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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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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n:“西夜,这就是她的潜藏人格、和需要的方式。话说回来,你的歌单真的很好听。”

    看完Jn发来的档案,西夜默默放下手机,看向对面的黎梦时。

    此时的她,站在小屋窗畔,凝视星尘,手里却做着莫名的小动作;

    她把不知何时拿出的纸巾,撕成一条条的碎屑,最后揉成细小的纸团,紧紧捏在手心。

    反反复复、旁若无人。

    “梦时,做小纸团会让你有安心感么?”西夜看向她的侧脸,温和问着。

    梦时低下头,意识到握拳的手中,已经捏满了纸团,有些羞愧:“这是我很小就有的习惯了,无意识的…它代表了什么呢?”

    西夜:“先问你个有趣的题:

    一只兔子,走进一间屋子,地板是红黄蓝三种颜色的方格,均匀拼接成的图案。

    屋子的前门和后门,呈一条直线,它会怎么样走到后门?”

    梦时想了想:“它会每个方格跳一下,按照红黄蓝的顺序,一蹦一跳的走过去。”

    西夜:“如果不这么做,任意走呢?”

    梦时:“我也不知道…”

    西夜看出她隐隐的焦虑,继续深掘:“假如,不按顺序走,兔子会遇到危险,是怎样的危险?”

    梦时笃定:“地板会突然打开一个窟窿,兔子掉进深渊里。”

    “深渊。”西夜若有所思,转身,背对着着窗。

    这时,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他背后的窗、连同整面墙消失了,阁楼陡然升起百丈高,隐约可见永夜黑暗的土壤。

    他仿佛站在悬崖的边缘。

    梦时心惊不已,退后两步,同时颤抖的拉住他的手腕,碎纸团散落了一地。

    她几乎惊叫:“你快进来!快进来啊!”

    恐惧感,让她灵魂都快出窍了。

    眨眼间,一切还原,哪来的万丈深渊。

    她整个人重重的跌坐在地,好在有地毯,没摔得很疼,可是手还紧紧拉扯着他的手腕,没有放松,捏得他生疼。

    “怎么了?”西夜任由她拉着,只是坐到地毯上,关切的看向她。

    “为什么会这样?你是在用魔法戏弄我吗?”她抱着膝盖,浑身颤栗,久久才松开手。

    西夜很认真:“如果故意就过分了。

    每个人都会在他人身上,看到自己的阴影;

    我的被动属性是【放大恐惧】,我控制不了。

    你害怕什么,就会在我身上看到什么。”

    “恐惧……”梦时呆住。

    “恐惧,是最原始的负面情绪,它来自于面对危险时,孤立无援的记忆。”西夜接着说:

    “你知道吗?人的潜意识会沉迷于恐惧,所以,你在反复追求这样的体验。”

    “哪里有人会喜欢恐惧感?”梦时抬起因惊吓而更加苍白的脸,不可置信。

    突然又嗤笑起来,她想到自己,孤独的时候,会看恐怖小说、鬼片,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她笑的时候,眼弯若月牙,秋波流转,有一些魅惑。

    西夜很快捕捉到她眼中的肆意,

    这是梦时第一次表现出“自我”。

    他不动声色,为她耐心讲解:

    “这在心理学上,叫做——创伤成瘾。

    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一个叫查理的男人,得了严重的厌食症,骨瘦如柴,几乎濒死,物理治疗之外,心理咨询师,也在帮助他。

    最终的症结找到了,他出生后,因为肠胃有严重问题,被转到ICU治疗,需要空腹一周,靠营养液维持。

    他病愈之际,为了支付高昂的医疗费,(也有身体因素),父亲劳累中猝亡。

    查理儿童时期就异常挑食,青春期便得了厌食症。

    你认为他为什么会得厌食症?”

    梦时似笑非笑盯着他的脸,摇了摇头。

    西夜不忌惮这颇有妖气的目光,回凝过去:

    “你这是在看我,还是在听故事呢?”

    梦时痴痴的低头笑,这少年甚是耀眼,又有些威严。

    她眸中的温软,忽然凛冽起来,冷声:

    “内疚。”

    “对,内疚。”

    西夜察觉她的变化,挑衅了一句:“我不该用兔子比喻你,应该用蛇。”

    梦时仿佛被戳中,水汪汪的眼里,闪过惊恐,瞳孔收缩的瞬间,还真像蛇女。

    她皱了皱眉,又恢复最初的飘零无辜,安安静静的听着,甚至有些傻气。

    西夜见状,只说:“他想重复婴儿时期的痛苦,就仿佛可以穿越现在,回溯到最初。

    父亲依旧存在,而自己重归于原点,甚至消失。”

    “人啊,总希望,时光倒流…所以反复体验最痛苦的时刻,其实是想要重新来过罢了。”梦时懂了。

    梦时好奇:“西夜,人类真的有婴儿期的记忆吗?”

    西夜“当然,人婴儿时期的创伤记忆,会存储在大脑的原始区域。

    这片区,将对我们一生产生的隐性影响,能量巨大。”

    梦时对查理的故事表现出冷漠,反而咯咯的笑了:

    “好有趣啊,查理的恐惧感,也是这儿来的?你说的原始大脑真厉害。

    怎么我记不得小时候的事呢?你说我小时候会不会也和他一样,挨过饿,哈哈哈哈。”

    西夜听着她的胡言乱语,竟也笑了起来:

    “Jn没测出你的危险人格,不合理,她一定知道什么,这是给我出题呢。”

    “危险?…我会犯罪吗?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依旧笑着,浑然出现了“疯癫”感。

    她完全放松了,目光流转,看到他白皙的手腕,被自己生拉硬扯出一道红色的痕迹。

    她想说些道歉的话,又开不了口,无措的看着。

    有关真挚的“对不起、爱、谢谢、关怀…”一向是她难以启齿的词汇。

    “没关系。”西夜不在意,他起身,把坠落的纸团收集起来。

    梦时呆坐着,疑惑:“你要去扔垃圾了?”

    “谁告诉你这是垃圾的?”他轻松的笑了笑。

    西夜把纸团,放到一只蓝色的玻璃罐里,

    它们变成了纯白的珍珠,一共九颗。

    然后交到她手里:“这是第二件礼物。”

    “…”她接过玻璃罐,心口一暖,脸上有了一些光泽,本是一副柔弱的样子,却在感到温暖时,变得清冷生硬起来。

    她漠然地问:“请问我要怎么使用?”

    西夜:“放在床边,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用羽毛笔记录你的梦。”

    “好吧。”梦时仰起脸看他,少年气的面容,烁烁生辉,几乎快要让她不孤独了,不,她可不想再靠近任何人,她赶紧转移目光。

    丁零丁零————这时,门口的手摇铃铛响了。

    西夜:“请进。”

    门内显现出另一道希伯来文,寓意是:

    “一切都是源自爱。”

    一只黑色的猫,踮了踮脚,慢慢走进来了。

    虽是轻灵的猫儿,却带着压抑的气息,梦时感受到后,心下沉了一点。

    黑猫晃了晃脑袋,变成一个女孩,她显得有些胆怯,看到西夜,还是提起精神,和他打了个招呼:

    “西夜,晚上好,听Jn说今天有新的精灵造访…”

    她说着,慢慢把目光投给梦时。

    “她是占卜师——叶子,

    也是这儿的【寻我者】,她会引导你去玫瑰花园居所。”西夜介绍着。

    “叶子?”梦时看向女孩。

    她们两多少有点相似,外表柔弱、眼神倔强,怀揣着心事。

    或许是住在这儿的原因,叶子比她多了份踏实感。

    “她就是塔罗牌占卜的主角么?”叶子这么想着,一时语塞。

    西夜总能读懂她的心:

    “她叫黎梦时,和你一样,来找寻自己。

    有趣的是,权杖三是她的解救方法,也是你的隐藏人格,或许,你能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