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禹妈的来电
禹家也不安宁。
叮哐！
Jn去白庙后，几层楼哪哪儿都在响。
“难道是我盐腌菜的罐子倒了？”禹妈下楼理罐子。
当啷！
“还整整齐齐的摆着，也不没倒啊…难道是花盆翻了？”禹妈上楼顶看花盆。
折腾了一天，瘫坐在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Jn便接到她的电话：“苏苏，你的顶神还是别送了，昨晚我看到他了。”
“啊？”
禹妈全然忘了让她必须送走时的坚定，换成一幅崇敬的语调：“昨晚我还在睡觉，你永远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等了一会儿，见Jn没反应，她继续说：“我突然感觉屋子里有动静，睁开眼就看到一位年轻男子，站在我床脚。他穿着一身黑衣、戴着斗篷，皮肤雪白，大概二十五岁左右吧…貌若天人。”
“嗯…”Jn十分触动，但也只是简单搭腔，默默听着。
送神一事发生的变化太快，让她始料未及。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立刻知道他是你的顶神了，因为这副样子，和辰林描述的一样。”
禹妈还在形容昨晚的震惊，仿佛被蛊惑了心智，说来说去，都是顶神的好。
Jn倒是淡然处之，对于在白庙发生的事，她也没有多言：“好，我知道了，禹妈。”
禹妈突然换了一种语气，语重心长：“你以后大概就要做这行了，本来想帮你避，避不开的。或许这一切，和风寻息息相关吧。”
“为什么说和他有关系？”听她这么说，Jn突然好奇起来。
禹妈：“苏苏你是不知道，风寻长大后，我家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我也是因此，才信佛的。”
Jn：“阿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过什么事吗？”
听到Jn十分上心，她开始娓娓道来：“本来我和他爸爸过的日子很苦，他爸在阴阳城附近搬煤，养活一大家子人，我在水边出生，很小就靠卖莲藕、卖鱼为生。
风寻出生不久，我们家就开始兴旺了，他爸爸得到了机会，做了房地产。我们家盖的房子，被规划进了商业区。
本以为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可是这孩子总是处于一种封闭状态，几乎不和人说话，连学校老师都怀疑他有自闭症，无法正常的学习，让我带去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
后来，遇到一位非常厉害的算命师，说风寻前世杀业过重，今生身边尽是鬼魂，尤其会遇到索命鬼。所以他必须是屏蔽自己的状态，把灵魂藏起来，否则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不止是他，他周围的人都会出问题。”
“…后来怎么样了？”Jn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禹风寻是她所遇到的人里最为特殊的，他虽时常默默无语，陷于自己的世界里，但他那双眼中，仿佛饱含一座宏大而灵动的世界。
“一开始我也不是很信，后来只要风寻活泼一些，就是那句话说的，打开自己的心…怎么说的？我头脑不清晰，又没有文化…想不出来这些词。”禹妈有些尴尬。
Jn：“释放自己。”
禹妈：“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他不封闭了，家里就开始出事了。
先是他爸爸，盖楼的时候莫名其妙从高楼摔下来，两条腿硬生生摔断了，后来，他表哥在我们家住，又突然查出急性肾衰竭，还发病被送去医院急救。
他自己也不得安生，上学的时候住校，大夏天的，三十度的天气，起来整个被子上结了一层霜，人就越来越呆滞了，像是掉魂，但喊不回来…”
“那不就跟这次去阴阳城情况一样？”Jn诧异。
禹妈：“一样，但不知道他怎么又发作了，都很多年不这样了，哦…我接着跟你说。
那时候情况越来越严重，他和他爸爸都不对劲，直到一位大师父…来帮他度了一层金身，他才好起来。”
“度金身？”
“是啊，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方面是保护他，给他度一个佛身。
但是也叫做…找替身吧，所以这位大师父的弟子，就是你们辰林哥，就认做我家的儿子了，来当风寻的替身…”
禹妈说这段话的时候，仿佛才是她真正的自己，平日里的压抑、怪异的气息散开了。
Jn顿觉震颤。
她与禹风寻相处时，总会有一种莫名的伤感，他看着她，爱着她，他的目光炙热而深沉、又仿佛很遥远。
日常的他没有存在感，也不能有存在感。
禹妈淡然：“后来我也出事了，那天我在家里打扫卫生，怎么突然看到一道鬼影，然后就不省人事。
后来医生下了很多次病危通知，说我年纪轻轻就脑梗塞，特别严重，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哎，他们父子俩非要救我，我也争气，活过来了，只是从那时候开始，脑子就浑浑噩噩的，时不时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我妈妈以前非常温柔，对我很好。自从脑梗后，她就会说一些奇怪的话。”
想起禹风寻对她说的话，Jn这才意识到，禹风寻对母亲的怯懦，不是厌恶她的打压，而是担心她身上的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有一种对生死的恐惧。
“阿姨…”Jn不知该说什么，平日里话语玲珑的她，此刻只剩下震惊和沉默。
禹妈却可以体会到她的心：“还有一件事，是他们不知道的，曾经那位大师父说过，风寻以后会找到一位伴侣，用她的一生修行还业，帮助他渡过劫难，但可能会…搭进她自己。
风寻在认识你之前，我去白庙数菩萨，我心里想着以后他找的女朋友会是怎样的人，闭着眼从罗汉点到菩萨。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出现的是百仙图，我手指着一位仙子，她背着竹篓，手上拿着草药。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看着你的眼睛，那是一双和风寻一样单纯善良的眼睛，他是我的儿子，我多希望有人帮他还业渡劫。
但是，见到你后我后悔了，我不希望你搭进自己。”
“可是从我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听完禹妈说的话，Jn流泪了，这番话，反而让她不那么害怕自己的命运了，无论顶神，又或是别的。
挂了电话，她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房间里静默陪伴她的禹风寻，正坐在她的小书桌前，拿着笔认认真真写着交换日记，Jn规定他，每天都一起写日记，交换彼此的心情。
“我写好了。”
他把日记递给Jn，眼神里带着期待被夸赞的欣喜，刚才的电话，仿佛与他无关。
“你写的真搞笑。”Jn偷偷抹去泪水，嬉笑着。
每一天，禹风寻的日记里只有她，为她取一个外号，和她吃饭，出去散步的细节，她看到的一片落叶，是他交换的内容。
他为她拭去残存泪痕，没有问为什么哭。他神色空静，好像什么都不懂，也似乎全都了然于心。
叮哐！
Jn去白庙后，几层楼哪哪儿都在响。
“难道是我盐腌菜的罐子倒了？”禹妈下楼理罐子。
当啷！
“还整整齐齐的摆着，也不没倒啊…难道是花盆翻了？”禹妈上楼顶看花盆。
折腾了一天，瘫坐在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Jn便接到她的电话：“苏苏，你的顶神还是别送了，昨晚我看到他了。”
“啊？”
禹妈全然忘了让她必须送走时的坚定，换成一幅崇敬的语调：“昨晚我还在睡觉，你永远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等了一会儿，见Jn没反应，她继续说：“我突然感觉屋子里有动静，睁开眼就看到一位年轻男子，站在我床脚。他穿着一身黑衣、戴着斗篷，皮肤雪白，大概二十五岁左右吧…貌若天人。”
“嗯…”Jn十分触动，但也只是简单搭腔，默默听着。
送神一事发生的变化太快，让她始料未及。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立刻知道他是你的顶神了，因为这副样子，和辰林描述的一样。”
禹妈还在形容昨晚的震惊，仿佛被蛊惑了心智，说来说去，都是顶神的好。
Jn倒是淡然处之，对于在白庙发生的事，她也没有多言：“好，我知道了，禹妈。”
禹妈突然换了一种语气，语重心长：“你以后大概就要做这行了，本来想帮你避，避不开的。或许这一切，和风寻息息相关吧。”
“为什么说和他有关系？”听她这么说，Jn突然好奇起来。
禹妈：“苏苏你是不知道，风寻长大后，我家发生过一些奇怪的事。我也是因此，才信佛的。”
Jn：“阿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过什么事吗？”
听到Jn十分上心，她开始娓娓道来：“本来我和他爸爸过的日子很苦，他爸在阴阳城附近搬煤，养活一大家子人，我在水边出生，很小就靠卖莲藕、卖鱼为生。
风寻出生不久，我们家就开始兴旺了，他爸爸得到了机会，做了房地产。我们家盖的房子，被规划进了商业区。
本以为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可是这孩子总是处于一种封闭状态，几乎不和人说话，连学校老师都怀疑他有自闭症，无法正常的学习，让我带去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
后来，遇到一位非常厉害的算命师，说风寻前世杀业过重，今生身边尽是鬼魂，尤其会遇到索命鬼。所以他必须是屏蔽自己的状态，把灵魂藏起来，否则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不止是他，他周围的人都会出问题。”
“…后来怎么样了？”Jn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禹风寻是她所遇到的人里最为特殊的，他虽时常默默无语，陷于自己的世界里，但他那双眼中，仿佛饱含一座宏大而灵动的世界。
“一开始我也不是很信，后来只要风寻活泼一些，就是那句话说的，打开自己的心…怎么说的？我头脑不清晰，又没有文化…想不出来这些词。”禹妈有些尴尬。
Jn：“释放自己。”
禹妈：“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他不封闭了，家里就开始出事了。
先是他爸爸，盖楼的时候莫名其妙从高楼摔下来，两条腿硬生生摔断了，后来，他表哥在我们家住，又突然查出急性肾衰竭，还发病被送去医院急救。
他自己也不得安生，上学的时候住校，大夏天的，三十度的天气，起来整个被子上结了一层霜，人就越来越呆滞了，像是掉魂，但喊不回来…”
“那不就跟这次去阴阳城情况一样？”Jn诧异。
禹妈：“一样，但不知道他怎么又发作了，都很多年不这样了，哦…我接着跟你说。
那时候情况越来越严重，他和他爸爸都不对劲，直到一位大师父…来帮他度了一层金身，他才好起来。”
“度金身？”
“是啊，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方面是保护他，给他度一个佛身。
但是也叫做…找替身吧，所以这位大师父的弟子，就是你们辰林哥，就认做我家的儿子了，来当风寻的替身…”
禹妈说这段话的时候，仿佛才是她真正的自己，平日里的压抑、怪异的气息散开了。
Jn顿觉震颤。
她与禹风寻相处时，总会有一种莫名的伤感，他看着她，爱着她，他的目光炙热而深沉、又仿佛很遥远。
日常的他没有存在感，也不能有存在感。
禹妈淡然：“后来我也出事了，那天我在家里打扫卫生，怎么突然看到一道鬼影，然后就不省人事。
后来医生下了很多次病危通知，说我年纪轻轻就脑梗塞，特别严重，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哎，他们父子俩非要救我，我也争气，活过来了，只是从那时候开始，脑子就浑浑噩噩的，时不时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我妈妈以前非常温柔，对我很好。自从脑梗后，她就会说一些奇怪的话。”
想起禹风寻对她说的话，Jn这才意识到，禹风寻对母亲的怯懦，不是厌恶她的打压，而是担心她身上的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有一种对生死的恐惧。
“阿姨…”Jn不知该说什么，平日里话语玲珑的她，此刻只剩下震惊和沉默。
禹妈却可以体会到她的心：“还有一件事，是他们不知道的，曾经那位大师父说过，风寻以后会找到一位伴侣，用她的一生修行还业，帮助他渡过劫难，但可能会…搭进她自己。
风寻在认识你之前，我去白庙数菩萨，我心里想着以后他找的女朋友会是怎样的人，闭着眼从罗汉点到菩萨。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出现的是百仙图，我手指着一位仙子，她背着竹篓，手上拿着草药。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看着你的眼睛，那是一双和风寻一样单纯善良的眼睛，他是我的儿子，我多希望有人帮他还业渡劫。
但是，见到你后我后悔了，我不希望你搭进自己。”
“可是从我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听完禹妈说的话，Jn流泪了，这番话，反而让她不那么害怕自己的命运了，无论顶神，又或是别的。
挂了电话，她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房间里静默陪伴她的禹风寻，正坐在她的小书桌前，拿着笔认认真真写着交换日记，Jn规定他，每天都一起写日记，交换彼此的心情。
“我写好了。”
他把日记递给Jn，眼神里带着期待被夸赞的欣喜，刚才的电话，仿佛与他无关。
“你写的真搞笑。”Jn偷偷抹去泪水，嬉笑着。
每一天，禹风寻的日记里只有她，为她取一个外号，和她吃饭，出去散步的细节，她看到的一片落叶，是他交换的内容。
他为她拭去残存泪痕，没有问为什么哭。他神色空静，好像什么都不懂，也似乎全都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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