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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任群芳妒

    他本就因为陈曦和秦晨在一起吃饭,而心里怄气!

    这好不容易找了个让其出丑的机会,他可不会放过。

    最起码也要揭开秦晨这伪君子的面目,让他颜面扫地,也好让陈曦不上当受骗。

    这富家小姐和寒门学子的爱情故事!

    他决不能任其发生,他觉得自己才是和陈曦最为般配的,家中皆是从商,而且生意又不冲突,不像许文轩的许家一直虎视眈眈盯着陈家的窑场,吞并之意早就昭然若揭。

    秦晨并未搭话,因为刚才吃的太饱,悠闲于亭子四周散步消食。

    “既然闲来无事,那我抛砖引玉,口占一首,为大家助兴!”

    “日暖香繁已盛开,开时曾绕百千回。

    春风岂是多情思,相伴花前去又来。”

    一首七言绝句《梅花》,让众人称奇不已,算得上是好诗,但绝对称不上惊艳!

    “顾兄,这句春风岂是多情思,意境深远啊。”

    “未曾想到若虚兄,竟能短短时间做出如此绝句,真是才情过人。”

    “我反倒觉得,开时曾绕百千回,这句甚妙啊!”

    ……

    秦晨听着几人尬吹,也只得摇头苦笑,。

    谁料顾正浩穷追不舍说道:“秦兄,我这首即时兴起的《梅花》绝句,可希望能引出你的宝玉啊!”

    众人将目光看向了秦晨,陈曦也似在等待诗压众人。

    秦晨看着几人,随即爽朗一笑:“你们尽兴就好,不用管我!”

    随即又在亭边的小路上,自顾自的闲走。

    许文轩继而起身,朝着几人客气道:“那今日既然陈小姐在此,我也献丑了。风递幽香去,禽窥素艳来……”

    秦晨心里寻思道,这些才子没一个真实的!

    咋就这么爱装呢!

    这一听就是苦苦寻思多日,却非在人面前显摆,说是即兴而作。

    天已至黄昏,陈曦坐了会便客气的说道:“诸位诗才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有幸目睹,实乃幸事,只是日暮黄昏,我先行归家了。”

    陈曦话都这么说,众人也不好挽留。

    秦晨心想终于能溜之大吉了,听这些没有营养的诗词和互相吹捧,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出了清风苑的门,阿雯正在和七月在车内玩耍。

    秦晨和陈曦说过再见后,便抱着七月踏上了归家的皑皑雪路。

    黄昏,但白雪依旧刺的人眼睛生疼,他半眯着眼,便将七月放下。

    一人一狗,朝白雪最深处走去!

    秦晨行至一驿站旁,忽闻得一阵暗香袭来,寻香望去,那驿站旁竟生长着五棵梅树,千万朵白花与白雪构成了十分好看的景色。

    他随意折下一枝来,嘴里忽然冒出来一句:“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他走了几步,似是来了兴趣,寻着一片空白的雪地,用那折枝写下了一首《卜算子·咏梅》。

    他写完还意犹未尽的自言自语骂道:“陆游这才是咏梅,你们写的那是什么垃圾!”

    却不知身后的马车正在追他,原来是将包七月的毛毯放在车上了。

    陈曦知对方能带狗看病,便能想到这狗在他心中金贵的很,便让马车追赶,正好秦晨用折枝写词的怪异举动,落到了她的眼中。

    “阿雯,他是不是在那里写字啊?”

    “许是一人无聊涂涂画画,阿雯遇到下雪天,也常这样做。”

    阿雯如此一说,陈曦倒是未在意。

    待到马车经过时,陈曦仅是随意一瞥,便发觉是字,不是随意涂抹戏玩。

    因为距离的原因,她只看到了最后几个字,只有香如故。

    “停车!”

    她下车后,低声吟诵。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调寄《卜算子》。”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此刻为黄昏,此地又是驿站之侧,远眺而去,漆河上的大桥,因被残雪包裹,好似真如断桥。

    加之先前汪青岩和顾正浩等人为难他的场景便跃然纸上。

    秦晨这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了,寓情于景,这一切都万般吻合。

    “先前吟游道士来了两次,总不能再来一位和尚吧!”

    “小姐,这毛毯还送不送了?”

    “你快去送吧,我在此地等你!”

    此刻,这天地之间仿佛只剩她一人,这首《卜算子》也写尽了她的遭遇!家中兄弟嫉妒她的本事,爹爹爷爷也希望自己赶快嫁为人妇,谁人能懂她心中的万般愁闷。

    唯有这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她思绪如潮,心中意难平,任由风雪拍打着白皙的俏脸。

    这一首词在她脑海中砰砰作响,她又想起了那句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她心中认定了秦晨并非是沽名钓誉之徒!

    对方很奇怪,奇怪的让她难以理解。

    这一夜,她刚回到家,便是将两首词抄写出来。

    第二件事情便是筹备购买矿石釉料的事情了,此事她一人做不了主,事关重大,她必须征得父亲同意。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去了父亲的院中,父亲是陈家二房,也正好兼管着矿石釉料的采买事项。

    陈星河膝下无子,唯独一女,所以疼爱非凡,没有儿子也是幸事一件,无需担心儿子争夺家产,是苦也是福。

    陈星河早起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翻看着窑场分管的账册,见到女儿来了,便合上账册。

    陈曦弯腰行礼:“曦儿来给爹爹请安了。”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几日都未见到你了。”

    陈曦对于这位慈爱的父亲向来是不隐瞒的,看了周围无人:“爹爹,我有个惊喜和你说。”

    “想通了,准备成亲了?”

    “才不是呢!”

    陈曦附耳说道:“爹爹,秘色瓷烧制成功了!”

    陈星河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扫了一眼院子,确认无人后。

    “走,我看看!”

    待到陈星河看完十余件秘色瓷后,被惊愕取代的是惊喜。

    “你打算今年青瓷会用?”

    陈曦点了点头:“爹爹,其实还有一事,我想与你商议,就是采购矿石釉料能不能多储备一些。”

    “为何?”

    陈星河了解女儿,索性没有多问,秘色瓷带给他的喜悦太大了。

    “算了爹爹也不问原因了,你既然提出来了,那你直接去与采买釉料的掌柜说就好。”

    望着陈曦离去的背影,陈星河感叹道:“曦儿,你要是个男孩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