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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1日(一)·六触蜻蜓

    徐乐田:

    在凌晨被吵醒,总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超市外面时不时的传来惨叫,细听还有嗡嗡的声音。等我虚弱的支撑起身子,从超市的里屋走出来,看见李国峰和邓雨洁已经拿着长矛,蹲在超市门口的后面戒备了,就连左丘也拿上了菜刀。外面无穷无尽的黑夜,透露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不怀好意。

    “嗡嗡嗡嗡……”

    像是蚊子振翅的声音,看来这次遇到的是某种会飞的生物,而且现在是在夜晚,我们无法从漆黑的夜幕里找到它或者它们的身影,反正我听着声音应该是不止一个。

    除了振翅的飞行声外,超市外面还传来吱吱的惨叫。昨天邓雨洁抱来给我看的那个什么绒尾爬鼠,我听着像是它们的叫声。

    在我昨天的记忆里,几乎只有剧痛和折磨,还有她抱着绒尾爬鼠很是开心。此刻朦朦胧胧的月光照在小姑娘的脸上,泪珠清楚的顺着脸颊滑下,月光在泪珠上面泛起一抹温柔与悲伤,像我见犹怜的林黛玉一样。

    邓雨洁迅速的抹掉了眼泪,她十分悲痛,但她已经竭力不表现出来了。她心里应该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在超市里老老实实的躲着,不要去招惹那些未知的飞行生物才是正确的选择。如果只是因为她喜欢那些猫似的耗子,就要带着我们出去救那些畜牲,那要是在黑夜的混战里我们当中丢了条人命该怎么办?那可真是太不值当了。

    他们都屏息凝神,老老实实的躲在超市里降低存在感,我出来看了一眼怎么个情况后,就回去接着睡了。反正我在场也帮不上任何忙,只是拖后腿,不如回去接着躺好。

    如果他们失守了,超市里可没有退路,我没有挣扎的余地,也没有逃跑的余地。我想来是个看的很开的人,要是怪物飞进来,就快杀了我吧,我现在的心态就是这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无所谓了。

    回到我睡觉的地方,伴着嗡嗡声续回了我刚刚的梦。

    李国峰:

    一个什么东西从乌漆麻黑的半空中坠下来,在地面上吧唧一摔,一点生机都没有了,浑身是血。借着月光,看出一个毛茸茸大尾巴,能辨认出来那是个绒尾爬鼠。我捂住女娃娃的眼睛,不给她看那摔烂了的尸体,沉默的给她拉倒一边,我知道她喜欢这个。

    昨天这傻闺女的笑,是我们所有人自打苏醒以来最开心的。

    我们不知道外面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但是看来它们吃这绒尾爬鼠。绒尾爬鼠是猫一般大的耗子,那它们我估计个头儿也小不了。我们只敢在超市里躲着,低调的很,盼着它们别发现我们。

    不知道守了多久,外面没动静了,我让她们回去补会儿觉,自己一个人守到天亮。天亮之后,我确定外面那会飞的某种东西已经不在了,就把那具一出门就能被瞅见的绒尾爬鼠尸体捡起来,找个犄角旮旯看不见的地方一扔。

    天亮了,按计划我们该走了。我们清点好物资,准备离开超市,去那个蒲公英高中的幸存者营地。

    武器、三箱矿泉水、杂七杂八的食物、绿色莓果、一些医疗物资、一套钓鱼用具、垫子、一部电量不足的手机——这就是我们全部的物资了

    其他的倒是还好说,但是三箱矿泉水是在太重,东西这么多,徐乐田胳膊伤了拿不了东西,我们就计划先带着其他的走,等把车开过来再把水直接拿到车上。那一套钓鱼用具随身带着也费事,就和三箱矿泉水一起先留在超市里。

    早上的天空,太阳还是老样子从东边儿升起来。乍一看看,这通透的很的白日天空好像没啥不对头,但是一想到有会在天上飞的怪物,我这心里就有些瘆得慌。该走了,我带着他们,一起进小区里,去找我和女娃子昨天找到的那辆面包车。

    在这个步行的过程里,我听到若有若无的嗡嗡声,回头之前心里就一咯噔,回头一看,果然!有两个飞着的东西,正快速的朝我们这边来!

    “走,快走!女娃子你走前面给他俩带路!”

    我拿着长矛到队尾给他们守着屁股,等那俩怪物飞得近了些,轮廓变得有了模样,我怀疑我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因为我看见的是两个眼珠子在朝我们飞过来!

    我们跑的没它们飞得快,距离很快又拉进了些。我终于看清了这怪物的样子,它们有一对蜻蜓似的翅膀,身下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但要说明显的特征,还得是一个横瞳的大眼珠子——我看着眼珠子就他妈来气!我攥紧手里的长矛,心里念叨:追,追,继续追!

    没一会儿,队尾的我,和它们的距离到了五六米。它们俯冲下来,我转身一个回马枪就往天上扎了过去。本来以为这一击是十拿九稳,但谁成想居然被那怪物一个横移躲开了。

    横移,我只能用这么个词来形容它刚刚的动作。它明明是正在快速的俯冲,但是它的身上就好像并不存在惯性一般,运动轨迹“唰”一下就折了个90度角。并且它的运动方式还不是拐弯,它的“脸”依旧对着横移前的方向。然后这畜牲朝我转过来,这才又面对我,紧接着我看到这畜牲把这大眼珠子往上一翻,露出身下蠕动的那些东西——六条手指粗细的触手!

    六条触手的中心,是一个圆盘嘴,里面的牙是顺着圆圈长的,而且这圆盘嘴会360度的转,像个抛光机一样!要是被这样的嘴咬到,那估计会被直接旋掉一块皮肉!

    六条盘着的触手朝我伸出来,每条伸开后得有一米半长。这些触手往我身上缠,将它自己往我的身上拉,想用那圆盘嘴咬我。我慌了神儿,赶紧把长矛拉回来,双手握着长矛,横过来格挡,将这恶心的畜牲和我隔开。

    我面前的这圆盘嘴里散发着一种介于腐烂和鱼腥味的恶臭,血液和唾液都在这圆盘嘴里拉着丝,真是晦气!

    眼看另一只畜牲也要过来,我把自己往地上一摔,用长矛压住缠着我的这只,给它压的一阵惨叫。这叫声倒是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难听,很温柔很嗲,就跟娘们儿和你撒娇似的。可这死动静是从这么个晦气东西嘴里发出来的,恶心的那可真是阎王听了都得说晦气,让人难受的起一身鸡皮疙瘩,还不如是那些尖锐刺耳的声音听着痛快呢。

    我一只手扣住它的眼珠子,听着身后的振翅声,连忙往侧面翻滚,躲开另一只的攻击。

    我一手抓着一只畜牲,另一手拿矛拼命乱挥,驱赶着另一只。它们一时半会儿没法弄死我,我也没法儿脱身,就跟这俩畜牲拖时间。过了两分钟,邓雨洁他们开车赶来了,女大夫开着车,刺耳的喇叭给这些畜牲吓一跳。

    邓雨洁拿着矛,跟个小猴子一样灵活的跳车翻滚下来,这还真成了女娃子的绝活儿了,我们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整不了这个;她去和那只没被我抓着的畜牲对峙,我顿时轻松了不少,说句实在话,他们要是再晚来半分钟,我可就攥不住手里的这畜牲了。

    我把长矛扔“啪”就是往地上一扔,然后俩手死死地抓着这畜牲。

    旁边走几步就是这个小区的锻炼区域。我相中了一个双杠,众所众知,这两个横着的双杠他两端是伸出来的,而且还不高不低,我正好轮着畜牲往杠头儿上死劲儿砸,相当顺手。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血肉怎么能架住这么往铁质的杠头儿上砸?没一会儿就被我砸的没了动静,六条触手都垂下去了,蜻蜓似的翅膀还在微微抽搐。而女娃子那边,和她对上的那只畜牲和她比划了没几下就怂掉跑了,估计是叫汽车喇叭给吓的。它在天空中慢慢远去,又变成一个黑色的轮廓,逐渐变回黑色的点儿。

    “李叔叔你没受伤吧?”

    我嫌弃的甩了甩手,畜牲的眼珠子被我扣爆浆,弄的满手都是:“屁事没有,咱们快走,这东西长的真是晦气,恶心死了。”

    我找了棵白瞳果树,用树干上粗糙的树皮擦了擦手上的各种脏东西,然后开车回到超市。我们把那三箱矿泉水和钓鱼用具搬上车,离开这个暂住了两天的超市,出发前往我们的目的地:蒲公英高中幸存者营地。

    一路上,我们在这座城市里经常能看见各种乱七八糟的畜牲,丑八怪,长的那真是一个比一个晦气。好在是开着车,也不跟它们有时间和机会接触。

    女娃子在半路上和我们讲了讲冬眠前的蒲公英高中,她说在马格坤顿城里有三所高中,分别是白山高中、郁金香高中、蒲公英高中,还有一所职高。蒲公英高中是在三所高中里风气最差的,整体的学习成绩也不如另外两所高中。

    但蒲公英高中主要招收的,是那些特长生,诸如体育、绘画、舞蹈、声乐。这些学生将来走的一般都是艺考的道路。

    在马格坤顿,学习好的去白山高中或者郁金香高中,有特长的去蒲公英高中。而那些学习差又没特长的,就去职高。

    职高和蒲公英高中离得比较近,两所学校离的也就不到一千米,所以两校之间的学生不可避免的有频繁社交接触。而职高里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比较多,蒲公英高中的相当一部分学生就受到影响,这就是蒲公英高中在三所高中里风气最差的原因。

    “这只是冬眠前的哦,冬眠后我就不知道啦。我是体育生,其实本来也该去蒲公英高中的,但我爸以前被一个飙摩托车的小混混给撞了,车上两人一个蒲公英高中的,一个职高的,还跟我爸骂起来了,尤其是那个蒲公英高中的,骂的可脏了,比那个职高的都凶。所以我爸就是觉得那里风气不好,说什么也不让我去蒲公英高中,愣是花钱送礼,让我去上郁金香高中了。”

    邓雨洁帮女大夫按着惨叫的徐乐田说道。

    邓雨洁:

    我的感官是所有人当中最敏锐的,坐在车上,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我从车窗向四周看去,最终从后车窗看见天空中,那些会飞的怪物朝着我们追了上来,大约有二十来只,黑压压的像一团小云。

    我赶忙提醒李叔叔,李叔叔他眉头一皱把车开的更快了些。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发现的太晚了,来不及甩掉它们。它们朝面包车俯冲下来,数不清的触手缠在了车上,就在我身边的车窗,一个圆盘嘴“咚”的一声闷响撞了上来,然后那些牙齿螺旋着啃噬车窗上的玻璃。

    车窗外,四面八方不断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我们没人能确定车窗可以架得住它们这么啃。我翻过车座,去面包车的后备箱,翻找出了一把给长矛更换矛头的备用厨刀。

    面包车的车窗是把手摇杆控制的,我费力的把车窗摇下来一条一分米长的空隙,不出我所料,顿时有几条触手见缝插针的钻了进来。我一把拽住触手往里拉着,不让它飞走,然后紧咬牙关,用厨刀一下又一下的从窗口往它们的血肉上刺去。

    基本上每只怪物刺个三四刀,我就给放开,受伤后它们就慌乱的跑掉甚至落到地上。这些怪物智力不高,一只被我放开,马上就有其他的想往空隙里钻,就这么被我占着地形优势不知道弄伤了多少只。左丘姐姐那边也效仿我,这场危机,似乎并没有我们所想象中的那么危险?

    但这依然是个大麻烦,因为我们离蒲公英高中只剩下大概一千多米了,如果这些怪物一直阴魂不散,我们该怎么下车?那个学校里的幸存者们,见我们是带着一群怪物来的,还能给我们好脸色吗?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加快了手中的速度,甚至都不知什么时候杀红了眼嘶吼起来,眼里只有布满车窗的腥臭血液,和疯狂抽搐着的触手。

    又行驶了一会儿,距离蒲公英高中大约只剩下几百米,这些怪物突然一哄而散了。它们不再纠缠着我们的面包车,而是嗡嗡的在半空中悬停。我们四人皆是一愣,它们怎么突然放弃了?被本姑娘吓跑啦?真是奇怪。

    ……

    我们在蒲公英高中外把车停下,除了乐田哥以外,所有人下车。我们把双手举过头做投降壮,表示我们没有威胁。但其实我们三人谨慎的很,腰间都塞着水果刀,用上衣藏着,毕竟谁还没点戒备心呢?

    蒲公英高中的校门口有一个电动栅栏门,是开着的,虽然这里门户大开,但是我们就在电动栅栏门的轨道外等着,就像来客叩门,应该礼貌的等着主人来开门才入室。

    我在想这个所谓的幸存者营地,应该是以整个蒲公英高中为领域的,那这大门口的怎么一个看岗的都没有呢?这心里突然就凉了下来,我们不怕这里的人刻薄排外,难以融入,只要这里真的能够让我们有稳定的温饱和庇护就行。我们怕的是这里没有我们相信中的那么强大,而在这个大门口没个值岗的,那这幸存者营地原本高大上的形象,在我的心里顿时就垮掉了一半。

    我们一直等,等了得有十分钟,等的乐田哥都坐不住了,扶着胳膊出来看看怎么个事。

    李叔叔嚷起嗓子来,呼唤声传进学校。李叔叔就这么喊了两分钟,然后我们又等了十分钟,依旧没个人影。

    “不对头,好像真的没人,”李叔叔哑着嗓子说道,然后转身朝面包车走去“女娃子拿上长矛走,跟我进去探探。”

    马格坤顿生物图鉴:

    六触蜻蜓:

    1:无论是翅膀还是飞行方式,都非常像蜻蜓。它们只有一只横瞳的大眼睛,身下是六条又长又细,但是非常坚韧的触手,能够死死地缠住猎物。

    2:以各种小型生物为食,其中包括绒尾爬鼠。

    3:身下有圆盘型的嘴,能够360度的旋转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