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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得传神功

    庆灵关,位于大金国北部边境,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其附近沟壑纵横,翠峰林立,地势险峻,攻难守易。凭借这里,大金国才能和北方的凉人取得近百年的和平。

    然而,就在这一年,庆灵关忽然一夜之间被人攻占。城主府燃起熊熊的大火,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天空,甚至在十余里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叔叔,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待您一声令下,立即便可以执行。”台下,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青年恭声道。

    他的眼神之中透露出无限的狂热,紧接着说道:“真的不可置信,庆灵关这么轻松就被我们夺下来了!只需叔叔您练得神功大成,这金国天下,还不是叔叔您的掌中之物!”

    台上的男人同样身着黑色长袍,但与之不同的是,他的黑袍上面还绣满了暗金色的云纹,给人一种尊贵无比的感觉,让人视之目眩。

    那人点点头,大笑道:“这金国享受着和平,恐怕是早已忘记了血的味道,才会如此的不堪一击。侄儿,若我神功大成,那你便是我阴鬼教的圣子,随我一统四方。”

    台下男人眼神火热,急磕头大声呼喊道:“祝教主神功大成!”

    十余名身着青袍的长老跪在男人身后两侧,此时也随着男人恭声叫道:“祝教主神功大成!”

    “一统天下,万寿无疆!”

    “一统天下,万寿无疆!”

    ……

    一日后。

    东方皓站在庆灵关不远处的山坡上,神色犹豫地看向前方的庆灵关城。

    此时城门早已关闭,原本金国的士兵也早已被神秘出现的黑袍人杀了个干净。如今取而代之的是十多名黑袍男子,在城门附近来回巡逻。

    东方皓心中焦急,此刻绞尽脑汁,却也找不出进去的方法。

    他是土生土长的庆灵关人,从小没了父母,便和祖母相依为命。前些年,祖母忽然得了严重的肺病,每天咳嗽不止,而东方皓虽然几次想要去请大夫看病,但奈何家里早已穷得揭不开锅,根本就支付不起请大夫的钱,每次求药都会被药房的伙计打出来。

    前些日子,忽然从庆灵关外面来了一个大夫。他自言医术高超,唤作李尹,主动来到东方皓的家中,为祖母诊脉。他说:“此病需要一种药草,名曰清肺草,食之便有效。”

    祖母摇了摇头,叹声道:“家里很穷,根本支付不起去抓药的钱。”

    李尹笑了笑,从身后的书箱之中拿出一束绿色的小草,道:“医者仁心,这一束算我送你二人的。以后想要这种草药,可以去庆灵关西南处的山洞中寻找。”

    在吃光了李尹所给的全部清肺草后,东方皓只好去往西南,独自去寻找草药。幸运的是,东方皓寻了一夜,成功收获了满满一筐。但待他到天明回来,却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情。

    虽然此时的东方皓还不知道庆灵关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看到原本熟悉的守城士兵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这些诡异凶狠的黑袍人,他立刻就感受到了不对。

    突然城门传来一声叫喊:“那里有人!”

    “不好!被发现了!”东方皓心中大惊,立即向着山坡下面翻滚而去,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向着西南方向跑去。

    东方皓之前从来没有出过城,所以根本不了解庆灵关外面的地形。唯有西南处的几处洞穴,他还算是了解。

    跃过几道小溪,爬过几处小丘,不远处密密麻麻的洞穴已经清晰可见。东方皓向后看去,那些黑袍人同样也跑得飞快,在这高低深浅复杂多变的地形上,他们竟然能够如履平地,很快便追了上来。

    东方皓急忙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冲进了一个洞穴之中。

    身后的几名黑袍人停下了脚步,他们看向了最前面的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眼神之中满是询问之色。为首的黑衣人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望着漫山遍野大大小小的山洞,心中不禁有些退意。

    “这么多山洞,其内部必定相互勾连,我等又无照明之物,若是贸然进入,恐怕很难出来。”

    但是,他转念一想:“教主要求我们必须严防死守,绝不得透出半分消息。若是违背了教主的命令,让他跑了……”

    黑袍人想到了回去的结果,不禁打了个冷颤,寒声道:“进!决不能让他跑出去报信。”

    余下的几名教众听闻此言,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东方皓一头扎进了黑暗之中,也来不及分出东南西北,一手摸着冰凉的石壁,向着更深处飞奔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皓只觉得双腿酸疼发软。喘着粗气,他慢慢地停下了脚步,摸黑靠着旁边坐了下来。

    休息了一阵,恢复了一点体力,他看向周围,却只有一片黑暗。

    忽然,手掌之中传来一阵凉意,好像摸到了一根棍子。东方皓感到好奇,下意识地摸了一遍。

    “啊!”东方皓惊恐地甩开了棍子。因为他意识到那竟然是一个小孩的腿骨!大约摸只有五寸之长,上面坑坑洼洼,看起来像被某种可怕的虫子啃了个遍。

    不远处的地面忽然亮起一团紫色的光芒,在黑暗之中尤为显眼,东方皓立刻便注意到了它。

    那团紫色的光球就这样飘在空中,好像是一团萤火虫突兀地出现在黑夜之中,东方皓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轻轻地走了过去,却没有贸然伸手,就这样蹲在一旁观察。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吓了东方皓一跳,差点就喊了出来。“娃娃,离近点呀。”

    在这诡异的洞窟之中,竟然还有人的声音,这可给东方皓吓得不行。他急忙退后几步,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谁?这……这种地方,你是人吗?”

    嗤笑声在不远处传来:“我当然是人,不信你走过来看看。”

    东方皓再退几步,道:“我可不傻,刚才我摸到了一个小孩子的腿骨,说不定就是被你吃的。”

    苍老的声音悠悠地传来:“那个骨头可不是我吃的。不过,你要是再不来,我就把光灭了哦,你再也看不到光明,只能永远地困死在这里。”

    东方皓不过是一名十五岁的少年,心性尚未成熟。经那人这么一说,不禁回想起这可怕的洞穴和黑暗,他不愿再回到黑暗之中,只好壮起胆子,轻轻地向着声音处走过去。

    那声音大笑,而语气之中似乎还含有几分嘲笑。“小娃娃,快过来吧!我不是坏人。”

    走得进了,来到了紫色光团的正前方,东方皓终于看清了这紫色的光团,也看清了那苍老的声音来自何处。

    在紫色光团的正下方,有一根苍老的手指。那手指完全成了惨白色,皮肤松弛。手指甲极长,其中满是污垢,不知道多久未曾洗过了。其旁边更是还有一颗几乎没了头发的惨白色脑袋,活像了一块腐烂了的烂肉脑袋。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让东方皓看来心惊胆战。

    走得更近一些,东方皓这才看出来。原来这老人竟然是被关在了地牢之下,只有脑袋和手臂能伸出来,十分诡异。

    忽然,异变突生。那原本苍老手指忽然有了力量,化作一道白芒,几乎是一瞬间就来到了东方皓白净的脖颈处。

    “什么?!”东方皓大惊,却根本来不及半点反应。只见到那尖锐的手指甲正在刺入自己的脖颈,他感觉全身的鲜血几乎凝固,头皮爆炸似的发麻到脚跟。

    那黑暗之中的老人狞笑起来:“去死吧!”

    然而,下一瞬间,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而是对面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

    东方皓爆退三步,蓦地站起身。他面露怒色,几乎成了酱紫色,震声道:“为什么要杀我!”

    那光团似乎受到了伤害似的,光芒变得更加微弱,几乎已经变得不可见。

    黑暗再次笼罩在东方皓身上,那老人也没有再次出声,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一切再次都变得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老人的声音再次出现,打破了这几乎窒息的沉默。

    不过,这次的老人的声音,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随时都会死去。

    “老夫懂了……小娃娃,你过来。”

    东方皓冷笑一声:“你刚才想要杀了我!我难道还会信你吗?”

    话音还未落,一股极强的推力就从东方皓身后出现,强硬地推着他来到了刚才老人的位置,并将他固定在了原地。

    任由东方皓如何用力,他也是纹丝未动。

    老人的声音似乎有些感慨,叹声道:“算到如今,老夫竟已苟活了三十余年了。”

    东方皓心头一惊:“三十余年?他到底在这里黑暗的洞穴待了多少年?”

    东方皓很难想象一个人在这种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是如何依靠自己在地下生活三十多年的。

    不过,他紧接着就想到了那个小孩子的腿骨,心中一寒,对他的那一点怜悯立即消失不见:“估计是靠着吃人活下来的。”

    东方皓的脸色阴晴不定,而老人却好像没看到似的,一手抓住东方皓的脚踝,道:“娃娃,你叫什么?”

    这枯骨似的手指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东方皓感觉自己的脚踝骨几乎要断了。

    “东方皓。”

    老人道:“东方皓,你撞了大机缘。我要把我这一身一百五十年功力传给你。”

    “我不要!”东方皓憋着一股气,大声喊道。

    开玩笑,刚才还差点杀了我,现在又说要传我功力。虽然东方皓很羡慕说书先生口中的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侠客,但是看这个老人的样子,完全跟侠士沾不上边!

    老人的声音阴沉了几分,其中似乎多了几分怒意:“试问这四海天下,不知多少人想要我这一身功力,你却不要。”

    “不过,这可由不得你。”

    老人手上的力再次重了几分,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东方皓忍不住痛苦,惨叫了出来。

    “啊!”

    紧接着,一股暖流自脚踝处流入,几乎瞬间就遍布全身。

    东方皓再次惨叫起来。全身的温度越来越高,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鸭子,被人挂在了火焰上炙烤。

    尤其是眉心和丹田两处,无数道暖流穿过四肢百骸,最终汇入这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要喷出火来!

    不过,很快,温度逐渐降低。但还没来得及休息,一股极寒的气息再次迸发而出,他的头发汗毛上甚至凝上了一层冰霜。

    东方皓全身忍不住地颤栗,牙齿打颤,他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冰窟一般,随时都要死亡。

    老人的一边传功,一边运用功力传声道:“东方皓,老夫纵横天下百余年,一生善恶因果无数,但老夫从不后悔。如今老夫传你一身功力,也绝无半点悔意。”

    “只是老夫曾有一孙,现应有十八九岁,放心不下,需要你的照顾。”

    东方皓忍着全身剧痛,道:“这一身功力,我本就不想要,又为何答应你的要求!”

    老人脸色阴沉,夹杂着几分怒气道:“东方皓!老夫问你,你可有求之不得之物?”

    这时,全身的剧痛少了几分,反而多了几分暖意,让东方皓感觉很舒服。他想到了仍旧躺在床上的祖母,点点头,道:“是。”

    老人道:“若你如老夫一般练得一身神功,纵横四海八荒,取天下之物犹如探囊取物。何愁不取心仪之物?”

    老人运起全身最后的全部功力,再次注入东方皓的体内,长叹一声:“传你功力,非老夫之愿。奈何受人之命,必须为之。若你不愿帮老夫,老夫也无可奈何。但希望你看老夫好言相劝的面子上,未来帮我一次!”

    此言情真意切,语气诚恳。东方皓也不禁感同身受,想到了自己的祖母。

    他的心中多了几分同情,道:“好,今后若得见你的孙子,我定会帮你孙子一次,奈何我从未见过你孙子,该如何是好?”

    老人大笑道:“无妨!我会将他的气息烙印于你,待到你醒后回忆,便会认出他的。”

    老人再次运转全身功力,一股极强的气势爆发出来。紫色的光芒再次闪耀而出,将整个洞穴都照的明亮,宛若一尊大日升起。

    一时间洞穴之内飞沙走石,连大地都开始震动,好像在地震一般,让人感觉这里随时都要坍塌。

    老人引出全身剩余的全部功力,全部注入东方皓的体内。只感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自脚踝处流入,正肆虐地冲入经脉五心,极度的疼痛让他意识近乎迷糊。最终东方皓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随着百余年最精华功力的注入,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经脉开始扩充,根骨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紧接着,紫色的光芒逐渐在东方皓的身上浮现,随着功力的注入,东方皓的光芒和老人身上的光芒正在此消彼长地变化。

    这紫色的光芒越来越强,甚至形成了一道道粗大的紫色光柱,在每个洞穴口喷薄而出,直贯云霄,与天边的白日相接!

    就算是在极远处的平民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目瞪口呆。

    此时,另一边。

    在一处金碧辉煌的府邸中的阴鬼教众人,忽然感受到一股强横暴虐的气息肆无忌惮地传来,全都不禁脸色一变。

    几人急忙冲出府邸,纵身一跃,脚踏虚空,飞升二十余尺,站在房梁之上,面色凝重地望向远处犹如仙境一般的西南角,轰隆隆的大地崩碎声音传来,好像敲击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感到几分心悸。

    “这气息,竟然如此熟悉……”阴鬼教教主感受着远方那道气息,喃喃道。

    另一边,一处小房子中。

    李尹此时恰好刚问完一诊,正在慢慢地收拾东西。忽然,他似乎有什么感应似的,转身回头看向西南处,那里正有几道紫色的光柱顶立,如同一道道擎天柱。

    望着天边,他的脸上浮现出一道若隐若无的笑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道:“衷心耿耿,功过相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