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来自深渊
天刚破晓，施靖慷就醒了，只不过酒喝的太多，头有些疼。
“醒了，感觉怎么样？”他旁边的封垠问道：“能起来不？”
施靖慷这才发现自己睡在卡车的驾驶室里，昨晚和封垠共睡一张床。
“我感觉还好，就是整个人有点迷糊，有水吗？我想喝水”施靖慷坐了起来，讨了杯水后才向封垠问好道：“早啊，封哥。”
封垠给施靖慷拿来了水，“按你昨晚那个喝法，今天保准起不来，得多亏我给你打了一针醒酒针，这才不会耽误今天的事情。”
“谢谢啊，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接过水说到这里，施靖慷望了一眼车外，远方是灰蒙蒙的一片，只有天地相接的地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整个世界还蛰眠在残梦中沉睡，早上的荒原乏善可陈。
他昨天晚上一时上头，少年血气涌上了脑子，没太顾虑后果。他只记得大家聊了些什么，但他喝断了片，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只好又问向封垠请教。
闻言道，封垠撇了撇嘴，又给施靖慷复述了一遍昨晚说的计划，说道这些他就有些憋屈，他把自己身上穿好的白大褂脱下来，换上了一件橙黄色的荧光小马甲。
他边给马甲贴上反光魔术贴，边撇着嘴恶毒的咒怨道：“我今天不做医生了，你在外面小心点，可别第一天出任务就挂掉了。”
不是不参与行动的人就没有行动分成，但是给他的东西都是其他人挑剩下的。与其这样，封垠更喜欢自己去土匪的小金库里挑自己喜欢的，不喜欢的东西再贵和狗骨头有什么区别。
每一个医生都有着一颗追求安稳的心，最高的理想是“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
况且，做医生，只能尽可能的救治病人，当病人送到他面前就已经凉透了的时候，就不能拿枪指着他，强行要求他必须妙手回春起死回生，这是不现实的。
所以最好多多打几个窟窿，在送回来之前血就已经流干，那时候才知道不带他行动是多么愚蠢。
每次封垠被留着守家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在心里开导着自己。
小队里的其他人在这个时候都已经起来了，施靖慷看到米兰达正往他们这边走来，于是连忙穿戴好准备下车。
“嘿，别急，先看镜头打个招呼。”
封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摄像机，镜头对准施靖慷：“随便说点什么，介绍一下你自己。”
施靖慷把自己的衣服理平整，这才微笑着向镜头道：“大家好，我是施靖慷，今天是我加入火狐小队的第一天，很荣幸能和大伙一起并肩作战。”
“说说现在的时间，还有你的愿望。”封垠对于施靖慷敷衍的态度有些不满。
“我看看，”施靖慷看了眼他的腕表道：“现在是新元203年7月14日的早上六点，我的愿望就是能够赚大钱。”
施靖慷有些好奇：“封哥，你是在拍视频吗？”
火狐小队那辆装磁场发生器的车上面有着巨大的天线，只要肯花钱，在野外连上网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是网速和丢包率都不太理想，恰恰火狐小队在施靖慷的印象里就是个暴发户。
“不是，这里没有网。”封垠翻了个白眼：“我是在个给你拍遗言”
今天早上他的攻击性很有点高。
施靖慷昨晚夜宿在火狐小队的装备车上，钟岳华和米兰达睡另一辆后勤车，至于在晚餐上不讨人喜的马丁则是被赶去独自睡越野车。
两个椅子放下来再铺张垫子就是张床，荒野上没有那么多讲究。通常情况下大家都会搭个帐篷露营，但是在无人区里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直接睡地面。
哪怕火狐小队开着磁场发生器，磁场也只能偏转掉空气中漂浮的尘砂不被吸进人体，地面上还是有大量的尘砂会造成辐射。
众人拉开装备车的货柜，开始准备今天的装备。
马丁背了一把大狙正在一颗一颗的往弹匣里压子弹，米兰达背着一捆绳索，往背包里装各式各样的小玩意，钟岳华提着一把小圆盾，盾的直径大概有四十厘米，一米八五的身材拿着这面盾着实有些迷你。
钟岳华问施靖慷道：“小施，你有什么武器吗？”
“我有一把努威斯，十三发的加长弹匣。”说着，施靖慷掏出他唯一一把小手枪。
钟岳华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要翻白眼。他丢给施靖慷一把冲锋枪：“你得会用点男人的武器，我的咆哮者估计你用不了，就拿这把迷你微冲练练手吧，你会用这个型号吧？”
“试试看？”说着，钟岳华把昨晚喝完的酒瓶子丢向空中，施靖慷赶紧拉开保险把激发模式调到连发，枪托抵着肩膀，把准星套到正在下落的酒瓶上。
火狐频道有视频介绍过设计的基础知识，作为钟岳华的忠实粉丝，可以看得出施靖慷的架子有模有样。可直到一梭子子弹打完，酒瓶都没有破碎，质量过硬的瓶子甚至还在褐红的土地上弹了起来。
“还行，你去个瓶子，我打给你看。”钟岳华笑着一拉枪栓，施靖慷的开枪的姿势已经很可以了，射击准度得靠大量的子弹喂出来。
等到酒瓶一直在天上成了一个小黑点又往下坠，钟岳华这时才开枪。他手持盾牌不好双手持枪，就单手举着七十厘米的冲锋枪开火。咆哮者人如其名，震撼的枪声声若咆哮在施靖慷耳边回荡。
施靖慷只听到一声枪响，酒瓶就在空中裂成了蝴蝶，远远的看起来就像是在阳光下下了一场闪光的细雨。
这意味着钟岳华只用了一发子弹就打中了目标，其中的困难是施靖慷是刚刚体验过的。一瞬间他就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望向钟越华满眼都是星星，就在这是马丁叫住了他。
“行了，该走了”马丁骑着一辆摩托车停在施靖慷跟前。
看着施靖慷的持枪姿势，马丁训斥道：“关保险，不用的时候关保险，没有子弹也要关，你要是在战场上把枪口对着队友是要挨削的。”
等到施靖慷换完弹匣关了保险，马丁这才把狙击枪交给施靖慷：“上车，你在后面背着我这把枪。”
钟岳华带着米兰达，两个人骑一辆摩托车刚刚好。马丁的体格比钟岳华稍瘦一点，他骑车带着施靖慷两个人有些拥挤。
摩托穿行在荒野的上，那些在卡车看来平坦的路面在摩托车的视角里就变得上下起伏不定。车轮不断压过石块，施靖慷整个人也跟着上下颠簸。他双腿夹着摩托车身不让自己掉下去，不一会他的屁股都快麻了。
在地图上，米拉格无人区在桑德勒平原上曲线就像是群山中的一片湖，只能看到一点点的轮廓，但在很久以前，这片广阔的地区还被称作建泽，是一片极其繁华的都市群，包括了整片的桑德勒平原。
从高空往下看，建泽的夜晚就像是大地上盛开的一朵璀璨珠花，这是书上对建泽繁华的记载。
然而，建泽的繁华也为它的覆灭埋下了祸根。就在二百三十年前的第二次企业战争中期，为了争夺这一区域的控制权，足以杀死所有人的核武器在城市上空被反复引爆，一直到整个城市建筑群从地面上被抹去，整片区域失去价值之后两边才偃旗息鼓。
在超高温超高压的状态下，混凝土被灼烧形成了琉璃状的晶体，这些晶体蕴含着强烈的辐射，并且无比的脆弱。
这可能是整座星球辐射最严重的地方，也是天灾的诞生地。在整颗星球上，这样的地方一共有53个，在科兴的教科书上，这是解释黑风暴成的原因之一。
一旦细小的尘砂遭遇到了扰动被强烈的对流天气，被大风从大地上卷起，形成遮天蔽日的沙尘暴就是黑风暴。
厚重的尘砂弥散在整个空气中，铺天盖的细碎沙粒吞噬着每一缕光线。尘砂庞大的体量能够将车辆和建筑轻易的掩埋，而他们本身聚合在一起又是一个复杂的电磁干扰源，能够瘫痪掉三级防护标准以下的所有集成电路。
稍微大一点的黑风暴都能瘫痪掉一座小型城市的护盾发生器，而更恐怖的是，这样的黑风暴一旦刮起来，持续数周或者数月都是常态。
这些都是施靖慷十四岁后在教科书上学到的，可他现在已经不能了解的更多了。他从未想到，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还有大量的人群聚集，在理论上这里就压根不能生存。
这里一直都是联邦用来流放流民的地方，执法者会用卡车把城市里破产的人拖到荒野里流放，美其名曰：尊重他人生存意志，可施靖慷知道，他们就在杀人，
他的老板告诉他，一个携带充足有补给但不做任何防护的人直接暴露在高辐射的环境里活不过一个月，更何况施靖慷拉过的流浪汉的行李基本上就只有一个背包。
一车一车的人像是罐头鱼般被塞进了卡车货箱里，毫无反抗能力他们只能徒劳地用手不断拍打着铁皮车厢。
在寂静的公路上，沉闷的声音一声一声连绵不绝，这是活着的人在给他们的亡魂敲响的招魂鼓。
施靖慷之前一直以为，土匪只会守在那些繁忙的路段，没有有油水的地方是不会去活动的，因此他在进入无人区之前根本没有预想过自己会遇到马匪，既然有马匪就必然存在着能够供养他们的社会结构。
这些教科书里都没有教，也可能是施靖慷没有学到那个层次，但他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
生命，在这里比野草还坚韧。
在地图上火狐小队的绿点快要接近蓝色标点的时候，钟岳华让众人下车把摩托车藏起来。
他向施靖慷解释道：“早上七点正是大批马匪倾巢而出的时候，在这种艰难的环境里，他们必须把每一份力量都用在生存上，只会留下少量人手镇守匪寨，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马匪擅长听声辨位，卡车轧过地面的震动在很远的地方都能被听到，相较而言，摩托车发出的声音更小更容易被隐藏。
众人找了个洼地把两辆摩托用浮土掩埋起来，他们不能留人看车，大平原上没有重火力掩体，只能把载具先停到一边。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土匪，他们占山为王，四海为家，从打家劫舍到拦路抢劫，无恶不作。缺少联邦监管的地方轻易就能形成罪恶的温床，而在这种没有想要地势的大平原，马匪们就会像地鼠一样挖出四通八达的坑道，在地下建立一个无比庞大的巢穴。”
当绿点与蓝点重合的时候，钟岳华说：“到了。”
他跺跺脚，地底下传来明显的回声，这代表地下有个巨大的洞穴空腔。
众人摸索着寻找洞穴的入口，马丁第一个摸到了地上的盖板。
“搭把手。”马丁说。
众人合力掀开地面上的盖板，露出了洞穴的入口。
有阴冷的气流洞自底吹上来，风吹到施靖慷裸露的皮肤上，他感到一股寒意。
洞穴不深但有些曲折，手电筒的灯光能直接照到洞底，他们不知道洞口通向哪里，但这至少证明他们来对了地方。
“我第一，米兰达第二，施靖慷跟紧一点，马丁殿后，大家都随机应变。”钟岳华开始布置战术：“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记载着周围地形的地图，财宝不是首要目的，速战速决。”
“我先下去，大家注意安全。”钟岳华特意回头对施靖慷叮嘱着说道，随后就第一个顺着洞口的阶梯爬到了洞里。
“安全”
随着钟岳华的确认安全，米兰达也跟着下去了。
“我给你的东西一定要戴好，”马丁叫住了正准备跟下去的施靖慷。
“放好了。”施靖慷露出了他的项链，马丁给他的那个葡萄花鸟纹银球被他挂在项链上，据马丁说是可以保命的好东西。
见状，马丁放心道：“行，下去看着点。”
施靖慷这才顺着梯子往洞里去。
“醒了，感觉怎么样？”他旁边的封垠问道：“能起来不？”
施靖慷这才发现自己睡在卡车的驾驶室里，昨晚和封垠共睡一张床。
“我感觉还好，就是整个人有点迷糊，有水吗？我想喝水”施靖慷坐了起来，讨了杯水后才向封垠问好道：“早啊，封哥。”
封垠给施靖慷拿来了水，“按你昨晚那个喝法，今天保准起不来，得多亏我给你打了一针醒酒针，这才不会耽误今天的事情。”
“谢谢啊，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接过水说到这里，施靖慷望了一眼车外，远方是灰蒙蒙的一片，只有天地相接的地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整个世界还蛰眠在残梦中沉睡，早上的荒原乏善可陈。
他昨天晚上一时上头，少年血气涌上了脑子，没太顾虑后果。他只记得大家聊了些什么，但他喝断了片，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只好又问向封垠请教。
闻言道，封垠撇了撇嘴，又给施靖慷复述了一遍昨晚说的计划，说道这些他就有些憋屈，他把自己身上穿好的白大褂脱下来，换上了一件橙黄色的荧光小马甲。
他边给马甲贴上反光魔术贴，边撇着嘴恶毒的咒怨道：“我今天不做医生了，你在外面小心点，可别第一天出任务就挂掉了。”
不是不参与行动的人就没有行动分成，但是给他的东西都是其他人挑剩下的。与其这样，封垠更喜欢自己去土匪的小金库里挑自己喜欢的，不喜欢的东西再贵和狗骨头有什么区别。
每一个医生都有着一颗追求安稳的心，最高的理想是“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
况且，做医生，只能尽可能的救治病人，当病人送到他面前就已经凉透了的时候，就不能拿枪指着他，强行要求他必须妙手回春起死回生，这是不现实的。
所以最好多多打几个窟窿，在送回来之前血就已经流干，那时候才知道不带他行动是多么愚蠢。
每次封垠被留着守家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在心里开导着自己。
小队里的其他人在这个时候都已经起来了，施靖慷看到米兰达正往他们这边走来，于是连忙穿戴好准备下车。
“嘿，别急，先看镜头打个招呼。”
封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摄像机，镜头对准施靖慷：“随便说点什么，介绍一下你自己。”
施靖慷把自己的衣服理平整，这才微笑着向镜头道：“大家好，我是施靖慷，今天是我加入火狐小队的第一天，很荣幸能和大伙一起并肩作战。”
“说说现在的时间，还有你的愿望。”封垠对于施靖慷敷衍的态度有些不满。
“我看看，”施靖慷看了眼他的腕表道：“现在是新元203年7月14日的早上六点，我的愿望就是能够赚大钱。”
施靖慷有些好奇：“封哥，你是在拍视频吗？”
火狐小队那辆装磁场发生器的车上面有着巨大的天线，只要肯花钱，在野外连上网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是网速和丢包率都不太理想，恰恰火狐小队在施靖慷的印象里就是个暴发户。
“不是，这里没有网。”封垠翻了个白眼：“我是在个给你拍遗言”
今天早上他的攻击性很有点高。
施靖慷昨晚夜宿在火狐小队的装备车上，钟岳华和米兰达睡另一辆后勤车，至于在晚餐上不讨人喜的马丁则是被赶去独自睡越野车。
两个椅子放下来再铺张垫子就是张床，荒野上没有那么多讲究。通常情况下大家都会搭个帐篷露营，但是在无人区里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直接睡地面。
哪怕火狐小队开着磁场发生器，磁场也只能偏转掉空气中漂浮的尘砂不被吸进人体，地面上还是有大量的尘砂会造成辐射。
众人拉开装备车的货柜，开始准备今天的装备。
马丁背了一把大狙正在一颗一颗的往弹匣里压子弹，米兰达背着一捆绳索，往背包里装各式各样的小玩意，钟岳华提着一把小圆盾，盾的直径大概有四十厘米，一米八五的身材拿着这面盾着实有些迷你。
钟岳华问施靖慷道：“小施，你有什么武器吗？”
“我有一把努威斯，十三发的加长弹匣。”说着，施靖慷掏出他唯一一把小手枪。
钟岳华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要翻白眼。他丢给施靖慷一把冲锋枪：“你得会用点男人的武器，我的咆哮者估计你用不了，就拿这把迷你微冲练练手吧，你会用这个型号吧？”
“试试看？”说着，钟岳华把昨晚喝完的酒瓶子丢向空中，施靖慷赶紧拉开保险把激发模式调到连发，枪托抵着肩膀，把准星套到正在下落的酒瓶上。
火狐频道有视频介绍过设计的基础知识，作为钟岳华的忠实粉丝，可以看得出施靖慷的架子有模有样。可直到一梭子子弹打完，酒瓶都没有破碎，质量过硬的瓶子甚至还在褐红的土地上弹了起来。
“还行，你去个瓶子，我打给你看。”钟岳华笑着一拉枪栓，施靖慷的开枪的姿势已经很可以了，射击准度得靠大量的子弹喂出来。
等到酒瓶一直在天上成了一个小黑点又往下坠，钟岳华这时才开枪。他手持盾牌不好双手持枪，就单手举着七十厘米的冲锋枪开火。咆哮者人如其名，震撼的枪声声若咆哮在施靖慷耳边回荡。
施靖慷只听到一声枪响，酒瓶就在空中裂成了蝴蝶，远远的看起来就像是在阳光下下了一场闪光的细雨。
这意味着钟岳华只用了一发子弹就打中了目标，其中的困难是施靖慷是刚刚体验过的。一瞬间他就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望向钟越华满眼都是星星，就在这是马丁叫住了他。
“行了，该走了”马丁骑着一辆摩托车停在施靖慷跟前。
看着施靖慷的持枪姿势，马丁训斥道：“关保险，不用的时候关保险，没有子弹也要关，你要是在战场上把枪口对着队友是要挨削的。”
等到施靖慷换完弹匣关了保险，马丁这才把狙击枪交给施靖慷：“上车，你在后面背着我这把枪。”
钟岳华带着米兰达，两个人骑一辆摩托车刚刚好。马丁的体格比钟岳华稍瘦一点，他骑车带着施靖慷两个人有些拥挤。
摩托穿行在荒野的上，那些在卡车看来平坦的路面在摩托车的视角里就变得上下起伏不定。车轮不断压过石块，施靖慷整个人也跟着上下颠簸。他双腿夹着摩托车身不让自己掉下去，不一会他的屁股都快麻了。
在地图上，米拉格无人区在桑德勒平原上曲线就像是群山中的一片湖，只能看到一点点的轮廓，但在很久以前，这片广阔的地区还被称作建泽，是一片极其繁华的都市群，包括了整片的桑德勒平原。
从高空往下看，建泽的夜晚就像是大地上盛开的一朵璀璨珠花，这是书上对建泽繁华的记载。
然而，建泽的繁华也为它的覆灭埋下了祸根。就在二百三十年前的第二次企业战争中期，为了争夺这一区域的控制权，足以杀死所有人的核武器在城市上空被反复引爆，一直到整个城市建筑群从地面上被抹去，整片区域失去价值之后两边才偃旗息鼓。
在超高温超高压的状态下，混凝土被灼烧形成了琉璃状的晶体，这些晶体蕴含着强烈的辐射，并且无比的脆弱。
这可能是整座星球辐射最严重的地方，也是天灾的诞生地。在整颗星球上，这样的地方一共有53个，在科兴的教科书上，这是解释黑风暴成的原因之一。
一旦细小的尘砂遭遇到了扰动被强烈的对流天气，被大风从大地上卷起，形成遮天蔽日的沙尘暴就是黑风暴。
厚重的尘砂弥散在整个空气中，铺天盖的细碎沙粒吞噬着每一缕光线。尘砂庞大的体量能够将车辆和建筑轻易的掩埋，而他们本身聚合在一起又是一个复杂的电磁干扰源，能够瘫痪掉三级防护标准以下的所有集成电路。
稍微大一点的黑风暴都能瘫痪掉一座小型城市的护盾发生器，而更恐怖的是，这样的黑风暴一旦刮起来，持续数周或者数月都是常态。
这些都是施靖慷十四岁后在教科书上学到的，可他现在已经不能了解的更多了。他从未想到，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还有大量的人群聚集，在理论上这里就压根不能生存。
这里一直都是联邦用来流放流民的地方，执法者会用卡车把城市里破产的人拖到荒野里流放，美其名曰：尊重他人生存意志，可施靖慷知道，他们就在杀人，
他的老板告诉他，一个携带充足有补给但不做任何防护的人直接暴露在高辐射的环境里活不过一个月，更何况施靖慷拉过的流浪汉的行李基本上就只有一个背包。
一车一车的人像是罐头鱼般被塞进了卡车货箱里，毫无反抗能力他们只能徒劳地用手不断拍打着铁皮车厢。
在寂静的公路上，沉闷的声音一声一声连绵不绝，这是活着的人在给他们的亡魂敲响的招魂鼓。
施靖慷之前一直以为，土匪只会守在那些繁忙的路段，没有有油水的地方是不会去活动的，因此他在进入无人区之前根本没有预想过自己会遇到马匪，既然有马匪就必然存在着能够供养他们的社会结构。
这些教科书里都没有教，也可能是施靖慷没有学到那个层次，但他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
生命，在这里比野草还坚韧。
在地图上火狐小队的绿点快要接近蓝色标点的时候，钟岳华让众人下车把摩托车藏起来。
他向施靖慷解释道：“早上七点正是大批马匪倾巢而出的时候，在这种艰难的环境里，他们必须把每一份力量都用在生存上，只会留下少量人手镇守匪寨，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马匪擅长听声辨位，卡车轧过地面的震动在很远的地方都能被听到，相较而言，摩托车发出的声音更小更容易被隐藏。
众人找了个洼地把两辆摩托用浮土掩埋起来，他们不能留人看车，大平原上没有重火力掩体，只能把载具先停到一边。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土匪，他们占山为王，四海为家，从打家劫舍到拦路抢劫，无恶不作。缺少联邦监管的地方轻易就能形成罪恶的温床，而在这种没有想要地势的大平原，马匪们就会像地鼠一样挖出四通八达的坑道，在地下建立一个无比庞大的巢穴。”
当绿点与蓝点重合的时候，钟岳华说：“到了。”
他跺跺脚，地底下传来明显的回声，这代表地下有个巨大的洞穴空腔。
众人摸索着寻找洞穴的入口，马丁第一个摸到了地上的盖板。
“搭把手。”马丁说。
众人合力掀开地面上的盖板，露出了洞穴的入口。
有阴冷的气流洞自底吹上来，风吹到施靖慷裸露的皮肤上，他感到一股寒意。
洞穴不深但有些曲折，手电筒的灯光能直接照到洞底，他们不知道洞口通向哪里，但这至少证明他们来对了地方。
“我第一，米兰达第二，施靖慷跟紧一点，马丁殿后，大家都随机应变。”钟岳华开始布置战术：“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记载着周围地形的地图，财宝不是首要目的，速战速决。”
“我先下去，大家注意安全。”钟岳华特意回头对施靖慷叮嘱着说道，随后就第一个顺着洞口的阶梯爬到了洞里。
“安全”
随着钟岳华的确认安全，米兰达也跟着下去了。
“我给你的东西一定要戴好，”马丁叫住了正准备跟下去的施靖慷。
“放好了。”施靖慷露出了他的项链，马丁给他的那个葡萄花鸟纹银球被他挂在项链上，据马丁说是可以保命的好东西。
见状，马丁放心道：“行，下去看着点。”
施靖慷这才顺着梯子往洞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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