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内敛
庙前。
齐旋之身处在拂尘的霞光之内，身子冰凉，但没有眩晕感。
柳思然站在庙门前另一侧，眼角余光刚好能看到齐旋之。只是现在，呆呆的看着面前雪地。
雪地上面，还有这位书生留下的脚印。
齐旋之将怀中那份《缚生谱》掏出，率先开口：“之前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海涵。”接着看向柳思然，将这本棋谱双手递给柳思然。
就在昨天晚上，柳思然突然生气，齐旋之回去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始终没能想明白到底做错了何事，考虑良久，还是悄悄起身在这本自己写下无数见解的棋谱书封上，写了一行行书：齐旋之赠柳思然。
柳思然愣了愣，看着面前书生，已然明白，自己想要的，或许不是棋谱。木讷着接过棋谱，只希望师门任务早早结束，赶紧回到承云教。
去求医术通天的师傅。
齐旋之看到柳思然接过棋谱，心中松了口气，接着说：“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柳思然下定决心以后，将棋谱收好，答道：“说吧。”
齐旋之将目光看向远方，然后再看向柳思然，说道：“还请姑娘，多多照顾一下那些刚刚拜山的道童们。有机会的话，转告他们让他们闲暇时或者到了执行师门任务时，也回一趟云下观，陪一陪白鹤老道。”
柳思然不敢看向齐旋之的眼睛，又转头看向那片脚印，只觉得齐旋之的话，就好像在交代后事。
柳思然沉默良久，才是抬头看向齐旋之，脸上有着勉强的笑容：“你知道吗？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雪花又叫做‘青寒花’，每一片雪花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是一个人的灵魂。”
齐旋之安静听着。
柳思接着说：“可是雪花，总会消融，特别是你想要留下这片雪花时。”
齐旋之沉默了。
柳思然也沉默了。
齐旋之的不知所措，柳思然的无话可说。
柳思然认为，哪怕找到了鬼嚎山谷、找到了冥魂花，文宇都不可能分给齐旋之和白鹤老道。齐旋之的生死，也只能听天由命。
柳思然将怀中那本还未抄录的空白棋谱拿出，还给了齐旋之，说道：“我对魂魄方面毫无造诣，也不知道白鹤前辈能否支撑下去。”
“我只是认为，人不能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去死。”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人挂念着。”
“退一万步来讲，等那些道童路过云下观问白鹤前辈‘旋之呢？’的时候，白鹤老道心中会何想？会怎么回答？那些道童们会何想？”
见齐旋之无法回答。
柳思然只身走了出去，在齐旋之的脚印旁，留下自己的脚印，微微回头说道：“我等着你将这本棋谱抄好，亲自来换回你这旧本，我也会抄一份古卷，等着你。”
齐旋之突然笑了。
因为一旦有了方向，路就好走了。
就像当初为了留在云下观，心血来潮起了化名，却很快从心底接受了这个化名。
因为一旦有了方向，就有了意义。
就像改了名字，趁着经脉破碎，从而放弃修行，就会越发让那张黄纸契失去意义。
齐旋之来到白鹤老道身旁，也开始盘算着冥魂花一事。
村外。
天空阴沉幽暗，鬼嚎山上雾和云彩混成一体，分不清楚。
湖泊上也有水气缭绕，朦胧一片。
文宇等三个承山境高手，驾驭法宝御空于湖面之上。
文宇的飞剑，乃是由寒铁所铸，终日以神魂温养，威力极大。湖面上的水汽，接触到文宇飞剑就会凝结成冰晶，晶晶闪闪。
叶沐的法宝是个白玉盘，上面雕刻怪异文字，白玉盘分为阴阳两面，正面文字阳刻于上，背面文字阴刻于内。
李阳的法宝比较特殊，是之前手中的罗盘，现在变成了两丈大小，还飞出二十二块甲片，对应着十天干、十二地支。无论李阳怎样移动，这些甲片始终呼应着不同的方向。
文宇的性格高傲，但面对修为底蕴更强的叶沐、李阳二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以往，文宇处事，只要是自己凌驾众人之上、一切尽在掌握时，就会由着自己的性子，杀伐随意。
但现在已然超过了文宇的掌控范围。
毕竟文宇是个金丹修士，承山境的高手，心智和才情都是上等。文宇就收敛性子，开始小心起来，从头到尾审视一遍众人，包括毫无修为的齐旋之。
在没有绝对的优势的情况下，文宇就恢复了当初走天下时，处处小心的姿态。
叶沐、李阳如饿狼，那文宇现在就要做狮子，齐旋之就是兔子。
文宇小心推敲着。
霸道一脉的叶沐当然是头一号劲敌，虽然目测修为更加深厚，但是个散修。修炼体系、功法、丹药法宝等，肯定不如大门派弟子，文宇认为若是两人捉对，孰胜孰负尚未可知。
李阳虽然是王道一脉，术法威力较小，但王道术法通常诡秘，常常有那突然之间扭转战局的术法，也不能小觑，不得不防。
毫无修为的齐旋之，自然翻不起什么波浪，从头到尾除了说话难听、没有眼力劲以外，就是个普通书生。
文宇一想到了齐旋之的嘴上挂着的微笑，就忍不住有种莫名恨意。明明是个快死的书生，却处处流露着不以为意的淡然。
这在文宇心中，就是一种虚伪的“内敛”，文绉绉，令人作呕。
不过文宇还是仔细琢磨了一下齐旋之的性格，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叶沐对柳思然出言不逊的时候，这个齐旋之才稍微漏出锋芒，虽然只是口头之俐，但也是表达了态度。
想到齐旋之和柳思然二人间的神情，还有柳思然护在齐旋之身前的姿态，文宇就觉得接下来齐旋之的死，太便宜。
叶沐时时盯着文宇，李阳则检查脚下罗盘经纬。
三人一直飘到了湖中央。
李阳眉头舒展，看向叶沐。
叶沐回头与之对望，说道：“请！”说完嘲讽般瞥向文宇，其中还有挑衅。
李阳点头，答道：“请！”
文宇眉头紧皱，体内法力游走，已然准备好伺机而动、随时出手。
叶沐神色正了正，专注了起来。轻跺白玉盘，这面白玉盘就迅速变大，转眼笼罩了整个湖面。
李阳手捏道决，脚下罗盘也跟着变大，刚好罩在白玉盘上。
那二十二块甲片飞速在罗盘上游走，白玉盘上涌现出一道道星图，两个法宝霞光照透了整个湖泊。
与此同时，那片湖泊当中，出现无数黑影，形似游鱼却有人手，时不时拍打两下湖面上的白玉盘。
齐旋之身处在拂尘的霞光之内，身子冰凉，但没有眩晕感。
柳思然站在庙门前另一侧，眼角余光刚好能看到齐旋之。只是现在，呆呆的看着面前雪地。
雪地上面，还有这位书生留下的脚印。
齐旋之将怀中那份《缚生谱》掏出，率先开口：“之前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海涵。”接着看向柳思然，将这本棋谱双手递给柳思然。
就在昨天晚上，柳思然突然生气，齐旋之回去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始终没能想明白到底做错了何事，考虑良久，还是悄悄起身在这本自己写下无数见解的棋谱书封上，写了一行行书：齐旋之赠柳思然。
柳思然愣了愣，看着面前书生，已然明白，自己想要的，或许不是棋谱。木讷着接过棋谱，只希望师门任务早早结束，赶紧回到承云教。
去求医术通天的师傅。
齐旋之看到柳思然接过棋谱，心中松了口气，接着说：“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柳思然下定决心以后，将棋谱收好，答道：“说吧。”
齐旋之将目光看向远方，然后再看向柳思然，说道：“还请姑娘，多多照顾一下那些刚刚拜山的道童们。有机会的话，转告他们让他们闲暇时或者到了执行师门任务时，也回一趟云下观，陪一陪白鹤老道。”
柳思然不敢看向齐旋之的眼睛，又转头看向那片脚印，只觉得齐旋之的话，就好像在交代后事。
柳思然沉默良久，才是抬头看向齐旋之，脸上有着勉强的笑容：“你知道吗？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雪花又叫做‘青寒花’，每一片雪花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是一个人的灵魂。”
齐旋之安静听着。
柳思接着说：“可是雪花，总会消融，特别是你想要留下这片雪花时。”
齐旋之沉默了。
柳思然也沉默了。
齐旋之的不知所措，柳思然的无话可说。
柳思然认为，哪怕找到了鬼嚎山谷、找到了冥魂花，文宇都不可能分给齐旋之和白鹤老道。齐旋之的生死，也只能听天由命。
柳思然将怀中那本还未抄录的空白棋谱拿出，还给了齐旋之，说道：“我对魂魄方面毫无造诣，也不知道白鹤前辈能否支撑下去。”
“我只是认为，人不能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去死。”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人挂念着。”
“退一万步来讲，等那些道童路过云下观问白鹤前辈‘旋之呢？’的时候，白鹤老道心中会何想？会怎么回答？那些道童们会何想？”
见齐旋之无法回答。
柳思然只身走了出去，在齐旋之的脚印旁，留下自己的脚印，微微回头说道：“我等着你将这本棋谱抄好，亲自来换回你这旧本，我也会抄一份古卷，等着你。”
齐旋之突然笑了。
因为一旦有了方向，路就好走了。
就像当初为了留在云下观，心血来潮起了化名，却很快从心底接受了这个化名。
因为一旦有了方向，就有了意义。
就像改了名字，趁着经脉破碎，从而放弃修行，就会越发让那张黄纸契失去意义。
齐旋之来到白鹤老道身旁，也开始盘算着冥魂花一事。
村外。
天空阴沉幽暗，鬼嚎山上雾和云彩混成一体，分不清楚。
湖泊上也有水气缭绕，朦胧一片。
文宇等三个承山境高手，驾驭法宝御空于湖面之上。
文宇的飞剑，乃是由寒铁所铸，终日以神魂温养，威力极大。湖面上的水汽，接触到文宇飞剑就会凝结成冰晶，晶晶闪闪。
叶沐的法宝是个白玉盘，上面雕刻怪异文字，白玉盘分为阴阳两面，正面文字阳刻于上，背面文字阴刻于内。
李阳的法宝比较特殊，是之前手中的罗盘，现在变成了两丈大小，还飞出二十二块甲片，对应着十天干、十二地支。无论李阳怎样移动，这些甲片始终呼应着不同的方向。
文宇的性格高傲，但面对修为底蕴更强的叶沐、李阳二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以往，文宇处事，只要是自己凌驾众人之上、一切尽在掌握时，就会由着自己的性子，杀伐随意。
但现在已然超过了文宇的掌控范围。
毕竟文宇是个金丹修士，承山境的高手，心智和才情都是上等。文宇就收敛性子，开始小心起来，从头到尾审视一遍众人，包括毫无修为的齐旋之。
在没有绝对的优势的情况下，文宇就恢复了当初走天下时，处处小心的姿态。
叶沐、李阳如饿狼，那文宇现在就要做狮子，齐旋之就是兔子。
文宇小心推敲着。
霸道一脉的叶沐当然是头一号劲敌，虽然目测修为更加深厚，但是个散修。修炼体系、功法、丹药法宝等，肯定不如大门派弟子，文宇认为若是两人捉对，孰胜孰负尚未可知。
李阳虽然是王道一脉，术法威力较小，但王道术法通常诡秘，常常有那突然之间扭转战局的术法，也不能小觑，不得不防。
毫无修为的齐旋之，自然翻不起什么波浪，从头到尾除了说话难听、没有眼力劲以外，就是个普通书生。
文宇一想到了齐旋之的嘴上挂着的微笑，就忍不住有种莫名恨意。明明是个快死的书生，却处处流露着不以为意的淡然。
这在文宇心中，就是一种虚伪的“内敛”，文绉绉，令人作呕。
不过文宇还是仔细琢磨了一下齐旋之的性格，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叶沐对柳思然出言不逊的时候，这个齐旋之才稍微漏出锋芒，虽然只是口头之俐，但也是表达了态度。
想到齐旋之和柳思然二人间的神情，还有柳思然护在齐旋之身前的姿态，文宇就觉得接下来齐旋之的死，太便宜。
叶沐时时盯着文宇，李阳则检查脚下罗盘经纬。
三人一直飘到了湖中央。
李阳眉头舒展，看向叶沐。
叶沐回头与之对望，说道：“请！”说完嘲讽般瞥向文宇，其中还有挑衅。
李阳点头，答道：“请！”
文宇眉头紧皱，体内法力游走，已然准备好伺机而动、随时出手。
叶沐神色正了正，专注了起来。轻跺白玉盘，这面白玉盘就迅速变大，转眼笼罩了整个湖面。
李阳手捏道决，脚下罗盘也跟着变大，刚好罩在白玉盘上。
那二十二块甲片飞速在罗盘上游走，白玉盘上涌现出一道道星图，两个法宝霞光照透了整个湖泊。
与此同时，那片湖泊当中，出现无数黑影，形似游鱼却有人手，时不时拍打两下湖面上的白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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