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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景和任意随自觉

    白玉在前边领路,贺泽兰大气不敢出的跟在身后,脚步紧凑不敢怠慢。

    想问原因的嘴停留在张合之外,她根本不敢造次。

    贺泽兰只在深闺之中生活过,也算是一种保护色。

    毕竟外头的世界是会吃人的。

    即便是聂军头这种壮硕、武功超凡的男人,也难逃悲惨的死亡。

    而自己这么无依无靠,大王还阴晴不定,要是危及王权,又怎么会保住自己?

    离留仙居已经有一段距离,她才想着给白薇报信。

    但为时已晚,景和宫的大门已经映入眼帘了。

    “进去吧。”

    贺泽兰颤抖着手,缓慢的跨过门槛。

    忽然她回忆起来自己之前在太后面前被发现在龙榻之上的窘迫。

    要是太后发现自己没有嫁出去,那可怎么办。

    宫门进去,是一片开阔的花厅,看得出来太后对于花卉的上心。

    就连植栽的花瓶都是江南特供的瓷器,外头一个该是多少钱可不知道,但想必打破一个可以判她死罪。

    梦魇似的尖细嗓子在角落的黑暗里传来,敦促着她:“快走吧?”

    “是。”贺泽兰欠身向声音的地方行礼,恰好是左脚叠右脚,再加上这么笨拙的重心不稳,贺泽兰成功跌落土堆,没有碰及任何的瓷器。

    眼看是摔在土上,太监到嘴边的辱骂换做轻飘飘的提醒:“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贺泽兰荣获两手的土,直接抹在脸上。

    “进来。”卫太后威严的声音让人发颤。

    贺泽兰小心翼翼的点着步伐进来,直接扑通跪下。

    “参见太后娘娘。”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奴才不知。”

    “听说你是留仙居的首席宫女,这么几天,雪燕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可安好啊?”

    “求娘娘恕罪,小的照看不周,让夫人的孩子,没了。”随后是哇啦啦的哭声配合。

    “什么!你怎么办的事情?”

    “小的陪夫人去后院赏花散心,恰好碰到锦绣轩大办茶会,夫人叫我请大王一同赴会,么想到到了之后却看到长公主倒地昏迷,燕华娘子也惊吓过度。”

    太后欠身向前,紧张的问:“然后呢?”

    “大王质问缘由,但文琼娘子却说是夫人是要用毒害皇后娘娘的……”

    “哦?”

    “娘娘明鉴,夫人身怀有孕,又怎么会以身犯险,本来就荣华富贵加身之际,又怎会生出事端。但孟非娘子说不过就抓着夫人往前丢,这一丢害得夫人……呜呜呜呜呜呜……”

    太后急了:“别哭别哭!好好说,然后呢?”

    “呜呜呜,然后,呜呜呜,夫人,她,她,她……”

    “到底怎么了?”太后拍着扶手大喊。

    “她就倒地不起了,太医在边上连忙过来诊治,龙子就这么,就这么没了!呜呜呜,按照太医嘱咐,立刻派人带回留仙居安顿休息。可惜……呜呜呜呜,一切都是于事无补了。”

    “是吗?”太后比想象中的平静,难道是贺泽兰演的不够真切?明明都是实际发生的事情,怎么太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贺泽兰心想,反正太后一手遮天,又有什么情报是要问一个小小宫女才能知道的。

    至少得坚持演下去,无论对方在试探些什么。

    我贺泽兰只是迟钝,但至少我饱读诗书,不知道吟诗作对,也能对典故耳濡目染。

    读书最主要的不是学了什么,而是这些都是以后为人处事的借鉴。

    这么多背叛和阴谋构成了动荡不安的俗世,又怎么会这么单纯直接的只是表面这一层漂浮的油垢那么一目了然?

    贺泽兰不敢起身,只是等待着太后的下一轮问话。

    “我是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一开始我还以为,全后宫的人都会眼馋,至少这些女人里会有一两个动真格,但是我等了多少日月?嗯?甚至我还在皇后面前撺掇着,结果就搞一个毒药?想要借刀杀人?天真。我派去了白玉结果她跟我两面三刀,只是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就跑了回来。而雪燕已经成了夫人,明明生了长公主的燕华却还只是娘子。”太后挥手,门外就传来女人挣扎的尖叫声,随后一声犀利的金属撞击声,叫声就没了,“你看,多么简单?易如反掌,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愿意踏出第一步?去帮我手刃了那个贱人?”太后翻着手掌,演示给贺泽兰看,不经意流露着诡异的笑容。

    “小的未曾欺瞒太后娘娘,还请太后娘娘明察!”贺泽兰直接磕了个头不起来了。

    “你别以为脸上抹一点泥土就能够掩盖之前我见过你的记忆。我过目不忘,你可不能小瞧我这老眼昏花但依旧硬朗的能耐!你就是大王床头的女人,聂军头死了,你还是在宫里。天理难容嘛。孩子长大了总想要挣脱父母的束缚,自己去飞,但是他怎么会知道,外头有多少豺狼虎豹,摩拳擦掌想要围攻他的人到底有多少。我这是在保护他,他又为何天天盘算着挣扎?你说!大王的贴心人。”太后说的激动站了起来,走下了台阶恶狠狠的盯着这烦人的后脑勺。

    “小的不敢。”贺泽兰语无伦次,只是挤出了这句话。

    太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不敢什么!”

    伸头是一刀,缩头更没有明天可言了。

    “小的不敢妄议大王的心思。”

    “恕你无罪,行了吧,快说!”

    “小人认为,大王心中有母亲,不愿他人欺辱娘娘,毕竟多年以来垂帘听政,虽政绩斐然,但总因女流掌权众说纷纭。底下权臣难为不生异心,曾聚众滋生事端,即便是刘家也未曾放过。曾几何时,大王才把朝持政,结果底下逆臣依然仗势欺人,自以为是。自然是不把王权看在眼里的。”

    “大胆奴才,竟然敢妄议朝政!”门口的太监听不下去,指着大喊,却被太后喝止。

    “让她说。”

    “母子连心,大王自知母后为难之处,自然想要成就伟业,把控朝堂,还母亲一个清白,治那些欺辱、轻薄太后娘娘的大官!让他们俯首帖耳,负荆请罪。”

    太后不解的追问:“是有人造谣生事?”

    “小的不敢说。”

    太后下了狠话:“给我说!”

    “奴才曾听闻……太后娘娘曾在景和宫行……行……行苟且之事,与……太……太太太太太监……啊,娘娘恕罪娘娘,小的不敢造次,还请娘娘恕罪!”贺泽兰把她所知道的切身秘密复述回去,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可能会遭受灭顶之灾,“不过娘娘放心,大王是不会听信这种谣言的,最近聂军头之死,宫中也是满城风雨,口耳相传一些细碎的歹毒传说。”

    太后五雷轰顶,这种好事也被大王知道了。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若是知道了这种事情要是信了,他肯定会追到景和宫里来。

    当下是悄无声息,就如死水一般,她这才缓和了情绪,一笑了之。

    “听信这种谣言之人,也是些没有脑袋的东西了。”

    “是是是是,娘娘说的是。”

    “我们相谈甚欢,你替我办件事,如何?”太后拿出帕子,轻轻擦去额头上的冷汗,随机丢弃在贺泽兰的手边。

    手帕质地昂贵,上头香气扑鼻,虽然这物件才经人手,但却又冰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