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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司机开大车

    橙红色的天空彤云密布,浓厚的高积云将正午的阳光遮蔽,云层下面是桑德勒平原,辽阔的红土地一眼望不到边。

    亿万年的冰川融水在此间冲刷出大片肥沃的土地,富含铁元素的土壤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红褐色,这里本是作为天下粮仓为帝国整个西部供给粮食,如今却贫瘠的种不出一粒米。

    卡车行驶在荒凉的平原上,只有长鼻车头的卡车车身是朴素的靛蓝色涂装,三对轮胎轧过地面在车尾扬起一道细小的烟尘,烟尘被强劲的高原风卷到大气中,把天空的颜色染得更加深沉。

    施靖慷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拿着鸡肉卷,右脚带着油门,没系安全带的整个人躺在椅子上没个正形。包装袋上鸡肉卷三个描金大字分外醒目,只是在角落里还用一行小字印着鸡肉风味压缩饼干。

    16岁的青年剃着规规矩矩的寸头,在不跑公司订单的时候他喜欢穿着一件宽大的卡其色工装衣再戴一顶同色的鸭舌帽。

    只要在重要的场合施靖慷板着脸不笑,别人就难以估量他的实际年龄,要是他把鸭舌帽摘掉别人只会觉得这个孩子还在读书,任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孩子已经给家里跑了两年车了。

    施靖慷是一名全职卡车司机,平时跑些长途运输,闲暇时也兼职送快递。现在他就是在送快递的路上。

    “跟春天说了句拜托,请你把我照顾周到,想着的事情一拖再拖,结局大多是无可救药......”

    这本是一首节奏欢快的歌,它唯一的听众此时却在唉声叹气。每叹一口气,施靖慷就咬一口的鸡肉卷。叹气声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他一口接着一口往嘴边喂,鸡肉卷却并未消减。

    卡车中控屏上的时钟显示刚刚过十二点半,可是施靖慷腕表上的时针离数字“二”只剩下最后一小段距离。虽然他的腕表表盘黑漆都掉了玻璃被刮花整个傻大粗还要上弦,但出了城市脆弱电子元件的远不如简单的机械设计可靠。

    快递快递,突出的就是一个快字。他得在下午五点之前之前把货物送到目的地,此时他离目的地在地图上的直线距离还有二十公里。在大平原上根本没有路,地图上的二十公里,落在现实上要可能要跑六十公里都不止,为了准时送达施靖慷只能猛踩油门。

    卡车以四十公里每小时的高速在平原上疾驰,可司机却几乎要看不清眼前的路况。施靖慷大小就落下病根,只要一饿就容易头晕,算起来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有十七个小时没有进食。

    施靖慷真怕自己直接晕过去,卡车失去控制直接冲到沟里。为此,他只能不断强迫自己进食,可没有水干咽压缩饼干简直就是小刀在剌嗓子。

    都是那个该死的马吉塞女人偷走了他所有的水,他就不该好心捎那个吉赛女人一程,施靖康还能怎么办呢,他总不能穿越回昨天给自己来一拳吧告诉自己不要上当受骗吧?他只能强迫自己把压缩饼干吃完。

    鬼知道她是怎么顺走他的水箱而自己毫无察觉,难不成是她把八升的超大水箱往她那马吉赛灰袍子下一塞直接卷走?那可是八升的水箱,只装一半的水也足足有四公斤。

    他自科兴出发,自西向东沿着科兴到麦垕的404号公路上疾驰了100公里到达米格拉无人区的边缘,现在需要向南再开40公里深入无人区。他在半路上遇到这个女人,女人请求施靖慷捎她一程到最无人区附近的城镇那去。

    随意捎带陌生乘客是司机的大忌,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掏枪指着你的头。可看着女人灰色的眸子,施靖慷有些动心,恰好他要在那个镇子上做进入无人区前最后的补给,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施靖慷叹了口气,只能认命。或许是他太注重这次的货物了,所以给马吉塞女人有了可乘之机。

    只有一个鞋盒大小的货物施靖慷丢在后排和工具箱放在一起,这次的货物很小所以用不上后挂车厢。如果不是这次的目的地是在无人区深处那么这趟任务的确能称得上轻松,只要要求准时就行了,可目的地变成了无人区,那一切都又不一样了。

    自气候变化冰川枯竭之后,失去水源的桑德勒平原迅速的退化成了戈壁滩。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高放射性的尘砂在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

    尘砂是高放射性的矿物的统称,这种见鬼的褐红色的小东西无处不在又破坏力惊人,其拥有复杂的电磁特性不仅对集成电路有着极为严重的腐蚀效果,其中蕴含的高能射线对生物体来说更是一种剧毒,光在这种地方想要找到没被污染的水源简直是难如登天!

    这里自然环境恶劣,自然资源匮乏,只有被流放的流民才会生活在这种苦寒之地,

    橙红色的天空连接着褐红色大地,二者无边无际,大到如果你只要盯着远方稍看片刻,就会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是坐在一辆疾驰的汽车上,怀疑仪表盘出了故障,无论油门踩到多大车都还是静止不动。

    大地上寸草不生,失去水源后盐碱地析干水分后盐分集中在土地表面,任何植物都无法在这样残酷的环境里生存。失去植物保护的地面被矿物盐染成了褐红,在阳光的曝晒下板结成一块一块然后皲裂,而这些皲裂的缝隙里填满了尘砂。

    事实上在这里开车是想当危险的,嶙峋细碎的石头堆叠其上,雨一下酥松的地质结构就会被水流侵蚀的千疮百孔,只要起一阵风,尘砂一盖就是天然的陷阱,稍不注意就会陷车。

    这里根本没有路,或者说哪里都是路,褐红的碎石被空载的三对负重轮碾过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这些车辙就是道路的延伸,它们一直指向施靖慷此行的目的地。

    施靖慷只能开得快点再快点,只要乘着那些坑洞和石头不注意直接把车开过去就不会陷车。

    他之所以这么拼命,是因为她还有个妹妹等着他打款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