便消失无踪,不得不说,肖投这人有点儿小聪明,只是没用到正道上。

    “由西同学,你……你说话太伤人了,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没有做过其他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必如此说话。之前打扰了你,我向你道歉,之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肖投一转刚才的“意气风发”,一脸失落的和由西道歉。

    肖投说完,低着个头,沮丧的走了。

    由西一直没有离开过视线,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远,“呵,可真会装。”

    前世,也是在这里,他说着同样的话,只因由西拒绝了他,而那时故事反转的猝不及防的由西愣在原地,才回过神来,很怀疑的自言自语道:“他…他这是……受伤了?”由西隐隐动了恻隐之心,她甚至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说话重了伤害到了别人。

    从毕业典礼以来,肖投已经不止一两次的出现在她的眼前了,看着不断纠缠她的肖投,由西心里气的慌,只是她觉得礼貌要求着她还可以忍一忍,再破口大骂!如今倒好,自己带着前世的记忆,也没必要和他客气,毕竟礼貌是对人的,不是对畜生来讲的。

    由西离校的时间越来越短,租房子的事儿真可谓不急不行,这段时间慕东除了忙工作,就是抓紧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帮由西找房子,经常闲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深夜过半,他便没有过多的联系由西。

    小姑娘睡眠浅,容易受惊吓。

    只是夜深人静,疲惫的慕东会躺在床上,入睡前一张张翻看由西的照片,和她道一声“晚安。”

    慕东忙,没有联系由西,她觉得也正常。只是她发现,从那晚之后,肖投也没有再出现在她眼前,她的牙都有些痒痒。不过,转念一想,现在临近毕业,自己的事情还有很多,倒也不想在这个空档让那个杂碎影响自己的心情。

    “叮叮,叮叮。”

    电话声响起,由西按下了接听键,“哥,找到房子了吗?”

    由西想着最近慕东那么忙,都没有时间给她打电话,那现在联系她肯定是重要的事情,她就随便猜了猜,没成想真的猜准了。

    “你怎么知道?西儿可真厉害了。”慕东故作吃惊状,哄着由西。

    “嘿嘿,我就说我们俩有默契吧。”由西沾沾自喜道,慕东就是这样,老把她当小孩子,幼稚极了。

    听着由西这话,慕东心情又好了不少,一下子不知道到底是谁哄谁了。

    “这样,今天中午12点你在宿舍楼下等我,我带你去吃饭,然后我们去看看房子好吧?”

    “嗯,中午我要吃泡菜拌饭。”

    “好~”

    “还要吃炸鸡排。”

    “不可以。”

    慕东听着由西说的垃圾食品,毫不犹豫的拒绝,没有任何余地。由西瘪瘪嘴,倒也没耍赖,她对他的行为举止早就了如指掌了。

    慕东脑补了由西不开心的小模样儿,险些笑出声来,补充道:“不过我可以给你做糖醋小排,好不好?”

    “嗯…勉勉强强吧。”由西煮熟的鸭子煮不熟的嘴,死硬,其实心里也是很美的,毕竟慕东的厨艺真不是盖的。

    “好,那我先忙了,中午我给你打电话。”

    由西挂了电话,就收拾了三三两两的东西,都是租房一族能用得到的东西。

    中午慕东开车在楼下等着由西,路过的学生十之八九频频回头,不论男女。按说慕东已经很低调了,但是也还是开了辆奔驰,再加上慕东的确长相俊俏俊美,干净纯粹,年纪也不大,走在哪里都能吸引别人多看一眼。

    慕东眼见由西露头,朝由西摆了摆手,路过的人有的羡慕的眼冒金星,“哇,你看,这个女生真幸运,有这么个帅气又多金的男朋友。”

    还有的人眼睛止不住的往慕东和他的车上瞄,嘴里还在说着:“这女的不会是被包养的吧?真势利,专门找有钱人勾引。”

    悉悉簌簌的声音夹杂而起,慕东听着那些不好的言论,脸上已经有了怒气,想要上前,胳膊却被由西把住,被拦下来的慕东转头看着由西朝他摇了摇头,自顾自上了车。

    慕东只好作罢,绕到驾驶座扬长而去。

    在路上,慕东忍不住问由西:“西儿,听她们那样说会不会难受?”

    “不会。”

    由西的干脆倒让慕东有些一愣,他本想接着问原因,嘴巴张了张还没出声,便自嘲的笑了笑。

    由西跟着慕东先是转了一圈小区环境,其实没多大用处,只是由西好奇罢了。然后又到了屋子里看了看。

    不得不说慕东的眼光真的是好,这间屋子不大不小刚刚好,虽是一室一厅,但里面还包含了个小书房,不至于小到让人觉得压抑,也没有大到让人害怕,整间屋子呈亮色调,黄蓝色为主,显得亮堂清新,还带了一间厨房,只不过没有通燃气。

    由西一进去就喜欢上了,这应该就是对眼缘儿吧。

    慕东看着由西摸摸这、瞅瞅那,欢喜之情全写在脸上,他便知道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件事儿他办妥了。

    “哥,我们先把房子收拾一下怎么样,等拍完毕业照,收拾完行李我就可以直接住进来了,省的到时候再麻烦。”

    由西一脸喜悦的对慕东说。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慕东回话。

    慕东接着说:“那我们一起去超市吧?”

    由西听着慕东的提议,高兴的点点头。

    俩人在超市里采购了不少的东西,有衣架、碗筷等杂物品,还有零食大礼包,俨然由西要在这里过上小日子的样子,她和慕东在一起并排走着,都要以为他们是在热恋期的情侣了,般配的很。

    完全忘了正因为毕业事情多而忙的焦头烂额的卫青和尧雪他们。

    女生宿舍楼下。

    一群人影里,一个顶着鸡窝头的男生格外出眼,正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和快递员打着价格仗。

    “不行,哥哥,我们刚刚可是过了的,得打七折奥。”

    卫青说着指了指旁边放着的“瘦身关卡”,上面明晃晃的写着:110斤是胖胖小公主、90斤是苗条仙女、70斤是瘦身皇后!三者过一打九折、七折、五折!

    “这个就是供大家娱乐的,你玩玩儿就行了,怎么还当真了呢。”

    快递员随着卫青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打着马虎眼儿。

    “小哥哥,按你这样说,那可涉嫌虚假广告哦。合作,还是得讲求一个诚信呢。”

    本就是毕业季,快递点都挤满了人等着付款寄行李,被卫青这么一拖拉,都急出了气性,“你好了没呀,赶紧的,我们都还在等着呢。”

    “这位同学,要不你先到旁边儿等等,别耽误了其他同学。”物流公司的工作人员见势帮腔道。

    卫青充耳不闻,回头朝着人群中咧嘴一笑,俨然一幅百媚生,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些个学生倒也真耐下了些性子。

    有时候吃了颜值的香,卫青总美滋滋的感谢他妈。

    仍然有些学生骂骂咧咧,卫青也不在意,手往兜里掏出手机拍着,接着说自己的,“小哥哥,你这虚假宣传如果发到网上或者打个市长热线可不得了奥。”

    卫青自顾自的争着,全然没有看到旁边一直白眼儿看他的尧雪,尧雪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榔头。

    本来是要他按照之前慕东说的那样给她跑一个月的腿儿,为了节省时间,让他来做苦力,这王八不会是气她把他从被窝里扒拉出来,公报私仇吧?

    简直是丢人现眼。

    正在小哥被缠的慌,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穿着板正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小哥像是看到了天使,还未开口,男人就手揽着卫青的胳膊到了旁边的树身后。

    “这位小同学,你想怎么处理呢?”

    “打折。”

    “可以”,男人很爽快。

    “还有,把那个撤了。”卫青努努嘴。

    “那个撤是不可能的。”男人拒绝道。

    想来卫青也料想得到,“不撤也可以,把上面的文字去掉,不然就投诉你虚假宣传,我想邮政老大哥还是很乐意活动活动筋骨的。”

    男人冷着的脸瞬间阴转晴,嬉笑道:“自然,本来就是图一乐呵,既如此,学生不喜欢,我们自然没有硬摆着的道理,文案一定改,您看可以吗?”

    卫青余光早就瞄到了他的川普变脸,可就是不在意,你说气不气。

    最后听到男人这样说,卫青才战胜将军似的扬长而去,“可笑,从小到大还没有能赢得了我的。”

    见卫青回来,尧雪气愤的去拧他的胳膊,“你说你犯什么神经?”

    “怎么了啊!他们凭什么引导身材焦虑,我看不惯!”卫青捂着被拧的胳膊辩解道。

    “什么身材焦虑?”尧雪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就刚那个游戏关卡,还瘦身皇后,谁说女孩子就得瘦瘦的才好看啊,我就喜欢胖的。他们这叫歧视!我在男生宿舍门口可没见到。”

    听他说着,尧雪反倒愣怔了一下,心想自己竟从没注意过这个事情,是自己太马大哈还是因为自己都习以为常了?更何况自己刚才还在因为过了第一关而沾沾自喜呢,想来无形之中她也成了这样肤浅片面的人吗?

    念及此,尧雪抬头看正在给红肿的胳膊吹气儿散痛的卫青,心里倒不免油然而生起一种别样的情绪,是另眼相看,原来他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卫青见尧雪盯着他不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傻了啊?”

    像做坏事被戳穿的尧雪羞赧的恨不得地上裂开一道缝钻进去,下一秒立马马哈哈的打着马虎眼儿:“好了好了,别吹了,赶紧走吧。”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卫青,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

    “去哪啊?”卫青喊道。

    “刚西西打电话,要我们去暖锅。”

    “暖锅?”

    “好啊这俩兔崽子,背着我都要同居了。”

    卫青气极了,三两步就追上了尧雪,拉着她就跑,好像下一秒由西和慕东能把他踹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