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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王佛言的变异

    七点二十五分。

    虞初已经来到医院门口。

    昏黄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点燃这座城市绚烂的傍晚。

    滇池路的风夹杂海水的清新,很适合散步,一对对大学出来的小情侣,牵着手,从她眼前走过。

    虞初掐着时间点,到了三楼走廊,王佛言说他在306号病房,只差几步路了。

    “我已经到门口了,可以进来吗?”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要么…你再等半小时。”对方支支吾吾的。

    “怎么了?”她察觉到一丝异样,今天的一切都有所不同。

    “…不过也没事,你来吧。”他有些紧张,旁边尽是蓊蓊郁郁的人声。

    “好。”

    虞初走到病房门口,差点被其中的景象惊呆。

    听卓跃说过王佛言人缘好,今天她算是亲眼见识了。

    这家医院不大,属于某个三甲医院的门诊部。

    三楼是专门打吊针的区域,每个病房里有六张床,病房大概4、50平米。

    306打吊针的也就王佛言一个,可是其余五张病床上,都坐了人,他身边更是围绕了一圈。

    吴遥坐在他对面床铺的正中间,笑笑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王佛言。

    她第一个发现虞初来了,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旁边的人。

    “嘘…”

    本来聊得正欢的人群,霎时鸦雀无声。

    病房里大部分是女孩,几乎都是设计学院的学生,有几张叫不出名字的熟面孔,也怔怔的看过来。

    这群学生,穿着比较简朴,看样子更是简单质朴的,她们和吴遥来自同一个地方,也想跟着她一起,到王佛言的公司实习。

    据王佛言自己说,他和卓跃继续来学院上学,算是一个挖人才的策略,顺带晋升时下更新的设计技能。

    “看来他们的计划很成功。”虞初如是想着。

    她从穿着到气息,都与她们截然不同,像一个异类,被迫接受围观。

    “进来吧。”

    王佛言本来是半倚着的姿势,见虞初来了,他调至正襟危坐的状态,开口打破僵局。

    见他表情蛮严肃,虞初不禁在内心笑了一声。

    她清晰的体会到,他们才是一边的。

    “不是让你进来吗?怎么了?”

    王佛言见她脚步迟疑,语气居然变得像是下命令一般。

    “行。”她风轻云淡的走了进去。

    王佛言端量了一番虞初的穿着,瞬时皱眉。

    在他眼中,她依旧是我行我素,做旧牛仔裤,和印着骷髅状黑鸟的蓝色卫衣,相比衣着淑女的吴遥,显得另类。

    虞初刚好捕捉到他这一抹排斥的微表情,她的心在下坠。

    她在人群重重的注视中,将精致的小蛋糕取了出来:“给你买了个小礼物。”

    “放着吧。”他的声音有点忐忑,表情也是绷的紧紧的。

    看到她听话,又要表现出一派压制她的样子,来为自己提神振气。

    旁边站的一群人,仿佛死了似的,宛如无数具直挺挺的尸体,就这么屏住呼吸,一言不发,观察着虞初的每个举动。

    她们的眼神闪烁,想要审视,又掩不住的慌张。

    “好。”虞初轻松一笑,把蛋糕放他手边,快步走出了压抑的病房。

    “什么人啊,终于走了。”背后传来一声吐槽。

    虽然声音跟蚊子叫一样,很小很小,可她不止眼神好,听觉更是发达,熟悉的音调,在耳内一绕,就知道是吴遥。

    她心里刺痛了一下,独自走下旧楼梯。

    本也没用真心对他,遭到这般冷遇,算是应该的,她认。

    随着吴遥的话音落地,病房里倒是热闹起来。

    有人在猜测:“她很奇怪,穿成这样,私生活很混乱吧,我猜她不会懂感情的,我不喜欢…”

    有人在用质疑佐证猜测:“我赞同,第一眼见她,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大概率藏着目的。”

    “心理有问题,绝对是心理、人格双重问题,应该是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估计家庭不幸福吧。这种人没什么朋友的,别看她笑笑的,其实内心阴暗,不会真正开心。”有人仔细分析着,却把自己的负面心态强加进去。

    “不对,她很受那些没人理的混子欢迎。”

    “同类相吸,可能她本身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人在笑。

    “我前天看到她跟阿光一起去网吧了,怕是真有说不清的关系哦。”也有人神秘兮兮的投递一个眼神给周围人,落井下石。

    更多人轻描淡写的划清界限,保持自己的清白:“哈哈哈,反正我不是这种人。更不会跟这样的人做朋友。”

    “我觉得她还可以…会不会有误解。”也有人帮她说话。

    但吴遥一听就不干了,稳住局面,并且补刀:“佛言哥哥,我觉得大家说的都对,你看她的态度就知道,她只是玩弄你的感情,或者想进你公司,我们都希望你能放弃她,但是也尊重你的想法吧。”

    那天傍晚,一群亲信跑来奉劝。

    看虞初蓦然离去,纷纷进言。

    …

    虞初走在回家那条路上。

    她在想,爱恨情仇,是非对错,哪有那么简单。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也不存在缺乏前因的后果。

    她心里清晰一点,其实吴遥那一群,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学生,根本算不上恶人,只不过想护着王佛言,且自己本身就存在争议。

    她似乎习惯了,甚至理解她们。

    能和她真正结交的人凤毛麟角。

    哪知不一会儿,电话就追上来了。

    王佛言带着质问的语气:“你就这么走了?”

    “我又挤不进去,你房间那么多人,我坐他们腿上吗?”虞初的语气轻松如故。

    王佛言还在头脑发热,计较的是她让自己下不来台:“那怎么了,你来看我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她站定脚步:“你朋友那么多,都女的,少我一个不少。”

    他更气愤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们只是妹妹。不过别人说的也对,你确实应该有所改变了,哪怕为了我。”

    “比如哪方面?”

    “方方面面,譬如待人接物,在学校的行为举止。譬如朋友,你那些混子男性朋友,还是别理了,拉低档次。最后,你穿衣服能朴素点吗?你还是个学生,还有你对我…”他条理清晰的教训起来。

    她:“工程太大,改不了。还有,你自己想我改就明说,不用拿那些女孩当借口。”

    他冷语:“哦,那就努力改啊。”

    她笑了:“坦诚告诉你,我本来就只是被你的外表吸引而已。如果算犯罪的话,我去蹲局子?”

    他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今天你这么对我,其实好不到哪去,所以扯平了,分开吧。”

    “你生气了?”他仿佛被当头一棒。

    “不会,只是有点寒心。”虞初自认理亏不想计较。

    “你刚是说分手吗?开什么玩笑。”他想确认,以为虞初说的是气话。

    她再让一步:“不喜欢被甩的话,你来提,我听着。”

    “我生病了,让你来陪陪我,也有错了吗?为什么扯到分手。”

    她坦率:“我刚说的是,我是因为你的外表,又或者说,是你身上的特殊气息让我好奇,谈不上真正的喜欢。所以分手,可以吗?”

    “不可以,给我回来。”他再次命令。

    虞初可不喜欢被命令:“没什么事就挂了。”

    说完便按了挂断键,把他拖入黑名单。

    此时王佛言内心有些动摇,朋友们说的可能是对的,虞初对他只是好奇和玩弄而已。

    可他的心却陷入挣扎,不愿放手。

    随便拿了一个身边的人的手机,给她打过去。

    吴遥嫌他不争气,却没办法,谁让她喜欢,只能默默听着。

    虞初的电话不依不饶的响起。

    知道是他打来,也想说清楚:“怎么?”

    “你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压力有多大!有多难受吗?”王佛言几乎带着哭腔,宣泄着内心的情绪。

    她无奈:“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所以分开会让你轻松起来。”

    对面依旧是哭腔:“为什么和我分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行,是我的错,不该答应你。”

    他提高音量,嘶吼:“你知道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吗?”

    她站定脚步,刚好面对着刚才买蛋糕的嘉华饼屋,微醺的暖光,映照在她当前的脸上,那双眼眸,原本是恬静的,现在有些怒意:“才在一起两天,付出什么了?”

    “我不想分手。”他虽听不进她的话。

    却也终于沉静下来了,语气里带着很浓烈的伤感。

    虞初是敏锐的,捕捉到这一抹伤情,打算好好和他谈谈:“我知道你朋友说我了,也知道说了什么,她们没错,其实我这人不太重视感情,所以不算一个好的选择。”

    他却陷入情绪怪圈,依旧想挽回,甚至开始幻想将来:“我只想好好的和你在一起,以后一起过日子,你可以不和我分开吗?”

    她惊讶地笑出声:“我这辈子就没打算结婚,况且我才几岁。”

    “可以不结婚,只要互相陪伴着。”王佛言忽如其来的执着,惊呆了周围人。

    其实他们起先有些怕虞初,但听到她并无愤怒,又开始议论纷纷。

    “…何必这样,佛爷,你那么优秀。”

    “就是,你可以找个更好的。”

    还有人试探着说了句:“就是,她算什么,怕是最基本的心理状态都不行。”

    虞初不想忍了:“开免提。”

    他顺意的点开了。

    “我固然不在意,也别太得寸进尺。是你们的佛爷主动追我,我见一男的有几分姿色,就答应下来,渣你们头上了吗?看清自己身边的一切,再考虑是有什么能耐指点我。”

    她话音一出,整个房间静谧十足。

    “好了,关掉。”她指挥。

    “关了。”他居然跟个小跟班似的,一切照她说的做,顺手就把免提关闭。

    看的朋友一脸懵圈:这不是我手机吗?

    虞初回归刚才的话题,继续坦白:“你认真想想,我们虽然认识的不久,可是很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呀。”

    “我不管,就要和你在一起。”

    王佛言此时内心非常挣扎,内心深处,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让他挽回,不然会极度挣扎。

    他更把突如其来的折磨感,当成是自己的情绪。

    人都会把自己的痛苦当成喜欢。

    他被情绪的能量裹挟,退无可退,自认为深情:“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在耍我,不过从今天起算我自愿,作为补偿,希望你能继续。”

    虞初想有个交代:“这样吧,我明天来看你,再和你说清楚。”

    “好,你明天来,我让别人都走。”

    听到她说要来看自己,王佛言瞬间轻松了很多,舒了一口气。

    她:“没关系,我不怕任何非议,来不来是她们的自由,可我会准点到。明天见。”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