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回忆

    望着离去的卡拉姆，牛老道絮絮叨叨地对着Gaia开始了他的回忆。

    “想当年，我记得那是光绪十年吧，镇南关大捷。那会我随军在南边，当个赤脚医生，路上就捡到了这小子。嘿嘿，这小子那会还只有膝盖这么高。一转眼，一百多年了呀！

    那会穷，我身上也没什么东西给他，就把馒头碾碎了煮成流食喂给他吃。反正我修道的嘛，不吃不喝也不是个事。

    这小子太小了，话都说不明白，问他家在哪也说不清楚。我给他洗干净了一看，还是个混血。华夏自古是不认异族的，但是我那会没想那么多，救人一命就救人一命吧，哪管得了什么异族呢？

    这小子不会说话，嘴巴里只知道一句卡拉姆，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我也就干脆也这么叫他了。这一来二去，就成了我的大弟子。

    那会本来没想着开宗立派的，我都一个人逍遥自在了几百年了，游戏人间混迹红尘岂不潇洒？可是没办法，卡拉姆身子骨太虚了，不得不教他修道，后者就要死啊！我看他长得不像普通越国人，倒是像天竺人。真是不知道，他一个天竺人是这么到镇南关的，要不是遇到了我，也不知道还有几天可活。

    命啊，都是命！我本立志走遍大江南北，结果生性贪玩，活了一百多年还只走了一半。卡拉姆一来，我就有弟子了。有弟子，总得有宗门吧；有了宗门，就得有更多的弟子吧。这一来二去，几百号人每天的吃穿用度，为了他们，再加上后来躲战，竟是把全华夏都踏遍了。

    现在人也不在了，说这些都没用了。哎哟我这糟老头子，嘴巴里一说起来就没个完。是啊，啥时候牛道人变成了牛老道、牛天师了呢？我记得那会桑国来华夏搞细菌战，一个村子接着一个村子的死人啊。没办法，军队搞不定，我本来也不想管，但是怕危及弟子啊，只能把村子都清干净了。这么一弄，我整夜整夜得睡不着觉，可是来年却发现，宗里的布施款省下来了。当时宗里的一个最小的娃娃问我：‘牛爷爷，村子里的人呢？他们都去了哪里？’

    我一横下心，把他关了半个月禁闭。

    后来，宗里也有困难的时候，我就出去找人借钱借粮。那会不容易啊，到处都在打仗，谁也没钱！你师尊也有拉下面子求人的时候啊——可是你猜怎么着，宗里有人传我不要他们了，说我跑了，一个人撒下他们不管了。嘿，我能舍得下他们？结果等我回来的时候，宗门人跑了个七七八八，门柱子都被人搬走了。唉，能咋办。钱，我是带回来了，就剩下咱们这点人，反倒好了。

    还有一次，也是没钱，找了个江湖上有名的包打听，说是有个叫鼠王的，能弄到钱。没办法，求呗，那时候也是实在没辙了，利滚利贷垒贷，还是还不上了，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当时只要再挺过半个月，一切就都解决了。

    好不容易花钱托关系找到人，结果这鼠王，一拖再拖，后来直接跑了，宗门也再垮了一次。后来啊，有一天下雨，夜里你大师兄提着一个大布包进了宗门。甩开一看，里面全是放贷的人头。唉，坏事让为师去做就可以了，他这是何苦呢？当时我是想着，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再跑嘛。

    总之这件事之后，他就是我正式的首席亲传大弟子。也许也是这个时候开始，我就不再是以前那个牛道人了吧！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