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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修行和山脉之主

    确定了人选之后,程猛又在程辉老爷子的木屋里呆了一会,便回到了家中。

    月亮正在缓缓爬升,投射下清冷的光华。

    在程猛眼里,那硕大银盘漾出的银色辉芒已经不再和从前一样,他蹿上了树顶,端坐在蓬冠之上,开始体悟并吸纳这种变化。

    月色凉昀如水,程猛沐浴在清辉之下,周身晕染出冷青白色的光,看上去颇为神圣。

    时间很快,晨星零落,银月高悬,深夜悄然已至。

    苍茫的大山中,寂静得令人害怕,有种狂风骤雨来临前的宁静。

    放眼望去,整个村落只有那家家户户门前的篝火在不倦得燃烧着,所有人都早已进入了梦乡之中,唯有程猛一人静坐在大树巅顶,参悟着天地奥妙,像是要与这荒山、与这夜色、与那偶拂的清风合为一体。

    对于现在的程猛来说,并不再需要每天都去睡觉,往往三个小时的睡眠就可以维持七天左右的精神。

    程猛眉心祖窍生出灵光,形似一团微小的漩涡,在牵引着丝丝缕缕的月光,将之转化为最为精纯的灵华流向自己体内的每一条经脉中。

    源源不绝的月之精华被程猛用来滋养自己的经脉和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骨血。

    藏精于今,淬引在明。

    脉合境界的口诀就是这八个字。

    漫长的夜里,程猛需要将这些宝贵的月之精华稳固在,不让其流失,这一过程不仅能改造自己的体魄,也能锻炼自身的精神力。

    而待到明天日出之际,他便需要通过吸纳日之精华,将之与体内的月之精华进行相融。

    不过日月精华难以并存,就如同阴阳相生相克,想要将这两者完美相合相化,则需要通过不断地锤炼自身,淬炼精华,以达到两者完美相融的目的。

    到了那个时候,程猛便可以将血脉中的日月精华导入自己生命源地所化的“灵池”中,使之逐渐化作先天精气,蕴养其内的阴阳之龙,使之蜕变成先天紫龙。

    简单来说,这个境界,生命源池的颜色从淡紫色转为浓郁的深紫色,就是境界圆满的标志。

    一夜无眠,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村里逐渐开始有人苏醒,洗漱,开始忙碌的一天。

    山顶上,一个身形笼罩在初晨的稀薄雾气中,额前光华点点。忽然有一阵凉风掠过,吹散雾气,雾中人逐渐显出样貌,正是程猛。

    程猛正在吸收朝霞之灵,将大量的日精通过眉心祖窍引入全身的骨血经脉中。

    日之精华比之月之精华要猛烈不少,相应的,炼化的速度便要慢些。

    足足到了快中午,程猛才堪堪吸收到足够的日精,与昨夜体内藏下的月精达成平衡。

    完成两者平衡之后,程猛来到山腰密林中,挑了一棵粗达二米的巨树,两拳将其放倒,接着化掌为刀,削去多余的枝干,使之成为一根光滑的五米圆木。

    “先这般练着吧,慢慢再往后面加难度!”程猛从附近抽来藤条,抻了抻认为足够坚固后,捆在树干上,并在中间打了两个可以适合自己的肩背的死结。

    提起来掂了掂重量,程猛点了点头,脱去了道袍系在腰间,露出健康白皙的上半身,嘿的一声低喝将圆木背在了身上。

    重逾万斤的重量顿时倾泻在全身,程猛喘了口气,感到自己全身的骨头在嘎吱作响,体会到了不小的压力。

    巨大的圆木和尚且幼小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阳光从自己的背后投射而来,程猛低头看向圆木下自己的小小身影,一时间心中恍惚。

    曾几何时,那个十岁时体弱多病的自己已经离自己这么远了。

    “先上山下山来回个十趟吧,这才是刚开始,坚持坚持,加油加油!”

    程猛背负着圆木,以不断变幻的极速身形,一会直跑、一会横行、一会高高跃起,以适应山中的草木地形,躲避着各类障碍物。

    尽管有昨日程猛掌断大树的深刻印象,但现在看到这般怪力,大部分村人还是被惊得忘记了工作,不少阅历深厚的长辈亦是连连咂舌,深感自己还是活得太短,见识太少。

    要知道这才不过刚踏入道途而已,要是照这样修炼下去,那不是要上天?所有人都不敢想象日后那些境界高深的仙人展露实力后会是怎样的景象,或许真如神话传说那般,一念便可蒸干沧海,一指即能覆灭一国。

    “如今的猛子怕是能徒手打死一头大虎了!”

    “这才是刚刚开始啊,奶奶的,看得我真心痒痒,爸,要不咱爷俩明天也去报名入道吧!”

    “你省省吧,你只看到了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却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汗水才能更进一步。我就问你,像这样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你受得了么,怕不是第二天就要叫苦叫冤了,臭小子,老老实实给我砍柴!”

    “嘴真毒,太看不起人了,再差咱们去开个道,增加点寿命,强健些体魄也好呀。”

    “去去去,做什么都是要看天赋要看毅力的,你以为是个人就能修道啊,那不乱了套了!你没听小猛村长说要想成功开道不仅需要尚佳的根骨,更需要非凡的意志心性么,我怕你去了万一途中出现个意外,那咱家可就绝后了。”

    类似的山中谈话出现在这片地带的许多地方,程猛充耳不闻,一心沉浸锤炼当中。聆听着汗水溅落草木之间的回响,感受着大地在自己脚下脉动,与清风携行,与日光同耀。

    他逐渐的心无旁骛,醉心于自身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经脉给自己的回应,那是逼近极限的畅快呼啸。

    圆木的负重训练之后,已是大日西沉。

    程猛大口喘着粗气,来到河边将圆木卸下,丢进河中,准备让之浸泡一夜后,明日再来取用。

    趁此洗了澡,随随便便就逮了十几条大鱼和不少虾蟹,丢给老妈之后,他又来到河岸边,找寻到一块比自己两个人还要高的圆形巨石,将之搬离地面,开始向着山顶慢慢推去。

    这一套的修炼方法都是程猛从大公鸡的口中学来的,没有相应的体系经文和导师,所以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在摸索。

    就这般艰苦地度过了下午,黄昏时刻,程猛终于停了下来,盘坐在山巅开始内视己体。

    结果是令他欣喜的,体内积蓄的日月精华已经完美相融,自己的经脉和骨肉也精练强健了不少。

    “这不过是第一天,所以效果才如此显著,往后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加大训练量,必须得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才能有明显的提升。”

    程猛压下自己的疲累,看了眼西方,晚霞铺洒,温眩的阳光早已转为艳红色,夜色已在从极远处开始眺望彼刻的大地,距离月亮升起已经不远了。

    趁此时机,程猛开始将血脉中的日月之精向着自己的脐下汇拢。

    精纯的日月精华不分彼此,从身体的四面八方聚拢,丝丝缕缕汇入自己的生命源池中。

    “颜色果然有变化!”待到所有的日月之精尽皆汇入池内,程猛意念微动,果真发现了那原本通体呈淡紫色的池液染上了些许深沉之色,水位也跟着上升了一点。

    “嗷吼!”

    下一刻,一条比发丝略粗的小龙从池中腾跃而其,发出一声包含欢快的吟啸后,又一头扎进了池中。

    “猛子,吃饭了,我和你爷收拾一下也准备回去了!”

    程猛耳朵微动,脑海中传来了老爸来自山腰的呼唤,如今他的五感入灵,只要不是相隔太远,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慢慢起身,程猛退出了内视,向着山下呼啸而去,惊人的动静激起林中鸟群无数,不知是不是自己训练量太大的缘故,他现在觉得自己饿得能吃下三头牛。

    修行的时间过得很快,后面程猛根据自身的进步,又更换了几次锤炼方法,成效还算可观。

    等到三天之后的清晨,程猛正在迎着朝霞吸纳日精,道袍怀里的金色羽毛再次发出震动,从衣袍中透发出点点金芒,将他从体悟中打断。

    程猛知道到时间了,睁开双眼咧咧嘴,露出一丝不满之色,却不敢耽搁,下山叫上了自己挑选出的十一个人,直奔主山而去。

    一行几人在程猛的带领下穿林越涧,途中,程猛向他们告知着一些开道中该注意的地方,几人谨记在心。不多时,便来到了洞口。

    “到了!”

    一排人站在硕大的石门前,皆身穿黑色的道袍,看上去颇有些神秘组织成员的味道。

    道袍神奇,并不是凡物,似乎可以根据每个人的体现相应变化,这几日程猛明显感觉到自己高了一点,但道袍穿在身上依旧十分合身。

    不仅如此,通过大量的训练,程猛也发现,除了能变化尺寸之外,这黑色道袍还具有自净功能,即便被汗水浸透,也不曾留下丝毫的异味。

    门前,战图依旧,裹挟着岁月的斑驳之意,一如程猛初来那般,所透发出的那种强大的战意震住了一行人。

    “你们可以趁此时机观悟一下此副战图,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程猛向着身旁的众人建议道,而后闭上了眼睛。

    程猛再次体悟,将之前心中记下的战图真形与之印证。无形之中,那种战意烙印又加深了一步。

    前几日的训练中,他就是借着心中记下的战图烙印,一次次地提升自身的意志力,度过其中的疲乏期,突破了好几次身体极限。

    当下跨入修道初境,程猛精神力的灵敏度和强度相比起之前有了长足的进步,如今再次再见再悟,对战图中的精髓又多了几分与众不同的理解。

    “或许可以运用到战斗中!”程猛觉得,若是日后战斗中,观想此战图或许能将自身的战力和战意提高不少,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轰轰......”

    石门轰轰而响,缓缓开启,一行人怀着激动而忐忑的心绪走了进去。

    “这是......”一进去,程猛就见到了树下的那个巨大得吓人的黑色身影。

    黑色巨兽盘坐在树下,黑色巨蛛和大公鸡左右而立,见到程猛众人进来,那对金色的巨眸缓缓开启,看向了他们。

    顷刻间,那无比恐怖的气息伴随着极致的王道之意,铺天盖地的朝着程猛一行人席卷而来。

    这不过是自然外放的气息罢了,就压得程猛和身后的众人一阵惊颤,双腿疯狂打颤,精神力有瓦解破碎的征兆。

    “呃!呕......”有几人当即承受不住,头脑晕眩中,开始跪倒在地面上干呕。

    程猛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位于人群的最前方,承受了最大的压力,更是被黑色巨兽重点关注。

    那两道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纵使他如今已经踏上修道之路,当下也有种如坠深渊的无力感,觉得自己和眼前的这只巨兽有这无法逾越的鸿沟,那种差距让人绝望。

    “怎么他也在?!”第一次如此接近黑色巨兽,程猛心中怦怦跳,感觉这次的传唤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不行,要抗住,不能跪下,不能屈服!”程猛拼了老命在抵抗,开什么玩笑,父亲爷爷就在后面,自己怎么可能在他们面前跪别人?!

    “有了!”就在这时,他心念一动,猛然间想到了什么,随即开始在脑海观想石门的战图,于精神世界描绘和勾勒那种玄妙的形。

    原本模糊的战图开始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清晰,随之涌来一股潮水般的不屈战意铺向全身的每一处,程猛周身一凛,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百脉如燃,其内的滚滚血液亦跟着沸腾起来!

    与此同时,程猛体内的生命源池内,已然染上些许紫色的小龙忽地探起脑袋,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意志,浮出水面昂首嘶鸣了一声。

    “给我顶住!”程猛一声大叫,整个人下蹲,扎了个稳稳的马步,拼了命地抵抗着。

    “嗯?”原本黑色巨兽都打算移开目光了,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弱小的虫子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熟悉的气息,目光一凝,被吸引了过去。

    当发现那股力量的源头之后,他不禁一阵好笑,对程猛产生了一丝兴趣,心念一动间,有意加强了一分自己溢出的势,向着程猛卷去。

    威势滚滚而去,虽然只是黑色巨兽的逗趣之力,但依旧是惊人的,远不是目前的程猛等人所能抵抗的,两旁的黑色巨蛛和大公鸡察觉到其中裹挟的非凡之力,当即就变了脸色。

    “糟了,不该逞强的!”程猛双眸凝固,那股势在他眼里逐渐化作无数柄利剑,破空而来,单单只针对于他一个人,这让他大惊失色,暗自后悔自己刚才不太明智的举动。

    迫人的势笼罩向程猛,形成围杀之势,无处可逃,瞬息之间,程猛那身上经过各种训练中的摧残都没有丝毫破损的道袍,直接就被撕裂了。

    “噗......”程猛脸色煞白,当即就吐出一口血,明白这道威势根本无法抵挡,不禁感到了深深的惧意,他龇牙咧嘴,看向黑色巨兽身旁的大公鸡,露出求救的表情。

    “大王,嘿嘿,他们好像有点受不了,您稍微收敛一下子威势,这些人还有用呀!”大公鸡看出了程猛有些不对劲,也有些汗颜,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蠢蛋,开始腆着大脸向黑色巨兽求情。

    黑色巨兽摇了摇头,沉默不语,并没有搭理,并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公鸡一看,脸色一僵,也不好说什么,转过头看向程猛,眼里开始流露出浓浓的同情之意。

    程猛一看,顿时心如死灰,流年不利啊,只是见了个面而已,自己这就要挂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一瞬间,一生的回忆开始在程猛的脑海中倒放,他心有不甘,准备用最后的气力转身向老爸和爷爷告别。

    然后,还没等到程猛有所行动,他突然感觉那股骇人的势在刺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后,竟开始与战图共鸣,浑然没有了此前的危险之意。

    紧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道势便一头没入了其中,洗去了斑驳,驱散了覆盖其表面的岁月朦胧之意,再现了战图原身的无上英姿。

    “这是?!”程猛大吃了一惊,感受着自己精神世界中那副战图在迅速清晰,并看出了那道模糊的战躯显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看清图中人之后,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巨树下正闭着双眼的黑色巨兽,怔在了原地。

    自己精神世界中,那战图烙印中霸道至极、拥有着无穷战意的巨影不是眼前的这只山脉之主、东域兽尊又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