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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故地重游

    晚上,我们一人盖一个被窝,我问申宏杰见到老宝宝们是什么感觉?

    申宏杰说,很荣幸能看到孩子们的晚年,三个孩子都让人心疼。

    “宏哥,杨洋生病谁都不认识,却记得爸爸妈妈,我真的很感动。他忘了全世界,也没忘记爸妈。”我哽咽到不行。

    申宏杰把我拥入怀里:“你也是啊,变成鬼还不放过我,心碎一地还愿意和我睡,我把你伤太深了……”

    “不提了,早点休息”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深深地吻你,但也不敢逾越半分雷池,怕再次受伤。

    上辈子你是明星,这辈子你是亿万富翁,走在哪里都是万丈光芒。

    申宏杰说:“那是你给我加的滤镜,我哪有那么好。”

    我坚定地说:“就算你一无所有我也愿陪着你,我不怕你没钱,我只怕你心里没我,晚安。”

    “安”

    第二天早上,我们踏上去C市的旅程,商务车接到了我们的老娃娃们,杨洋今天的状态不错,杨静带着她的儿子来了,还有君君。

    从广州到C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看着沿途的风景,握着儿女们的手。

    我们一家五口竟然以重生的方式相遇,关于杨洋的回忆一点点在复苏。

    我最心疼的大儿子,我知道他时日不多,下辈子还能当母子吗?

    杨洋今天的状态不错,认不得弟弟妹妹,却能认出爸爸妈妈。

    “老儿子,爸爸妈妈带你回家!”

    我还是这么没出息,总是迎风流泪,眼里容不得沙子。

    如果我上一世为了孩子们选择委曲求全,杨洋不会得病,君君不会一生未婚。

    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怎么像个祥林嫂呢?我们再也回不到那个时空了。

    我跟孩子们说,以后不要说恨,如果爸爸妈妈感情坚定,外人是插不进来的。

    咱不恨别人,反而应该感谢,有感恩之心,对手不再是对手,而是朋友。

    八旬老人的体力有限,我们走走停停,静儿的儿子也一路跟着,照顾老人家。

    静儿跟我说了她一生发生的事,起起伏伏,每次听见别人喊妈,她都在想要是我妈妈还在世就好了,哪怕在其他城市也能见一面。

    爸爸妈妈后来还是合葬了,儿女们的心还是向着亲妈。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我觉得我上一世也不遗憾,我至少为心爱的人生了三个娃,至少过了八年甜蜜的生活。

    广州开车到C市大概需要四个多小时,下了车我们饥肠辘辘。

    C市的变化很大,一座好吃的旅游城市,我站在熟悉的地方,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我的泪水一路洒,我看到了为爱奋不顾身的我,彻夜哭泣的我…

    我们找了家粥店,老娃娃们消化系统退化,喝点粥更容易消化。

    这是一家百年老字号的粥铺,从爷爷那一代传下来的,我们点了砂锅粥。

    杨洋爱吃的牛肉粿条,静儿爱吃的鹅肝,君君爱吃牛肉丸。

    吃着我们一家五口都爱吃的牛肉系列,砂锅系列,听着熟悉的家乡口音,说不难过是假的。

    触景生情,申宏杰居然还会说方言,我居然还听得懂。

    吃完饭,我们去了公婆的烟酒茶店里看了一下,店主是亲戚在开。

    亲戚五十多岁,可能是表侄子的儿子,认出了杨君,应该叫一句叔公。

    “杨叔公,进来坐!”

    桌子还是原来的桌子,我记得杨爸在这里喂过娃,跳过舞,他像孩子王。

    “生意怎么样?”

    “还凑合,怎么来老家旅游了?”

    “是,回来看看故居,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跟兄弟姐妹聚一聚,见一面就少一面啰!”

    “哎呦,你们身体硬朗,活到百岁没问题!”

    他们谈笑风生,我情绪上头,躲到车里哭泣。

    申宏杰来安慰我,我说:“宏哥,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不要拒绝我,我会受不了的。也不要和别人秀恩爱,我会识趣地离开,我保证不会死缠烂打,不会告你,让我慢慢忘记你好吗?求你了!”

    申宏杰为我擦拭眼泪:“老婆,我答应你,我不伤害你。”

    杨洋在车上睡着了,83岁的他已经变成老小孩,我想陪他走过人生的最后时光。

    申宏杰说,那我们有空就来广州陪他们,别哭了,我们去三岁城堡吧!

    和亲戚道别,我们先去了申宏杰的金某小区,已经拆迁了。

    这种高层电梯房五十年就没法住,夷为平地,我记得杨洋小时候总在这里骑车。

    我们吃完饭一家人出来散步,我真没想过大富大贵的生活,跟着你吃糠咽菜也高兴。

    怎么我不知道我的枕边人有个发财梦呢?当我得知我挡在你的前途里,我一定会干掉我自己。

    再痛也要离开,申宏杰说他也是脑子一热,没想太多。

    司机开车到了三岁城堡,粉色的城堡已荒废,贴上危房的条子。

    时间真的能摧毁一切,它到底拿走了什么?我恍如隔世,推开烂掉了铁门,进来了。

    院子里长了一米多的草,荡秋千全部风化没用了。

    进来房子里,到处破败不堪,结了蜘蛛网。

    我的钢琴还在,钢琴是木头做的,放多久都能弹。

    钢琴上有厚厚的灰,我弹奏着《致爱丽丝》,响彻三岁城堡。

    那些欢笑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城堡里荒芜一片。

    三楼的乐器房,还有破败的架子鼓,我的许愿瓶。

    照片墙上有孩子们的照片,早已泛黄褪色,原来爱真的有保质期。

    我们去了顶楼,所有的花全都死了,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外面有人喊,危房禁止入内,我们出来了,在破败的铁门外,与故居合影。

    跨世纪的全家福,虽晚但到,我对申宏杰的爱意还在,只是不会像从前。

    静儿说,后来爷爷奶奶搬进来了,带他们三兄妹,爸爸忙着赚钱,没空带他们。

    后来的后来,所有人都渐渐离去,孩子们长大成家老去,谁会记得幸福曾来过。

    静儿说,妈,爸如果辜负你,你就别搭理他,我活到八十岁也看透人生。男人这种生物,别对他太好,不行咱就换!

    哈哈哈,我们笑出泪,静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皮。

    静儿是申宏杰的克星,申宏杰说反正我这辈子认定了刘苏。

    我们去找酒店住,明天在C市玩一下就送老娃娃们回广州,我们也该回南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