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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什么?大姐姐的口水?

    “奇怪,这些天我一直心神不宁,还以为有异宝出世,费劲算了半天掐着时候赶来,却没想到……”

    应声回头,叶榕看到那摆放着宁神花的架子边,正背对他站着个熟悉身影,倒背着双手盯着架子,良久之后才摇了摇头收回视线,转身面冲叶榕笑道:“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当日是我浅薄了。”

    冲着强行绷住面色,心中确如翻江倒海一般的叶榕拱了拱手算作道歉,墨卉哪还看不出眼前人心思,展颜笑道:“道长切莫多心,我来此也是感应到异宝出世,好奇心作祟罢了。”

    叶榕没敢搭腔,心中不断计算若是眼前人翻脸抢夺,亦或是想要像白角大王一般图了他的灵田,自己该如何应对?

    但就像是在心中按了无数遍计算器一般,得到的结果也只是:归零、归零、归零。

    或许未来猴哥能随意拿捏四海龙王,让他们往东就不敢往西,但此时莫说猴哥不在了,就算猴哥在,怕是两人也会让墨卉一勺烩了。

    与额角不由冒出细密汗珠的叶榕沉默对视了片刻,墨卉突然点了点头叹道:“还是我孟浪了。”

    紧接着她又笑了起来,对叶榕眨巴着眼睛揶揄道:“不过道长你也实在是心大得很,若不是前些时候被林首座惊走的那些精怪还没敢回来,怕是这会功夫,你这里都能开一场夺宝大会了。”

    说话间她一挥衣袖,透明水流自其中飞出,围绕她盘旋几圈后直冲上天,化作透明罩子倒扣下来,把登仙观笼罩其中。

    这是要杀人灭口了?

    “我暂时帮你护住此地……”墨卉又回头看了眼那五朵花,沉默片刻才对叶榕续道:“待到天亮,新旧之气交替,秽气下降自会带走这几件异宝散出的灵气,到时神物自晦,道长就无须担心了。”

    无论墨卉之后打的是什么主意,此时人家已做到如此地步,叶榕纵然再不甘愿,但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只能拱手以对:“谢……谢龙君好意。”

    沉默与叶榕对视片刻,墨卉突然摇头无奈笑道:“道长怕是错看我了。”

    “这几朵花虽然天生能吞吐日月精华凝聚于自身,但终归只是普通宁神花所化。”墨卉脸上笑容一直未褪:“道长,你说一根木头,长得再硬还能抵得过刀刃切削?”

    叶榕心说那是你没见过烧成碳,碳再压缩成钻石之后的硬度。

    不过他倒没有非要跟眼前能决定他此时生死的人论个对错,只是拱手恭敬回道:“龙君说的是,我狭隘了。”

    “看吧,你还是怕我。”试探着朝叶榕方向走了一步,墨卉看着骤然浑身肌肉紧绷起来的叶榕,站定脚步叹道:“也不知你是谁家的徒弟,怎么连基础道理都不知。罢了,既然今日我赶上了,那便为你分说一二好了。”

    “还请龙君示下。”

    “不是示下,是向你分说一二罢了。”墨卉摇了摇头,脸色一肃认真说道:“道长你身负功德,无论大小已是被人道气运眷顾的存在。而现在四海升平,我这等被天庭册封的正神,若是想要对你起歪心思,不出三日功夫便会被气运针对,削去头顶庆云,污秽加身。若是未及时领悟悔改,怕是三灾九难也会一一找上门来。”

    见叶榕神色稍霁,存心想要逗逗他的墨卉话锋一转说道:“但你也别想着从我这里得到好处,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再说功德如潮水也有涨褪之时,你他日若是行恶事结孽果,照样会被削去功德福源,到时不需我出手,怕是护着你的那位林首座就先受了牵累,不得不慧剑斩你断因缘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墨卉也有些口干,左右看了看这灵田周边除了一口井中凡水外,竟是连个解渴的物事都没有,不禁有些泄气。

    反正距天亮还有不少时候,墨卉干脆挥动袍袖,在面前用兑水幻化出个矮桌,又从袖中掏出两个蒲团掷在地上,跪坐于桌前,不知从哪掏出个里面酒气还未褪净的海碗放下,轻弹了下碗沿,看向叶榕眯起眼睛笑道:“我这一路赶来,道长不说让个座了,连口水也没得吗?”

    叶榕应了一声,上前双手舞动在身前幻化出那奇异字符,片刻后字符崩散化作蒲团大的雨云,淅淅沥沥小雨大半落在碗中,小半却是在兑水幻化成的矮桌上击打起点点涟漪。

    “当日就觉得道长法术神奇,现在观来更是神异。”墨卉收起眼中讶然神色,笑嘻嘻捧起海碗呷了一口,但碗中灵水味道显然是不太合她心意,只见她微皱眉头放下碗从袖中掏出个翠色长颈玉瓶摆在桌上,又去袖中掏摸了几下,拿出两个像是玩具一样的小小酒杯。

    “道长,虽说客随主便,但身为此间主人,你愿看我一人独酌?”

    还是有点吃不准墨卉心中到底是何想法,叶榕缓步来到桌边,跪坐于蒲团上,却没去端起墨卉为他亲手斟的那杯酒,而是看着那双竖瞳开口问道:“我细细品来,龙君刚才话还未说尽?”

    “你倒是个机巧心思。”墨卉自顾自拿起面前酒杯一口闷了,豪爽地哈出口酒气,刚把酒杯放下,旁边摆着的瓶中就自行飞出一道细线钻入杯中。

    一手指天,叶榕缓缓说道:“实在是龙君说的太过好了,虽然我师尊没教我这些深处的道理,但我也知天地尚且分阴阳五行,人间也有善恶之别,从来就没有只拿好处不付出的时候。”

    又喝了一杯润了润喉,墨卉才喷涌着酒气回道:“天地间确实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道理,你那功德就像连通山涧的细绳,你行走其上碍难颇多,有时一个恶念都会招来消减。但这只是……”

    话语声戛然而止,墨卉笑意盈盈地看向摆在叶榕面前的酒杯。

    哪还不知对方想法,叶榕双手捧起这大概只能容两三钱的细小酒杯,口呼一声得罪了,酒液刚入口便如含了块烧红了的火炭进去,辣得他刹时眼睛就红了。

    还好体内十方云动一直在自行运行,伴随着胸腹间涌上的清凉感消解了一路向下,已经完全脱离了酒精的烧灼感,变成了宛若食道正被腐蚀一般的剧烈痛楚,叶榕也终于缓了过来,长出了一口气。

    “不错不错。”一直细心观察着叶榕状态的墨卉散开被袍袖遮掩的手决,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只觉眼前人满脸通红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又逗了逗他。

    “道长,你可知这是何酒?”

    抢在叶榕出声之前,她自问自答道:“这是我采集高原正午烈日之精,用被地火炙烤的黑石雕琢做坛,再拿西海下地火喷涌之处被地气染了的葵水之华做基,最后混入我原身毒液为引子,埋入极寒海眼中消解其中燥热,只留火之真意,十年方始成的。”

    端起酒杯却未喝,只是举到面前,脸颊靠在手背上,墨卉眨巴着眼睛促狭问道:“此酒,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