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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出现在医院的白虎

    那是海棠,漫天飞舞。

    易安的面前是一个正开着的木质双扇门,从门中穿出刺眼的光让她睁不开眼睛,身体下意识往后倾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有人用力推了她一把,使得她一个踉跄冲进了那扇门。

    花、沁人心脾,树、郁郁葱葱,桥、人来人往。

    易安发现自己穿不属于自己的衣装,直直的站在拱桥的最高处,所有的人都静止了,湖面也是静止的,声音也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可唯独花还在风中飘舞,一片一片划过她的面庞和手。此时桥下正有位身着白袍,玉冠束发的男子正站在一叶小舟上缓缓远行,那显然不是现代的穿着。

    她的心跳很快很快,不知为何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时,一团墨青色的烟雾突然从她脚底开始蔓延,直到包裹住了她全部,而后又猛地把她往下拉拽,她甚至来不及尖叫,便开始无限制的往下沉。

    易安惊醒了过来,原来这是她做的梦,把她吓得满头大汗,连衣服都浸湿了。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味,她坐了起来,手背扎着针,隐隐作痛,头也被白纱布裹了好几圈,这感觉昏昏的,就和宿醉第二天起床头痛欲裂头重脚轻的那种感觉有些相似。

    输液的吊水已经空了,易安索性自己把针拔了,缓慢的从床上下来,走了出去,但外面空无一人,安静的离谱。

    走廊里,医院的白炽灯一闪一闪的,还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她满腹疑团地环顾四周,走到了前台,一个护士坐在电脑面前,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一动不动。

    “护士你好,想问一下我为什么在这?”易安看着她问道。

    那个护士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和表情,保持着原来的状态。易安开始怀疑自己是还在做梦,可又太真实了,而且她也有痛感,难不成护士姐姐耳朵不太好?

    “护士?”她提高了音量,再次尝试喊护士。

    护士闻声不徐不疾抬了头,移动间伴随着骨头咯吱响的声音,一双无神且可怖的眼睛盯死了她,吓得易安骇然腿软。彼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口哨声,她惊恐万状,循声走动,感觉到身后有物体在朝自己缓缓靠近。

    待她缓过神定睛一看时,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只身长两丈,高有五尺的巨型白虎,但它有别于现实中的猛虎,因它背生双翼,浑圆明亮的双眼之上有一对立体高扬的羽状长眉,摇山振岳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随着它的一声嚎叫,巨大的冲击把易安推了足有两米远。

    “妈!妈呀!”她一边疑惑为何医院会出现这样的生物一边转身拔腿就跑,冲回病房用力推开了门,却感觉一脚踏空,眨眼之间的功夫,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医院的天台上。此时正下着瓢泼大雨,雨水很快便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冷的她瑟瑟发抖。易安有点犯蒙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出现在了天台上,而且是在围栏外,她难以置信的往下看去,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依然能看出这里离地面有十几楼的高度。她战战兢兢转身准备离开,刚转过来,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猛地撞在肚子上。

    她再次感觉到了下坠,而这次无比的逼真,就好像真的从楼上摔下来了一样。她从前一直好奇那些跳楼的人,纵身而下的那短短几秒都在想什么,又是什么样的感受。可真正经历了才知道,大脑其实是一片空白的,什么都来不及想,而且在下坠的过程中,她的肌肉就仿佛在被掠过的疾风层层撕裂开一般。

    睁眼时,她直直的立在医院大门口,雨变小了。周围静的可怕,能听到远处屋檐的野猫叫声。狼狈不堪的她,发丝和病服都已打的浇湿贴在肌肤上,冷不丁的在原地颤抖着。

    地上很多小水洼,昏暗的路灯照在上面,淡淡的映出了周围的环境,天空被月光笼罩着,白昼的光四散开来,越远的地方越暗,暗蓝的就像黑夜的大海。花草树木被雨水冲刷后散发着一股潮湿的幽香,那雨滴从叶子上滑下来落在小水洼里发着滴答的声响。

    半晌易安才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只想赶忙去找人寻求帮助。

    她往前跨了一步,赤脚踩进面前的小水洼,却不料再次陷入。

    易安的意识开始混乱,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冰冷的水刺进她的骨头,疼得她不知所措,只能拼命的往上游,却只感觉到下坠,这水仿佛就是鬼手一般把她拉着,她拼命的游,拼命的游……

    靠近水面时,光线越来越亮,亮得让她依旧怀疑这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冲出了水面,映入眼帘的却再次让她措手不及。

    竟是在天境一般的地方,周围都飘着的云雾,这云同她在地面上看的判若两样,她现在所看到的云,很厚重,像透着五彩光芒的棉絮,灿烂的让人觉得肃穆。她伸手,触碰到的感觉就跟触碰到微凉的雾水一般,云层中还不时的传来了鸟鸣声,悦耳动听。

    她在一片水里漂浮着,这水如同死海般,让她保持在水面上不往下沉。而周围皆是浓厚的云朵,此处就像被一团棉花圈起来的湖面一样。易安已经完全懵了,她试图游到边上,可刚没游出多远,湖里突然跳出一条足有十米长的大鱼,吓得易安四肢都僵硬了。不一会儿,大鱼又回到了湖中,易安不敢动,深怕惊动了他。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对她会有什么不利,一瞬之间,易安想到了电视里面张着血盆大口的奇珍异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一秒吞没。

    没过多久,易安在水里待的有点难受了,她还是决定先游到岸边,没游多远,便感觉到了水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可也来不及逃离了,大鱼从她脚下再次跃出来,翻起的水花将她推了好远。可那只鱼和她脑子里的猛兽怪物非同一般,他可以用神圣一词来形容:全身呈雪花色,仿佛有些透明,透着的是红色,也像是金色,日光照在他身上灼灼生辉,迷乱易安的双眼。而他最奇特的地方是有一双如同翅膀一样的东西生在身体两侧,翅身是明显的橙红色,翅尖是白玉色,他美的不像是世俗之物,一双含情的双眼温柔似水,仿佛能迷惑人一般。

    他发出嘤嘤的声响,周围的云层四散开来,鸟儿也扑腾乱飞逃的匆忙。那大鱼在半空中停留不久就又深入水中。

    易安四处张望,不知道他下次跃出水面会是在何时,周围静的让易安浑身发麻,就在她已经疲惫的快要睡去时,水下的一股压力再次袭来,由于神志已经涣散,此时已经来不及躲闪,晃神之间跪坐在了大鱼身上,他张开了翅膀,穿破了湖边的云层,飞入了天际。易安趴下来死死的拽着大鱼身上某块凸起的地方,像是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蓬荜生辉,头顶红色的光芒让她感觉仿佛在云梦之间。

    他带着易安飞了很远,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云朵,风乌拉乌拉的从她耳边擦过,大鱼的翅膀也在空中有节奏的扑扇着,把周边的云彩都拍散了,他还不时的鸣叫几声,有些类似婴孩的啼笑,但又似鸟叫,让人感觉仿佛站在心旷神怡的草原上或是面对着一片安静的大海,听着生情呼唤。

    易安正享受着这种安逸,一股风突然顺势扑来,将她往后推,她及时抓住了大鱼身上的某片鳞,才没能吹走,易安侥幸着,却发现这只大鱼在慢慢消失,他的颜色越来越淡,逐渐趋于透明。易安几乎能看到底下飘过的浮云,和云下一片汪洋。

    不出意外的,她再次下坠,而这次坠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几乎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