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纯质灵液
回到茶铺已是深夜时分，夜深人静，唯有路旁草丛中几声啾啾虫鸣扰人清梦。
泼猴儿点亮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破烂的茶铺。
房间中央是一张缺了角的木桌，桌旁两条老旧的长条木凳，一条木凳的四条腿长短不一，人坐上去既可东摇又可西晃，一条木凳的凳面张开一条大口，少年宁愿去坐那条摇摆不定的木凳，也不愿坐这条裂口的木凳，它总要夹屁股上的肉。两面贴墙的床榻上，破旧的草席散发出一股潮湿的霉味儿，月芒星辉可透过房顶的破洞映照在床榻上，墙壁竖立的四层木格放有锅碗瓢盆，一些焉叶的菜蔬和发芽的马铃薯也堆在里面，拐过泥墙是一方土灶台，少年用树桩和茅草为它搭了个遮雨的偏棚，再向后拐是杂草丛生的后院了。
茶铺破是破，烂是烂，可归家总算带来了一丝的温暖与安宁，少年拿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一口冷茶水，一丝凉意入喉钻心，一夜澎湃的心潮也平复了不少。
“将那球拿出来，老夫帮你掌掌眼”，老黄悠悠言道，人却向床榻走去，准备卧床就寝。
“有甚球？也就两颗灵石”，泼猴儿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来。
老头停下脚步，斜眼瞄向少年，看得后者心头发慌，对视不消片刻，少年便败下阵来，只能讪讪从腰间挎袋取出那枚从少女脖子上拽下来的晶球。
紫色的晶球在油灯的照耀下显现它不凡的品像。
但见晶球外壳透明通透，内含一大半的紫色液体，液体粘稠浓密，点点金粒散布其中，如浩瀚夜空中的粒粒星光，紫芒穿壳而出，形成半尺方圆的紫色彩晕，在灯光的衬托下，熠熠生辉，炫美夺目。
初时在煞域还不觉有异常，此刻拿了出来，少年不禁看呆了——娘的，这是个大宝贝啊！
“吭！”
老黄吭声提醒，少年方才如梦初醒，他双手捧球，小心翼翼地递与老黄，唯恐有半点闪失。后者拇食二指随意夹起，瞅了一眼，复又瞧了瞧身前干瘦的少年，抬头望天，似要从房顶的破洞一眼望穿苍穹。
“天意啊！”一声长叹……
泼猴儿一脸懵怔地看着老黄这一连串的动作神态，搞不清这老头儿又哪根筋不对了。
触不及防间，老黄随手将晶球抛向少年，附了一句：“纯质灵液”，少年慌乱接球，险些将晶球跌落地上，他当这透明的晶壳是一般的琉璃杯盏了。心中一股无名火起，破口骂道：“你这厮人，蠢老头儿，不会伸手吗？”话音刚落，心中顿生悔意，不禁暗暗自责，“坏了，坏了……气急攻心，口不择言，这紫球儿是啥玩意儿估计老黄是不得说了”。
果不其然，老黄拍了拍的周身的尘土，倒头便睡，鼾声立起……
泼猴儿还想追问，可看见蜷缩于床榻的老头儿，身形似乎消瘦了不少，往日两鬓还能支出几缕青丝，而今已是一片雪白，尽显风烛残年之态。
“这怪老头，不会快老死了吧？那往后，不是只剩……”一个骇人的念头在少年脑海中升起，吓得他连连摇头打断。
少年今夜本就心绪复杂，看了看，想了想，就此作罢。
“自己竟然担心起这个怪老头了”，少年心下自责起来，他兀自以手击额，啪啪作响，竭力拍飞方才心生的那丝情谊，旋而又自言自语，“捡的、捡的、捡的，又无血缘关系，担忧个鸟儿，担忧个鸟儿……”
他将挎袋里的蚁兽夹钳取出，悄摸向后院而去……
春秋代序，草木荣枯，儿时的泼猴儿也就后院杂草那般高。
初明事理，老黄便告诉他——他是自己路边捡来的，绝无任何血缘关系。
少年想到老黄古怪的性子，对自己又是无比冷漠，心中也肯定了自己是“捡来”的说法。打小至今，他都是张口“老黄”闭口“老黄”从未起过称呼“爷爷”的念头，以至于相处十余年，少年心中不时生出一种“早晚分开”的感觉。
（茶铺后院）
乌云遮月，夜色蒙蒙，后院杂草没路，这一曲丛中小路，泼猴儿自是再熟悉不过了，弓腰前行来到的一处粪坑边。
这粪坑臭气熏天，却不止一次救了二人的微微性命，如今，粪坑又成了一处绝佳的“藏宝地”。
泼猴儿在粪坑边几下摸索，便从杂草中抠出了一节麻绳，用力一提，一个裹满油纸的大木箱缓缓升起，随之而来的臭气扑鼻喷面，少年早已习以为常，眉头都没皱一下，一手熟练地抹去粪渣，松结后，一层层解开包裹的油纸，再掀开一层金箔，里面装着捡尸多年来的收获，衣物、革履，佩饰、金银，一柄断了锋的锈剑，还有几枚宝贵的灵石。
少年将那枚紫色的晶球与两枚灵石小心放好，层层密封后又将木箱沉入粪池中。
灵石能散发灵气，灵者不需目视鼻嗅，便可感受灵气的存在，因此灵石的封存还需采用金箔密封。
忙活完这一些，少年总算安心了，这一松劲，一股疲倦之意席卷而来，泼猴儿囫囵擦洗一番，一屁股挤到老黄边上。
鼾声此起彼伏.....
……
翌日，日上三竿，晌午时分！
老头儿睡眼半睁，霍然，眼前出现一双大眼，大如牛瞳。
“唉呀！老黄，醒了醒了”，泼猴儿一脸谄媚，又道：“我瞧你眼角又多了两道褶子，可得保重好身子骨啊，来来……来，您老最爱的烧鸡烧酒。”
“补补？”
老黄往桌上一瞧，果见一只烧鸡，酥黄喷香，热气腾腾，另有一葫芦烧酒。
泼猴儿见老黄起身，转身又开始摆弄桌上的蚁兽夹钳，一柄同样是蚁兽钳尖打磨成的黑色小刀，仔细剜出夹壳里的腐肉，盛于桌上的陶盘中……
腐肉与佳肴同处一桌，老黄不禁眉头一皱，少年当即心领神会，一个箭步，便将陶盘扔到铺外的草丛里，污秽的双手在裤腿上蹭了蹭，回头又是一个笑脸。
“唉！老黄，昨日小儿口不择言，您老大人不计，再给我说道说道这玩意儿，纯，纯，纯啥灵液呀？”
“倒酒！”
“得勒！给您老满上！”
“有戏！”，少年心中一番窃喜，别看这老头怪里怪气，相依十数载，少年心中还是颇为认同老黄的一番见识，只是问不出这老头前半生流离何处，所事何事。
言罢！立马给老黄斟上一碗浊酒，顺手又拔下一只鸡腿，支与老黄身前，这谄媚讨好之态已臻化境……
“灵气可知？”
“知知知……”泼猴儿如鸡嘬米，接连点头，深恐老黄不悦。
“这纯质灵液，顾名思义，便是灵气所聚，化而成液。”
“哦！哦！哦……而后？”
……
“没了”，老黄牙口塞满鸡肉，囫囵冒了一句。
“完了？”少年讶道，险些摔倒在地。
一顿好酒好肉，就听了个“顾名思义”，心中好不郁闷，愤然抢过烧鸡。
“一人一半。”
老黄也不起气，缓缓又道：“还有……”
“还有啥？”
老黄以指剔牙，闻而不答。
泼猴儿登时明悟，怒容尽扫，似有春风扑面而来，讪讪傻笑，又将烧鸡推向老黄。
“还能有啥用？”泼猴儿再次谄媚笑道。
老黄放下手上的烧鸡烧酒，一脸肃然，直视面前的少年，本是轻松而愉悦的气氛骤然凝固，继而，空气变的沉静、压抑！
泼猴儿从未见过老黄如此严肃的神情，一时间也呆若木鸡，不能言语。
静止半响，只见老人一口一字，道出：“可助你……”
“开”
“灵”
“根”
“开灵根？”泼猴儿闻言一脸愕然，难以置信。
自修灵以来，凡人有无灵根，何时、何处能开灵根，全无任何规律可寻，无数修士踏山寻宝，入穴搜珍，从未探究出一种让凡人开灵根的法子。
如今老黄口出此言，也难怪少年满心震撼，久久不能回神……
老黄见面前少年一脸懵怔，也不予以解释，继续埋头大快朵颐，对付这只烧鸡，不消片刻，一只肥美的烧鸡变成一堆残骸。
老头酒足饭饱，又开口道：“旁人皆不行，唯独你，可开灵根……”
“为……为……何？”泼猴儿结舌道，显然元神尚未归位。
老黄不予回答，转头望向门外，只见门外杂草丛丛，道路两侧一片混杂，也不知何时路面又一滩血迹，被这炎炎烈日晒得发黑、发紫、发干。
“你我二人在这流鬼湾，东躲XZ，这一晃有十七个春秋了吧！依你如今的存蓄，找一个人烟更为稀少之处，未尝不可苟活一世”，老黄低声言道，声音缓慢低沉，夹有一股悠远的古韵，他还从未说过如此多的话语。
少年沉思复沉思……
老黄又道，“一旦开根修灵，抢灵石、夺灵泉，其中凶险，可不是磕头扭脚这般轻松，生死道消，眨眼而逝……”
灵者之间的残酷斗争，少年也有所耳闻，可此时此刻，脑海中闪现的一帧帧画面，都是从小到大所受的欺辱与伤痛——
被箭射过……
被狗追过……
饿得要死时，喝人一口尿吃人一口饭……
冻得要死时，往破衣里塞鸡毛、塞枯草……
……
而每一次受辱，心中似有一鸣声响传来——“若能修灵，多好啊！”
而今！天道！好个轮回！
少年猛然昂首，哈哈而笑，声音由小到大，后至狂放，“哈哈哈哈哈……”
直笑到一滴晶莹挂于眼角。
泼猴儿狂笑完毕，兀自又正色道：“老黄，你今日可是言语颇多啊，你都说了‘苟活一世’，像狗一般过活一世，还不如死了好”。
语毕，一老一少，相对而坐，目光对视，一双虚眼对怒目，不闻只言片语，却又似在互相力争一般……
少顷间，泼猴儿猛然发现桌上的烧鸡。
就剩一个鸡头了！
少年一把抓过鸡头与烧酒，气吞山与河……
泼猴儿点亮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破烂的茶铺。
房间中央是一张缺了角的木桌，桌旁两条老旧的长条木凳，一条木凳的四条腿长短不一，人坐上去既可东摇又可西晃，一条木凳的凳面张开一条大口，少年宁愿去坐那条摇摆不定的木凳，也不愿坐这条裂口的木凳，它总要夹屁股上的肉。两面贴墙的床榻上，破旧的草席散发出一股潮湿的霉味儿，月芒星辉可透过房顶的破洞映照在床榻上，墙壁竖立的四层木格放有锅碗瓢盆，一些焉叶的菜蔬和发芽的马铃薯也堆在里面，拐过泥墙是一方土灶台，少年用树桩和茅草为它搭了个遮雨的偏棚，再向后拐是杂草丛生的后院了。
茶铺破是破，烂是烂，可归家总算带来了一丝的温暖与安宁，少年拿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一口冷茶水，一丝凉意入喉钻心，一夜澎湃的心潮也平复了不少。
“将那球拿出来，老夫帮你掌掌眼”，老黄悠悠言道，人却向床榻走去，准备卧床就寝。
“有甚球？也就两颗灵石”，泼猴儿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来。
老头停下脚步，斜眼瞄向少年，看得后者心头发慌，对视不消片刻，少年便败下阵来，只能讪讪从腰间挎袋取出那枚从少女脖子上拽下来的晶球。
紫色的晶球在油灯的照耀下显现它不凡的品像。
但见晶球外壳透明通透，内含一大半的紫色液体，液体粘稠浓密，点点金粒散布其中，如浩瀚夜空中的粒粒星光，紫芒穿壳而出，形成半尺方圆的紫色彩晕，在灯光的衬托下，熠熠生辉，炫美夺目。
初时在煞域还不觉有异常，此刻拿了出来，少年不禁看呆了——娘的，这是个大宝贝啊！
“吭！”
老黄吭声提醒，少年方才如梦初醒，他双手捧球，小心翼翼地递与老黄，唯恐有半点闪失。后者拇食二指随意夹起，瞅了一眼，复又瞧了瞧身前干瘦的少年，抬头望天，似要从房顶的破洞一眼望穿苍穹。
“天意啊！”一声长叹……
泼猴儿一脸懵怔地看着老黄这一连串的动作神态，搞不清这老头儿又哪根筋不对了。
触不及防间，老黄随手将晶球抛向少年，附了一句：“纯质灵液”，少年慌乱接球，险些将晶球跌落地上，他当这透明的晶壳是一般的琉璃杯盏了。心中一股无名火起，破口骂道：“你这厮人，蠢老头儿，不会伸手吗？”话音刚落，心中顿生悔意，不禁暗暗自责，“坏了，坏了……气急攻心，口不择言，这紫球儿是啥玩意儿估计老黄是不得说了”。
果不其然，老黄拍了拍的周身的尘土，倒头便睡，鼾声立起……
泼猴儿还想追问，可看见蜷缩于床榻的老头儿，身形似乎消瘦了不少，往日两鬓还能支出几缕青丝，而今已是一片雪白，尽显风烛残年之态。
“这怪老头，不会快老死了吧？那往后，不是只剩……”一个骇人的念头在少年脑海中升起，吓得他连连摇头打断。
少年今夜本就心绪复杂，看了看，想了想，就此作罢。
“自己竟然担心起这个怪老头了”，少年心下自责起来，他兀自以手击额，啪啪作响，竭力拍飞方才心生的那丝情谊，旋而又自言自语，“捡的、捡的、捡的，又无血缘关系，担忧个鸟儿，担忧个鸟儿……”
他将挎袋里的蚁兽夹钳取出，悄摸向后院而去……
春秋代序，草木荣枯，儿时的泼猴儿也就后院杂草那般高。
初明事理，老黄便告诉他——他是自己路边捡来的，绝无任何血缘关系。
少年想到老黄古怪的性子，对自己又是无比冷漠，心中也肯定了自己是“捡来”的说法。打小至今，他都是张口“老黄”闭口“老黄”从未起过称呼“爷爷”的念头，以至于相处十余年，少年心中不时生出一种“早晚分开”的感觉。
（茶铺后院）
乌云遮月，夜色蒙蒙，后院杂草没路，这一曲丛中小路，泼猴儿自是再熟悉不过了，弓腰前行来到的一处粪坑边。
这粪坑臭气熏天，却不止一次救了二人的微微性命，如今，粪坑又成了一处绝佳的“藏宝地”。
泼猴儿在粪坑边几下摸索，便从杂草中抠出了一节麻绳，用力一提，一个裹满油纸的大木箱缓缓升起，随之而来的臭气扑鼻喷面，少年早已习以为常，眉头都没皱一下，一手熟练地抹去粪渣，松结后，一层层解开包裹的油纸，再掀开一层金箔，里面装着捡尸多年来的收获，衣物、革履，佩饰、金银，一柄断了锋的锈剑，还有几枚宝贵的灵石。
少年将那枚紫色的晶球与两枚灵石小心放好，层层密封后又将木箱沉入粪池中。
灵石能散发灵气，灵者不需目视鼻嗅，便可感受灵气的存在，因此灵石的封存还需采用金箔密封。
忙活完这一些，少年总算安心了，这一松劲，一股疲倦之意席卷而来，泼猴儿囫囵擦洗一番，一屁股挤到老黄边上。
鼾声此起彼伏.....
……
翌日，日上三竿，晌午时分！
老头儿睡眼半睁，霍然，眼前出现一双大眼，大如牛瞳。
“唉呀！老黄，醒了醒了”，泼猴儿一脸谄媚，又道：“我瞧你眼角又多了两道褶子，可得保重好身子骨啊，来来……来，您老最爱的烧鸡烧酒。”
“补补？”
老黄往桌上一瞧，果见一只烧鸡，酥黄喷香，热气腾腾，另有一葫芦烧酒。
泼猴儿见老黄起身，转身又开始摆弄桌上的蚁兽夹钳，一柄同样是蚁兽钳尖打磨成的黑色小刀，仔细剜出夹壳里的腐肉，盛于桌上的陶盘中……
腐肉与佳肴同处一桌，老黄不禁眉头一皱，少年当即心领神会，一个箭步，便将陶盘扔到铺外的草丛里，污秽的双手在裤腿上蹭了蹭，回头又是一个笑脸。
“唉！老黄，昨日小儿口不择言，您老大人不计，再给我说道说道这玩意儿，纯，纯，纯啥灵液呀？”
“倒酒！”
“得勒！给您老满上！”
“有戏！”，少年心中一番窃喜，别看这老头怪里怪气，相依十数载，少年心中还是颇为认同老黄的一番见识，只是问不出这老头前半生流离何处，所事何事。
言罢！立马给老黄斟上一碗浊酒，顺手又拔下一只鸡腿，支与老黄身前，这谄媚讨好之态已臻化境……
“灵气可知？”
“知知知……”泼猴儿如鸡嘬米，接连点头，深恐老黄不悦。
“这纯质灵液，顾名思义，便是灵气所聚，化而成液。”
“哦！哦！哦……而后？”
……
“没了”，老黄牙口塞满鸡肉，囫囵冒了一句。
“完了？”少年讶道，险些摔倒在地。
一顿好酒好肉，就听了个“顾名思义”，心中好不郁闷，愤然抢过烧鸡。
“一人一半。”
老黄也不起气，缓缓又道：“还有……”
“还有啥？”
老黄以指剔牙，闻而不答。
泼猴儿登时明悟，怒容尽扫，似有春风扑面而来，讪讪傻笑，又将烧鸡推向老黄。
“还能有啥用？”泼猴儿再次谄媚笑道。
老黄放下手上的烧鸡烧酒，一脸肃然，直视面前的少年，本是轻松而愉悦的气氛骤然凝固，继而，空气变的沉静、压抑！
泼猴儿从未见过老黄如此严肃的神情，一时间也呆若木鸡，不能言语。
静止半响，只见老人一口一字，道出：“可助你……”
“开”
“灵”
“根”
“开灵根？”泼猴儿闻言一脸愕然，难以置信。
自修灵以来，凡人有无灵根，何时、何处能开灵根，全无任何规律可寻，无数修士踏山寻宝，入穴搜珍，从未探究出一种让凡人开灵根的法子。
如今老黄口出此言，也难怪少年满心震撼，久久不能回神……
老黄见面前少年一脸懵怔，也不予以解释，继续埋头大快朵颐，对付这只烧鸡，不消片刻，一只肥美的烧鸡变成一堆残骸。
老头酒足饭饱，又开口道：“旁人皆不行，唯独你，可开灵根……”
“为……为……何？”泼猴儿结舌道，显然元神尚未归位。
老黄不予回答，转头望向门外，只见门外杂草丛丛，道路两侧一片混杂，也不知何时路面又一滩血迹，被这炎炎烈日晒得发黑、发紫、发干。
“你我二人在这流鬼湾，东躲XZ，这一晃有十七个春秋了吧！依你如今的存蓄，找一个人烟更为稀少之处，未尝不可苟活一世”，老黄低声言道，声音缓慢低沉，夹有一股悠远的古韵，他还从未说过如此多的话语。
少年沉思复沉思……
老黄又道，“一旦开根修灵，抢灵石、夺灵泉，其中凶险，可不是磕头扭脚这般轻松，生死道消，眨眼而逝……”
灵者之间的残酷斗争，少年也有所耳闻，可此时此刻，脑海中闪现的一帧帧画面，都是从小到大所受的欺辱与伤痛——
被箭射过……
被狗追过……
饿得要死时，喝人一口尿吃人一口饭……
冻得要死时，往破衣里塞鸡毛、塞枯草……
……
而每一次受辱，心中似有一鸣声响传来——“若能修灵，多好啊！”
而今！天道！好个轮回！
少年猛然昂首，哈哈而笑，声音由小到大，后至狂放，“哈哈哈哈哈……”
直笑到一滴晶莹挂于眼角。
泼猴儿狂笑完毕，兀自又正色道：“老黄，你今日可是言语颇多啊，你都说了‘苟活一世’，像狗一般过活一世，还不如死了好”。
语毕，一老一少，相对而坐，目光对视，一双虚眼对怒目，不闻只言片语，却又似在互相力争一般……
少顷间，泼猴儿猛然发现桌上的烧鸡。
就剩一个鸡头了！
少年一把抓过鸡头与烧酒，气吞山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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