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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背叛者

    剑柄握在杜勒斯手中。

    “是你!?”摩根充满痛苦的声音响起,在夜色中显得很是悲凉。

    “是我。”杜勒斯低沉而缓慢地回答。

    摩根缓缓闭上眼,用哀伤的语调道:“我曾怀疑过泰伦,也曾怀疑过奥利弗,但却没有怀疑过你。因为,你是与我一同长大的玩伴,是我最信任的臣属。然而背叛我的人偏偏是你,为什么?”

    “为什么?”杜勒斯哈哈大笑,笑中带着酸楚,“我曾问过你,联盟真的值得你效忠吗?”

    “龟岛的一切都是联盟赐予我们的……”

    “错了!”杜勒斯放声嘶吼,“龟岛的一切是埃西铎家族五代人,付出无数鲜血与生命开拓的。摩根,你身为埃西铎的继承人,为什么要否定先辈们的荣耀,还有那成千上万的英灵?”

    深深吸了口气,杜勒斯接着道:“效忠联盟有什么好处?高层们垄断了资源,不想让我们成为传奇,只是把我们当作开疆辟土的工具罢了。你为什么就不明白?”

    吼出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杜勒斯没有丝毫的快意,心中却涌动着君臣决裂的悲痛。因为他知道,他们回不到过去了,不能再像年幼时那样两小无猜,称兄道弟。

    泪水充盈在杜勒斯的眼中,模糊了他的视线。

    摩根轻轻一叹:“联盟高层确实垄断了资源,但也没断绝人们突破的机会。”

    “不——”杜勒斯道,“不错,那些老不死的确会栽培后辈,但他们只会栽培对他们有用的后裔,对他们有用的后裔!摩根,你成为三阶多少年了,到现在还是无法突破,不正好说明这一点吗?

    银月贱人若是真看重你,不早就助你突破传奇了吗?连你都如此,又何况是我?只要能替主完成这项任务,我就可以在主的帮助下步入传奇。你说,我该怎么选?”

    摩根再次叹息,杜勒斯背叛的理由与克劳德竟是一模一样。

    杜勒斯看向人群中的希德,笑得十分邪异:“希德,这番话我也是说给你听的。在东部联盟,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迈出传奇那一步。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加入我们,你将来就能获得成为正式奥术师的机会。”

    希德心头一惊:“是你!”

    邪教之中,他只接触过一个人,就是那神秘买家。

    “当然是我。”杜勒斯道,“希德,你是个人才,所以我才一次次地给你机会,哪怕你去向摩根举报,我也没有因此报复你。因为,我是真的爱惜你的才能。

    继续待在学院里你能得到什么?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终生只能当个学徒。不信,你可以问问那些高级学徒,他们真的是资质愚钝,无法成为正式奥术师吗?不,是因为这个学院无法为他们提供条件。”

    听了杜勒斯这番言语,艾瑞恩担忧地看着希德,生怕他做出错误的选择。希德捏了捏她汗湿的手心,然后回道:“谢谢您的垂青,但请恕我拒绝。”

    “为什么?”杜勒斯的声音有些走样。

    希德义正辞严道:“自我进入学院那日起,就做好了与学院共存亡的准备。”

    杜勒斯被希德的回答气得咬牙切齿。

    “你真是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是你。”暗夜里响起摩根的叹息声,“你根本不懂龟岛的意义,临海城的意义,还有我们来到这里的意义。你也不要将自己粉饰成一个识人的明主,你不过是想多拉一个人和你一起堕落罢了。”

    “这些都不重要了!”杜勒斯狠狠一咬牙,利剑向上一挑,轻松就将摩根划成两半。

    两半身躯左右分离,化作点点蓝色星光,在夜色中散开。咻的一声,摩根出现在杜勒斯身侧。眨眼间,气温骤降,一支玄冰长枪出现在他手中,疾速飞向杜勒斯。

    见状,杜勒斯大惊,一记波月斩劈在冰枪之上。锵的一声,冰枪虽然破碎,但那强横的动能,将杜勒斯掀得飞向后方,撞到身后的变节士兵身上。接着,他口中呕出一滩鲜血。

    “你!”杜勒斯惊得脸色煞白。

    摩根长身而立,身上的衣物在风中飘动。

    昨晚审讯克劳德时,虽然没得到名字,但他还是猜到了。克劳德成天待在学院里,几乎不与外面的人接触,能引诱他堕落的人只有杜勒斯。

    可是,他那时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是自己猜错了。所以,今天带着杜勒斯来此,就是为试一试他。先前杜勒斯刺中的,只是他的一个奥术分身罢了。

    “不错的计策。”摩根道,“先让我们发现那张卷轴,让希德顺着卷轴找到你们的据点。然后让我们知道,所谓的容器会在今天到达,将我们引到船上一举消灭。杜勒斯啊,这大概不是你想出来的吧?在你背后,究竟是谁在操控一切?”

    “哼,识破了又怎样,你的三条忠犬不是被炸死了吗?”杜勒斯强撑着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一个小小的法术陷阱,就能致我们于死地吗?你们未免想得太天真了,这也是你们留下的最大的破绽。”

    摩根的声音如同洪钟巨鼓,震得杜勒斯心头一跳。

    摩根接着道:“你们顺利地将我们引到舱室,让我们看到那个铁盅。我用侦测术一查,就发现了它下面的法术陷阱,还有它上面残留的生物信息。我们故意引爆陷阱,利用爆炸的掩护,他们几个潜入水里,去追踪你们的容器了。只是可惜了那一船人。”

    杜勒斯惊出一身冷汗,心里忍不住咒骂黑袍祭师,怎么可以给奥术师留下这么重要的东西?这样,他们就能通过定位术,找到赤血教的总据点,阻止神降仪式。

    精心谋划这么久,难道最终还是要迎接失败吗?

    “杜勒斯,是时候为一切画上句点了。我会让你明白,依靠那点歪门邪道获得的力量,就像在沙滩建造的城堡,脆弱不堪。”摩根五指一张,火红的气息在掌中流淌。

    霎时,滚动的火焰如同洪流一般涌入叛军阵地。士兵们被那火焰一烫,脸上顿时冒起巨大的水泡。紧接着,水泡破裂,肌肤、衣物全部燃烧起来。

    火浪中,一道道人影扭来晃去,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

    眼见这一幕,希德的呼吸都紧了。那可是一个集的士兵啊,将近一百人(未满编)瞬间就没了。

    这就是准传奇的实力!

    当火浪退去,所有士兵都已化作烧焦的枯尸,散发着阵阵白烟与焦臭,就连身上的锁子甲都已化为铁水,在冰冷的地面上流淌。

    烟雾中,一道人影闪了出来,是杜勒斯!

    这家伙的体质足够强,抵抗住了高温火焰的侵袭,只是身上的衣物着了火,兀自冒着火星子。他的毛发也被烧光,变成了一个光头,提着剑猛地扑向摩根。

    就在杜勒斯扑起来的刹那,数道风元素将他的身体缠绕,减缓了他的速度。与此同时,地面窜出一只巨大的岩爪。两个法术配合的时机恰到好处,就好似杜勒斯自己扑进那爪中一般。

    这只岩爪曾经抓爆了双头食人魔,杜勒斯的心沉了,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凄苦地笑道:“希德,看着吧,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闻言,摩根心里产生了一丝隐忧。他很看中希德,不希望他的心里埋下对联盟的仇恨种子。那样的话,这个可造之材就废了。他没有急着捏死杜勒斯,对希德道:

    “杜勒斯没有骗你,留在学院,你无法成为正式奥术师。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已经向总院推荐了你。离开这里之后,你可以前往陆斯恩,在那里获得更好的前程。”

    圣寇拉斯总院位于陆斯恩,是全联盟最好的奥术学院,汇聚着最顶尖的奥术导师。可以说,那里是每个学徒最为憧憬的学府。希德当然心动不已,但他谨记着安东尼的教诲,波澜不惊地回道:

    “谢谢院长,但我更喜欢这里。”

    “哈哈哈……”摩根大笑,“有你这句话,我已足感欣慰。院长在此向你保证,学院给不了你的,我给!”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自天空而降,落在城市西边,犹如一根擎天立柱,撑在天地之间。所有人都被那妖异的红光吸引,同一时间,恐惧在每个人的心里滋生。

    “吾主已经降临。”杜勒斯狂笑道,“摩根,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和容器一起到来的,还有真理钥匙。”

    摩根的双眼猛然张大:“真理钥匙!”

    “不错。”杜勒斯道,“你以为赤血教在这里做什么?真是为了占领这座孤岛吗?哈哈……银月那个贱人,为了不让世人洞悉她的目的,当初没有在这里建造传送阵。哪怕你现在通知她,她也不可能及时赶到了。真理传承,必归吾主所有。”

    “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得逞。”摩根神色一凛,岩爪合拢,将杜勒斯活活捏死。紧接着,他给自己施加好几个法术,七色光芒覆盖在身,将他衬得如同战神。

    “所有人退回学院,开启守护大阵!”

    摩根冲天而起,疾速飞向那道红光的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