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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徐乐田的过往(二)

    大学校园,阳光透过枫叶树破碎在她的脸上斑驳。

    像当年徐乐田的幻想一样,他和柳浮生一前一后,双双考入了莱江政法大学。在徐乐田入校后不到一个月,军训都还没结束,两人就正式确定了情侣关系。

    徐乐田长相清秀冷雅,知识渊博,深谙哲学,说起话来总是有一种特别的魅力。柳浮生和当初并未相差多少,她也不需要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一直都是个完美的女孩。

    双方的舍友一致认为,这俩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且这俩人还有深厚的感情基础,是将来会结婚的那种。

    徐乐田牵着柳浮生的手,在操场上散步。看着身边的她,看着自己如今的生活,徐乐田感觉许多年前那个被扔牛粪的小男孩简直是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柳浮生扎着高马尾,一手和徐乐田牵着,另一只手在往自己嘴里送绿豆糕。柳浮生当年说的话徐乐田也没有忘,她最爱吃绿豆糕了,便频频给她买。绿豆糕是莱江这边的特产,柳浮生的母亲曾经说过:

    “她就是为这绿豆糕,考的那边的大学!嘴馋!哈哈哈哈。”

    柳浮生把两块麻将大的一整块绿豆糕咬住,一半自己嘴里,一半在外面,扭过头来对着徐乐田口齿不清:“喏!”

    徐乐田并不客气,连吃带吻。

    “唔!你咬多了!”

    随后便是嬉笑的追逐。

    ……

    两人的感情不断升温,多年积累的深厚感情和对彼此的了解,让他们之间甚至都有了老夫老妻的气质。

    徐乐田现在简直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他学业优异,家里为他提供稳定的经济支持,日思夜梦的柳浮生也成了自己如今最亲密无间的人。未来他计划要和柳浮生结婚,一起开家律师所,也算学有所用。

    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就算是夜里做的好梦,也不一定比得过现实。

    但是,徐乐田觉得不够。

    莱江这个城市很多水与河,莱江政法大学的校园里有一条小河贯穿整个校园。这贯穿校园的小河上建造了四座复古的木桥,河边有花花草草,还经常有吊杆极有耐心的一动不动。

    “你不会懂的,我的回报根本就比不上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徐乐田孤身一人在校园河边钓鱼“你不知道我暗中为了保护她,和杨大宁那帮人纠缠了多久。这些年里,每天我都在拼了命的学习,生怕跟不上她的步伐,每天都患得患失,心想着如果得不到她,我这么多年的苦修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些年我像是一直活在她的阴影里,而现在,我只不过是才刚刚走出阴影,能够和她一起走而已。

    她太完美了,我在认识她以后就从来没对其他女孩子产生过一丁点兴趣。奥卡塔维奥帕斯曾经说过:爱是一种渗透他人的尝试,但只有双方都投降,爱才能实现。

    我可以说是追着投降了,从马格坤顿追到莱江,啧……怎么说呢?还是那句话,感觉我的回报抵不上我的付出。她太完美了,好想占有她,虽然我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将来也很可能会结婚,但是我感觉还不够……还不够……每错,我就是觉得还不够。

    时间不断流逝,世界在变化,你知道吗?我们将来不一定会更好的,也许现在就已经是最高点了。我多年的努力难道只是为了得到片刻的巅峰?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一条鲫鱼被尖锐的石头开肠破肚,它已经死了,但仿佛是为了回应徐乐田的话,抽动了两下尾巴。徐乐田用尖锐的石头狠狠地碾着鱼腹,尖锐的鱼刺断裂后,穿透已经变成肉泥的血肉探了出来。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你能能理解吗?你能理解个屁,低等生物。”

    徐乐田从尾巴到头反复的压刺、碾压,鲫鱼一点点变成肉泥被压进土里。

    ……

    家里不明白徐乐田怎么突然多要一笔生活费,徐乐田解释说自己正在和柳浮生谈恋爱,这么一说,家里就生怕给的不够。

    几天后,一间狭小逼仄的出租屋里,一张五米长的餐桌十分违和,几乎占据了整间出租屋。长长的餐桌上平整的铺了白布,还有两个镀银的蜡烛架,点满了蜡烛。

    徐乐田没有开房间的灯,蜡烛朦朦胧胧的光,让这暧昧的氛围恰到好处。窗外下着暴雨,更是为这场烛光晚餐增添了一种安全感。徐乐田他开了一瓶红酒,倒在高脚杯里微微摇晃,点点波澜在烛光下美的让人恍惚。徐乐田坐在餐桌一端的椅子上,欣赏着面前的菜肴:

    煎肉排、红烧肉、竹笋炒肝、清蒸排骨、糖醋排骨、饺子、小笼包、鱼香肉丝、锅包肉、土豆丝炒肉……琳琅满目,五花八门,唯一一个共同点就是全都有肉甚至纯肉,刚刚邻居路过出租屋的门口,都不由自主的念叨了一句“好浓的肉香”。

    柳浮生扎着丸子头,徐乐田想起来,他当年第一次和她见面,她就是扎的丸子头,真是个微妙的巧合。柳浮生的脸上俏皮的抹了两道奶油,苍白的脸色和这奶油简直一个颜色,白皙无比。

    徐乐田想起来了什么,惊声说道:“呀!瞧我这脑子,居然把绿豆糕给忘了。”

    他放下红酒杯,起身去拿,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徐乐田温柔的抬起她的上颌,嘴对嘴的喂了一块她最爱吃的绿豆糕。

    徐乐田的脑海里回忆着与她的过往,与她的点点滴滴,轻轻地抚摸着面前的盘中首,低声附耳:“我爱你,我们永远将都在一起。我会带你去看世间最美好的景色,无论是朝阳还是落日,无论是大海还是高山流水。蔷薇和鸟儿没有任何区别,宇宙是个大教堂,闪烁着为我们举行最浪漫的仪式。

    肉体是人的灵魂的最完美的载体,但终究只是载体,两个灵魂隔着载体,再怎么交流也只是在打电话。而今晚,我与你的灵魂将在同一具载体里相拥!”

    柳浮生的头发在徐乐田的抚摸中脱落几捋,露出腐败青紫的头皮,似玫瑰在凋零。

    徐乐田吻了柳浮生的额头,然后开始晚餐。这个长桌的四周,自始至终就只有他身下的一把椅子。长夜漫漫,雷声阵阵,徐乐田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吃了多久,吃撑了就歇一会儿,歇一会儿感觉好点了就接着吃,他不能接受这些佳肴在冰箱里储存,浮生她很怕冷的。

    ……

    窗外,大雨磅礴,电闪雷鸣。窗内,关灯点蜡,烛光摇曳,屋内昏暗的光线只有外面闪过雷霆时才会突然一亮。

    一道雷光闪过,徐乐田感觉面前窸窸窣窣的多了些什么。只见柳浮生脖子上的横截面,突然有大量的头发疯狂生长,把整个人头都微微顶起来。

    蜡烛忽然熄灭了,面前一片黑暗,外面也突然不打雷了,只有大雨在刷刷的冲洗整个世界。徐乐田面前有一大团漆黑的影子,还在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最终变得似人形,与人一般高,诡异的立在餐桌上。

    这人形身影面前是坐在椅子上的徐乐田,身后是已经被吃了一些的佳肴,摆满了五米长的餐桌。

    它蹲了下来,一块带血的绿豆糕啪嗒掉在徐乐田的腿上。

    你知道吗?在雷雨天里,当密集的雷声忽然停住,那往往是在积蓄一个大的。

    一道剧烈的雷光在远方出现,隔着千里照亮这个房间。徐乐田的面前是一个除了头部之外全是头发的“人”,人头就被这大量的头发支持着悬浮。

    这些头发上,无规则的分布着没有眼皮的眼睛。柳浮生空荡荡的眼洞黑的那么深邃,流淌着腐臭暗红的黑血。

    雷声在打闪后珊珊来迟,但震耳欲聋。

    “柳浮生”幽怨的尖啸着,诡异的身子整个从餐桌上跌落下来,落进徐乐田的怀里,把徐乐田紧紧缠绕、包裹住。房间一片黑暗,徐乐田感觉柳浮生的人头在咬自己的左臂,整条胳膊都在凋零。血肉消散,然后骨骼变成一种漆黑的碎片无风而起,四处飘散。

    痛,痛的撕心裂肺,痛的让人想死,而且还痛的十分真实。

    徐乐田没有挣扎,他从头发丝的包裹缠绵中,伸出另一只手,去餐桌上夹菜。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满脸幸福,满嘴油的吻了吻爱人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