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出师不利
远在京郊20里外的杨家庄，此时又是另一番景象。
在人民公社前，大队长杨大壮，胸前佩戴红花，手拿奖状，咧嘴笑着。
“杨队长，今年你们杨家庄公社，又是纳粮第一名。”领导拍着杨大壮的肩膀，鼓励着
“那是俺带着村里人，起早贪黑，辛苦耕地的结果，没啥可骄傲的。”杨大壮话虽然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却根本掩不住，那眼神，那神态，都快把我很牛逼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公社领导眼角抽搐了几下。
果然是老农民，连点场面话都不会说。
说几句感谢领导，感谢公社，然后在领导的带领下之类的话，能少块肉么？
知道这杨家庄的大队长是个浑人，懒得计较，勉励了几句话，公社领导就带着人离开了。
杨大壮赶着牛车，回到杨家庄的生产大队，把牛车停好，小心翼翼的捧着奖状走在路上。
“壮子叔，又去公社领奖了？”村里的路人看到这一幕，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那是，又是一张大奖状，回家后贴墙上，你们都来看看啊。”
“好嘞，壮子叔，这是第几张了？”
“第3张了。”
“壮子叔，要我说，还是大妮有出息，又出去做报告了？搞那个....”
“那叫演讲，讲述一下咱们杨家庄的成功经验...”
“对！对！对！演讲，演讲。”
本来还是笑容满面的杨大壮，听到自家闺女的名字，神情一下子垮了下来，随便应付了几句，回家了。
农村的房子，区别不大，都是用土胚，石头，还有木梁这些简单的材料搭建而成，屋顶多数是用稻草和秸秆混在一起，上面盖了一层陶瓦，起到保温防水的效果，有的人家，陶瓦都弄不起，住在简单的茅草屋。
杨大壮作为杨家庄的大队长，住在村东头，离着生产大队很近，没走几步，就到家了。
“爹，你回来了。”一个脸蛋红扑扑的，梳着长辫的农村丫头，蹦蹦跳跳接过他手中的奖状，看了又看。
“二妮啊，你姐给家里写信了没有？”杨大壮抽出旱烟袋，点上火，蹲在院子里，吧嗒吧嗒的抽着
“没呢，爹，我姐是做大事的，你整天让我写信催她回家干啥？”杨二妮瞪着大眼睛问道
“屁的大事，她一个女孩子，不想着赶紧结婚生娃，整天在外面瞎跑，像什么话？”杨大壮把手中的旱烟敲的“砰！砰！”作响
“爹，你忘了，小民哥说过，女子能顶半边天，我也要像我姐一样，做新时代的女性。”杨二妮眯着眼，看着奖状，一脸的向往之色
“你敢？”杨大壮腾的一下子站起身，随手抄起门边的扫帚，作势要打
“爹，你干啥啊？怎么又要动手？你忘记小民哥说的话了？素质教育，教育孩子要有素质，不能非打即骂，爹，你的素质呢？”杨二妮见状不好，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讲道理
“素质，我打你个素质....”杨大壮拿着扫帚追了一阵
到底是上了年纪，比不得年轻人跑得快，围着院子跑了几圈，就累得气喘吁吁。
“二妮啊，爹还能害你不成？小民就是个小混蛋，你以后离他远点，你大姐被他祸害成啥样了。”杨大壮眼见追不上，只能苦口婆心的劝着
杨二妮嘟着嘴，不以为意，小民哥那可是好人，人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
还答应过自己，等他从城里回来，给自己带好吃的。
小民哥，你是不是该回杨家庄看看了？
与自家闺女的想法不同，杨大壮在心里不停的祈祷着。
小民你是干大事的，既然出去了，就千万别再回来了，杨家庄已经经不起你祸害了。
“啊嚏”，正在肉联厂洽谈合作的杨小民，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自己这是感冒了？
杨小民揉了揉鼻子，又摸了摸额头，不烫...
难道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不应该啊，他可是有名的大好人，谁在骂自己呢？
“小民兄弟，你这次来干啥？你们轧钢厂的份额，前几天不是都送过去了么？”肉联厂的孙主任，接过杨小民的递过来的烟，抽了一口，眼睛一亮“好烟。”
“唉，这不是年底了嘛，厂里准备给工人们发点福利，想买点肉，派我过来看看....”杨小民也没卖关子，都是老熟人了，用不着
“买肉啊...”孙主任嘴里吐着烟圈，眉头紧皱，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定。
“小民兄弟，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猪肉这东西，有多紧俏，你也知道，每年计划内的份额都有记录，如果你只是私人买一点，到是没啥，我也能给你弄点，但是，上万人的份额，你敢买，我也不敢卖。”孙主任苦笑着摇头
“孙哥，这上万人，那也是轧钢厂的工人，有啥不敢卖的？”杨小民好奇的问着
“唉，这是两码事，平时你们轧钢厂每个月可以分多少肉，那是为了保生产，保后勤的物资调配，你现在是发福利，属于计划外，你说，是一码事么？”孙主任耐心解释着
“这.....差不多吧？”没办法，杨小民的语气也有点含糊了起来
他不是不明白，是他不想明白。
“差不多？差多了，小民兄弟，你也是国营企业的正式员工，一个是计划内，一个计划外，其中的差别有多大？还需要我给你解释么？计划内不用肉票，计划外需要肉票，一万多人的肉，你有那么多肉票么？”孙主任白了杨小民一眼。
咱们俩熟归熟，这种烂摊子他可不敢接。
“孙哥，兄弟我也是没办法，被逼着赶鸭子上架，这不是过来找你了么，您费点心，给我出个主意...”杨小民没办法，开口求人了，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只好把半盒烟塞进孙主任的手里
这半盒烟可是好东西，那是李副厂长弄到的特供烟，自己还没抽几根呢，都送出去了。
心疼啊....
孙主任看着手中的半盒烟，脸上挂满了笑容，忙不迭的塞进胸前兜里。
既然拿了东西，就得做点实事了，孙主任沉思了一阵，才抬起头，看着杨小民说道
“主意倒不是没有，你应该去菜市场问过，年底了，肉都涨价了，现在有肉票的话，8毛钱一斤，没有肉票得1.2一斤，咱们是兄弟，我也不占你便宜，1块钱一斤，给你一个出厂价。”
一块钱一斤，3000块钱只能买3000斤，一万人怎么分？
“怎么？嫌贵？兄弟，不要肉票，1块钱一斤，你都嫌贵？”
眼见杨小民没反应，孙主任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几分，自己已经是赔本赚吆喝，如果不是俩人关系不错，他早就赶人了。
“不嫌贵，不嫌贵，只是，我们没那么多钱啊....”
“什么意思？你们轧钢厂发福利，居然没钱？”
“也不是没钱，就是钱不太够，只有3000块。”
“3000块？兄弟，你这事都敢接？”
孙主任一脸的惊讶，看着杨小民，就像是看了一个奇怪的生物。
甚至都在怀疑，小民兄弟在轧钢厂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故意在整他。
杨小民没法解释，只能苦笑着摇头，自己这算是出师不利。
在人民公社前，大队长杨大壮，胸前佩戴红花，手拿奖状，咧嘴笑着。
“杨队长，今年你们杨家庄公社，又是纳粮第一名。”领导拍着杨大壮的肩膀，鼓励着
“那是俺带着村里人，起早贪黑，辛苦耕地的结果，没啥可骄傲的。”杨大壮话虽然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却根本掩不住，那眼神，那神态，都快把我很牛逼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公社领导眼角抽搐了几下。
果然是老农民，连点场面话都不会说。
说几句感谢领导，感谢公社，然后在领导的带领下之类的话，能少块肉么？
知道这杨家庄的大队长是个浑人，懒得计较，勉励了几句话，公社领导就带着人离开了。
杨大壮赶着牛车，回到杨家庄的生产大队，把牛车停好，小心翼翼的捧着奖状走在路上。
“壮子叔，又去公社领奖了？”村里的路人看到这一幕，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那是，又是一张大奖状，回家后贴墙上，你们都来看看啊。”
“好嘞，壮子叔，这是第几张了？”
“第3张了。”
“壮子叔，要我说，还是大妮有出息，又出去做报告了？搞那个....”
“那叫演讲，讲述一下咱们杨家庄的成功经验...”
“对！对！对！演讲，演讲。”
本来还是笑容满面的杨大壮，听到自家闺女的名字，神情一下子垮了下来，随便应付了几句，回家了。
农村的房子，区别不大，都是用土胚，石头，还有木梁这些简单的材料搭建而成，屋顶多数是用稻草和秸秆混在一起，上面盖了一层陶瓦，起到保温防水的效果，有的人家，陶瓦都弄不起，住在简单的茅草屋。
杨大壮作为杨家庄的大队长，住在村东头，离着生产大队很近，没走几步，就到家了。
“爹，你回来了。”一个脸蛋红扑扑的，梳着长辫的农村丫头，蹦蹦跳跳接过他手中的奖状，看了又看。
“二妮啊，你姐给家里写信了没有？”杨大壮抽出旱烟袋，点上火，蹲在院子里，吧嗒吧嗒的抽着
“没呢，爹，我姐是做大事的，你整天让我写信催她回家干啥？”杨二妮瞪着大眼睛问道
“屁的大事，她一个女孩子，不想着赶紧结婚生娃，整天在外面瞎跑，像什么话？”杨大壮把手中的旱烟敲的“砰！砰！”作响
“爹，你忘了，小民哥说过，女子能顶半边天，我也要像我姐一样，做新时代的女性。”杨二妮眯着眼，看着奖状，一脸的向往之色
“你敢？”杨大壮腾的一下子站起身，随手抄起门边的扫帚，作势要打
“爹，你干啥啊？怎么又要动手？你忘记小民哥说的话了？素质教育，教育孩子要有素质，不能非打即骂，爹，你的素质呢？”杨二妮见状不好，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讲道理
“素质，我打你个素质....”杨大壮拿着扫帚追了一阵
到底是上了年纪，比不得年轻人跑得快，围着院子跑了几圈，就累得气喘吁吁。
“二妮啊，爹还能害你不成？小民就是个小混蛋，你以后离他远点，你大姐被他祸害成啥样了。”杨大壮眼见追不上，只能苦口婆心的劝着
杨二妮嘟着嘴，不以为意，小民哥那可是好人，人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
还答应过自己，等他从城里回来，给自己带好吃的。
小民哥，你是不是该回杨家庄看看了？
与自家闺女的想法不同，杨大壮在心里不停的祈祷着。
小民你是干大事的，既然出去了，就千万别再回来了，杨家庄已经经不起你祸害了。
“啊嚏”，正在肉联厂洽谈合作的杨小民，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自己这是感冒了？
杨小民揉了揉鼻子，又摸了摸额头，不烫...
难道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不应该啊，他可是有名的大好人，谁在骂自己呢？
“小民兄弟，你这次来干啥？你们轧钢厂的份额，前几天不是都送过去了么？”肉联厂的孙主任，接过杨小民的递过来的烟，抽了一口，眼睛一亮“好烟。”
“唉，这不是年底了嘛，厂里准备给工人们发点福利，想买点肉，派我过来看看....”杨小民也没卖关子，都是老熟人了，用不着
“买肉啊...”孙主任嘴里吐着烟圈，眉头紧皱，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定。
“小民兄弟，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猪肉这东西，有多紧俏，你也知道，每年计划内的份额都有记录，如果你只是私人买一点，到是没啥，我也能给你弄点，但是，上万人的份额，你敢买，我也不敢卖。”孙主任苦笑着摇头
“孙哥，这上万人，那也是轧钢厂的工人，有啥不敢卖的？”杨小民好奇的问着
“唉，这是两码事，平时你们轧钢厂每个月可以分多少肉，那是为了保生产，保后勤的物资调配，你现在是发福利，属于计划外，你说，是一码事么？”孙主任耐心解释着
“这.....差不多吧？”没办法，杨小民的语气也有点含糊了起来
他不是不明白，是他不想明白。
“差不多？差多了，小民兄弟，你也是国营企业的正式员工，一个是计划内，一个计划外，其中的差别有多大？还需要我给你解释么？计划内不用肉票，计划外需要肉票，一万多人的肉，你有那么多肉票么？”孙主任白了杨小民一眼。
咱们俩熟归熟，这种烂摊子他可不敢接。
“孙哥，兄弟我也是没办法，被逼着赶鸭子上架，这不是过来找你了么，您费点心，给我出个主意...”杨小民没办法，开口求人了，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只好把半盒烟塞进孙主任的手里
这半盒烟可是好东西，那是李副厂长弄到的特供烟，自己还没抽几根呢，都送出去了。
心疼啊....
孙主任看着手中的半盒烟，脸上挂满了笑容，忙不迭的塞进胸前兜里。
既然拿了东西，就得做点实事了，孙主任沉思了一阵，才抬起头，看着杨小民说道
“主意倒不是没有，你应该去菜市场问过，年底了，肉都涨价了，现在有肉票的话，8毛钱一斤，没有肉票得1.2一斤，咱们是兄弟，我也不占你便宜，1块钱一斤，给你一个出厂价。”
一块钱一斤，3000块钱只能买3000斤，一万人怎么分？
“怎么？嫌贵？兄弟，不要肉票，1块钱一斤，你都嫌贵？”
眼见杨小民没反应，孙主任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几分，自己已经是赔本赚吆喝，如果不是俩人关系不错，他早就赶人了。
“不嫌贵，不嫌贵，只是，我们没那么多钱啊....”
“什么意思？你们轧钢厂发福利，居然没钱？”
“也不是没钱，就是钱不太够，只有3000块。”
“3000块？兄弟，你这事都敢接？”
孙主任一脸的惊讶，看着杨小民，就像是看了一个奇怪的生物。
甚至都在怀疑，小民兄弟在轧钢厂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故意在整他。
杨小民没法解释，只能苦笑着摇头，自己这算是出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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