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王佛言篇（结）
不行，肚子疼。
自从去过王佛言那栋公寓，她就被寒气入体，梦境杂乱不堪。
还整天拉肚子。
虞初急着去卫生间方便，当着众人也不想完全毁了他，于是丢下一句话：“看什么看，没见过分手吗？”
匆忙离开了。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没听到铃声响了很久？赶紧回教室！王佛言你怎么也跟着乱来。”
好在有人举报，教导主任及时出现，制止了这场一触即发的纷争。
几个人这才疏散开。
之后几天，王佛言依旧在不停纠缠，甚至找各路人马来她身边劝和。
虞初实在烦透了，她拉黑了一切联系方式，甚至看到陌生电话都不接。
她请病假避风头，想着一周能平息了吧。
哪知再去上课该来的挡不住，刚下完晚自习，准备回家的她，就被卓跃堵在教室门口了。
“你真要和他分开吗？”卓跃挡着她的去路，他一脸沧桑，好像经历了折磨。
“真的。”她冷静异常，同时也觉得可笑，还能有假？这段情感，跟一场闹剧似的。
“我也不劝你。”没想到卓跃不是来讲和的。
“那你单纯堵我是吧。”她依旧轻松的开着玩笑。
“我想你再去见他一次，就当最后一回，把一切说清楚，劝劝他，否则…”卓跃这么高傲的人，此刻态度是谦卑的。
“怎么？他命不久矣？”虞初虽然嘴硬，心里也是有挂碍的。
之前她逐渐厌恶王佛言，但知道一切后，反而平静了。
“他状况实在堪忧，一直呆在家里不吃不喝的，今天喝了很多酒，还不去医院。如果见不到你，恐怕真要出事。”
卓跃语气诚恳，脸上挂着两黑眼圈，不像是要曲线救国，道德羁绊她。
虞初不想松口，冷冷的说了一句：“生死都是自己的选择。”
“阿初，我知道一些内情，也不评价什么，或许你的冷血来自于敏锐。但是如果你可以更深入的，去感受这一切，你或许会想再去一趟。作为发小，我觉得他没有那么邪恶，生命有时候很被动。”卓跃放下了圆滑世故，他字字用心。
这么说已经是他力所能及的全部，接下来只能等虞初的意思。
他顿了顿，退出门槛，给虞初让路：“无论你怎么选，我尊重。”
“…”
虞初沉默了，她能听进去来自卓跃的肺腑之言，总觉得还有什么未完成，想到王佛言，虽是不喜欢，却有说不出的拉扯，甚至是一种悲。
她从来不是圣母心，这事绝对不简单。
可想到那栋阴森的大楼，就觉得不适，好不容易拉肚子才有所缓解，但至今都能梦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女子，右边手臂还总是冒着寒气。
“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她开口同意了，如果卓跃能去的话，至少他挺阳刚的，能震慑些她压制不住的东西。
虞初对他的感知不同，虽然他和王佛言是一起的，或许，私生活不见得好到哪儿去，但卓跃身上那股子阳光，能在阴暗里支撑他们。
见她能答应下来，卓跃反而挣扎了，他能感受到虞初随性外表下，一颗脱俗的心。
脱俗来源于她的清醒，以及善根。
他也有察觉，自己兄弟的命太奇怪了，要用是非判断，他确实有问题，问题还不小，可虞初是闯入他生命里的关键人物，似乎能解开谜云，甚至帮到他。
虞初在寻找，王佛言，以及他们所有人，不都在寻找吗？
卓跃不知道怎么做对吗，会不会害了虞初，可是王佛言情况太糟糕，别无他法。
“我们现在就走，行吗？”犹豫再三，他还是带虞初离开了学校。
当晚的古停苑公寓，更显诡异，月也是奇疏的，满满血色，圆若银盘。
小楼矗立在幽谧的血月之下，像一座突兀的，竖立的棺材。
他们顾不得赏月，径直走入楼宇里，楼梯间灯光幽深，气氛静谧，两人弯弯绕绕走到四楼。
四楼的走廊在此刻变得漫长，虞初才踏入其中，便头昏脑胀，右边胳膊一直凉到肩膀，尤其到了406，她总觉得有个女人站在里面，正正的盯着她，转过脸，窗内又是一片漆黑。
好不容易进了407的门，眼前的一幕，让她都背后发凉。
王佛言坐在床脚边沿，身体垂丧，像一具尸体。
他低着头，长发遮住些许脸颊，面无血色。
卓跃很急切：“他就是这么坐着，不吃不喝，也不动弹，问什么都不说。”
屋子里没开灯，孤独的气息，充斥整个房间。
咚咚—咚咚———
又是奇诡的声音。
“他的手怎么了？”虞初闻到血腥味，猛然看到地上的殷红。
卓跃开了房间的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佛言身边：“佛言哥，你的手…”
佛言双手捏着拳，右手滴血，原来是一滴滴的鲜血，在地上开花的音律。
脚边满是扎眼的玻璃。
他们这才发现，卫生间的门碎了一大块。
虞初就站在门外，不想进去，她看得心惊肉跳，似乎能感受到王佛言失控时候的画面，是他自己，又似乎被四方不属于他的阴祟拉扯。
“快让开。”一个声音打破沉寂，是吴遥。
她手中抱着一只医疗盒，推开虞初冲了进去，动作麻溜的单膝跪在佛言脚边，开始用准备好的棉签，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伤口。
吴遥背后还跟着她的两个闺蜜。
她们狠狠的瞪了虞初一眼，站在吴遥身边，帮忙包扎。
吴遥倒是利落，单膝跪着，一边喷洒双氧水，一边抬头看向虞初，仿佛在说，这都是你导致的。
看那敏捷的身手，王佛言也不是一两次这么伤害自己了。
“也不会来帮帮忙，惹到事就只会呆站着，装作无辜。”旁边的闺蜜仗势帮腔。
“别说了，她能来就是帮忙。”卓跃制止她们继续添乱。
“我先走了。”虞初冰冷的甩出几个字，其实仍旧站在原地。
听到她要走，王佛言终于开口了，口中冷僵僵的吐出一句话：“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
虞初故意刺激他：“真是好笑，不是说的很清楚么，玩玩。”
他被点燃了愤怒：“我付出的真心就这么被你玩弄吗？”
见激发了他的怒焰，她继续嘲讽：“送上门来的，又死赖着不走，我随意处置不行么？你吃了什么大亏？”
他捏拳，手上的血滴滴答答：“可是我是认真对你。”
“哥，你别这样…”吴遥赶紧安抚他的手，心疼不已。
虞初：“不好意思，我不认真。有罪？要坐牢吗？”
他：“喜欢我的人那么多，她们对我那么好，每天在我家给我洗衣做饭，而你却这么对我！你怎么敢？”
他这么说之后，吴遥有点震惊，抬起头看着这位温柔阴郁的哥哥。
他发出了不太属于自己的声音，带着冷气：“我能压制她们，剥削她们！！她们都蠢，你为什么不行？你清高？”
她轻笑，不太当回事：“大概我不够蠢？”
“你当她们是低下的存在，是因为已经得到了，真是搞笑。她们为你洗衣做饭的时候，你在干嘛？”虞初说的还浅了。
“被玩弄也是她们自找的。”他叫嚣。
“自己一点没收着，轮到你身上的时候，就受不了了？”她嗤笑。
“各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故事，还跟我装清纯呢，骗你的妹妹们可以，骗我不行。既然喜欢玩，就要懂游戏规则。”
他捂着脸，一言不发。
“你名字里带个佛字，清净点吧。”虞初放下一句话。
听到佛字，他好像疯了一般，神情扭曲，侮辱着身边的女性，连自己母亲都没放过，最后甩开吴遥，坐在地上啜泣。
吴遥觉得自己看清他了，她痛哭流涕，却不愿离开这间屋子。
奇妙的是，那串手链开始吸收王佛言身上的影子气息，围绕在他周身的黑气，逐渐消散。
“你居然这么想我们，渣男…”
“是什么人啊！我早就怀疑他的个性有问题，之前就跟吴遥说过。”
站在他身边的女生开始发话。
虞初对她们说了一句：“别议论了，看事情永远看表面，见我渣了，背后说我，看到他这样了，又反过来议论他。反正怎么都是你们对呗，站在道德制高点让你们撇清了所有，却过不好自己的人生。”
说完，她便离开了这栋楼。
…
第二天。
王佛言奇迹般地去上课了，依旧是站在教室门口，他接受了分开的事实。
甚至托人将手链还给虞初。
虞初去公寓楼的晚上，学校里也不消停，宿舍区，吴遥的亲信们，又因为虞初的事，和乐逸发生争执，乐逸、宇睿等人和他们混战在一起。
最后的结果是，虞初找到老师，承担自己引发的种种争端，被开除了。
虞初被开除后，王佛言搬离了那栋公寓楼。他一直找寻她，多方努力，却始终没有再见到过一次。
她就像从未出现过，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
“王佛言八字特殊，他本质其实谈不上坏，也谈不上极好，偏财吸纳鬼魂之气，鬼怪多了，聚集在他体内，变成了另一个“他”，利用年轻、姿容姣好的身体，在佛性无法压制的间隙，去行不堪之事。
而他身上，也确实有和虞初息息相关的灵魂碎片。
…
多年后，虞初成为了修行人，再次想到这段往事的时候，她还有些许挂碍。
于是开启观象法门，通过阵法布置其中。
在超然于时空的阵法里，过往的所有画面在她脑海中凝合，王佛言身上的鬼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朴素的他，坐在不远处。
虞初走到他那边，他看到她，还是会笑着，现在的笑容，是平凡的，没有任何压抑的。
虞初问他说：“你现在还好吗？”
“我还好，你呢？”他很平和。
她坐在他身边：“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我没有修行，原本都只是助缘罢了，却牵扯到情感方面，可惜那时候没能力帮到你。”
他：“你已经帮到我了，那天晚上你说的话，就像一把利剑，斩断了我身上的鬼怪、浊气。而你送我的手链，也把不属于我的能量吸纳，让我可以真正做自己。”
“这串水晶手链你已经还给我了，不过我想送你一串佛珠，你本是单纯的人，能修行最好。”虞初递给他一串佛珠，黑檀木的。
他高兴地接受了：“谢谢。”
也终于可以说出自己的心声：“后来一直想找你，本以为是放不下的纠缠，现在我早已想通，我在特殊时期认识了你，那时候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你帮了我。我想对你说一声谢谢，也想告诉你，当初你没有错。”
说完这番话，他的灵魂获得了真正的安宁。
“就此别过，祝愿你以后平安。”
虞初看着他消失在阵法世界里。
…
很久之后，乐逸突然联络虞初：“你还记得王佛言吗？”
“记得。怎么了？”
乐逸：“听说他剃了个光头，去做和尚了。”
虞初：“这对他来说，似乎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偏财男有一颗属于世俗之外的心，却屡被世俗鬼怪浊染，如果能遇到真正相爱的人，倒是美事；如果遇不到，能清开浊杂、自由自在的修己，也不失为快意之事。
…
虞初的使命，最早是遇人，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收集他们身上不属于自己的灵魂碎片，除去浊杂的恶业鬼魂。
并且将这一切原本的告诉一位神秘男子，他善于代入每个她见过的人，引发他们的真魂的智慧，去往生命更好的归途。
是非对错，没那么简单，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但修行面对的是生命，需要更多维度。
每一个生命都代表一个家族，甚至关乎周围更多个体，修行，原本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这世间，谁不期待清澈？谁不向往净土与归栖。
至于影子，还需要她慢慢解密。”
————《玄学与心理笔记》
自从去过王佛言那栋公寓，她就被寒气入体，梦境杂乱不堪。
还整天拉肚子。
虞初急着去卫生间方便，当着众人也不想完全毁了他，于是丢下一句话：“看什么看，没见过分手吗？”
匆忙离开了。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没听到铃声响了很久？赶紧回教室！王佛言你怎么也跟着乱来。”
好在有人举报，教导主任及时出现，制止了这场一触即发的纷争。
几个人这才疏散开。
之后几天，王佛言依旧在不停纠缠，甚至找各路人马来她身边劝和。
虞初实在烦透了，她拉黑了一切联系方式，甚至看到陌生电话都不接。
她请病假避风头，想着一周能平息了吧。
哪知再去上课该来的挡不住，刚下完晚自习，准备回家的她，就被卓跃堵在教室门口了。
“你真要和他分开吗？”卓跃挡着她的去路，他一脸沧桑，好像经历了折磨。
“真的。”她冷静异常，同时也觉得可笑，还能有假？这段情感，跟一场闹剧似的。
“我也不劝你。”没想到卓跃不是来讲和的。
“那你单纯堵我是吧。”她依旧轻松的开着玩笑。
“我想你再去见他一次，就当最后一回，把一切说清楚，劝劝他，否则…”卓跃这么高傲的人，此刻态度是谦卑的。
“怎么？他命不久矣？”虞初虽然嘴硬，心里也是有挂碍的。
之前她逐渐厌恶王佛言，但知道一切后，反而平静了。
“他状况实在堪忧，一直呆在家里不吃不喝的，今天喝了很多酒，还不去医院。如果见不到你，恐怕真要出事。”
卓跃语气诚恳，脸上挂着两黑眼圈，不像是要曲线救国，道德羁绊她。
虞初不想松口，冷冷的说了一句：“生死都是自己的选择。”
“阿初，我知道一些内情，也不评价什么，或许你的冷血来自于敏锐。但是如果你可以更深入的，去感受这一切，你或许会想再去一趟。作为发小，我觉得他没有那么邪恶，生命有时候很被动。”卓跃放下了圆滑世故，他字字用心。
这么说已经是他力所能及的全部，接下来只能等虞初的意思。
他顿了顿，退出门槛，给虞初让路：“无论你怎么选，我尊重。”
“…”
虞初沉默了，她能听进去来自卓跃的肺腑之言，总觉得还有什么未完成，想到王佛言，虽是不喜欢，却有说不出的拉扯，甚至是一种悲。
她从来不是圣母心，这事绝对不简单。
可想到那栋阴森的大楼，就觉得不适，好不容易拉肚子才有所缓解，但至今都能梦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女子，右边手臂还总是冒着寒气。
“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她开口同意了，如果卓跃能去的话，至少他挺阳刚的，能震慑些她压制不住的东西。
虞初对他的感知不同，虽然他和王佛言是一起的，或许，私生活不见得好到哪儿去，但卓跃身上那股子阳光，能在阴暗里支撑他们。
见她能答应下来，卓跃反而挣扎了，他能感受到虞初随性外表下，一颗脱俗的心。
脱俗来源于她的清醒，以及善根。
他也有察觉，自己兄弟的命太奇怪了，要用是非判断，他确实有问题，问题还不小，可虞初是闯入他生命里的关键人物，似乎能解开谜云，甚至帮到他。
虞初在寻找，王佛言，以及他们所有人，不都在寻找吗？
卓跃不知道怎么做对吗，会不会害了虞初，可是王佛言情况太糟糕，别无他法。
“我们现在就走，行吗？”犹豫再三，他还是带虞初离开了学校。
当晚的古停苑公寓，更显诡异，月也是奇疏的，满满血色，圆若银盘。
小楼矗立在幽谧的血月之下，像一座突兀的，竖立的棺材。
他们顾不得赏月，径直走入楼宇里，楼梯间灯光幽深，气氛静谧，两人弯弯绕绕走到四楼。
四楼的走廊在此刻变得漫长，虞初才踏入其中，便头昏脑胀，右边胳膊一直凉到肩膀，尤其到了406，她总觉得有个女人站在里面，正正的盯着她，转过脸，窗内又是一片漆黑。
好不容易进了407的门，眼前的一幕，让她都背后发凉。
王佛言坐在床脚边沿，身体垂丧，像一具尸体。
他低着头，长发遮住些许脸颊，面无血色。
卓跃很急切：“他就是这么坐着，不吃不喝，也不动弹，问什么都不说。”
屋子里没开灯，孤独的气息，充斥整个房间。
咚咚—咚咚———
又是奇诡的声音。
“他的手怎么了？”虞初闻到血腥味，猛然看到地上的殷红。
卓跃开了房间的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佛言身边：“佛言哥，你的手…”
佛言双手捏着拳，右手滴血，原来是一滴滴的鲜血，在地上开花的音律。
脚边满是扎眼的玻璃。
他们这才发现，卫生间的门碎了一大块。
虞初就站在门外，不想进去，她看得心惊肉跳，似乎能感受到王佛言失控时候的画面，是他自己，又似乎被四方不属于他的阴祟拉扯。
“快让开。”一个声音打破沉寂，是吴遥。
她手中抱着一只医疗盒，推开虞初冲了进去，动作麻溜的单膝跪在佛言脚边，开始用准备好的棉签，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伤口。
吴遥背后还跟着她的两个闺蜜。
她们狠狠的瞪了虞初一眼，站在吴遥身边，帮忙包扎。
吴遥倒是利落，单膝跪着，一边喷洒双氧水，一边抬头看向虞初，仿佛在说，这都是你导致的。
看那敏捷的身手，王佛言也不是一两次这么伤害自己了。
“也不会来帮帮忙，惹到事就只会呆站着，装作无辜。”旁边的闺蜜仗势帮腔。
“别说了，她能来就是帮忙。”卓跃制止她们继续添乱。
“我先走了。”虞初冰冷的甩出几个字，其实仍旧站在原地。
听到她要走，王佛言终于开口了，口中冷僵僵的吐出一句话：“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
虞初故意刺激他：“真是好笑，不是说的很清楚么，玩玩。”
他被点燃了愤怒：“我付出的真心就这么被你玩弄吗？”
见激发了他的怒焰，她继续嘲讽：“送上门来的，又死赖着不走，我随意处置不行么？你吃了什么大亏？”
他捏拳，手上的血滴滴答答：“可是我是认真对你。”
“哥，你别这样…”吴遥赶紧安抚他的手，心疼不已。
虞初：“不好意思，我不认真。有罪？要坐牢吗？”
他：“喜欢我的人那么多，她们对我那么好，每天在我家给我洗衣做饭，而你却这么对我！你怎么敢？”
他这么说之后，吴遥有点震惊，抬起头看着这位温柔阴郁的哥哥。
他发出了不太属于自己的声音，带着冷气：“我能压制她们，剥削她们！！她们都蠢，你为什么不行？你清高？”
她轻笑，不太当回事：“大概我不够蠢？”
“你当她们是低下的存在，是因为已经得到了，真是搞笑。她们为你洗衣做饭的时候，你在干嘛？”虞初说的还浅了。
“被玩弄也是她们自找的。”他叫嚣。
“自己一点没收着，轮到你身上的时候，就受不了了？”她嗤笑。
“各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故事，还跟我装清纯呢，骗你的妹妹们可以，骗我不行。既然喜欢玩，就要懂游戏规则。”
他捂着脸，一言不发。
“你名字里带个佛字，清净点吧。”虞初放下一句话。
听到佛字，他好像疯了一般，神情扭曲，侮辱着身边的女性，连自己母亲都没放过，最后甩开吴遥，坐在地上啜泣。
吴遥觉得自己看清他了，她痛哭流涕，却不愿离开这间屋子。
奇妙的是，那串手链开始吸收王佛言身上的影子气息，围绕在他周身的黑气，逐渐消散。
“你居然这么想我们，渣男…”
“是什么人啊！我早就怀疑他的个性有问题，之前就跟吴遥说过。”
站在他身边的女生开始发话。
虞初对她们说了一句：“别议论了，看事情永远看表面，见我渣了，背后说我，看到他这样了，又反过来议论他。反正怎么都是你们对呗，站在道德制高点让你们撇清了所有，却过不好自己的人生。”
说完，她便离开了这栋楼。
…
第二天。
王佛言奇迹般地去上课了，依旧是站在教室门口，他接受了分开的事实。
甚至托人将手链还给虞初。
虞初去公寓楼的晚上，学校里也不消停，宿舍区，吴遥的亲信们，又因为虞初的事，和乐逸发生争执，乐逸、宇睿等人和他们混战在一起。
最后的结果是，虞初找到老师，承担自己引发的种种争端，被开除了。
虞初被开除后，王佛言搬离了那栋公寓楼。他一直找寻她，多方努力，却始终没有再见到过一次。
她就像从未出现过，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
“王佛言八字特殊，他本质其实谈不上坏，也谈不上极好，偏财吸纳鬼魂之气，鬼怪多了，聚集在他体内，变成了另一个“他”，利用年轻、姿容姣好的身体，在佛性无法压制的间隙，去行不堪之事。
而他身上，也确实有和虞初息息相关的灵魂碎片。
…
多年后，虞初成为了修行人，再次想到这段往事的时候，她还有些许挂碍。
于是开启观象法门，通过阵法布置其中。
在超然于时空的阵法里，过往的所有画面在她脑海中凝合，王佛言身上的鬼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朴素的他，坐在不远处。
虞初走到他那边，他看到她，还是会笑着，现在的笑容，是平凡的，没有任何压抑的。
虞初问他说：“你现在还好吗？”
“我还好，你呢？”他很平和。
她坐在他身边：“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我没有修行，原本都只是助缘罢了，却牵扯到情感方面，可惜那时候没能力帮到你。”
他：“你已经帮到我了，那天晚上你说的话，就像一把利剑，斩断了我身上的鬼怪、浊气。而你送我的手链，也把不属于我的能量吸纳，让我可以真正做自己。”
“这串水晶手链你已经还给我了，不过我想送你一串佛珠，你本是单纯的人，能修行最好。”虞初递给他一串佛珠，黑檀木的。
他高兴地接受了：“谢谢。”
也终于可以说出自己的心声：“后来一直想找你，本以为是放不下的纠缠，现在我早已想通，我在特殊时期认识了你，那时候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你帮了我。我想对你说一声谢谢，也想告诉你，当初你没有错。”
说完这番话，他的灵魂获得了真正的安宁。
“就此别过，祝愿你以后平安。”
虞初看着他消失在阵法世界里。
…
很久之后，乐逸突然联络虞初：“你还记得王佛言吗？”
“记得。怎么了？”
乐逸：“听说他剃了个光头，去做和尚了。”
虞初：“这对他来说，似乎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偏财男有一颗属于世俗之外的心，却屡被世俗鬼怪浊染，如果能遇到真正相爱的人，倒是美事；如果遇不到，能清开浊杂、自由自在的修己，也不失为快意之事。
…
虞初的使命，最早是遇人，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收集他们身上不属于自己的灵魂碎片，除去浊杂的恶业鬼魂。
并且将这一切原本的告诉一位神秘男子，他善于代入每个她见过的人，引发他们的真魂的智慧，去往生命更好的归途。
是非对错，没那么简单，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但修行面对的是生命，需要更多维度。
每一个生命都代表一个家族，甚至关乎周围更多个体，修行，原本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这世间，谁不期待清澈？谁不向往净土与归栖。
至于影子，还需要她慢慢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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