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而纯白
徐白知道自己在梦里。
他站在空无一物的白色空间里，他往下看，看到“地面”上映出自己稚嫩的脸庞，清澈的双眸。他感觉到很远的地方有东西，他向那边走去，走了很久。
终于，他远远看见一些纹着奇怪图案，头戴羽毛冠冕，身着兽皮衣服的野人在这白色空间的边界尽情奔跑着。原本他们的脚下什么都没有，但他们跑着跑着，脚下就生出了绿色，这绿色又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草原。
草原上是粉色的天空，天空中有彩云，朵朵彩云中，一个庞大的身影极快的飞行着，是一只黑色巨鸟。野人们见了这鸟怕极了，开始四散而逃，但还没等他们走开，巨鸟忽然穿过云层俯身飞下，用爪子轻易的抓起几个可怜的野人撕成碎片。
这巨鸟不吃人，它怪异的行为好像只是为了玩乐。这些野人开始哀嚎哭泣，极少数的，对巨鸟怒目相视，但没有人敢反抗。
徐白看到此景，眼中流下大颗大颗的泪水，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攥着了一把红色的大锤，他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去吧，去杀死它。徐白跃将过去，只一步便跃过了辽阔的草原，他渺小的身躯似附着无边神力，抡起手中大锤狠狠砸向了巨鸟背部躯干，将它庞大的身躯压在地上，连大地都好像凹下去几分。
巨鸟发疯样的嘶吼挣扎，两只锐利的爪子在划破了地上的草原，留下了数道极深的口子。
巨鸟嘶吼着，吼的彩云破碎，日月无光，天地变色。徐白却不管这些，继续挥着大锤，一锤一锤，锤在这巨鸟身上，也把大地锤的好像离苍天远了些。他身下的巨鸟嘶吼，挣扎，哀嚎，呜咽，最后安静。
当徐白回过神来时，他身下哪还有什么巨鸟，只剩一片血泊中的肉块碎末。他抬头，发现一群没见过的人已经跪在自己身边，他们眼中的神采或恐惧，或敬畏，或兴奋，或狂热。
徐白不解的看着他们，直到他起身擦干脸上的污秽，看到自己血泊中的倒影，他发现他记忆中稚嫩的面庞居然已经皱纹遍布，看着似乎早就垂垂老矣，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心头升起，他对周围的跪坐一团的人们说：
“喂，起来干活了！”
这声音让徐白从梦中醒转过来，他条件反射的起床拿起房间角落的拖把和水桶，却还是免不了肚子上吃了一脚。
“这个点了还他妈的在睡觉，老子都起来了。”男人满脸的横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他吼着“赶紧扫厕所去，要开门了！”
“是，舅，知道了。”徐白答。
“老子真不晓得娟儿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臭虫。赶紧起床干活去！”
踢徐白的胖男人原是他的舅舅，叫徐阳。徐白自幼没了双亲，记事起便在舅舅开的阳光酒吧里干活。他什么活都干，扫厕所，洗盘子，甚至陪酒或者炒两个下酒小菜，他都能干。
“对了，你会开车了吗？”徐阳叫住他。
“没，舅，没人教我，说是未成年不让学。”
“什么狗屁规定！”徐阳说着翘起二郎腿叼起支烟，“老子十七八岁的时候都开卡车跟着我爹运货了。”
徐阳说完这句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往房间地上抖落手中烟灰，作思索状，又道：
“你今天待会儿忙完了，过十二点来停车场，老子教你。”
“好的，舅。”
“行了，赶紧干活去。”
徐白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拿起拖把水桶出了员工宿舍——说是宿舍，其实只是在酒吧二楼一个占地约十平方的小隔间，他就住在这里。下了一楼，他拿出老旧手机看了眼，所处城市上江城，2018年十月九日五点二十，是晚上五点二十。
他虽然名叫徐白，可日子大多是在夜里度过的，酒吧一般晚上七点开门，他得提前两个小时起来收拾布置，打扫卫生。
徐白下了楼扫完厕所，又在吧台收拾酒具，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女生从后门过来了。
“小白，你收完了吗？”说话的人是赵丽丽，她是在阳光酒吧兼职的大学生。
“马上了丽丽姐。”
“小白，收完了赶紧洗洗去吧啊，你身上有味儿。”赵丽丽笑盈盈的，“对了小白，王哥给你留了两个剩菜，记得吃啊，小白。”
“嗯，好的丽丽姐。”徐白知道赵丽丽是故意喊了三次小白，前两天服务生们聊天的时候，“王哥”带头开他的玩笑。他说他看的电视剧里有只狗也叫小白，长的也像他，这之后他们便常叫他“小白”。
“小白真乖～”赵丽丽笑的更灿烂了。徐白看的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没说什么，快速收完酒具就去后厨了。
徐白走后过了一会儿，一个肥胖的身影叼着烟坐到吧台前，是徐阳。
赵丽丽还是笑盈盈的：“阳叔？怎么啦？”
“哦，没啥。”徐阳的小眼睛眯成条缝，让人甚至不确定他到底睁眼没有，“你跟他唠啥呢？”
“哦，徐白啊，喊他去后厨吃饭呢。”赵丽丽答。
徐阳神色不快，却不说话，他轻轻吐出一口烟到赵丽丽脸上，等烟完全散开才开口：“不是，你刚才叫他啥？”
“咳咳咳...徐白？叫他小白啊。”徐阳吐的烟又臭又熏，赵丽丽虽还堆着笑，心里却已经把徐阳全家问候了个遍。
“小白行啊，但你们说的小白怕不是什么好意思吧。”徐阳语气忽然低沉了许多，还没等赵丽丽说话，他又忽然大声道，“你知道老子是他谁吗？老子是他舅！”
徐阳紧接着把烟往吧台上一摔，大声骂到：“你他妈的，你们叫他狗名字是吧？老子是他舅，他是狗，你是说老子是什么？”
赵丽丽没想到在酒吧受尽欺负的杂工小白居然是老板外甥，她委屈的小声说：“大家都这么叫...”
“他妈的还大家都叫，哪个杂种先叫的？王军是吧？你赶紧和他一起滚蛋，老子这里少的了客人，少不了兼职大学生。”徐阳真生气了，他站起来拍着桌子。他看着比赵丽丽高不止一个头，肥硕的身躯更衬得他的体型好像比赵丽丽大了一倍。
赵丽丽快被眼前这死胖子吓哭了：“别啊...阳叔，我真不知道他是你外甥，你别这样...”
“你赶紧把这桌子擦了给我滚，吧台老子今天自己看，老子现在就去后厨叫王军和他那几个小混子一起滚蛋。”徐阳丝毫不理会赵丽丽的求情。
正当赵丽丽还准备说点什么，后厨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大件东西掉在地上，紧接着是一个机械冰冷的声音：
“SIC—20全知，已启动。”
他站在空无一物的白色空间里，他往下看，看到“地面”上映出自己稚嫩的脸庞，清澈的双眸。他感觉到很远的地方有东西，他向那边走去，走了很久。
终于，他远远看见一些纹着奇怪图案，头戴羽毛冠冕，身着兽皮衣服的野人在这白色空间的边界尽情奔跑着。原本他们的脚下什么都没有，但他们跑着跑着，脚下就生出了绿色，这绿色又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草原。
草原上是粉色的天空，天空中有彩云，朵朵彩云中，一个庞大的身影极快的飞行着，是一只黑色巨鸟。野人们见了这鸟怕极了，开始四散而逃，但还没等他们走开，巨鸟忽然穿过云层俯身飞下，用爪子轻易的抓起几个可怜的野人撕成碎片。
这巨鸟不吃人，它怪异的行为好像只是为了玩乐。这些野人开始哀嚎哭泣，极少数的，对巨鸟怒目相视，但没有人敢反抗。
徐白看到此景，眼中流下大颗大颗的泪水，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攥着了一把红色的大锤，他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去吧，去杀死它。徐白跃将过去，只一步便跃过了辽阔的草原，他渺小的身躯似附着无边神力，抡起手中大锤狠狠砸向了巨鸟背部躯干，将它庞大的身躯压在地上，连大地都好像凹下去几分。
巨鸟发疯样的嘶吼挣扎，两只锐利的爪子在划破了地上的草原，留下了数道极深的口子。
巨鸟嘶吼着，吼的彩云破碎，日月无光，天地变色。徐白却不管这些，继续挥着大锤，一锤一锤，锤在这巨鸟身上，也把大地锤的好像离苍天远了些。他身下的巨鸟嘶吼，挣扎，哀嚎，呜咽，最后安静。
当徐白回过神来时，他身下哪还有什么巨鸟，只剩一片血泊中的肉块碎末。他抬头，发现一群没见过的人已经跪在自己身边，他们眼中的神采或恐惧，或敬畏，或兴奋，或狂热。
徐白不解的看着他们，直到他起身擦干脸上的污秽，看到自己血泊中的倒影，他发现他记忆中稚嫩的面庞居然已经皱纹遍布，看着似乎早就垂垂老矣，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心头升起，他对周围的跪坐一团的人们说：
“喂，起来干活了！”
这声音让徐白从梦中醒转过来，他条件反射的起床拿起房间角落的拖把和水桶，却还是免不了肚子上吃了一脚。
“这个点了还他妈的在睡觉，老子都起来了。”男人满脸的横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他吼着“赶紧扫厕所去，要开门了！”
“是，舅，知道了。”徐白答。
“老子真不晓得娟儿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臭虫。赶紧起床干活去！”
踢徐白的胖男人原是他的舅舅，叫徐阳。徐白自幼没了双亲，记事起便在舅舅开的阳光酒吧里干活。他什么活都干，扫厕所，洗盘子，甚至陪酒或者炒两个下酒小菜，他都能干。
“对了，你会开车了吗？”徐阳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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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阳说完这句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往房间地上抖落手中烟灰，作思索状，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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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赶紧干活去。”
徐白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拿起拖把水桶出了员工宿舍——说是宿舍，其实只是在酒吧二楼一个占地约十平方的小隔间，他就住在这里。下了一楼，他拿出老旧手机看了眼，所处城市上江城，2018年十月九日五点二十，是晚上五点二十。
他虽然名叫徐白，可日子大多是在夜里度过的，酒吧一般晚上七点开门，他得提前两个小时起来收拾布置，打扫卫生。
徐白下了楼扫完厕所，又在吧台收拾酒具，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女生从后门过来了。
“小白，你收完了吗？”说话的人是赵丽丽，她是在阳光酒吧兼职的大学生。
“马上了丽丽姐。”
“小白，收完了赶紧洗洗去吧啊，你身上有味儿。”赵丽丽笑盈盈的，“对了小白，王哥给你留了两个剩菜，记得吃啊，小白。”
“嗯，好的丽丽姐。”徐白知道赵丽丽是故意喊了三次小白，前两天服务生们聊天的时候，“王哥”带头开他的玩笑。他说他看的电视剧里有只狗也叫小白，长的也像他，这之后他们便常叫他“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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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白走后过了一会儿，一个肥胖的身影叼着烟坐到吧台前，是徐阳。
赵丽丽还是笑盈盈的：“阳叔？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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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阳神色不快，却不说话，他轻轻吐出一口烟到赵丽丽脸上，等烟完全散开才开口：“不是，你刚才叫他啥？”
“咳咳咳...徐白？叫他小白啊。”徐阳吐的烟又臭又熏，赵丽丽虽还堆着笑，心里却已经把徐阳全家问候了个遍。
“小白行啊，但你们说的小白怕不是什么好意思吧。”徐阳语气忽然低沉了许多，还没等赵丽丽说话，他又忽然大声道，“你知道老子是他谁吗？老子是他舅！”
徐阳紧接着把烟往吧台上一摔，大声骂到：“你他妈的，你们叫他狗名字是吧？老子是他舅，他是狗，你是说老子是什么？”
赵丽丽没想到在酒吧受尽欺负的杂工小白居然是老板外甥，她委屈的小声说：“大家都这么叫...”
“他妈的还大家都叫，哪个杂种先叫的？王军是吧？你赶紧和他一起滚蛋，老子这里少的了客人，少不了兼职大学生。”徐阳真生气了，他站起来拍着桌子。他看着比赵丽丽高不止一个头，肥硕的身躯更衬得他的体型好像比赵丽丽大了一倍。
赵丽丽快被眼前这死胖子吓哭了：“别啊...阳叔，我真不知道他是你外甥，你别这样...”
“你赶紧把这桌子擦了给我滚，吧台老子今天自己看，老子现在就去后厨叫王军和他那几个小混子一起滚蛋。”徐阳丝毫不理会赵丽丽的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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