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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云阀

    凉亭其实也没那么大,而且那伙人并没有遮遮掩掩说话,所以声音还是传了过来,最后被随遇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只是在超凡的世界里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强弱之别。当那位面带刀疤的年长者陪同着男人来到随遇面前时,随遇抬起了头,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我愿意”三个字。

    紧接着,在男人哈哈大笑的声音中,凉亭内骤然响起了侍卫们凄厉的惨叫声,随之一股冲天的血腥味充斥在随遇的鼻腔之中。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血腥的杀戮在侍卫们惊愕与死不瞑目的神情中迅速结束。

    男人扫视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中流出了一丝丝心痛的神色。这些人都是他精心培养的心腹,是日后成就大业的班底,如今却是被他亲手解决了。

    下一刻,男人的眼底重新露出了阴狠之色,再无一丝怜悯。因为,与他的前程与未来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

    对于高门嫡子的他而言,为达到目地,不择手段,本就不是什么新奇的事。只要不损害家族的利益与声望,就算事后被人怀疑,家族的高层也只会增一只眼闭一只眼,私底下可能还会称赞他机智。

    但如果被人抓到了把柄,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这也是门阀世家行事一向荒唐又该死的正确。

    第二天,在天色将亮,朝阳即出之时,一支由三人组成的小队踏上通往帝都的路上,在奔腾的马蹄声中奔向远方,开始去追逐那未知的命运。

    而那位脸上有刀疤的年长者,却是独自一人策马往回赶,返回他们来时的方向。

    随遇知道,那里将会有一场更大的血之盛宴。但没有人会在意,至少有能力阻止这场杀戮的人不会在乎。因为这个世道,是容不下羔羊的。

    从四海洲到帝都的路程有六千多公里,路上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半月的时间。在这一路上,那个暗红色头发的男人给随遇讲了许多关于云阀的事情。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家族的私密,不过是一些云阀内基本的情况,在帝都也是众所周知。

    虽是如此,在抵达礼国这座最有名的明珠--帝都之时,还是让随遇了解到了云阀不少的事情,也不至于一头黑。

    当随遇站在云阀的大门前时,三人的小队又重新变成四人小队,是那个刀疤年长者在小队即将回到帝都时赶回来了。

    不过,眼下随遇已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关注这些了,他的注意力全被大门顶端悬着的一块黑色金丝楠木匾额所吸引。

    十多年前,在随遇还是婴儿的时候,在阿嬷带着他秘密逃离云阀之时,曾远远揭开遮在随遇身上的布,让随遇看了一眼云阀的大门。

    也不知道阿嬷当时是什么心情,大概阿嬷是想让随遇记得他的出身吧!但阿嬷不知道的是,随遇是真的记了下来,哪怕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昔日以祸世灾星的身份仓惶逃离云阀,十几年后却是以假冒私生子的方式再次进入云阀。随遇眼神微敛,如果这一切注定无法逃避,那就好好享受吧!

    进入云阀后,随遇被安置在了一座独立又幽静的别苑之中。那个暗红色头发的男人交代了随遇一些话之后就离开了。

    云阀安排了他与他们那一系的兄弟姐妹相聚,一想到男人的话,随遇不由得一阵头大。

    比起热闹的场面,随遇更喜欢独处,而且他也不是那种长袖善舞的人。更何况晚上的相聚可以说是一场鸿门宴也不为过。

    既来之,则安之!随遇迅速收拾了心情,开始欣赏起别苑的景色。

    别苑很大,其中的装饰更是富丽堂皇。随遇一眼望去,只觉得金光闪闪,一股暴发富的感觉扑面而来,丝毫没有感觉到所谓的豪门世代沉淀的低调奢华。

    就在随遇想进一步参观这座别苑时,却见两个年轻的侍女推门而入。她们带来了崭新的华丽衣服与名贵的配饰,并且将浴室里的木桶灌满了水,然后烧了起来。

    在一顿手忙脚乱的折腾中,淋浴换装终于还是结束了。其间,那两个年轻的侍女还想要进浴室动手为他淋浴搓背,随遇哪见过这等架势,十分果断地拒绝了。

    不过,穿衣服的时候还是找了那两个侍女帮忙,因为随遇不会。最后,随遇如木偶一样,站在中间,任由那两个侍女摆弄自己的身体,在她们火辣辣的目光中完成了一切。

    她们的目光大胆又嚣张,丝毫不带掩饰,随遇很轻易就能读懂她们目光中的意思。

    与此同时,在云阀深处的一间精致别雅的书房里,此时,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正寞然伫立在窗前。

    “那个孩子今天回来了吧?”沉默许久的老人突然开口问道。显然,云阀内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无法逃过老人的双眼。

    “是的!阀主。”老人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回道。

    “云林,是那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吗?”老人看出了这位心腹眼里一闪而过的欲言又止。

    这名叫云林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道:“倒没发现什么问题,以云三少爷谨慎的做事风格,卑职倒是不担心会出问题。只是这孩子的样子却是一点也不似云七少爷,反倒是与当年的那个女人长得极为相似,简直是一个棋子印出来的。”

    “那个女人?”这时,老人的眼中来了兴趣,“哪个女人?”

    “阀主,就是那个女人。”云林吱吱唔唔的小声回道。

    十多年前家族发生的那件事一直是眼前这位大人深埋在心底的一块心病,也是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议论的逆鳞。

    所以,即使是他,常年跟在老人身边,最为相信的心腹,谈及那个女人时,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眼前之人。

    “云林,你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老人打趣道。

    “回阀主,那个十六年前投湖自尽的女人。”云林鼓起了勇气,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说完之后,云林垂下了头,静静呆在了原地。他已经能够预见即将面临着何等的滔天怒火,而他也准备好了承受这一切。

    只是他站在原地等了许久,却没听到老人的任何声音。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才发现老人此刻依旧在窗前,面对的院子里的景色,沉默得如一块无言的石头。

    “阀主?”云林小声地喊道。可惜得到的依旧只有一片沉默。

    许久之后,原本寂静无声的书房终于响起老人的声音:“如果那个孩子从凌云阁活着回来,你就带他来见我吧!”

    说完后,老人直接挥手喝退了这位最为信赖的心腹之一。

    ......

    ......

    在忙完这一切后,年轻的侍女们却是十分知趣地退出了别苑,没有过多停留,倒也让随遇省下打发她们走的心思。

    天色还早得很,距离晚上的聚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随遇直接坐在了别苑院子里的石椅上思索起了未来。

    虽然经历了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随遇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十分的疲备,可现在他却无法让自己安安静静地休息,甚至连脑袋也是一直乱哄哄的。

    私生子也好,昔年预言的祸世灾星也罢,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暴露出来,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