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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翻地龙

    已经只剩下余烬的篝火又添满了木柴,黑色短衫的伙计用鼓风机一吹就重新燃起了熊熊燃大火。

    早已经收拾完了的厨师们又将折叠起来的案板摆了出来,没有时间准备菜就直接用调料调出酱汁,把肉煎腌制一下再刷上酱汁就直接上架子推进炉子里高温烘烤,货真价实的肥肉很快就被烤出了一层油,越来越浓郁的肉香味渐渐弥漫着整个营地。乐手们又重新调试着音响和乐器,确保他们在接下来的演出中不会出现失误。

    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在一般情况下在这个时间点火狐小队的众人都已经睡下了,白天要早起的人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熬夜。然而包括钟越华之外周围大大小小的队伍也没准备睡觉,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低声交谈或是原地坐下,但是无一例外的余光一至看向了坐在摆在篝火旁那张桌子上的那个人,包括钟越华在内的十个有点名气的人物更是站成一排在20步之外观望。

    桌旁的那个人大概20来岁,穿着一身宽大的牛仔装显得人更加瘦小,他的眼眸更小更深,两颊凹陷,凸出立体的颧骨和五官,肩膀的黑发绑成小辫显示主人的不羁,嘴唇上一抹淡淡的近有似无的八字胡给整个人添上一笔忧郁的气质,他就是这群土匪们的首领,令和·阿里巴巴。

    名字有点怪,但是每个拿他名字开玩笑的人都死不瞑目。

    常宏亮带着服务生的白色小圆帽,系着围裙亲自推着小餐车,将一个大托盘放到桌子上。

    “下次大掌柜的要来就派人提前招呼一声,您这突然莅临让小店没了准备,丢人事小,万一让大当家的吃的不开心可不是砸了我的招牌。还好今天还有一道‘天上人间’能上得了牌面。”

    银质的餐盖被揭开,露出里面的白瓷小盘。雪花样的里脊肉煎至一面微焦后在上面刷满了粉红色的秘制酱料,红色的肉代表着大地,粉红色的酱料代表着天空,这就是所谓的天上人间。

    “这里脊肉可不好弄,最近养牛的地方可越来越少,高品质的牛肉更是有钱难寻。30个月大的小公牛的里脊肉鲜嫩可口,瞧这丰富的大理石花纹再配上小店的独家酱料更是风味一佳,要样出这样一头牲口吃的饲料可比人还金贵。咱还是老规矩请大掌柜的尝尝?”

    说话间常宏亮边介绍边边熟练的切出了四分之一的肉排,他把肉排分装在另一个小碟子里再点缀上一颗切开的青柠推到令和身前。

    可以说在这里的90%的人都没吃过天然肉排,大家能吃一口合成肉就算是过节,更别像提施靖康日常只能吃能量棒压缩饼干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可令和并不买账,他并没有拿起餐刀,反而是将用作配菜的半个青柠拿在手把玩。他躺在椅子上咬了一大口青柠却面不改色,吞下去后歪着头伸出舌头舔着手指上占上的汁水,认真的神态好像这汁水是什么人间美味。等到他像猫儿一般舔完手指这才笑着指着身后的兄弟们说:“你看我有这么多小崽子,这么点东西,这么多嘴,实在是吃不饱啊。”

    似乎是为了证实令和所言非虚,他身后站的一排18个大汉面色不善的往前走了两步,他们每个人都挂着枪,只是目前手指没有扣在扳机上。见到对面有了动作,钟越华等10个人也往前走了两步,他们没拿冲锋枪,可是每个人手都按在腰间,如果对面只有这么点人,毫不客气的说钟越华可以在3秒内全部放倒,这三秒还包括他左轮换子弹的时间,但是他不保证但凡自己的枪歪了一点他们剩下的所有人还能不能活。

    一瞬间没有人再大声说话,整个营地的眼睛都集中在篝火前的两个人身上,生怕错过一个动作对面就抢先开火,所有人都在摸自己的武器。

    “米兰达姐,那人是什么来历这么大的排场?”阿茹耶咬着米兰达的耳朵小声的问着。她也是流转过多个匪寨,对外号称有500人的寨子可能实际上只拉得出200个能打枪的,看着对面的人个个装备精良精兵强将,怕不是掏空了一座5000人左右的镇子的全部家底。

    “小点声,“尽管阿茹耶声音已经很小了,但是米兰达还是要她说话的声音再小点,她蹲在沙地上用手遮住了嘴唇的动作:“那人叫令和,诨号翻地龙,这边道上的一般都叫他大掌柜,一半只有一整个地区的话事人才能在掌柜的前面加个'大'字我听这边的朋友说他喜怒无常又残忍暴虐,是个在半年只能统一了整片辐射区6条最肥的道上大大小小18座寨子的狠角色。”

    “不是我不给大掌柜的面子,是事发突然小店真的没有准备,要不这样,我给大当家的赔杯酒,就当赔不是了。”

    两个象牙杯里倒满了酒液,常宏亮起其中一个仰头一饮而尽,末了还将杯底倒过来给众人展示他一口闷一滴不剩。

    “97年的拉波吉热酒庄出品的红葡萄酒,风味一绝,用来给哥哥接风洗尘正合适,小弟先自罚三杯给哥哥赔罪。”

    “好酒量!”见常宏亮连饮三杯,就连对峙着的土匪也忍不住感叹常经理真的是海量。

    二两酒下肚,张宏良举着象牙杯哈哈大笑着要给大掌柜的敬酒,可以令和还是侧着身子不接受,甚至仰着头摸着自己看起来没剃干净的小胡子装作没看到完全没有听到的样子。

    常宏亮非但没有生气,他拍拍手又叫人送来一瓶酒,并用餐刀在那大块的肉排上直接又划了一刀,最大的一块起有之前的一半。他将最大的那块装在盘子里又递到令和面前,又换了个新的水晶杯倒上了一杯酒。

    “73年的波叶尔酒庄出产的陈酿50年的传世佳品,如今仅剩下这唯独一瓶,今天我就用这瓶绝世珍品来招待大当家,好酒配英雄,大当家意下如何?”

    “常经理,这么客气干啥?坐啊,劳烦你忙前忙后的。”令和这才眉开眼笑,他将剩下的柠檬汁淋在牛排上:“这东西真酸,闻着都开胃,各位头领们都看着干什么呀?该吃吃该喝喝,大家吃好喝好。”

    “辛苦大家了,大家劳累一天了,也早点休息吧!“

    两边首领都发话了,大家这才渐渐的散开,只不过与聚在一起开始大口吃肉的土匪们相比,施靖慷他们这些人属于是吃饱喝足连夜市都逛完了准备睡觉了的,夜市上的小商贩们早就把自己的铺子一卷就跑,生怕自己动作晚了就被土匪们给抢了。钟越华一脸不爽的回到火狐营地,他要是这样被抢可是拔枪了。

    “真他娘的黑,要一半东西才满足,怎么忍得了这口气的。”

    “道上的规矩是土匪遇到流浪商人只收四分之一的过路费,这也是常经理口中老规矩的意思,可翻地龙非要分到一半才肯罢休,好在他没有一贪到底,否则常经理是真的要翻脸了。”马丁补充道,他嗦粉嗦的有点大,现在脸还是红红的,让人怀疑还能不能拿稳枪

    一杯酒的意思是一车军火,眼尖的人最后能看到令和的杯子里是冒着气泡的,还特意换了一个水晶杯,这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不过足够的利益已经拿到了,也没有人敢嘴碎多说什么,像钟越华他们这也只是在私底下说说。只是在临近凌晨一点营地里还是回荡着死亡重金属的狂轰滥炸,马匪们又喜欢把声音开到最大,可苦了一些有早睡习惯的人和一些单身汉。

    睡又睡不着只能爬起来一遍一遍的擦着手枪,实在忍不下去就去擦枪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