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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矫情

    不容易把散落的行李收拾好,李澈看这个姑娘一瘸一拐地拖着行李,轻叹一口气,伸手接过行李,“带路吧。”

    两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走在夕阳下,一言不发。搬到女生宿舍门口,李澈把行李放下,转身就走。

    “妾身陈清,谢同学相助,敢问尊姓大名?”

    “做好事不留名。”李澈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转过身去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太阳已快沉入大地,月轮荧散淡淡的白光,韦婉在新换的牌匾“韦府”下,叉着腰看着晚归的“夫婿”。

    “这么晚才回来,何事?”她挽着他的臂膀就往府里走。

    餐桌上,李澈边大快朵颐,边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向韦婉报告今天的事。

    “等等等,那小姑娘什么名字?”

    “唔,好像叫什么陈清,南京官话听不大清。”

    韦婉目光一闪,心里猛地一紧,“这算是世界线收束吗?”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小三原配的愧疚感,历史上那位陈氏可谓是臭名昭著,陷害闺蜜,毒杀亲夫,傀儡亲子,伤天害理的事做了个遍。可何况,这次是她先来的。

    两人用餐后,天空已是星罗棋布,繁星高悬。房间里,灯光下,一人侧着身子,扶着下巴看书,一人躺在椅子,看着账本。

    “夫君,你说咱们要投资那个产业,这南京真是吞金兽啊!”

    李澈深吸一口气,叹道,“韦姐姐,能不能别……”

    “叫我婉儿。都认识大半个月了,还那么生分呢。”韦婉把账本拍在桌子上,抬手看着自己的指甲,清冷地说。

    “婉儿,在外头可以假扮一下,私下……私下就不必了吧。”李澈吞吞吐吐,不知怎么的,有点畏惧。

    “你不喜欢,就算了吧。”韦婉坐起身,继续翻看着产业报告和账本。

    “对了,如今的蒸汽机和产业到如何地步了?”韦婉随意地将腿搭在李澈腿上,问道。

    李澈瞅着白嫩的脚丫,有些无语,但也认真回答:“自英吉利来的大明皇家科学院荣誉院士瓦特·杨改良蒸汽机后,蒸汽机的活塞连杆装置和更好的真空密封和排气装置,使得蒸汽机的可靠性和功率更大。蒸汽机也逐渐应用于各个领域,包括纺织、交通、冶金……如今,蒸汽机有几个发展方向,一是高压蒸汽技术,二是转子的改进,三是调速装置,四是应用领域的扩大……高压蒸汽技术、转子能提高蒸汽机的输出功率,调速装置使其更加灵活……”得亏在学堂时吴虚就对机械学感兴趣,常与李澈念叨,否则李澈可能真不懂这么多。

    韦婉侧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侃侃而谈的李澈,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流水线作业怎么样?”

    “什么?”

    “嗯,就是我有个想法,把机械的组装分为零件加工和组装。每批工人从事不同的步骤,同时使用传送带和转盘这些装置加快产品移动。”韦婉看着李澈呆滞的样子,用白玉珠般的脚趾勾了勾他的腿,继续补充:“就像流水一样。”

    “你真是天才!据我所知,大明的军械生产,已经用的是流水线方法。”李澈赞叹到,同时趁机不动声色地把身子移开。

    他立马挺直身子,口若悬河,“愚以为要实现这项技术,有比较重要的几个子技术,比如滚珠轴承,机床……可惜的是,如果有更加便捷、灵活的能源,应该……嗯?”他讲着讲着发现,韦婉已经不知不觉靠在他身上,嘴角还挂着几抹晶莹。

    他一把抱起她,轻轻放在蹋上。但他并未直接离去,而是坐在板凳上,对着她的睡颜,目光涣散。

    “吾怎么就像被灌迷魂汤一样?七尺男儿,甘为人下,非大丈夫也。”

    “罢,吾也刚加冠,算不得大丈夫。”

    “怎该如此!于小妇人身下承欢,吾当自食其力。”

    “婉儿待我不薄,怎忍弃她而去。”

    静坐良久,他皱着眉头走到书桌前,唰唰地就开始写信。

    “婉儿亲启:

    吾本为一穷书生,幸得夫人赏识,惶恐万分,不敢得寸进尺。且今入学堂,学业繁重,恐难再返此处……

    夫人聪敏过人,如锥入囊中,姿容美态,如出水芙蓉,学识广博,满腹珠玑,若无我,他日也必为金陵一方巨贾。”

    他咬咬牙,狠下心,继续写道:

    “潘安宋玉也任君撷取,何必拘泥于一穷困书生。

    然若夫人有难,可至济世学堂七号楼贰叁叁室寻鄙人。余必报夫人一饭之恩。”

    写完,他长舒一口气,将纸压在桌上,便蹑手蹑脚地踱步往厢房走去。他决定收拾行李后,离开韦府。

    韦婉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砰砰砰的拍门声,“夫人不好啦!姑爷要跑啦!”她一个激灵,鲤鱼打挺,没穿上鞋就跑到门口。拉开门,看到脸色既得意又担心的二丫,宠溺地捏捏她的脸,就连忙往外跑去。跑到前院,就瞧见李澈一脸无奈地被两个气势汹汹的丫鬟堵在门口。

    片刻后,房间里,韦婉享受着李澈给她捏着刚刚被地板咯着的脚。

    “我可予你过一块铜板?我可视你为赘婿?我视你如心腹,你视我如仇寇吗?!”韦婉捏着他的信,脸上仿佛结了层霜。她简直要气疯了,煮熟的李子都能差点让人给吃了,她敢打包票,要是放李澈回学校,多半又会被那陈氏勾了去。

    李澈支支吾吾,呐呐许久,最终化为一句叹息。他也不懂哪错了,但肯定错了。

    “罢了,倦了,扶我就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