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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新生?

    今天的心序课程,恰好到了结束的时候,明淙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一切都是因为爱。”

    感受到西夜的自由后,他锋锐的面孔,缓缓的变成了柔和的。

    他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依薇,看似在凝视她,实则是看着背后的隐奇。

    用心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的孩子。”

    隐奇自然也很清晰,西夜在重生,势不可挡的重生,可他难以接受,自己的父亲竟然在鼎力帮忙。

    他通过依薇的躯体,回望讲台上的男人,冷笑了一声。

    “想不通,前世亲手毁了我,今生倒是大义凛然,在帮扶所谓爱的化身,可真是讽刺!”

    他这挑衅的目光,仿佛回到了前世心死的一刻,回到了天使一般少年的断灭之时,他已经走到如今这一步,怎么会甘愿放下仇恨。

    屈服?不可能的。

    “你斗不过西夜。”明淙倒是十分平静,以心回应。

    “哦呵,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不但要他破碎,要你付出更多代价。”

    隐奇愤怒到无以复加,他的话,如同诅咒,曾经他亦是用语言,通过各式占卜“诅咒”他人的命运,贴上难以撕碎的标签。

    “你忘了,他身上流淌着巫和魔的血,如今还有神明的庇护…况且,他是那么年轻。”明淙老师语气笃定,并没有虚言。

    隐奇感受到了西夜的“耐心”,瞬间语塞,不甘填满了整个心肺,他撇开依薇,灵魂离体,回归了今生的自己。

    他抽离后,依薇逐渐恢复过来,心中才慢慢泛起一些暖意。

    …

    与此同时,虞初刚好从观象中回到现实,她走出地窖,关闭了地下室的门。

    关门的时候,她用手抚摸着门框上的图腾,那与西夜胸口同样的图案,已经全然褪色,丝毫没了先前的绚丽。

    看来,他已经收回这儿的能量了。

    她顺着有光亮的地方,一层层走上旋梯,站在一楼,等待依薇。

    包包熊和娴静阿姨先行回了住处。

    依薇陪同明淙老师,一起走下场,周围尽是簇拥他的学生。

    虞初站到一边,默默等待着。

    等人们都差不多离场之后,她才上前,对明淙老师表达谢意:

    “看见即解开,我看到了…真的谢谢您。”

    大概是解开了致一的寒冰封印,现实里的虞初,开始“回暖”;

    她说话的语气、神情、甚至心中的情绪,都不再是“理性”的,那不属于她的淡漠,被完全打破了。

    说到感谢的时候,她甚至带着颤抖的嗓音,眼眶湿润,看向明淙老师。

    看到她这样的变化,明淙老师也很动容,他更加懂得,西夜恢复了。

    他笑了,以爽朗的笑,表达了祝福:“你们心中所想,有一天都会实现。”

    “阿初,…我很开心,你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你和现在一样,是热心的。”依薇走过来,挽住了她的手。

    依薇深知,虞初和西夜的贯连,他在新生。

    “我也很开心,你总是记得最真实的我们。”虞初回应她。

    “虞初,你要把观象当作真实的世界,接着往下看。最近几天是他最关键的时候。”

    明淙老师似乎感受到什么,皱了皱眉,变得有些严肃,脸上的爽朗再次被冷峻覆盖,现在并非可以放松的时候。

    “好,我记得您说的话了,无论什么时候,我一定不会懈怠的。”

    虞初自然也很清晰,今天所见,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依薇紧紧挽着她的手:“我陪你。”

    有了依薇的支持,虞初更有信心了。

    她忽然想到一个事,任务繁重,应当是没办法来上课了,她看向明淙老师:“接下来的课程……”

    “该告别了,你有自己要去的地方。灵魂世界胜过所有,我们观象里见!”明淙老师和她道别。

    “很高兴能遇到您。”虞初点头,她感受到西夜的心意,以及对明淙老师那份思念。

    “他很想念自己的家族,想念您。”临走时,她帮助西夜表达。

    明淙老师沉默不语,他遏制着自己即将翻涌的情绪。

    只在转过身后,低声说了一句:“他思念所有,爱着所有,他永远不会放弃任何人,但这不是伤害他的筹码。”

    不知他在对谁表达愤慨,或许是隐奇,或许是前世的自己。

    说完,便孑然而去。

    “我们也走吧。”依薇和明淙老师道别,拉着虞初往外走去。

    一阵强烈的阳光耀目。

    临走时分,虞初转过脸,再度看到草坪上的雕塑,他立于恢弘的城堡酒店之下,是那么的醒目。

    炽热的天使少年,正俯身注视她们,他原本凝思的脸上,竟然出现了触动人心的喜悦,喷泉的水珠洒在他身上,为他披靡满身的星光。

    她们两停留了半晌,最后来到海边,准备继续观象。

    傍晚的海滩,被染上了一层瑰丽,就好像长满了玫瑰的永夜花园。

    “对了,致一。”虞初打开聊天软件的时候,感受到了全然的不同。

    那个和她聊天的头像,忽然暗灭了,哪怕颜色突兀,先前的璀璨感,却肉眼可见的一点点失落,最后成了她眼中的灰,好像在完全告别致一,告别前度的人生。

    同时,她感受到了一种,新生的力量,似乎属于西夜的载体,以孩童的状态,正于某处获得新生。

    “弟弟…”致一同时拿着手机,把头像换成了空白。

    他好像也感受到了西夜的离开,这是今生,自我第一次如此清晰。

    致一的手在颤抖着,想到异国他乡,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这是他们家族的秘密,父亲在Y国的艳遇,为家族蒙上了一层阴影,现在想来,似乎是必然。

    弟弟诞生于冬季,照片里的他,有一双无法令人忘却的眼眸,虽还是婴儿,可那份纯真的背后,是无穷无尽的牵动心神的能量,天生就是主角。

    刚好,弟弟的名字里,带着“西”字。

    “就是他了…”致一虽然不记得前世,但今生的他总是感到被“控制”,两种势力在他体内交织,自我十分孱弱。

    后来,他接触了道教,多少知道一些原因。

    照拂他的师父,曾经对他说过:“你身上有一道很强的灵魂,他并不属于你,他会在你成年礼后离开。”

    致一:“他要去属于自己的躯体?”

    “这道魂很神秘,他极度热爱变幻,哪怕找到了最匹配的载体,也不见得永远停留,有一天,他会超越躯壳的禁锢,成为完完全全的灵魂状态。”

    “这么稀奇?”当时的致一,只觉得玄妙莫测。

    如今,当他感受到流失,当他的自我清醒,当他感受着那么多年来,自己时而昏睡,时而迷糊,时而遗忘,终于在此刻清醒,震惊不已。

    回过头,那道灵魂是真真切切在自己身上停留过的,灵魂的美妙,让他难以忘怀,哪怕前世有怨,都在此时释然,甚至渴望再见一次,体会有他的时候,心口炽热,万物丰盛的样子。

    致一的心,竟被思念蔓延。

    …

    虞初没有和致一告别,只是关闭了聊天软件,闭上眼,去感受新的西夜。

    “终于不用文邹邹的说话了,好棒!”耳畔传来西夜的声音。

    此时的他,打碎了束缚,带着纯然的热情,他声线中,不再有丝毫世俗的捆绑,如同乐章一般,充满了感性色彩。

    他对生命更多的渴望,像小溪汇入,在阳光下跃动着,轻易便能拨动她的心弦。

    “语气都变了,真神奇…”她赞叹。

    “和你的默契不会变。”他懂她的不安,哪怕一丝。

    “你知道我想问你什么?”虞初都没察觉的不安,被他捕捉到了,甚是感慨,以心和他交流。

    “我会先以灵魂的状态,活跃在观象里,直到我的载体长大一些。放心吧,我依旧能随时和你交流,有任何需要,召唤我。”

    他如此贴心,而且比以前更活泼。

    …

    “我当然信任你。”虞初瞬间放下了所有疑惑。

    依薇自然能感受到他的到来,心里泛起酸楚,不想再拉扯他。

    于是在一边盘腿静坐,轻轻闭着眼,守护着他们。

    说是守护,其实也是向明淙老师学的入定,稳固自己,不被隐奇所影响。

    西夜理解依薇的“回避”,于是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陪伴着暂时迷惘的她。

    依薇感受到温暖的靠近,心受到炙烤,有点煎熬。

    “不和我说说话么?打个招呼也行啊。”他打破了僵局。

    “我很高兴,你…越来越自由了。”依薇睁开眼,避开了他的目光,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微卷的睫毛在轻轻的抖动。

    见她有些窘迫,他忍不住笑了,安抚:“别不好意思,尽情适应新的我。”

    “嗯…”依薇是需要缓冲。

    “接下来,进入观象时间?”他带着笑意的看向虞初。

    “没问题。”

    密咒之后,虞初顺利的投入了观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