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森（上）
早上九点，林嘉铭准时来到办公室，除了马晨林在休差旅补假之外，罗昊贤、邱乐轩和谷向明三位元老齐聚董事长办公室，共同处理林和平这一个月来，因出差而积压的工作。
分管财务的谷向明向林嘉铭大肆表功道：
“果然是虎爷无犬孙啊！你林大公子要么不出手，这一出手就收获满满呢！这海量的资金回流，真是帮了财务天大的忙呢！”
分管项目经营的罗昊贤本是个话少的人，他夸起林嘉铭道：
“林董，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当年你单枪匹马杀去中亚，为集团追回欠款，我只是觉得你有一身胆，但并没有从心底里认可你是一名合格的接班人。这次你带回来的成果，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老谷认钱，我是管项目负责造钱的，我跟他的看法不一样。你能让那些在欧洲搁置了三年的项目动起来，我觉得这是比要钱回来更了不起的成果。”
邱乐轩不愿意了。他说道：
“嘿！你们两个老家伙，把马屁都拍完了，一句话都不给我留啊？！让我说什么？不能让我今天上午就只找林董签字吧？”
哈哈哈哈……
林嘉铭谦虚地谢过各位的夸奖后，便与三位伯伯开始了一上午忙碌的工作。直到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四人的内部工作会才结束。三位元老离开董事长办公室后没多久，邱乐轩一手领着工作餐，一手领着吴森的包，再次进入林嘉铭的办公室。林嘉铭见邱乐轩亲自来给自己送饭，赶紧从老板椅上起身，小跑着过去接他手上的饭食和物品。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怎么还劳邱老您亲自来给我送饭了！您快放下，快放下！”
邱乐轩满脸惭愧地说道：
“林董事长，您可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您才是。”
“您这话从何说起啊？！这会儿没外人，您还是叫我小林吧。”
“林董事长，您可千万别，我这是来负荆请罪来啦。”
林嘉铭见邱乐轩手里拿着的包有些眼熟，便问道：
“是不是吴森又给您添麻烦了？我晚上回去说她，您是前辈，千万别往心里去呐。”
“哎！林董事长，您误会了。吴董事长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为难我呢。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前，吴董事长约了两个商务伙伴来谈合作，我就以为是三年前的那种商务伙伴。吴董事长非要用2号会议室，那我肯定觉得不妥啊！那间会议室太小，不适合做商务谈判，我要给吴董事长安排大一点、规格高一点的会议室，她又非不要。后来……哎！”
邱乐轩虽然没把话说完，林嘉铭却凭着自己的理解，听出来了个自以为是的大概。他说道：
“哦！是吴森的包忘记到你们这边，和平科技那边军管，你们没办法把包给她送过去是吧？这哪里是什么事儿啊？邱老，您可千万别多想啊。”
“林董事长，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吴董事长刚来的时候是我接待的，那会儿她还挺开心的，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听搞服务的小王说，来了个法国人和一个英国人，他们也就谈了20多分钟，那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走了，再后来……”
林嘉铭听闻是一个法国人和一个英国人，马上变得紧张起来，他追问道：
“后来怎么样了？”
“哎！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们走了以后，吴董事长就发了天大的火，我也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把会议室砸的稀巴烂了，这不手机踩坏了，包里的东西也掉了一地，她走的时候也没拿。”
见林嘉铭听得入了神，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整个神情也表现出吃惊的状态，邱乐轩觉得自己这麻烦可能惹大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董事长，您昨天晚上回来，吴董事长跟您说这个事儿了没啊？是不是我们哪里招待不周，得罪了什么大客户啊？”
林嘉铭回过神儿来，又重新变回了随和的样子，对邱乐轩说道：
“邱老，您别太吃心。昨天晚上回来后，吴森跟我说过这个事儿。就是丢了个海外的单子而已，这个单子吴森跟了很久，眼见马上就要成了，不知道中间从哪儿杀出个程咬金来，把到手的单子截和了。不过，毁坏公物这个事儿她倒是没跟我讲，我今天晚上回去一定要好好说说她，又不是在家里，怎么能乱砸公家东西呢！”
邱乐轩突然慌了起来，说道：
“您可千万别，我虽然不知道和平科技现在在做什么，但那边一直被军管，我能想得到吴董事长肯定一直在做什么大事儿，别说是砸会议室了，要是能帮吴董事长把大事儿办成，砸我老头子的脑袋都成呐。”
林嘉铭又跟邱乐轩寒暄了两句，才把这位谨小慎微的和平实业元老送出办公室。送走邱乐轩后，林嘉铭将办公室门反锁了起来，然后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吃起了工作餐，他一边吃还一边刷着手机里的短视频APP，看到搞笑的段子时，还会发出“嘿嘿”的笑声。简单地吃完工作餐后，他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接下来他拿起手机分别给马晨林和谷向明打去电话，询问欧洲商务之旅的后续跟进工作和给和平科技转账的事情。时间来到中午一点差五分，他才一手领着吴森的包，一手捂着哈欠连连的嘴巴，往里间的休息室走去。
来到里间的休息室后，林嘉铭像往常那样，将两扇落地窗的窗帘拉上后，打开了一盏光线微弱的和家中卧室里一模一样的小壁灯，然后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奇怪的APP软件，这个软件里面全部是一些复杂的曲线和跳动的数值，林嘉铭确定完一系列复杂的数据后，自言自语地怒骂道：
“这些不讲信用的畜生，我早晚有一天要用中微子辐射波烧死你们。”
林嘉铭骂完后，便慌张地打开吴森留下的包，翻找起里面有用的东西来，与那些女士用品格格不入的一台老式手持微型磁带录音机引起了林嘉铭的注意。林嘉铭将已经踩得支离破碎的录音机拿在手上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机器虽然因外力的撞击早已丧失工作能力，但录音键仍打在工作的档位上。这让林嘉铭意识到，磁带里一定录下了重要的内容。这种老式手持微型磁带录音机是林和平在世时常用的工具之一，这间林和平曾经的休息室里就有与微型磁带匹配的机器，林嘉铭赶紧找来录音机，收听起微型磁带里面的内容。
不到30分钟的录音，如实地记录下了吴森同安东尼和小艾尔伯特的全部对话，其中也包括林和平幽灵般的声音。林嘉铭不禁慌了神，他连忙拿起手机，准备拨通吴森的电话，就在他颤抖着手准备按下拨号键的时候，脑子里马上冒出另外一个想法，他想到：
“安东尼和吴森约的是今天上午九点，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如果林和平的意识已经寄生在吴森的大脑里，我现在打电话过去只会打草惊蛇。林和平一定拿女儿要挟吴森，否则她绝不会答应他们的阴谋，这些录音是吴森冒险留给我的情报，她之所以冒这个险告诉我这些，一定是不想女儿有危险。如果从我这里露出什么马脚，很难说他们不会对女儿出手，若事情真的发展成那样，吴森的牺牲不就白费了？可是，眼前吴森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啊！天啊！我该怎么办？！”
就在林嘉铭犹豫不决时，手机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那是吴森打来的电话。林嘉铭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愤怒与慌张，定了定神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吴森着急地说道：
“喂？嘉铭，怎么这久才接电话？”
“啊……”林嘉铭装作睡意蒙眬的语气说道，“忙了一上午，我刚刚才躺下睡着。你这么着急，出什么事儿了？”
“我的林公子，你还有心事睡觉呢，我都快着急死了。”吴森的声音更加着急了，她说道，“我这儿开了一上午视频会，讨论太空船坞重建的事儿，那些政客们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昨天晚上荣孜在，我没好问你，你那边资金到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打款？”
“嗨！你说这个事啊。你们那边还没过来请款，我们也不知道具体金额。但是我上午和谷老商量好了，今天下午开始会先按照以前的分批金额惯例给你打款过去，但你们得尽快过来补请款手续。”
“好的！阿迪力已经带着金额明细在去集团的路上了，他下午就会按照正常流程请款。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就不啰唆了。你继续休息吧！”
“哦……”
林嘉铭本想试探性地问点什么，却被吴森抢过话头，说道：
“对了！你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把午饭放在茶几上就行，你们先出去吧！”林嘉铭听见吴森正在电话那头招呼给她送午饭的人，然后又听见她嘱咐自己道，“你胃不好，午饭千万别将就啊！”
“我知道啦！你怎么这么晚才吃午饭，开了一上午会吗？”林嘉铭找到机会试探道。
“不是个鬼，我一早上刚到办公室，就被李老拉去开会了。这不开到这会儿才结束，那帮政客可真绷得住，事情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就好像‘保卫者计划’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似的。要不是你这次去欧洲带回这么多资金，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行吧！你赶紧吃饭吧！资金的事儿，我下午去财务那边走一趟，让他们给阿迪力开绿灯。对了……”林嘉铭小心翼翼地问道，“小荣孜回去了吗？”
“嗯！我上午让助理把荣孜送回羊城老家了，这会儿估计应该快到了。还是爷爷安排得好，林伯把她管教得越来越乖了。上午开会的时候，她还给我发消息让我加油工作呢。”
“哎！我是想，好久都没见到小荣孜了，想跟她多待几天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他送回去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呢。”
“嘿！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以前一个月不见荣孜，也没见你这么想她啊！怎么了？现在想女儿了，就不在乎我这个黄脸婆了呗？”
林嘉铭听见电话那头吴森打开饭盒的声音，说道：
“这不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嘛！我想我的小情人很正常啊！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的飞醋哦。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快吃饭吧。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容易打嗝。我也困得不行，先补个觉啊！”
“那就不打扰你睡觉了，下午的事儿你多帮我盯着点儿。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后，林嘉铭一个人呆坐在床上。从刚刚那通电话的试探来看，林嘉铭无法准确地分辨与自己对话的是吴森还是林和平。意识寄生的过程虽然在宿主看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在现实世界里，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如果共情顺利的话，所需的时间更短。意识寄生后，微观意识生命体会以极快的速度共享宿主的所有意识，并将宿主的说话方式、生活习惯甚至是面部的微表情等一切细节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即使是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父子、母女或夫妻，都很难分辨出真假。更何况是一通短短的电话，就更难分辨其真伪了。
林嘉铭这时突然想起昨晚吴森奇怪的举动，那些放了糖的菜所表达的“无缘但甜”，以及红烧肉暗示着林和平回来了。
“要正式宣战吗？”林嘉铭神经质地自言自语起来，“可吴森如果没有被林和平寄生，我岂不是画蛇添足了？而且我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杀死他们啊！就算能杀死他们，我又该如何对付奥陌陌上的母体呢？人类现在根本还不具备对抗奥陌陌的条件。”
林嘉铭一直呆坐到下午两点半，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决定，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观察吴森是否已经被林和平寄生，等确定清楚这件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理性虽然能让林嘉铭根据当前的形势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但却不能取代他对吴森安危的担心。在与林和平多年斗智斗勇的历练下，他早已练就了一身在任何情况都能让自己强制冷静下来的能力，以及对周遭细节的把控能力。林嘉铭起身将床铺揉乱，营造出一副刚起床的样子，然后定了定神，确定自己的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后，才起身关闭了小夜灯，并将紧闭的窗帘拉开。
正午的阳光非常刺眼，他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然后掏出手机拨通阿迪力的电话，说道：
“阿迪力，你到集团了吗……好的，我这就去财务找你……一会儿见。”
……
分管财务的谷向明向林嘉铭大肆表功道：
“果然是虎爷无犬孙啊！你林大公子要么不出手，这一出手就收获满满呢！这海量的资金回流，真是帮了财务天大的忙呢！”
分管项目经营的罗昊贤本是个话少的人，他夸起林嘉铭道：
“林董，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当年你单枪匹马杀去中亚，为集团追回欠款，我只是觉得你有一身胆，但并没有从心底里认可你是一名合格的接班人。这次你带回来的成果，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老谷认钱，我是管项目负责造钱的，我跟他的看法不一样。你能让那些在欧洲搁置了三年的项目动起来，我觉得这是比要钱回来更了不起的成果。”
邱乐轩不愿意了。他说道：
“嘿！你们两个老家伙，把马屁都拍完了，一句话都不给我留啊？！让我说什么？不能让我今天上午就只找林董签字吧？”
哈哈哈哈……
林嘉铭谦虚地谢过各位的夸奖后，便与三位伯伯开始了一上午忙碌的工作。直到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四人的内部工作会才结束。三位元老离开董事长办公室后没多久，邱乐轩一手领着工作餐，一手领着吴森的包，再次进入林嘉铭的办公室。林嘉铭见邱乐轩亲自来给自己送饭，赶紧从老板椅上起身，小跑着过去接他手上的饭食和物品。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怎么还劳邱老您亲自来给我送饭了！您快放下，快放下！”
邱乐轩满脸惭愧地说道：
“林董事长，您可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您才是。”
“您这话从何说起啊？！这会儿没外人，您还是叫我小林吧。”
“林董事长，您可千万别，我这是来负荆请罪来啦。”
林嘉铭见邱乐轩手里拿着的包有些眼熟，便问道：
“是不是吴森又给您添麻烦了？我晚上回去说她，您是前辈，千万别往心里去呐。”
“哎！林董事长，您误会了。吴董事长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为难我呢。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前，吴董事长约了两个商务伙伴来谈合作，我就以为是三年前的那种商务伙伴。吴董事长非要用2号会议室，那我肯定觉得不妥啊！那间会议室太小，不适合做商务谈判，我要给吴董事长安排大一点、规格高一点的会议室，她又非不要。后来……哎！”
邱乐轩虽然没把话说完，林嘉铭却凭着自己的理解，听出来了个自以为是的大概。他说道：
“哦！是吴森的包忘记到你们这边，和平科技那边军管，你们没办法把包给她送过去是吧？这哪里是什么事儿啊？邱老，您可千万别多想啊。”
“林董事长，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吴董事长刚来的时候是我接待的，那会儿她还挺开心的，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听搞服务的小王说，来了个法国人和一个英国人，他们也就谈了20多分钟，那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走了，再后来……”
林嘉铭听闻是一个法国人和一个英国人，马上变得紧张起来，他追问道：
“后来怎么样了？”
“哎！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们走了以后，吴董事长就发了天大的火，我也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把会议室砸的稀巴烂了，这不手机踩坏了，包里的东西也掉了一地，她走的时候也没拿。”
见林嘉铭听得入了神，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整个神情也表现出吃惊的状态，邱乐轩觉得自己这麻烦可能惹大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董事长，您昨天晚上回来，吴董事长跟您说这个事儿了没啊？是不是我们哪里招待不周，得罪了什么大客户啊？”
林嘉铭回过神儿来，又重新变回了随和的样子，对邱乐轩说道：
“邱老，您别太吃心。昨天晚上回来后，吴森跟我说过这个事儿。就是丢了个海外的单子而已，这个单子吴森跟了很久，眼见马上就要成了，不知道中间从哪儿杀出个程咬金来，把到手的单子截和了。不过，毁坏公物这个事儿她倒是没跟我讲，我今天晚上回去一定要好好说说她，又不是在家里，怎么能乱砸公家东西呢！”
邱乐轩突然慌了起来，说道：
“您可千万别，我虽然不知道和平科技现在在做什么，但那边一直被军管，我能想得到吴董事长肯定一直在做什么大事儿，别说是砸会议室了，要是能帮吴董事长把大事儿办成，砸我老头子的脑袋都成呐。”
林嘉铭又跟邱乐轩寒暄了两句，才把这位谨小慎微的和平实业元老送出办公室。送走邱乐轩后，林嘉铭将办公室门反锁了起来，然后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吃起了工作餐，他一边吃还一边刷着手机里的短视频APP，看到搞笑的段子时，还会发出“嘿嘿”的笑声。简单地吃完工作餐后，他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接下来他拿起手机分别给马晨林和谷向明打去电话，询问欧洲商务之旅的后续跟进工作和给和平科技转账的事情。时间来到中午一点差五分，他才一手领着吴森的包，一手捂着哈欠连连的嘴巴，往里间的休息室走去。
来到里间的休息室后，林嘉铭像往常那样，将两扇落地窗的窗帘拉上后，打开了一盏光线微弱的和家中卧室里一模一样的小壁灯，然后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奇怪的APP软件，这个软件里面全部是一些复杂的曲线和跳动的数值，林嘉铭确定完一系列复杂的数据后，自言自语地怒骂道：
“这些不讲信用的畜生，我早晚有一天要用中微子辐射波烧死你们。”
林嘉铭骂完后，便慌张地打开吴森留下的包，翻找起里面有用的东西来，与那些女士用品格格不入的一台老式手持微型磁带录音机引起了林嘉铭的注意。林嘉铭将已经踩得支离破碎的录音机拿在手上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机器虽然因外力的撞击早已丧失工作能力，但录音键仍打在工作的档位上。这让林嘉铭意识到，磁带里一定录下了重要的内容。这种老式手持微型磁带录音机是林和平在世时常用的工具之一，这间林和平曾经的休息室里就有与微型磁带匹配的机器，林嘉铭赶紧找来录音机，收听起微型磁带里面的内容。
不到30分钟的录音，如实地记录下了吴森同安东尼和小艾尔伯特的全部对话，其中也包括林和平幽灵般的声音。林嘉铭不禁慌了神，他连忙拿起手机，准备拨通吴森的电话，就在他颤抖着手准备按下拨号键的时候，脑子里马上冒出另外一个想法，他想到：
“安东尼和吴森约的是今天上午九点，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如果林和平的意识已经寄生在吴森的大脑里，我现在打电话过去只会打草惊蛇。林和平一定拿女儿要挟吴森，否则她绝不会答应他们的阴谋，这些录音是吴森冒险留给我的情报，她之所以冒这个险告诉我这些，一定是不想女儿有危险。如果从我这里露出什么马脚，很难说他们不会对女儿出手，若事情真的发展成那样，吴森的牺牲不就白费了？可是，眼前吴森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啊！天啊！我该怎么办？！”
就在林嘉铭犹豫不决时，手机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那是吴森打来的电话。林嘉铭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愤怒与慌张，定了定神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吴森着急地说道：
“喂？嘉铭，怎么这久才接电话？”
“啊……”林嘉铭装作睡意蒙眬的语气说道，“忙了一上午，我刚刚才躺下睡着。你这么着急，出什么事儿了？”
“我的林公子，你还有心事睡觉呢，我都快着急死了。”吴森的声音更加着急了，她说道，“我这儿开了一上午视频会，讨论太空船坞重建的事儿，那些政客们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昨天晚上荣孜在，我没好问你，你那边资金到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打款？”
“嗨！你说这个事啊。你们那边还没过来请款，我们也不知道具体金额。但是我上午和谷老商量好了，今天下午开始会先按照以前的分批金额惯例给你打款过去，但你们得尽快过来补请款手续。”
“好的！阿迪力已经带着金额明细在去集团的路上了，他下午就会按照正常流程请款。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就不啰唆了。你继续休息吧！”
“哦……”
林嘉铭本想试探性地问点什么，却被吴森抢过话头，说道：
“对了！你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把午饭放在茶几上就行，你们先出去吧！”林嘉铭听见吴森正在电话那头招呼给她送午饭的人，然后又听见她嘱咐自己道，“你胃不好，午饭千万别将就啊！”
“我知道啦！你怎么这么晚才吃午饭，开了一上午会吗？”林嘉铭找到机会试探道。
“不是个鬼，我一早上刚到办公室，就被李老拉去开会了。这不开到这会儿才结束，那帮政客可真绷得住，事情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就好像‘保卫者计划’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似的。要不是你这次去欧洲带回这么多资金，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行吧！你赶紧吃饭吧！资金的事儿，我下午去财务那边走一趟，让他们给阿迪力开绿灯。对了……”林嘉铭小心翼翼地问道，“小荣孜回去了吗？”
“嗯！我上午让助理把荣孜送回羊城老家了，这会儿估计应该快到了。还是爷爷安排得好，林伯把她管教得越来越乖了。上午开会的时候，她还给我发消息让我加油工作呢。”
“哎！我是想，好久都没见到小荣孜了，想跟她多待几天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他送回去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呢。”
“嘿！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以前一个月不见荣孜，也没见你这么想她啊！怎么了？现在想女儿了，就不在乎我这个黄脸婆了呗？”
林嘉铭听见电话那头吴森打开饭盒的声音，说道：
“这不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嘛！我想我的小情人很正常啊！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的飞醋哦。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快吃饭吧。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容易打嗝。我也困得不行，先补个觉啊！”
“那就不打扰你睡觉了，下午的事儿你多帮我盯着点儿。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后，林嘉铭一个人呆坐在床上。从刚刚那通电话的试探来看，林嘉铭无法准确地分辨与自己对话的是吴森还是林和平。意识寄生的过程虽然在宿主看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在现实世界里，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如果共情顺利的话，所需的时间更短。意识寄生后，微观意识生命体会以极快的速度共享宿主的所有意识，并将宿主的说话方式、生活习惯甚至是面部的微表情等一切细节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即使是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父子、母女或夫妻，都很难分辨出真假。更何况是一通短短的电话，就更难分辨其真伪了。
林嘉铭这时突然想起昨晚吴森奇怪的举动，那些放了糖的菜所表达的“无缘但甜”，以及红烧肉暗示着林和平回来了。
“要正式宣战吗？”林嘉铭神经质地自言自语起来，“可吴森如果没有被林和平寄生，我岂不是画蛇添足了？而且我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杀死他们啊！就算能杀死他们，我又该如何对付奥陌陌上的母体呢？人类现在根本还不具备对抗奥陌陌的条件。”
林嘉铭一直呆坐到下午两点半，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决定，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观察吴森是否已经被林和平寄生，等确定清楚这件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理性虽然能让林嘉铭根据当前的形势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但却不能取代他对吴森安危的担心。在与林和平多年斗智斗勇的历练下，他早已练就了一身在任何情况都能让自己强制冷静下来的能力，以及对周遭细节的把控能力。林嘉铭起身将床铺揉乱，营造出一副刚起床的样子，然后定了定神，确定自己的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后，才起身关闭了小夜灯，并将紧闭的窗帘拉开。
正午的阳光非常刺眼，他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然后掏出手机拨通阿迪力的电话，说道：
“阿迪力，你到集团了吗……好的，我这就去财务找你……一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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