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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梯田

    第二十二章梯田

    张信停下脚步,巡视四周,果然这山的坡度不大,积雪融化后土壤结构也变得疏松起来,正适合挖掘,想到这点的张信欣喜若狂,不时来回走动,观看山上山下的情况。看到张信的样子,张胜心一惊,说道:“信子,你怎么了?”

    张信自信的笑了,道:“我想到怎么解决村里的问题了,我要在这里修阶梯。”张胜第一反应就是张信是不是糊涂了,但看他的表情也不像啊。张信所说的阶梯其实就是现在所说的梯田,既然不能提高粮食产量,那增加种植面积总可以吧。

    张胜的一句话提醒了张信,以前学地理的时候,看到那神奇的梯田图片让他赞叹不已,忘记了如今身在湖广地区,怎么就不记得这地方的特色了。据张信了解梯田是在山区丘陵区坡地上,筑坝平土,修成许多高低不等,形状不规则的半月形田块,上下相接,象阶梯一样,有防止水土流失的功效,对于扩大耕地面积,增加粮食总产量起到积极的作用。

    张信不理会迷惑不解的张胜,兴冲冲的跑回村子,找到了杨夫子,和他说了梯田这个办法,想听听杨夫子的意见,毕竟他在这里住了十年,了解的情况比自己多,行不行就靠他的一句话了。

    听完张信的描述,杨夫子沉吟了,在村里待了近下年,杨夫子不像一般腐儒那样,四体勤五谷不分,这种他为村子算帐可见一斑,过了良久杨夫子才说道:“此法可行,但如何灌溉,你想过没有,按你所言,这梯田可是在山上到山下,山上无水,这不免让村人们来往多次浇水,虽然有瑕疵,但却为良法。”顿了下后露出宽慰的笑容。

    “那就劳繁夫子出面与村中长辈商讨了,弟子年少言轻,不宜谈及这事。”张信松了口气,又想偷懒了,厚着脸皮对杨夫子恭敬的说道。杨夫子若有所思道:“是我欠虑了,你已经是秀才了,确实不宜沾染农事,这事就交给我吧。”

    事不宜迟,杨夫子马上召集全村有威望且能说得上话的,把张信的思想与大家一说,村民们经过讨论,一致认为张信的想法确实可行,纷纷赞成修筑梯田。村人们确实很朴实,既然决定了那就做吧,马上就把全村青壮年集合起来一起行动。

    开荒一直是明朝政府的政策之一,得知溪山村要开垦荒地,管辖溪山村的保长和里长们纷纷提供方便,开垦的工具费话不说马上借来。看着这执火朝天的场面,张信和张胜也不好闲着,想下场去帮忙,哪知道被村民们推了回来,最后还是杨夫子出言说道:“信子、胜子,你们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要注意影响。”

    虽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可是在文人们的心目中,不论是经商还是务农,都是让他们看不起的,如果张信他们还是白身,当然可以这样做,如今他们已经身负功名,还这样做,那会被士人们鄙视的。

    张信无奈只能听从意见,看着众人在努力开荒,而自己却在一旁观看,张信也感到一阵羞愧,眼不见心不烦忧,索性随意走走避开他们。按照张信的猜测,现在离春耕还有一段时间,以大家的工作速度,到时应该能开垦出不少农田了,刚好赶上春播,到了夏季收成时候,负担就能减少许多了,可惜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但张信也尽力了。

    张信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慨然解决问题了,那就走走散散步,过几天又要回兴王府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张信毫无目的的随意闲逛,不知不觉就爬上了山顶,登高望远,豪气自生。

    张信也想放肆一回大声喊叫,发泄一下的,可惜山顶虽说无人,但山脚下全是忙碌的村民,张信也丢不起这个脸,也没有这个勇气。山顶还是寒冷的,几尺厚的积雪还覆盖在山头,春阳融雪后,还留下斑斑水渍,一阵寒风吹过,张信不由打了个冷颤,正当下山之时,张信脑中灵光一闪,眼睛直盯着山上的积雪。

    如果把山下挖掘的泥土运到这里,在山坳里围成一个池塘,再就地取材把积雪都放到池塘里,等这些雪融成水后,池塘里不就有水了吗,而已春天正是雨季,修了池塘正好蓄水,一举两得,那山下的梯田的灌溉问题就不用愁了。

    梯田由于地势较高,主要依靠天然雨水灌溉,由于靠天吃饭,一旦天不下雨,或雨季提前、推后,都容易造成干旱,为了利用有限的水源,所以人们也采取了一定的措施,这便是修筑陂塘,选择地势较高,而水源又相对集中的地方,开挖池塘,用以蓄水,张信因为解决村里难题时太兴奋一时之间忘记了。

    灵感一来,张信马上回忆起后世农村修筑池塘的好处,池塘深广,可以容纳更多的水,为梯田提供灌溉水源,而且可以在池塘周围的堤上种植桑、柘,桑柘等植物,还可以种果树,过几年果树成长后还有一定的经济价值,真是好处多多啊。

    想到这里张信立刻奔下山去,兴致勃勃和杨夫子说起了自己的构思,杨夫子听后笑逐颜开,但为了保持形象矜持笑道:“嗯,主意不错。”说完只是轻轻拍拍张信的臂膀以示赞赏。

    “这都是夫子教导有方,弟子只是偶一为之,还须夫子在旁补漏拾遗。”张信轻轻奉承了一下杨夫子,拍得杨夫子喜上眉梢,连声叫好。

    “你在此等候,待我去与太翁说明此事。”杨夫子交待张信后,像是年轻了几年,步伐轻盈稳健的走了。这时张胜一脸苦恼的来了,对张信说道:“信子,我不是不很没用,一点忙也帮不上。”

    “你怎么这样想?”张信有些惊讶,不明白这位性格开朗的族兄怎么有这样的心思,前两天还壮志豪情的说要奋发图强呢,怎么变得这般消沉了。

    “有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说我们手无缚鸡之力,我本以为他们是在妒忌,哪知道果真如此,本想偷偷的给村人帮忙开垦,哪知道……”张胜悲叹道。

    张信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经常读书不运动的后果就是这样了,笑道:“这样就受打击了,如果这样不要去参加乡试了。”连这样的小挫折都承受不住,按乡试时的竞争程度来说张胜还不如放弃算了。

    “就知道瞒不过你。”张胜突然展颜笑道:“其实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州学假期已经尽,村子的问题也被你妥善处理,我也该起程前往州学了。”

    “保重,好好努力。”张信笑着祝福说道,又不是生离死别,用不着悲伤。

    “那是当然,下次重逢不知是何时,你也保重啊。”

    张胜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了,因为村人们正忙着工作,所以也没特别通知他们,带着坚定的信念回到书院,张信觉得下次见到张胜时,他应该是举人了吧。张胜走后的第二天清晨,张信收拾好行礼,独自一人向村外走去,自己留在这已经没有用了,该做的已经做了,以下就是靠村民们自己努力了,兴王给的假期已经到了,也应该走了。

    “就这样走了,也不打个招呼。”张信椤住了,映入眼帘熟悉身影正是杨夫子。

    “若不是昨晚见你整理衣裳,也不知你今日要走。”

    张信不好意思上前施礼道:“夫子莫怪,弟子见村中各位长辈已经劳累不堪,不忍打扰他们安睡,所以打算悄悄离去。”

    “你能这样想是好事,他们确实是累坏了。”杨夫子说道:“这次多亏你出的主意,如没有什么意外,今年丰收在望,不过你不能因此而感到骄傲自满,做人要谦虚谨慎才是。”

    张信连忙道:“弟子不敢,学生以后自当认真钻研儒家经义,必不让夫子失望。”

    “如此甚好,须知努力考取功名才是正途。”杨夫子满意点头,续而拿出一个包袱,对张信说道:“这包袱里是我多年收集而来的乡试资料,重点我已一一在书中标名,你拿去认真观看,如有不明可向兴王府中的各位大贤请教,请教时态度要诚恳,看在你尚且年幼的份上,我想他们不会为难于你的。”

    这包袱有如千钧之力,把张信压得喘不过气来,也感动得几乎流泪,语调幽咽说道:“学生自当紧记夫子教诲。”

    “你且去吧,有空可拖人寄信过来,免得村人们挂念。”杨夫子淡淡说道,但还是留露出一丝丝伤感的表情,回村的时候春风得意,可是现在的张信却带着悲凉之意走向安陆兴王府,这心情可谓天差地别。

    一路上的颠簸张信已经慢慢习惯了,反正古代的路就是这样,没有办法改变就只有忍了,坐了一天的马车终于在夕阳西下之时赶到了兴王府,既然已经这么熟了,张信也顾不得自己满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径直走进王府。

    幸好门房还认得张信,不然以他现在的样子肯定被拒之门外,张信也不多言,直接找到王府骆管事那报个到,互相闲聊几句,张信就以因为赶路劳累过度为由回房了,也不到兴王那请个安,让某个人暗忿不已。

    张信回到房里倒头便睡,一夜无话,第二天响午时分张信才醒,洗漱完毕后才慢慢的走进客厅,却发现早就有人在此等候了。

    “张信,你可知错。”

    张信闻言一惊,定神一看,原来是袁宗皋,顿时安下心了,但感到疑惑,昨晚自己刚到兴王府,怎么可能犯错啊,肯定是在吓唬人,当下也不理会他,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随手倒了杯茶,说道:“袁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要事啊。”

    “王爷让老夫前来责问于你,休假为何如此之久,是否忘记你的职责了?”袁宗皋厉声道,张信无动于衷,白了袁宗皋一眼,道:“袁大人不是不知道,在下居住在应城溪山村,那里路途遥远,能赶来已经不错了。”

    “休要狡辩,那你为何不提前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