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分歧
宁汉青皱起了眉头，脸色沉重。
胡峰云看了眼他，道：“其实调查员大多也是走念之一道，所以你若是想走，不要有心理压力。”
“还有，我说的这些不要传出去，因为也算是辛秘了。而且这条路对心智不坚的普通人而言，根本就是条有去无回的死路，所以它注定了是条小众的路线，不能大范围流传。”
“你若是决定要走这条路，提前通知我一声，在驯服兽欲过程中最好有人护道，运气好的话，失败了还能救回来。”
说罢，胡峰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宁汉青道：“你应该不蠢吧？我刚刚说的那些可不包含具体步骤，你别自己一个人瞎试啊。”
宁汉青尴尬地咳了一下，道：“怎么会，放心，我可谨慎了。”
胡峰云怀疑地看着他，道：“好奇心也算是兽欲的一种，你自己掂量着点啊。”
敲门声传来，让两人同时止住了话语。
胡峰云眉头微松，示意宁汉青去开门。
门被打开，门外站着的是吴美珍，她手上拿着一叠文件。
“你们悄悄话说完了没？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吴美珍拍了拍手中的文件，道：“朱主管把你们要的文件送过来了，我刚刚翻看了下，很详细。不仅有昨日的门禁记录，甚至还有昨天每个人的工作状态，也就是工况评分。还有死者吴露生的人际关系，也很详细，和我调查到的相差不大。”
吴美珍小碎步往旁边一挪，越过宁汉青看向胡峰云，问道：“你们谈的怎么样了？我能进来吗？”
胡峰云摆了摆手，道：“谈完了，你进来吧。”
吴美珍微微一笑，越过宁汉青向胡峰云走去。
宁汉青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门关上了。
“你给我干嘛？你给他看去，或是汇报一下，我不喜欢看文件。”
胡峰云没有去接，而是从怀中掏出烟，在手中把玩。
吴美珍看了眼宁汉青，那眼神就差把“你行吗”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宁汉青有些羞恼，小声道：“我推理小说还是看过几部的！至少有基本的判断能力吧。”
宁汉青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吴美珍翻了个白眼，道：“这不是妥妥的外行嘛！”
但她还是将文件给了宁汉青。
毕竟三人中谁做主她还是清楚的。
胡峰云看了眼宁汉青，安慰道：“放轻松，不要有太大压力，自己去想，去判断。错了不要紧，有我兜底。”
宁汉青有些感动，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宁汉青翻看报告的期间，吴美珍东看看，西看看，耐不住寂寞道：“其实被害人，也就是这个吴露生，其实也算个狠人！”
“哦？”胡峰云挑了挑眉，问道：“此话怎讲？”
吴美珍眉毛一挑，说道：“这个吴露生，今年才二十七岁，家境普通，在二十岁时结束了学业，工会评级为S级，同年被宁川集团选中，成为了宁川集团经济情报部的一名员工。”
“她经过了四年的努力，可以说是起早贪黑，每日加班，以疯狂内卷的姿态成功在集团系统中达到晋升资格，成为了部门主管，有权组建二十人的团队。”
吴美珍感慨道：“你看，短短四年，从一个普通员工，直接跳到手下二十人的主管，一些比她资历还老的员工直接被她踩在脚下，你说她狠不狠？强不强？”
“关键她还没丝毫背景，全靠自己打拼，四年便实现了逆袭，如果是我，我做不到。”
吴美珍摇了摇头，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叹息。
“不过她也是可惜了，或许是觉得自己能做到的事其他人也能做到，她直接把自己的标准用到了手下人的身上。她对自己狠，对手下人同样狠！她成了主管后，继续延续了加班内卷的风格，并带动手下员工一起。”
“不过起初的一年，她还并非是强制性地加班，但在年终获得公司赞扬后，第二年加班就成为了强制性的了。一天二十四小时，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一周连续工作六天。”
吴美珍皱了皱鼻子，摇了摇头道：“这种工作状态，也太夸张了。用到自己身上是自觉，但用到他人身上，便是压迫了。”
吴美珍轻叹一声，道：“关键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她还称呼自己为牧羊人，无视了手下员工的抗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终于，她手下员工受不了，向工会举报了她。而工会…”
吴美珍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郁郁地叹了口气，才继续道：“不过即使是出了举报的事情，吴露生依旧是我行我素，甚至以铁血手腕清理了一批员工，让反对加班的声音彻底消失，于是加班成了常态，在一些特殊时期还会加班到十二点。”
“就比如昨晚。”
宁汉青放下了文件，接话道。
吴美珍侧头看向宁汉青，问道：“你看完了？“
宁汉青点了点头，道：“看完了。”
吴美珍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样，有答案了吗？”
宁汉青点了点头，道：“不过只是个猜测。”
“看样子，你们心中似乎都有答案了？”
胡峰云看了两人一眼，开口道：“不如你们一起说出来，看看是否一样。”
宁汉青与吴美珍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韩伟杰！”
“王定达！”
“那是谁？”
“为什么是他？”
两人的目光中充满了错愕，气氛有些尴尬。
胡峰云有些忍俊不禁，笑道：“既然答案不同，那便给出各自的理由，看看谁能说服谁。”
“你们谁先来？”
胡峰云看向二人，问道。
吴美珍眯着眼睛盯着宁汉青，见他眼神有些躲闪，冷哼一声，道：“我先吧！”
“吴露生让手下加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之前都无事发生，那为什么偏偏是昨天她被杀了呢？你有没有想过？”
吴美珍盯着宁汉青，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道：“因为昨天发生了一件特殊的事件！”
吴美珍从宁汉青手中夺过文件，翻到其中一页，指给两人看。
“昨天下午，韩伟杰他向吴露生提出请假的请求，目的是为了陪伴妻子过结婚纪念日，关键他还是在下班后请的，所求不过是不加班的基本权益而已！就这吴露生还拒绝了！在长期被压迫，卑微请求被拒绝的情况下，是人都会反抗吧！这就是他的动机！他就是最大嫌疑人！”
吴美珍将文件推给宁汉青，昂着头，如一只骄傲的天鹅。
吴美珍一抬下巴，挑衅道：“该你说服我了！”
宁汉青感到些压力，有些紧张，看了胡峰云一眼，接着打开文件，找到了工况评分那一页。
“我着眼的是他们的工作状态，因为人化作诡异是有过程的，尤其是在这种长期高压的环境下，就如温水煮青蛙，人的状态会渐渐变差，心思会杂乱，无法集中注意力工作，效率会下降。”
“而以此为依据，我找到了王定达。”
宁汉青指着文件上的单日个人数据和工作标准与个人平均水平。
吴美珍眉头微挑，表情微微凝重，凑到宁汉青旁边，探头看去。
宁汉青往边上躲了点，继续说道：“王定达此人，他入职已经有十年了，在这十年间，他的平均水平为836.23，而他这一周的平均水平只有747.21，且昨日达到了最低点，只有638。是昨日所有人当中最低的那个。”
“因此，我判断是他。”
宁汉青说道，打量了下胡峰云的表情。
“不对！”
吴美珍突然喊道。
“你看这里，昨晚他们普遍评分都很低，只有660左右，这方明是在闹情绪嘛！不过他们还挺聪明的，把评分控制在标准分以上但又是断崖式下跌，在抗议的同时又留了余地。”
吴美珍先是赞扬地点了点头，接说道：“但如果按照个人平均水平分看，韩伟杰还是下降地最厉害的那个。”
吴美珍指着数据道：“韩伟杰昨日分数都有804，而今日只有649了，足足下降了155分，还不能证明吗？”
“而且你说的王定达，他反而发挥很稳定啊，不算昨日集体闹情绪的下降，他的发挥是很稳定的。他个人曲线的下降，说不定只是他跟不上强度了呢？是单纯的菜啊！”
吴美珍眉头一扬，道：“所以抱歉，你说服不了我！我还是认为嫌疑人是韩伟杰！”
宁汉青眉头皱起，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两人的出门时间，有记录吗？”
胡峰云突然开口问道。
宁汉青点了点头，道：“有，只不过相差不大。”
“韩伟杰他出门记录在0：24，而王定达的记录在0：27。其他人的出门时间也差不多在0：06到0：29之间。而且他们几乎不结伴，根本无法做不在场证明，这个时间根本用不上啊。”
宁汉青看向胡峰云，道：“除非能确定吴露生具体死亡时间。”
“零点左右，三十分钟的误差。”胡峰云摇了摇头，道。
宁汉青皱着眉，再问道：“那，如果他们有人化作诡异，杀一个人需要多久？”
这个问题吴美珍也是很好奇，竖起耳朵细细听着。
胡峰云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道：“即使是新生的诡异，杀一个普通的成年人也只需一瞬间。而若是考虑到吴露生身上的挫伤…”
胡峰云闭上了眼睛，推算道：“一到三分钟吧。”
胡峰云看了眼他，道：“其实调查员大多也是走念之一道，所以你若是想走，不要有心理压力。”
“还有，我说的这些不要传出去，因为也算是辛秘了。而且这条路对心智不坚的普通人而言，根本就是条有去无回的死路，所以它注定了是条小众的路线，不能大范围流传。”
“你若是决定要走这条路，提前通知我一声，在驯服兽欲过程中最好有人护道，运气好的话，失败了还能救回来。”
说罢，胡峰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宁汉青道：“你应该不蠢吧？我刚刚说的那些可不包含具体步骤，你别自己一个人瞎试啊。”
宁汉青尴尬地咳了一下，道：“怎么会，放心，我可谨慎了。”
胡峰云怀疑地看着他，道：“好奇心也算是兽欲的一种，你自己掂量着点啊。”
敲门声传来，让两人同时止住了话语。
胡峰云眉头微松，示意宁汉青去开门。
门被打开，门外站着的是吴美珍，她手上拿着一叠文件。
“你们悄悄话说完了没？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吴美珍拍了拍手中的文件，道：“朱主管把你们要的文件送过来了，我刚刚翻看了下，很详细。不仅有昨日的门禁记录，甚至还有昨天每个人的工作状态，也就是工况评分。还有死者吴露生的人际关系，也很详细，和我调查到的相差不大。”
吴美珍小碎步往旁边一挪，越过宁汉青看向胡峰云，问道：“你们谈的怎么样了？我能进来吗？”
胡峰云摆了摆手，道：“谈完了，你进来吧。”
吴美珍微微一笑，越过宁汉青向胡峰云走去。
宁汉青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门关上了。
“你给我干嘛？你给他看去，或是汇报一下，我不喜欢看文件。”
胡峰云没有去接，而是从怀中掏出烟，在手中把玩。
吴美珍看了眼宁汉青，那眼神就差把“你行吗”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宁汉青有些羞恼，小声道：“我推理小说还是看过几部的！至少有基本的判断能力吧。”
宁汉青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吴美珍翻了个白眼，道：“这不是妥妥的外行嘛！”
但她还是将文件给了宁汉青。
毕竟三人中谁做主她还是清楚的。
胡峰云看了眼宁汉青，安慰道：“放轻松，不要有太大压力，自己去想，去判断。错了不要紧，有我兜底。”
宁汉青有些感动，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宁汉青翻看报告的期间，吴美珍东看看，西看看，耐不住寂寞道：“其实被害人，也就是这个吴露生，其实也算个狠人！”
“哦？”胡峰云挑了挑眉，问道：“此话怎讲？”
吴美珍眉毛一挑，说道：“这个吴露生，今年才二十七岁，家境普通，在二十岁时结束了学业，工会评级为S级，同年被宁川集团选中，成为了宁川集团经济情报部的一名员工。”
“她经过了四年的努力，可以说是起早贪黑，每日加班，以疯狂内卷的姿态成功在集团系统中达到晋升资格，成为了部门主管，有权组建二十人的团队。”
吴美珍感慨道：“你看，短短四年，从一个普通员工，直接跳到手下二十人的主管，一些比她资历还老的员工直接被她踩在脚下，你说她狠不狠？强不强？”
“关键她还没丝毫背景，全靠自己打拼，四年便实现了逆袭，如果是我，我做不到。”
吴美珍摇了摇头，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叹息。
“不过她也是可惜了，或许是觉得自己能做到的事其他人也能做到，她直接把自己的标准用到了手下人的身上。她对自己狠，对手下人同样狠！她成了主管后，继续延续了加班内卷的风格，并带动手下员工一起。”
“不过起初的一年，她还并非是强制性地加班，但在年终获得公司赞扬后，第二年加班就成为了强制性的了。一天二十四小时，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一周连续工作六天。”
吴美珍皱了皱鼻子，摇了摇头道：“这种工作状态，也太夸张了。用到自己身上是自觉，但用到他人身上，便是压迫了。”
吴美珍轻叹一声，道：“关键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她还称呼自己为牧羊人，无视了手下员工的抗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终于，她手下员工受不了，向工会举报了她。而工会…”
吴美珍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郁郁地叹了口气，才继续道：“不过即使是出了举报的事情，吴露生依旧是我行我素，甚至以铁血手腕清理了一批员工，让反对加班的声音彻底消失，于是加班成了常态，在一些特殊时期还会加班到十二点。”
“就比如昨晚。”
宁汉青放下了文件，接话道。
吴美珍侧头看向宁汉青，问道：“你看完了？“
宁汉青点了点头，道：“看完了。”
吴美珍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样，有答案了吗？”
宁汉青点了点头，道：“不过只是个猜测。”
“看样子，你们心中似乎都有答案了？”
胡峰云看了两人一眼，开口道：“不如你们一起说出来，看看是否一样。”
宁汉青与吴美珍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韩伟杰！”
“王定达！”
“那是谁？”
“为什么是他？”
两人的目光中充满了错愕，气氛有些尴尬。
胡峰云有些忍俊不禁，笑道：“既然答案不同，那便给出各自的理由，看看谁能说服谁。”
“你们谁先来？”
胡峰云看向二人，问道。
吴美珍眯着眼睛盯着宁汉青，见他眼神有些躲闪，冷哼一声，道：“我先吧！”
“吴露生让手下加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之前都无事发生，那为什么偏偏是昨天她被杀了呢？你有没有想过？”
吴美珍盯着宁汉青，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道：“因为昨天发生了一件特殊的事件！”
吴美珍从宁汉青手中夺过文件，翻到其中一页，指给两人看。
“昨天下午，韩伟杰他向吴露生提出请假的请求，目的是为了陪伴妻子过结婚纪念日，关键他还是在下班后请的，所求不过是不加班的基本权益而已！就这吴露生还拒绝了！在长期被压迫，卑微请求被拒绝的情况下，是人都会反抗吧！这就是他的动机！他就是最大嫌疑人！”
吴美珍将文件推给宁汉青，昂着头，如一只骄傲的天鹅。
吴美珍一抬下巴，挑衅道：“该你说服我了！”
宁汉青感到些压力，有些紧张，看了胡峰云一眼，接着打开文件，找到了工况评分那一页。
“我着眼的是他们的工作状态，因为人化作诡异是有过程的，尤其是在这种长期高压的环境下，就如温水煮青蛙，人的状态会渐渐变差，心思会杂乱，无法集中注意力工作，效率会下降。”
“而以此为依据，我找到了王定达。”
宁汉青指着文件上的单日个人数据和工作标准与个人平均水平。
吴美珍眉头微挑，表情微微凝重，凑到宁汉青旁边，探头看去。
宁汉青往边上躲了点，继续说道：“王定达此人，他入职已经有十年了，在这十年间，他的平均水平为836.23，而他这一周的平均水平只有747.21，且昨日达到了最低点，只有638。是昨日所有人当中最低的那个。”
“因此，我判断是他。”
宁汉青说道，打量了下胡峰云的表情。
“不对！”
吴美珍突然喊道。
“你看这里，昨晚他们普遍评分都很低，只有660左右，这方明是在闹情绪嘛！不过他们还挺聪明的，把评分控制在标准分以上但又是断崖式下跌，在抗议的同时又留了余地。”
吴美珍先是赞扬地点了点头，接说道：“但如果按照个人平均水平分看，韩伟杰还是下降地最厉害的那个。”
吴美珍指着数据道：“韩伟杰昨日分数都有804，而今日只有649了，足足下降了155分，还不能证明吗？”
“而且你说的王定达，他反而发挥很稳定啊，不算昨日集体闹情绪的下降，他的发挥是很稳定的。他个人曲线的下降，说不定只是他跟不上强度了呢？是单纯的菜啊！”
吴美珍眉头一扬，道：“所以抱歉，你说服不了我！我还是认为嫌疑人是韩伟杰！”
宁汉青眉头皱起，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两人的出门时间，有记录吗？”
胡峰云突然开口问道。
宁汉青点了点头，道：“有，只不过相差不大。”
“韩伟杰他出门记录在0：24，而王定达的记录在0：27。其他人的出门时间也差不多在0：06到0：29之间。而且他们几乎不结伴，根本无法做不在场证明，这个时间根本用不上啊。”
宁汉青看向胡峰云，道：“除非能确定吴露生具体死亡时间。”
“零点左右，三十分钟的误差。”胡峰云摇了摇头，道。
宁汉青皱着眉，再问道：“那，如果他们有人化作诡异，杀一个人需要多久？”
这个问题吴美珍也是很好奇，竖起耳朵细细听着。
胡峰云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道：“即使是新生的诡异，杀一个普通的成年人也只需一瞬间。而若是考虑到吴露生身上的挫伤…”
胡峰云闭上了眼睛，推算道：“一到三分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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