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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屏幕里低沉浑厚的男声再次机械地响起:

    现在各位玩家有10分时间搜集资料!10分钟之后,请这十位玩家站屏幕前,并按照显示的号码,相应站好。

    “这种情况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多走动走动,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我先去喝一杯。”

    文哥摇摇头,走到大厅中央,坐到吧台旁,要了杯白酒。

    季明环臂蹙额,将熙熙攘攘流动的人群拢进视线,冥思苦想:

    搜集资料!怎么搜集?

    一方面,并不知道其他九位玩家是谁;另一方面,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打听出那谁谁谁有多少存款?

    我该怎么办?随便猜的话,准确度根本不可能达到1%以内!

    如果表上的存款代表真实的货币,我这种贫民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赚到到几百万RMB,更何况表上显示的货币单位是美元!!

    那么,该怎样尽量缩小差额?

    这个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们,他根本无计可施!只能等到游戏开始,见机行事!

    ******

    10分钟,短暂又漫长!

    当十个游戏玩家在屏幕显示的号码下方站好,季明发现那个文质彬彬的小千居然是自己的邻居:176号!

    屏幕里低沉浑厚的男声开始喊号码:

    第一位猜测存款数目的玩家是031,请开始!

    031号是个中年男人,长得有些神经质,他露出个不易察觉的轻笑,喊:

    “我要猜115号的存款数目!是负16万美元。”

    顿时,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射在季明的身上,令他的心脏咯噔一沉,迅速查看自己表面上的存款数额:果然是-160000!

    怎么会?不应该是0吗?为什么会变成-16万?!

    猛然,那个叫小姚的少年说的话在记忆里回荡:这个地方该来的时候不来,每分钟扣10万、一天扣14400万美元……

    季明顿悟:

    如果这个地方该来的时候来了,每分钟扣1万美元,那么从游戏开始到现在刚好16分钟多一点儿,扣除16万美元,自己的存款确实是负16万美元!

    也就在此时此刻,季明手表显示的数字变成:-320000,即负16万又扣除031号猜对数额的绝对值!

    屏幕并没有宣布031号的猜测结果,而是大约过了一分钟,直接喊:

    第一位猜测结束,第二位猜测存款数目的玩家是048号,请开始!

    这意味着,刚才的猜测结果究竟是否正确,只有猜测人和被猜测人知道!

    048号是个长相普通的女人,她撇了季明一眼,用有些颤抖和不自信的声音说:

    “我要猜115号的存款数目!是负33万美元。”

    季明身体僵硬、脑袋懵懵地,他明白:

    自己被出卖了!知道自己是新人的文哥,或者和自己一起从宾馆出来的少年,是出卖自己的最大嫌疑人!

    生平第一次尝到不知不觉被出卖的滋味:恐惧、惊慌,更多的是心痛和悲哀!

    他心里很乱,仿佛被一棍子砸闷了后脑,不知道干怎样摆脱这种被动的厄境!

    视线漫无目的地乱飘,他试图寻找文哥,或者那个伪装过容貌的少年!无奈,一张张幸灾乐祸的面孔在眼线晃动,惹得他直发毛!

    而他手表屏幕上的数目已经成为负66万美元!

    一分钟后,屏幕不宣布048号的猜测结果,播报:

    第二位猜测结束,第三位猜测存款数目的玩家是115号,请开始!

    115号,到自己了!

    ——季明努力调整心情,他狠狠地咬住下唇,让疼痛使自己浑浑噩噩的大脑迅速清醒:

    现在不是为“被出卖”惶恐不安的时候!我该怎样在这个游戏里把损失减少到最小?

    其他九个人的情况我一点不了解,怎样猜都有可能损失惨重!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我猜过之后,我的存款数额将不再透明!

    他下意识地看过左边和右边同参赛的九个人,突然又意识到什么:

    不对!我的存款数额对于被我猜的人来说,依然是透明的!

    这样的话,我应该猜031号或者048号,他们两个已经猜过,没有机会再猜我一次!

    他深呼吸,牙齿松开下唇,张口:

    “我要猜……”

    突然,有个声音将他的话拦截住:

    “喂,想清楚再说话。”

    季明将048号堵塞在喉咙口,循声而望:

    一张脸平凡无奇,嘴唇自然微翘调皮又性感;头发长长地散在眼前,黑黢黢地没有光泽……

    是他?那个和自己一起从宾馆走到这里的少年!

    少年将双手的拇指插在牛仔裤腰带里,懒懒散散地唇角微扬,面向季明,眼睛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想清楚再说话——这一句警告,令季明迅速冷静:

    的确!就算我猜031或者048号,也难保他们两个不会通过某种暗号之类的途径,将我的存款数目传给后面的人!

    一时间,他冷汗直冒:这里,没有人可以相信,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是敌人!

    怎么办?

    他再次茫然地看过左边和右边同参赛的九个人,当他的视线落在176号脸上——自己的邻居,那个看似文弱儒雅,却据说实力强悍的小千!

    他决定赌一把:

    与其盲目地撞运气,不如猜这个男人的,让我的存款数目对这个男人保持透明!

    当然,轮到他猜测的时候,他大概会故意猜错我的存款数目,以避免他自己的存款数目被其他人算出来!但是,他可以利用我的存款数目,将自己的损失减少到最小!

    既然,这个男人的头脑一流,应该能明白,我这么做,是有意对他“示好”!

    就算是随便猜,也不能将差额拉得太大,否则我的负债会达到惊悚的数额!

    猜多少合适呢?

    “弃权”需要被扣除1亿人民币弃权费——这说明,1亿人民币在这个游戏里,是让人心疼,但是又不算太离谱的数额!如果这个男人很强,他拥有的存款应该不会太少……

    季明犹豫的时间已接近5分钟,他再次深呼吸,张口:

    “我要猜176号的存款数目。是5263万人民币!”

    这个数目!大厅内一片哗然——除了176号本尊,以及心算达人们,后面的诸位要猜数额得用计算器了!

    176号,小千看向季明,笑意温润:“脑袋转挺快嘛。”

    季明回以极其不自然的微笑,心里念叨着各路神佛,祈祷:

    希望这个男人能放自己一马!如果他想整死我,只需要将我的存款数告诉后面几个人……

    小千似乎看出季明的心思,笑微微:

    “别担心,这个游戏里,谁也不信不过谁,就算我说你现在的存款是6100万美元,也没有人会相信!”

    当季明查看过自己手表上存款数目的变化,脸都差点儿绿了:

    居然是负5595万美元,即负3亿5千多万人民币啊!

    这数字,除非谁能把握最准确的信息,否则,谁猜他、谁倒霉!

    此时此刻,季明特别想找块毛巾擦擦额头,冷汗、热汗交织流淌的感觉,好悲催!

    但是,他心里已乱成一锅粥,表面上还必须保持镇定和无所谓,更悲催!

    ******

    一分钟后,屏幕不宣布115号的猜测结果,播报:

    第三位猜测结束,第四位猜测存款数目的玩家是176号,请开始!

    小千的微笑,是招牌性质的,始终是那个表情,也始终是那个度!他瞥了115号少年一眼,说道:

    “我要猜午夜的存款数目。是8370万美元。”

    季明猛地抬眼,望向邻居小千,恰好看到这个文秀的男子回看自己的微笑:

    居然有一丝挑衅的味道。

    季明刹那明白:

    还是自己考虑的太肤浅了!

    我猜小千的存款,之后,我的存款对他透明,其实,他的存款也对我透明!

    他不得不提防我将他的存款信息透露给其他玩家的危险!

    因此,他猜午夜的存款,就有很多种含义。

    第一,也是最主要的,让他的存款对我来说,不再透明!

    第二,他报出的数额应该和午夜存款数额相差不大,否则,差额上缴游戏,他们谁都没好处!

    第三,他报出的数额和真实数额的误差,应该大于1%,不然,午夜的存款将几乎全部归他所有,这种情况,午夜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他和午夜的存款究竟有多少,虽然依然是未知数,但是,无疑告诉其他人,他们两人各有数亿人民币,有谁想猜的话,就要有丢掉几亿人民币的觉悟!

    第四,向别人宣布他和午夜的合作关系,如果有人想挑战他小千,就要考虑到他和午夜两个人的实力之和。

    季明垂下眼睫,用心口叹了叹气:

    好累啊……游戏刚开始几分钟,我已经负债3亿多人民币!而且,考虑问题的时候,脑袋转一个弯、两个弯、三个弯、四个弯,都有可能想不周全……还有近7天时间,我该怎么办?如果带着如此巨额的债务回家,我一辈都还不起,更何况,这7天之内,还可能有更多的游戏,让我背更重的债务!

    如果……如果我就这么自我了断、自杀身亡,游戏的人,会不会找我父母讨债?

    一直生活在灿烂的阳光下,被男生崇拜、被女生爱慕,被男生和女生膜拜的,集美貌和才华与一身的“校草掌门”大人,与此时此刻,产生了“死都不敢死”的念头!

    季明浑浑噩噩地熬到游戏结束!

    其实,他挺庆幸自己的号码比较靠前,如果他的号码是最后一个,那么从第一位一直猜到第九位,所有人都针对他的话,自己的负债额度有可能要翻到8千万到9千万美元左右,即5到6亿人民币!

    他呆愣愣地朝远离屏幕的方向迈着步子,曾经有过的冲动也消逝无影:

    找到那个少年、或者文哥,质问他们谁是出卖他的人吗?他们又凭什么会承认!就算他们承认了,我又能怎样呢!

    他身后的大屏幕,突然又亮起左锁链、右镰刀的骷髅!

    紧接着低沉浑厚的男声从屏幕里机械地念出话语:

    Day7Time03:00:00!

    接下来,有三个游戏可供玩家选择。Game1,是魔法类游戏;Game2,是灵异类游戏;Game3,是竞技类游戏。

    如果诸位希望其他哪位玩家参与某个游戏,请于5分钟之内,在自己的手表屏幕上输入该玩家的真实姓名、游戏序号、以及游戏内阵营,如果某位玩家的真实姓名被多次输入,则根据第一次确定!

    此外,对于每个游戏,游戏会随机选出十位必须参与的玩家,玩家ID号码将于5分钟之后公布。

    请注意,必须参与游戏的玩家,和输入真实姓名参与游戏的玩家,ID号码一定不会重复。

    请诸位玩家慎重考虑,现在开始计时。

    季明努力打起精神,脑筋飞速转动:

    魔法类游戏,灵异类游戏,竞技类游戏,这三类游戏里,第一和第二听起来太玄幻了……对于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似乎竞技类更合适一些,或许还能够发挥我的能力……所以,绝对不可以被游戏“随机”选择到某个游戏必须参与的玩家之内!

    他非常隐蔽地在自己手表屏幕上输入——

    玩家姓名:季明

    Game:3

    阵营请选择A或者B:A

    刚输好字母A,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贴着耳朵作响:

    “太天真了!居然选择竞技类的!”

    季明迅速前移几步、旋身,和挨在身后的人拉开距离,心底有些发寒:

    又是那个宾馆少年!他无声无息地凑到我身后,我居然没有察觉!

    少年双手插裤兜兜里,斜觑着季明,冷笑:

    “第一,你知道竞技类的游戏是什么吗?第二,你知道A阵营和B阵营的人数各有多少吗?比如说,竞技类游戏是足球,阵营X只有你一个人,阵营Y有十几、二十个人;

    场上,你1个人跟11个人踢球,人家休息区还有十几个替补再喊加油。整场比赛,你打算输给Y阵营多少个球?如果每输一个球,X阵营给Y阵营1亿美金、或者1亿人民币,游戏结束的时候,你的存款得负多少亿?”

    季明心底的寒意,急遽扩散至全身,精神在崩断的边缘挣扎:

    “怎么会1对11……游戏不是会选出十位玩家,平衡人数吗……”

    少年嗤笑:“平衡人数?游戏只会‘落井下石’,才不会好心地平衡人数!”

    季明深吸气、深呼气……找了个沙发,坐进去,闭目养神:

    事已至此,只有努力面对了!

    ******

    五分钟时间到,屏幕上左、中、右三部分,分别公布出参与Game1、Game2、Game3的所有玩家ID号!

    因此,单从屏幕上看,根本区分不出,那些ID是游戏选择的,哪些ID是被“真实姓名”的!

    季明一看望去,却并没在Game3下看到自己的ID号码:115!

    他还来不及惊讶,突然被一根手指勾住下巴,脸和视线被带往Game1的方向:

    115号,居然在Game1的下方出现了!

    少年略带嘲讽的声音,又贴着耳朵响起:

    “我把你‘真实姓名’到Game1了!你不需要特意感谢我。”

    季明暗自切齿:这家伙又无声无息地潜到我身后!绝对是个危险人物!

    少年冷笑着瞬间飘远:“我叫阿七,等会儿别拖我后腿!”

    阿七,真实姓名——凤启!

    季明好歹是“月影功”的嫡传弟子,凤启两次悄然贴到他的身后,他却毫无察觉!

    因此,凤启是个绝对危险的人物!

    ******

    大屏幕开始播报:

    “请Game1的玩家到2楼大厅,Game2的玩家到3楼大厅,Game3的玩家到4楼大厅。各游戏详细规则,将在上述大厅分别介绍。”

    一时间人潮流动,视觉效果纷乱;但是,听觉上却异常安静!

    参加游戏的,不参加游戏的,各怀心思,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