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贪婪的代价
阴寒斗气化作冰刃击出，几乎是贴着银发少年的脸颊飞过，没入泥土。
这一次攻击是狡猾的冯斯特故意打偏的，他暗地里已经时刻做好了准备，只要有任何异动，便会立刻逃开。
一道血痕从银发少年苍白的脸颊浮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发生，冯斯特暗自窃喜，他又赌对了！
幽蓝色的光芒从掌心亮起，沿着枪柄伸出，虚幻的枪刃出现在骑枪的前部，随着能量的涌入迅速构筑，化为实质。
冰破骑枪重新拥有了锋刃，枪尖指向坑底，朝着银发少年的头颅重重刺下，冯斯特发出这记致命攻击的时候下意识避开了其胸口的部位。
眼见银发少年即将命丧于枪下，一道人影突然出现，红岩大斧裹挟着凶猛地劲风同样劈向冯斯特的头颅。
迫于无奈冯斯特只得掉转枪口，被迫进行防御。能量枪刃毕竟不是真正的实体，在和斧刃交击的瞬间扭曲，破碎。
红岩大斧去势不减，继续劈下，骨龙后肢着地，直立而起，方才使得冯斯特自己的身躯向上位移数米，堪堪脱离斧刃的攻击范围。但是骨龙却遭受了重创，没有麟甲保护的胸腹被大斧从上至下劈开一条巨大的伤口，白骨断裂无数。
骨龙庞大的身躯倒向地面，使得地面都产生震动，溅起大片烟尘，巨大的头颅委顿在地。
“又是巴克你这个狗杂种坏我好事。”
冯斯特立在龙头上发出愤怒地咆哮，他已经和骨龙融为一体，所以骨龙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相当于让他也遭到了重创。
“晦气啊，居然还是没有干掉你。”
巴克喘着气，开口做出回应，他眼中的红光褪去，早已从狂化姿态脱离。
魁梧的身躯尽数被鲜血染红，夕阳照在他身上，留下一片温暖的阴影罩住深坑。
他坚守着自己的誓言，挥动大斧，纵身跃向冯斯特。
骨龙的前肢被斩下，胸骨尽数断裂，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导致冯斯特也只能待在原地被动地抵御巴克的攻击。
冯斯特遭受重创且失去了阴影的力量加持，而巴克吸纳的魔晶能量也消耗殆尽，体内的斗气又一次见底，所以双方的攻击强度大幅下降，纯粹以兵刃进行交锋。
大斧一次次砍在枪柄之上，被动挨打的冯斯特只觉得心中无比的恼火和屈辱，他格开大斧，阴寒斗气猛然爆发，将巴克逼退，然后俯下身躯，伸出白骨手臂，居然重重地砸向骨龙的头颅。
厚实的头骨被击穿，冯斯特白骨手臂探入其中，一把攥住骨龙的魂火，疯狂地吞噬着。
骨龙的巨口大张，发出最后一声哀鸣，眼眶中的火焰就此熄灭。
冯斯特的身躯一举脱离了骨龙，飞上半空，力量恢复的过程让他无比愉悦享受，进而开始大范围吸纳亡魂骷髅的魂火。
亡魂大军突然静止不动，散落成一地白骨，密密麻麻的苍白火焰不受控制地脱离了白骨，旋飞着投入冯斯特的身躯。
晶莹的白骨从冯斯特的腰部开始向下生长，体内再次充盈着黑暗的力量。
只等躯体修复完成，冯斯特便要将所有人杀的一干二净，而且他要将巴克留到最后，让他亲眼见证巴克商队的覆灭。
修复即将完成，那神圣的气息却又一次出现，冯斯特愤怒的朝下看去，只见银发少年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被巴克搀扶着离开深坑。
奥菲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完成被中断的神术，他口中念诵着祷言，眼睛却宁定地看着天空中的亡灵。
那双眼眸没有丝毫波动，碧绿如深潭，将冯斯特的身影囚禁其中。
冯斯特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丝恐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但他改变了主意，这个银发少年必须马上去死。
亡灵从天空飞掠而下，折断骨龙尸体上最锋利的骨刺作为武器，“冰锋牢狱”展开，径直冲向两人。
红岩大斧缭绕着神圣的火焰正面迎上，居然将接近全盛状态的冯斯特击退。
冯斯特停下身形，阴寒斗气扑灭骨刺染上的神圣火焰，没有眼珠的空洞眼眶射出阴冷的视线，仔细打量着巴克，他的状态和气势正在银发少年释放的神术力量下节节攀升。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巴克，交出那个少年，带上你的货物和队员离开，我以黑暗的荣耀起誓，决不阻拦。”
冯斯特的指尖竟然燃起了誓言之火，弹向巴克，这表明他的誓言是真实有效的，只要巴克接受，契约当即生效，并且会受到对应规则力量的约束，绝对无法违抗。
“啧啧，太阳还没落山呢，没听说亡灵也会做梦啊。”
红岩斩灭誓言之火，巴克的眼神坚定且锐利。
“我也发了誓你没听见吗，这一次不会让你逃脱了，下地狱吧！”
面对挑衅和拒绝，冯斯特出奇地不再言语，一步步走来，汹涌的能量在骨刺上汇聚，狂风大作，天地间骤然阴暗，只有一点寒芒闪耀。
巴克同样一步步走上前去，实质化的黄金狮子从虚空中现世，怒吼咆哮，围绕着他极速奔驰，随后猛然扑向巴克。
一阵金黄色的光芒璀璨夺目，黄金狮子化作半副雄狮战甲穿戴在巴克魁梧的身躯之上。
这是将自身的领域异象从能量转变成物质，真正意义上的实质化，是只有传奇境界的武者才能完全掌握的能力。
巴克年少时也曾被冠以天才的名号，在和冯斯特的对战当中，通过观察学习冯斯特对于领域的使用方式，竟然提前领悟了这一能力，这也意味着他找到了通往传奇境界的道路。
巴克曾经为了达成守护众人的愿望，觉醒了领域“狮王守护”。
而现在黄金狮子的身影守护巴克，所以巴克将其命名为，
铠化·狮王战甲！
双方步步临空，身形骤然加速，瞬间撞在一起，闪耀的光芒使得肉眼根本无法看清两者的身形。
冯斯特幽蓝色的冰暗斗气和巴克金黄色的大地斗气两股庞大能量激烈对冲，竟然开始相互湮灭，塌缩。
光芒骤然黯淡，消失，然后在下个瞬间，光芒一闪，世界亮如白昼，地动山摇，大地竟然如镜面般破碎，数不尽的裂缝如同蛛网般铺开，蔓延数公里。
冯斯特败了，残躯从空中坠落，此刻他才像一个正常的亡灵生物，被怨恨、嫉妒、愤怒种种负面情绪撕扯着意识。
他怨恨自己的不幸，若不是冰破骑枪被莫名摧毁了，他本可以捅穿巴克身上突然出现的战甲。
他嫉妒巴克的天赋，总能一次次凭借自己的力量追上他的脚步，乃至超过他。
他愤怒命运的捉弄，明明恢复了自由，神器也近在咫尺，却失之交臂。
巴克从空中缓缓落向地面，身上的半副狮王战甲虽然变得有些模糊，但仍然穿戴在身。
他吐出一口鲜血，不顾胸骨传来的阵阵碎裂般的疼痛，毅然走向冯斯特，他要彻底了结这个亡灵。
冯斯特仅剩的右手抓着地面使劲划拉着，他想跑，巴克同样遭受了重创，不一定还能追上他，他是亡灵，他不需要体力。
可人影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是商队众人，不用再抵御亡魂大军的攻击让他们时刻关注着巴克的战斗。
“滚开，滚开！你们这些蝼蚁，我会杀了你们！”
精神波动阵阵传开，冯斯特不甘地恐吓道，却忘了是自己对力量的贪婪将众人解放了出来。
“彻底安息吧，冯斯特。”巴克已经走到近前。
“哈哈哈哈！是么？那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冯斯特貌似癫狂地大笑，腐烂的舌头从颅内的魂火中卷出一块拳头大小的晶石，那是属于他自己的圣晶。
阴森的利齿发力咬住圣晶，圣晶表面顿时裂开一道道裂缝，幽蓝的光芒伴随着剧烈的能量波动从裂缝溢出。
巴克没想到冯斯特会疯狂到如此地步，竟然选择自爆，那可是会毁灭灵魂的举动。
“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
巴克焦急地大喊，转身扑向众人，狮王战甲重新化作雄狮虚影，领域“狮王守护”大幅展开，为众人增加防御力，提高在爆炸中存活的机会。
众人意识到情况不妙，纷纷快速后撤。
一个人影却反向脱离众人，朝着冯斯特加速冲去，隔着一段距离，和巴克交错而过。
那人影的眼中闪耀着血红的光芒，力量勃发的姿态让巴克感觉陌生又熟悉，队伍里明明只有自己这一个狂战士，难道说？！
贪生怕死的冯斯特其实根本没想要自爆，他不过想吓退众人，获得逃跑的机会，咬裂圣晶的代价虽然巨大，但只要能活下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弥补。
他还没来得及吞回圣晶，一只手已经将他死死按在了地面，另一只手举起斧头对着他的头颅重重劈下。
这一家果然都是疯子，这是亡灵冯斯特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他认得那张年轻的脸庞。
“啪嚓”利齿被迫咬下，圣晶彻底破碎，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
由于冯斯特的圣晶内其实没剩多少能量，再加上那人悍然将身体用做阻隔，所以爆炸的威力和影响范围并不大，众人撤退及时，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受了点轻伤。
“不！！！！”
爆炸的余波还没完全结束，巴克却像疯了一般不要命地冲了回去，拼命寻找着。
他在离爆炸中心不远处的一处土坑中扒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
巴克跪在地上将那人轻轻抱起，粗糙的大手试图抹去那人脸上的血液和泥土，不论在何等激烈的战斗中都稳如磐石的大手，这次却一直抖个不停，迟迟无法完成那简单的动作。
眼中悄然流下热泪，巴克视线模糊地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庞，胸中有一万句言语在奔涌，喉头颤抖，嘴唇反复开合，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嘿，头儿，我做到了。”
那人却先醒了过来。
“为什么，巴尼，为什么要冲上去？”
巴克颤声问道，他心中有数不尽的疑惑。
“我不想再逃避了，我也要保护大家。”巴尼微弱地回答。
“我不是懦夫了，对不对头儿。”
“你不是懦夫，你从来都不是懦夫！”
心口仿佛被利刃刺穿，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巴尼嘴角抽动，试图挤出一个微笑，却喷出一口暗色的鲜血，里面混合着许多细小的脏器碎块。
“你别动，我马上回来，那些东西一定能够救你！”
巴克顿时慌了神，他就欲起身去为巴尼寻来那批货物。
巴尼轻轻拉住巴克，微微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巴克其实也明白，巴尼体内的生机已经断绝，全凭一口气吊着，但他就是不愿接受这个结果，脑海里疯狂思索着挽救的方法，甚至希望阴影没有消失，就算变成亡灵也好。
“我还有个愿望。”
“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能叫你一声父亲吗？”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巴克看着巴尼勉强挤出的笑脸，心里升起一种错觉，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年之前，六岁的小巴尼被他带回家，第一次坐上饭桌的时候也是这么冲他笑的。
“可以，当然可以，你一直都是我的儿子啊。”
巴克悲痛万分，声泪俱下地回答。
心中的愿望即将实现，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开玩笑啦，”巴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呢喃道，“遇见你真好，头儿。”
“不要死，孩子，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巴克绝望地祈求着。
手臂无力地垂下，巴尼眼中的光芒消逝了。
“不！！！！！”
撕心裂肺地哭喊回荡在寂静的天地间。
只有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回应着这个可怜人。
这一次攻击是狡猾的冯斯特故意打偏的，他暗地里已经时刻做好了准备，只要有任何异动，便会立刻逃开。
一道血痕从银发少年苍白的脸颊浮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发生，冯斯特暗自窃喜，他又赌对了！
幽蓝色的光芒从掌心亮起，沿着枪柄伸出，虚幻的枪刃出现在骑枪的前部，随着能量的涌入迅速构筑，化为实质。
冰破骑枪重新拥有了锋刃，枪尖指向坑底，朝着银发少年的头颅重重刺下，冯斯特发出这记致命攻击的时候下意识避开了其胸口的部位。
眼见银发少年即将命丧于枪下，一道人影突然出现，红岩大斧裹挟着凶猛地劲风同样劈向冯斯特的头颅。
迫于无奈冯斯特只得掉转枪口，被迫进行防御。能量枪刃毕竟不是真正的实体，在和斧刃交击的瞬间扭曲，破碎。
红岩大斧去势不减，继续劈下，骨龙后肢着地，直立而起，方才使得冯斯特自己的身躯向上位移数米，堪堪脱离斧刃的攻击范围。但是骨龙却遭受了重创，没有麟甲保护的胸腹被大斧从上至下劈开一条巨大的伤口，白骨断裂无数。
骨龙庞大的身躯倒向地面，使得地面都产生震动，溅起大片烟尘，巨大的头颅委顿在地。
“又是巴克你这个狗杂种坏我好事。”
冯斯特立在龙头上发出愤怒地咆哮，他已经和骨龙融为一体，所以骨龙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相当于让他也遭到了重创。
“晦气啊，居然还是没有干掉你。”
巴克喘着气，开口做出回应，他眼中的红光褪去，早已从狂化姿态脱离。
魁梧的身躯尽数被鲜血染红，夕阳照在他身上，留下一片温暖的阴影罩住深坑。
他坚守着自己的誓言，挥动大斧，纵身跃向冯斯特。
骨龙的前肢被斩下，胸骨尽数断裂，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导致冯斯特也只能待在原地被动地抵御巴克的攻击。
冯斯特遭受重创且失去了阴影的力量加持，而巴克吸纳的魔晶能量也消耗殆尽，体内的斗气又一次见底，所以双方的攻击强度大幅下降，纯粹以兵刃进行交锋。
大斧一次次砍在枪柄之上，被动挨打的冯斯特只觉得心中无比的恼火和屈辱，他格开大斧，阴寒斗气猛然爆发，将巴克逼退，然后俯下身躯，伸出白骨手臂，居然重重地砸向骨龙的头颅。
厚实的头骨被击穿，冯斯特白骨手臂探入其中，一把攥住骨龙的魂火，疯狂地吞噬着。
骨龙的巨口大张，发出最后一声哀鸣，眼眶中的火焰就此熄灭。
冯斯特的身躯一举脱离了骨龙，飞上半空，力量恢复的过程让他无比愉悦享受，进而开始大范围吸纳亡魂骷髅的魂火。
亡魂大军突然静止不动，散落成一地白骨，密密麻麻的苍白火焰不受控制地脱离了白骨，旋飞着投入冯斯特的身躯。
晶莹的白骨从冯斯特的腰部开始向下生长，体内再次充盈着黑暗的力量。
只等躯体修复完成，冯斯特便要将所有人杀的一干二净，而且他要将巴克留到最后，让他亲眼见证巴克商队的覆灭。
修复即将完成，那神圣的气息却又一次出现，冯斯特愤怒的朝下看去，只见银发少年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被巴克搀扶着离开深坑。
奥菲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完成被中断的神术，他口中念诵着祷言，眼睛却宁定地看着天空中的亡灵。
那双眼眸没有丝毫波动，碧绿如深潭，将冯斯特的身影囚禁其中。
冯斯特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丝恐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但他改变了主意，这个银发少年必须马上去死。
亡灵从天空飞掠而下，折断骨龙尸体上最锋利的骨刺作为武器，“冰锋牢狱”展开，径直冲向两人。
红岩大斧缭绕着神圣的火焰正面迎上，居然将接近全盛状态的冯斯特击退。
冯斯特停下身形，阴寒斗气扑灭骨刺染上的神圣火焰，没有眼珠的空洞眼眶射出阴冷的视线，仔细打量着巴克，他的状态和气势正在银发少年释放的神术力量下节节攀升。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巴克，交出那个少年，带上你的货物和队员离开，我以黑暗的荣耀起誓，决不阻拦。”
冯斯特的指尖竟然燃起了誓言之火，弹向巴克，这表明他的誓言是真实有效的，只要巴克接受，契约当即生效，并且会受到对应规则力量的约束，绝对无法违抗。
“啧啧，太阳还没落山呢，没听说亡灵也会做梦啊。”
红岩斩灭誓言之火，巴克的眼神坚定且锐利。
“我也发了誓你没听见吗，这一次不会让你逃脱了，下地狱吧！”
面对挑衅和拒绝，冯斯特出奇地不再言语，一步步走来，汹涌的能量在骨刺上汇聚，狂风大作，天地间骤然阴暗，只有一点寒芒闪耀。
巴克同样一步步走上前去，实质化的黄金狮子从虚空中现世，怒吼咆哮，围绕着他极速奔驰，随后猛然扑向巴克。
一阵金黄色的光芒璀璨夺目，黄金狮子化作半副雄狮战甲穿戴在巴克魁梧的身躯之上。
这是将自身的领域异象从能量转变成物质，真正意义上的实质化，是只有传奇境界的武者才能完全掌握的能力。
巴克年少时也曾被冠以天才的名号，在和冯斯特的对战当中，通过观察学习冯斯特对于领域的使用方式，竟然提前领悟了这一能力，这也意味着他找到了通往传奇境界的道路。
巴克曾经为了达成守护众人的愿望，觉醒了领域“狮王守护”。
而现在黄金狮子的身影守护巴克，所以巴克将其命名为，
铠化·狮王战甲！
双方步步临空，身形骤然加速，瞬间撞在一起，闪耀的光芒使得肉眼根本无法看清两者的身形。
冯斯特幽蓝色的冰暗斗气和巴克金黄色的大地斗气两股庞大能量激烈对冲，竟然开始相互湮灭，塌缩。
光芒骤然黯淡，消失，然后在下个瞬间，光芒一闪，世界亮如白昼，地动山摇，大地竟然如镜面般破碎，数不尽的裂缝如同蛛网般铺开，蔓延数公里。
冯斯特败了，残躯从空中坠落，此刻他才像一个正常的亡灵生物，被怨恨、嫉妒、愤怒种种负面情绪撕扯着意识。
他怨恨自己的不幸，若不是冰破骑枪被莫名摧毁了，他本可以捅穿巴克身上突然出现的战甲。
他嫉妒巴克的天赋，总能一次次凭借自己的力量追上他的脚步，乃至超过他。
他愤怒命运的捉弄，明明恢复了自由，神器也近在咫尺，却失之交臂。
巴克从空中缓缓落向地面，身上的半副狮王战甲虽然变得有些模糊，但仍然穿戴在身。
他吐出一口鲜血，不顾胸骨传来的阵阵碎裂般的疼痛，毅然走向冯斯特，他要彻底了结这个亡灵。
冯斯特仅剩的右手抓着地面使劲划拉着，他想跑，巴克同样遭受了重创，不一定还能追上他，他是亡灵，他不需要体力。
可人影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是商队众人，不用再抵御亡魂大军的攻击让他们时刻关注着巴克的战斗。
“滚开，滚开！你们这些蝼蚁，我会杀了你们！”
精神波动阵阵传开，冯斯特不甘地恐吓道，却忘了是自己对力量的贪婪将众人解放了出来。
“彻底安息吧，冯斯特。”巴克已经走到近前。
“哈哈哈哈！是么？那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冯斯特貌似癫狂地大笑，腐烂的舌头从颅内的魂火中卷出一块拳头大小的晶石，那是属于他自己的圣晶。
阴森的利齿发力咬住圣晶，圣晶表面顿时裂开一道道裂缝，幽蓝的光芒伴随着剧烈的能量波动从裂缝溢出。
巴克没想到冯斯特会疯狂到如此地步，竟然选择自爆，那可是会毁灭灵魂的举动。
“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
巴克焦急地大喊，转身扑向众人，狮王战甲重新化作雄狮虚影，领域“狮王守护”大幅展开，为众人增加防御力，提高在爆炸中存活的机会。
众人意识到情况不妙，纷纷快速后撤。
一个人影却反向脱离众人，朝着冯斯特加速冲去，隔着一段距离，和巴克交错而过。
那人影的眼中闪耀着血红的光芒，力量勃发的姿态让巴克感觉陌生又熟悉，队伍里明明只有自己这一个狂战士，难道说？！
贪生怕死的冯斯特其实根本没想要自爆，他不过想吓退众人，获得逃跑的机会，咬裂圣晶的代价虽然巨大，但只要能活下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弥补。
他还没来得及吞回圣晶，一只手已经将他死死按在了地面，另一只手举起斧头对着他的头颅重重劈下。
这一家果然都是疯子，这是亡灵冯斯特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他认得那张年轻的脸庞。
“啪嚓”利齿被迫咬下，圣晶彻底破碎，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
由于冯斯特的圣晶内其实没剩多少能量，再加上那人悍然将身体用做阻隔，所以爆炸的威力和影响范围并不大，众人撤退及时，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受了点轻伤。
“不！！！！”
爆炸的余波还没完全结束，巴克却像疯了一般不要命地冲了回去，拼命寻找着。
他在离爆炸中心不远处的一处土坑中扒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
巴克跪在地上将那人轻轻抱起，粗糙的大手试图抹去那人脸上的血液和泥土，不论在何等激烈的战斗中都稳如磐石的大手，这次却一直抖个不停，迟迟无法完成那简单的动作。
眼中悄然流下热泪，巴克视线模糊地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庞，胸中有一万句言语在奔涌，喉头颤抖，嘴唇反复开合，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嘿，头儿，我做到了。”
那人却先醒了过来。
“为什么，巴尼，为什么要冲上去？”
巴克颤声问道，他心中有数不尽的疑惑。
“我不想再逃避了，我也要保护大家。”巴尼微弱地回答。
“我不是懦夫了，对不对头儿。”
“你不是懦夫，你从来都不是懦夫！”
心口仿佛被利刃刺穿，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巴尼嘴角抽动，试图挤出一个微笑，却喷出一口暗色的鲜血，里面混合着许多细小的脏器碎块。
“你别动，我马上回来，那些东西一定能够救你！”
巴克顿时慌了神，他就欲起身去为巴尼寻来那批货物。
巴尼轻轻拉住巴克，微微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巴克其实也明白，巴尼体内的生机已经断绝，全凭一口气吊着，但他就是不愿接受这个结果，脑海里疯狂思索着挽救的方法，甚至希望阴影没有消失，就算变成亡灵也好。
“我还有个愿望。”
“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能叫你一声父亲吗？”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巴克看着巴尼勉强挤出的笑脸，心里升起一种错觉，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年之前，六岁的小巴尼被他带回家，第一次坐上饭桌的时候也是这么冲他笑的。
“可以，当然可以，你一直都是我的儿子啊。”
巴克悲痛万分，声泪俱下地回答。
心中的愿望即将实现，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开玩笑啦，”巴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呢喃道，“遇见你真好，头儿。”
“不要死，孩子，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巴克绝望地祈求着。
手臂无力地垂下，巴尼眼中的光芒消逝了。
“不！！！！！”
撕心裂肺地哭喊回荡在寂静的天地间。
只有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回应着这个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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