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然而，当他们俩洗漱完毕、什么情况都没搞明白、走出宾馆套房的时候，迎面遇到瑟瑟发抖的小波！
那孩子有意无意地瞟了他们一眼，近身走过的时候，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
“你们已经死过了，而且不止一次。”
季明脑袋一涨，转身喊：“等下！”
小波闻声一顿，下一秒却拔腿就跑！
凤启条件反射般，弹脚就去追，正前方的方面突然打开，里面走出的人打断了他逮人的念头！
却见叶医生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吵吵争执地走了出来——
女人：“预感？我的游戏指令里有一条，必须参会的！你不过做了个大爆炸的梦而已，怎么可能真的马上离开！”
叶医生冷冷地低着声音：“女人！我的游戏指令里也有一条，必须和你呆在一定距离之内！如果你不想乖乖跟我走，别怪我直接杀了你，带你的尸体下山。”
“变态！”女人刷地变了脸色，猛地退后几步，逃跑的姿态异常明显。
然而，迅雷不及掩耳，明晃晃的水果刀从叶医生的西服口袋里闪出，刹那没入女人的心脏部位！
凤启冷漠着面孔，回到季明身边，抓住发呆人的胳膊，用力拖向远处的电梯口：
“血腥的场面你已经见过那么多，居然还没适应？”
季明狠狠地皱着眉头，浑身上下寒气直冒：“这种场面……见多少，都不会适应！”
凤启难得没有顺着他的话继续嘲讽，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看来，每个人的游戏指令多少有些不同。”
季明下意识地将自己头脑中的游戏内容对凤启背了一遍，走进电梯的时候，却不自觉地回望：叶医生阴冷的目光恰好扫向他们这边！
他顿时莫名其妙地升出不寒而栗的恐惧！
******
凤启的游戏指令，几乎和季明的一模一样，只有一条是他自己多出来的：必须参加会议！
这和那个女人的‘必须参会’不谋而合。
但是，季明却没有类似于叶医生的‘必须和凤启保持在某个距离之内’，也就说，他可以和凤启分开，自由行动！
凤启站在宾馆门口，遥望郁郁葱葱的山木，瞥了季明一眼，冷哼：
“你先下山去，根据你做的梦，以及叶医生的预感，山顶会场或许真的会发生大爆炸。”
季明摇摇头，凝目带出淡淡的忧虑：
“我感觉，这次的游戏规则有个很奇怪的地方。过早下山，或许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况且，我们两个一起努力，总比一个人强。”
凤启默了几秒钟，突然嗤道：“跟着我留山上，死了可别后悔。”
“一亿RMB而已，我现在似乎很有钱。”
季明笑出无所谓的意味，然而，小波丢给他们的那句话，却鬼魅一般在脑海里不停回荡：
你们已经死过了，而且不止一次……
大会议厅在山顶林木茂盛的大院子里。
按照一天的正常时间，大约8点20分，季明和凤启在院门暂别，自己满怀心事围绕院墙查看地形。
院门口东南方，有一条通往上下的路，不算太窄，可货车单行通过都没问题。
可是，大约下行一公里，公路开始盘山，一边是陡峭的绝壁！季明站在路边向下张望，才发现：这座山很高，垂直削下去的山谷居然有飘渺的视觉景观。
非常突然，梦中‘逃亡中坠崖死亡’的情景和眼前的景物重叠，强烈的眩晕突袭而来，他迅速蹲下、稳住摇摇晃晃的身体，惊悚残留在记忆里，肌肉发软！
那个梦是‘异灵游戏’里的预感和预知吗？
季明如是疑问着，返回山顶，绕道院墙的后方，寻找其他下山的途径。
无奈，除了那条盘山路，其他山体全部被郁郁葱葱的林木覆盖，一眼望下去，不知深浅！
季明回到盘山公路，怔怔地盯着悬崖边沿，凝思：
难道，为了避开梦里的危机，只有在爆炸前，混乱还未发生的时候，顺着这条路下山吗？
然而，凤启必须参会的游戏指令，又将‘提前下山’的机会斩断……如果说游戏故意要将某些玩家往绝路上逼，那么我这种并不需要留在山上、呆到爆炸的玩家呢？我完全可以根据梦的预感，只顾自己逃命，提前下山，避开逃亡坠崖的危机！
可是，游戏真的会对我们那么好吗？或者……我的绝路又在哪里？
很突兀地，下方盘山路上火光一闪，轰地一下——炸响声，简直撼天动地！
爆炸？
行动几乎先于思考，季明已经贴着山壁一边，嗖嗖嗖……狂奔往烟火浓烈的方向！
爆炸发生的地点不是会议厅，而是在大约在半山腰的地方！
季明边急速飞奔，边琢磨这各种可能：
是梦境预知发生偏差？还是……爆炸是一系列的，还会在会议厅爆发，或者其他地方也有发生爆炸的危险？！
渐渐地，逆行而上的人越来越多，惊慌失措的人流汇成团，蜂拥着仓皇上逃，季明被人潮冲击，下行很快变得异常艰难！
在‘钢针杀人狂’游戏中存活下来的玩家小冷，惊呼着在人群中挤着推着往山壁边挣扎，季明凑巧看到他，顺手拉了一把！
小冷贴着山体大喘气儿，颤抖着声音惊道：
“下面拉油的车炸了，周围树林着火，烧得呼呼的，你别往下去了，火蔓延得超快！跟大家一起往山顶跑，找其他下山的方法吧！”
季明不做争辩，点点头，让他先走，自己则安安静静地贴着山壁站立，等人潮过去，才继续往爆炸的地点奔去！
当山壁上和悬崖边的树木出现火势的时候，盘山路上的汽车残骸和人体残骸也逐渐增多！
焦臭味儿恶心刺鼻，季明强忍反胃的阵阵冲动，正打算返回山顶，一具尸体赫然印入视线：
一个畸形的汽车顶盘将叶医生的脑袋斩断、仅剩一根筋骨与身体相连！
于此时此刻，季明苍白着面孔，顿悟：‘不必参会’的玩家，绝路在这里！
******
轰又一声巨响，从山顶发出！
是会议厅爆炸吗？季明心惊，加快上山的脚步！他相信：凭凤启的身手，再加上原本就对会议爆炸有所警惕，一定能够逃出来！
很快，沿着山路往下的跑的人也拥挤起来！季明逆流而上，不停地大声警告：山路被堵，火势上烧！
无奈，受惊的人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的蚂蚁，懵着脑袋，有路就要逃，不见死尸不落泪、不到炸点不死心！
当季明挤上山顶，冲到会议厅所在的院门口，山顶的人已经跑空了，有三个人跟着他逆流上来——两个女孩、一个中年男子，全部都灰头土脸、衣发凌乱地围在院门外，懵懵地盯着里面的大火，发呆发傻！
季明叫着‘小七’，喊了一阵子，没得到回应，心里骐骥着：那孩子已经从其他方向、钻树林下山去了！
他带着那三个尾随到山顶的人绕到院墙正后方，面对幽深浓密的树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如果这是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情，那么他们绝对应该呆在山顶，等待援救；
然而，“二十四小时回到市区”的游戏，却容不得他们留守在这里。
季明走到三人面前，神色略微凝重：
“游戏失败，扣除1亿RMB罚金；游戏中死亡，扣除1亿RMB罚金。惩罚的代价是一样的，所以，我打算走山林，最坏的结果不过一死。你们呢？”
叫做小敏的女孩瞪大泪水汪汪的眼睛，拼命摇头：
“现在经过了中午，山又不知道有多高，如果到了夜里还走不出林子，肯定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毕竟这是‘异灵类’游戏，不是灾难型的游戏！我宁愿呆在山顶，等游戏结束！”
另一个女孩叫小秋，面孔已经死人一样惨白！她战战兢兢地哆嗦着走近季明：
“我要跟着你走！再扣1亿RMB，我存款就负了！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拼一拼！”
男人自称阿迪，和小秋的境遇一样，面临存款为负的绝境，就算树林里再凶险，都要闯一闯。
季明看看绝望哭泣的女孩，望望毅然赴死的男人，还是没顶桩圣母情怀’的发作，给男人和小秋每人1亿RMB，让他们俩留在山顶陪小敏。
自己怀着忐忑，一步步迈进密林深处！
然而，进入密林之后，还没深入多久，便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且山势有起伏，甚至连上山还是下山也难以判断！
幸好，他一早有准备，在院子里捡到玻璃碎片，每走一步、在树上做个箭头。
大约三个小时之后，他顺着记号，摸回山顶，在院门口找到了抱团围坐在一起的那三位，四个人一起在沉闷中静默着！
没有熟悉的人一起寻找‘游戏成功’的关键所在，季明开始想念凤启，甚至开始怀念那个‘利用你没商量’的小千。
季明望着没人回来的盘山路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难道盘山路能够安全走下去？不对，不可能！那么汹涌的火海，几乎将天烧红，人怎么可能平安穿过！
在这个游戏里，还没见到过小千和午夜，不知道他们俩现在怎样了？
还有小波！那小子莫名其妙地留给下一句话，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下山进城’的方法。
凤启，希望你已经赶到市中心……
小敏瑟缩着抱成一团，哭哭地抽泣：
“天快黑了，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鬼出来把我们弄死！”
季明散乱的思绪突然被女孩的恐惧打断，‘异灵’这个词没来由地令他猛一哆嗦，‘游戏规则’里某个很奇怪的地方再次占领他的思维，他不由自主地将那个恐惧放大：
‘24小时之内回到市中心’，‘游戏结束时存款为负的玩家将直接死亡’……
游戏时间究竟有多久，24小时吗？游戏规则中并没有明确说明！
那么游戏结束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游戏规则中也并没有明确说明！
甚至，24小时的起始时间都是个未知！是从午夜0点开始计时，还是另有时间……
而且，小敏的担心，极有可能发生！毕竟是‘异灵游戏’，几个爆炸、几场火灾，那不是异灵、是灾难！
异灵会体现在什么地方？夜里有鬼吗？密林走不出去吗？沿盘山路下去的玩家没有回来吗？
猛然之间，小波的话爬上心头：你们已经死过了，而且不止一次！
季明呼地站起，一股冷飕飕的感觉沿着脊椎攀上头皮，寒得他环臂踱步，拼命地凝聚思绪，才敢一点点地设想——那根本不敢涉及的念头：
死‘过’了，不是‘死了’，小波的意思难道是……我和凤启死而复生了吗？
而且不止一次……死而复生了？
如果这种推测成立，那就不是损失1亿RMB能出得了这个游戏了！
其实，游戏中死而复生应该是很常见的，但，这种不带记忆的死而复生，就很可怕了，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结束……”他重重地咬着这个词，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如果，‘24小时之内回到市中心’，游戏成功之后，游戏就会结束，那么见不到小千和午夜，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两个早已经游戏成功、离开了这个游戏？！
于这一时这一刻，紧张、不安和无以复加的恐惧才真正侵入季明的精神，因为：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过多少次；
更担心这次游戏失败或者枉死，再次死而复生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
凤启真的已经下山去了吗？
——他开始怀疑这个猜想！一旦凤启已经死于爆炸，如果自己侥幸找到下山的办法、回到市中心、游戏成功离开游戏，单留凤启呆在这个游戏里，就凭那货‘懒得死脑细胞’的性格，必定没有活路！
季明的思绪纷繁交错，脑袋里已然乱成一团！
他怔怔地盯着太阳落山的方向，渐渐放弃了出逃的念头：如果凤启已经游戏成功，下次醒来，单留自己在这个游戏里，或许还有机会。
“你怎么还在这里？”一个疲累的声音、透着大大的惊喜，从盘山路口飘来！
季明循声而望：凤启灰头土脸地，披着夕阳的霞光、和远在背后的浓烟，快步向他走来。
******
凤启从会议厅跳窗被炸昏，醒过来就奔到拉油车爆炸点，将依稀能辨认的尸体查了个遍，没见到季明的尸体，才稍稍放心，返回山顶，准备尝试穿过密林下山。
凤启斜觑着季明，鄙视道：“我还以为：你要么被拉油车炸了个稀烂，要么被大火烧得尸骨无存，或者已经闯进树林里下山去了。没想到，你居然还在山顶杵着！”
季明克制着拥抱他的冲动，笑：“我走了，你怎么办？”
凤启明显一僵，随即斜起唇角嗤鼻：“莫名其妙，煽什么情！”
三个难友靠近，凤启的目光随意扫过，当视线落到小秋的脸上时，明显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移过，转而对季明说：
“盘山路被大火断了，我要走树林，天马上要黑，趟路会更艰难，没胆量的最好别跟着去。”
说完，拽住季明的手腕，用力拖走。
季明吃痛，甩了甩没挣脱，便由着他拉着，两人一前一后，朝密林赶去。
******
山林里全黑的时候，两人已经迷得找不着北，由于时间紧迫，季明放弃顺着树上刻下的标记返回山顶，和凤启拉拉拽拽地在黑暗里、一脚深一脚浅，凭直觉往疑似下山的方向摸！
突然，凤启定住脚步，眼睛直直地看右手边的某个方向！
季明靠在他身边，诧异：“怎么了？”
凤启将手移到季明手上，紧紧握住，低声冷道：
“这个林子的布局和地形很古怪，让你根本没办法凭视觉和直觉走直线。你闭上眼睛跟我走！”
季明没有迟疑，手指用力回握，闭上双目！
凤启的脚程渐渐飚快，季明迈着‘月影步’，也渐渐有了压力……
大约三个多小时的急速狂奔，季明以上气不接下气、腿脚灌了铅水一般沉重，他已经再跟不上凤启的速度！
当他的体力无法依靠精神和意志驱使本命的时候，凤启却兀地停了下来！
季明‘噗~’地栽倒，软软地瘫在地上，不愿动、也不愿想，直直地挺尸中……
******
当季明有力气睁开眼睛，前方是平坦的市郊景色，不远处还有一汪湖水在月色中粼粼发亮！
凤启站在他身边，定定地看着前方，样子说不出的古怪！
不管怎样，能逃下山，就有希望赶回市中心！
季明拼力爬起，招呼凤启：
“走！24小时的终止，很可能是午夜12点，现在夜里10点40多分，我们时间不多了。”
“我似乎……不能再走了。”
凤启将视线定到季明脸上，扯了扯唇角，绽出一丝极其诡异的笑意！
“……”季明呆呆地静默，在山林里狂奔的时候，就隐约浮在心口的担忧渐渐放大。
凤启突然笑出大大咧咧得豁然：
“和你在山顶呆着的那三个人中，有个女孩，儿我曾见过她的尸体。当时，我就在怀疑：我是不是也已经死了。在林子，黑天黑地的空间，我突然看到一道很奇妙的光，而且莫名其妙地知道那光是从市中心发出的。我想，我应该已经是个鬼，能看到市中心的光，应该是死的时候残留的执念吧。我被困在山附近，不能再远离。市中心在那个方向，你速度去！”
一时间，震惊、悲伤、恐惧……交缠在季明心头，他懵呆着面孔，怔怔地盯着凤启，不知该如果反应！
他好容易从纷乱的思绪中找出一丝理智，梗塞着喉咙说：
“游戏成功的条件是‘24小时之内回到市中心’，并没有明确规定必须活着到达市中心，或许……尸体到……也算是游戏成功！我们去找到你的尸体……我把你尸体带回市中心……”
凤启烦躁地催促：
“别傻了！我应该是在会议厅爆炸、或者盘山路挂掉的，不是被炸个粉碎，就是被大伙烧成了灰烬！游戏中死亡，不过是扣除1亿RMB的事。你速度去市中心，游戏成功赚到的钱，分我一半就行了！”
季明盯着凤启，用视线描绘那副美得超有压迫感的面孔，突然颓丧地轻声发笑，盘腿坐到对方脚边，释然：
“算了，反正你回到山顶之前，我已经打定主意：找不到你，我就等下一个24小时。现在，你死了，我刚好死心塌地等重生。”
凤启不明白他嘀嘀咕咕什么意思，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有些恼怒：
“你搞什么，我死掉变成鬼都这么执着地把你带下山，你要是游戏失败，小心我下次见到你、直接杀你泄愤！”
“你不会记得的，我们都不会记得的！”季明由他揪着、勒痛了脖颈。
凤启阴冷着面孔，松手，用力一推，怒怒地盯着他问：“不会记得？你什么意思？”
季明突然贴到凤启面前，撞上他的胸口，环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生离死别一样冲动：
“还记得小波说过的话吗？‘你们已经死过了，而且不止一次’！
这个游戏不止一个24小时，现在的我们，或许已经在这个游戏里轮回了几个、几十个、甚至上百个24小时！
死了重生，或许游戏失败也重生，死而复生之后，什么都不记得，重新开始游戏！
也许这一次之后，游戏真正结束；也许离游戏结束还有数百、数千个24小时！
更甚至，我们的存款早已经成为负数，游戏结束的时候，就是死期……”
凤启静静地承受着拥抱，静静地听着。
季明自顾自地冲动：
“有些猜测我本来不该随便说，可是……这或许我告诉你的最后机会！
我怀疑游戏，根本就不是现实中存在的，它或许是类似于电影‘盗梦空间’中人类的梦境，或者其他意识层次的东西！
我们从进入游戏那一刻开始，已经完全脱离了现实，游戏，也根本不存在现实类的游戏！”
季明将面孔扎进凤启的颈窝，不愿抬头看凤启怀疑的眼神，噤声，等待被推开、被质疑、被反问……
然而，他等到的是——被凤启用力反搂！耳边也只响起三个字：“这样啊。”
季明很不淡定地用力一推，使两人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惊憾：
“听到这些……你的反应居然这么平淡？”
凤启的唇角扯出一丝拽拽的笑意：
“因为我相信你说的。”
季明懵懵发呆：“这么离谱的假想，你也相信？”
凤启靠近一步，两人咫尺贴在一起：
“因为我愿意相信你说的。”
季明微微仰起面孔，望进凤启闪着月光的双眸，说不出的情愫在心口瘙痒！
很突兀地，眼前一黑……
******
视线里出现亮光的时候，季明已经重新回到白光的笼罩中。
刚刚经历的游戏，完整的规则浮现在脑袋中：
24小时之内，玩家全部死亡，则游戏重新开始；24小时结束时，有玩家存活，则游戏结束。
他松了口气，但是忧虑依然存在：不知道团灭了多少次？！不知道凤启的存款是正还是负！
那孩子有意无意地瞟了他们一眼，近身走过的时候，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
“你们已经死过了，而且不止一次。”
季明脑袋一涨，转身喊：“等下！”
小波闻声一顿，下一秒却拔腿就跑！
凤启条件反射般，弹脚就去追，正前方的方面突然打开，里面走出的人打断了他逮人的念头！
却见叶医生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吵吵争执地走了出来——
女人：“预感？我的游戏指令里有一条，必须参会的！你不过做了个大爆炸的梦而已，怎么可能真的马上离开！”
叶医生冷冷地低着声音：“女人！我的游戏指令里也有一条，必须和你呆在一定距离之内！如果你不想乖乖跟我走，别怪我直接杀了你，带你的尸体下山。”
“变态！”女人刷地变了脸色，猛地退后几步，逃跑的姿态异常明显。
然而，迅雷不及掩耳，明晃晃的水果刀从叶医生的西服口袋里闪出，刹那没入女人的心脏部位！
凤启冷漠着面孔，回到季明身边，抓住发呆人的胳膊，用力拖向远处的电梯口：
“血腥的场面你已经见过那么多，居然还没适应？”
季明狠狠地皱着眉头，浑身上下寒气直冒：“这种场面……见多少，都不会适应！”
凤启难得没有顺着他的话继续嘲讽，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看来，每个人的游戏指令多少有些不同。”
季明下意识地将自己头脑中的游戏内容对凤启背了一遍，走进电梯的时候，却不自觉地回望：叶医生阴冷的目光恰好扫向他们这边！
他顿时莫名其妙地升出不寒而栗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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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启的游戏指令，几乎和季明的一模一样，只有一条是他自己多出来的：必须参加会议！
这和那个女人的‘必须参会’不谋而合。
但是，季明却没有类似于叶医生的‘必须和凤启保持在某个距离之内’，也就说，他可以和凤启分开，自由行动！
凤启站在宾馆门口，遥望郁郁葱葱的山木，瞥了季明一眼，冷哼：
“你先下山去，根据你做的梦，以及叶医生的预感，山顶会场或许真的会发生大爆炸。”
季明摇摇头，凝目带出淡淡的忧虑：
“我感觉，这次的游戏规则有个很奇怪的地方。过早下山，或许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况且，我们两个一起努力，总比一个人强。”
凤启默了几秒钟，突然嗤道：“跟着我留山上，死了可别后悔。”
“一亿RMB而已，我现在似乎很有钱。”
季明笑出无所谓的意味，然而，小波丢给他们的那句话，却鬼魅一般在脑海里不停回荡：
你们已经死过了，而且不止一次……
大会议厅在山顶林木茂盛的大院子里。
按照一天的正常时间，大约8点20分，季明和凤启在院门暂别，自己满怀心事围绕院墙查看地形。
院门口东南方，有一条通往上下的路，不算太窄，可货车单行通过都没问题。
可是，大约下行一公里，公路开始盘山，一边是陡峭的绝壁！季明站在路边向下张望，才发现：这座山很高，垂直削下去的山谷居然有飘渺的视觉景观。
非常突然，梦中‘逃亡中坠崖死亡’的情景和眼前的景物重叠，强烈的眩晕突袭而来，他迅速蹲下、稳住摇摇晃晃的身体，惊悚残留在记忆里，肌肉发软！
那个梦是‘异灵游戏’里的预感和预知吗？
季明如是疑问着，返回山顶，绕道院墙的后方，寻找其他下山的途径。
无奈，除了那条盘山路，其他山体全部被郁郁葱葱的林木覆盖，一眼望下去，不知深浅！
季明回到盘山公路，怔怔地盯着悬崖边沿，凝思：
难道，为了避开梦里的危机，只有在爆炸前，混乱还未发生的时候，顺着这条路下山吗？
然而，凤启必须参会的游戏指令，又将‘提前下山’的机会斩断……如果说游戏故意要将某些玩家往绝路上逼，那么我这种并不需要留在山上、呆到爆炸的玩家呢？我完全可以根据梦的预感，只顾自己逃命，提前下山，避开逃亡坠崖的危机！
可是，游戏真的会对我们那么好吗？或者……我的绝路又在哪里？
很突兀地，下方盘山路上火光一闪，轰地一下——炸响声，简直撼天动地！
爆炸？
行动几乎先于思考，季明已经贴着山壁一边，嗖嗖嗖……狂奔往烟火浓烈的方向！
爆炸发生的地点不是会议厅，而是在大约在半山腰的地方！
季明边急速飞奔，边琢磨这各种可能：
是梦境预知发生偏差？还是……爆炸是一系列的，还会在会议厅爆发，或者其他地方也有发生爆炸的危险？！
渐渐地，逆行而上的人越来越多，惊慌失措的人流汇成团，蜂拥着仓皇上逃，季明被人潮冲击，下行很快变得异常艰难！
在‘钢针杀人狂’游戏中存活下来的玩家小冷，惊呼着在人群中挤着推着往山壁边挣扎，季明凑巧看到他，顺手拉了一把！
小冷贴着山体大喘气儿，颤抖着声音惊道：
“下面拉油的车炸了，周围树林着火，烧得呼呼的，你别往下去了，火蔓延得超快！跟大家一起往山顶跑，找其他下山的方法吧！”
季明不做争辩，点点头，让他先走，自己则安安静静地贴着山壁站立，等人潮过去，才继续往爆炸的地点奔去！
当山壁上和悬崖边的树木出现火势的时候，盘山路上的汽车残骸和人体残骸也逐渐增多！
焦臭味儿恶心刺鼻，季明强忍反胃的阵阵冲动，正打算返回山顶，一具尸体赫然印入视线：
一个畸形的汽车顶盘将叶医生的脑袋斩断、仅剩一根筋骨与身体相连！
于此时此刻，季明苍白着面孔，顿悟：‘不必参会’的玩家，绝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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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又一声巨响，从山顶发出！
是会议厅爆炸吗？季明心惊，加快上山的脚步！他相信：凭凤启的身手，再加上原本就对会议爆炸有所警惕，一定能够逃出来！
很快，沿着山路往下的跑的人也拥挤起来！季明逆流而上，不停地大声警告：山路被堵，火势上烧！
无奈，受惊的人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的蚂蚁，懵着脑袋，有路就要逃，不见死尸不落泪、不到炸点不死心！
当季明挤上山顶，冲到会议厅所在的院门口，山顶的人已经跑空了，有三个人跟着他逆流上来——两个女孩、一个中年男子，全部都灰头土脸、衣发凌乱地围在院门外，懵懵地盯着里面的大火，发呆发傻！
季明叫着‘小七’，喊了一阵子，没得到回应，心里骐骥着：那孩子已经从其他方向、钻树林下山去了！
他带着那三个尾随到山顶的人绕到院墙正后方，面对幽深浓密的树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如果这是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情，那么他们绝对应该呆在山顶，等待援救；
然而，“二十四小时回到市区”的游戏，却容不得他们留守在这里。
季明走到三人面前，神色略微凝重：
“游戏失败，扣除1亿RMB罚金；游戏中死亡，扣除1亿RMB罚金。惩罚的代价是一样的，所以，我打算走山林，最坏的结果不过一死。你们呢？”
叫做小敏的女孩瞪大泪水汪汪的眼睛，拼命摇头：
“现在经过了中午，山又不知道有多高，如果到了夜里还走不出林子，肯定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毕竟这是‘异灵类’游戏，不是灾难型的游戏！我宁愿呆在山顶，等游戏结束！”
另一个女孩叫小秋，面孔已经死人一样惨白！她战战兢兢地哆嗦着走近季明：
“我要跟着你走！再扣1亿RMB，我存款就负了！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拼一拼！”
男人自称阿迪，和小秋的境遇一样，面临存款为负的绝境，就算树林里再凶险，都要闯一闯。
季明看看绝望哭泣的女孩，望望毅然赴死的男人，还是没顶桩圣母情怀’的发作，给男人和小秋每人1亿RMB，让他们俩留在山顶陪小敏。
自己怀着忐忑，一步步迈进密林深处！
然而，进入密林之后，还没深入多久，便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且山势有起伏，甚至连上山还是下山也难以判断！
幸好，他一早有准备，在院子里捡到玻璃碎片，每走一步、在树上做个箭头。
大约三个小时之后，他顺着记号，摸回山顶，在院门口找到了抱团围坐在一起的那三位，四个人一起在沉闷中静默着！
没有熟悉的人一起寻找‘游戏成功’的关键所在，季明开始想念凤启，甚至开始怀念那个‘利用你没商量’的小千。
季明望着没人回来的盘山路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难道盘山路能够安全走下去？不对，不可能！那么汹涌的火海，几乎将天烧红，人怎么可能平安穿过！
在这个游戏里，还没见到过小千和午夜，不知道他们俩现在怎样了？
还有小波！那小子莫名其妙地留给下一句话，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下山进城’的方法。
凤启，希望你已经赶到市中心……
小敏瑟缩着抱成一团，哭哭地抽泣：
“天快黑了，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鬼出来把我们弄死！”
季明散乱的思绪突然被女孩的恐惧打断，‘异灵’这个词没来由地令他猛一哆嗦，‘游戏规则’里某个很奇怪的地方再次占领他的思维，他不由自主地将那个恐惧放大：
‘24小时之内回到市中心’，‘游戏结束时存款为负的玩家将直接死亡’……
游戏时间究竟有多久，24小时吗？游戏规则中并没有明确说明！
那么游戏结束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游戏规则中也并没有明确说明！
甚至，24小时的起始时间都是个未知！是从午夜0点开始计时，还是另有时间……
而且，小敏的担心，极有可能发生！毕竟是‘异灵游戏’，几个爆炸、几场火灾，那不是异灵、是灾难！
异灵会体现在什么地方？夜里有鬼吗？密林走不出去吗？沿盘山路下去的玩家没有回来吗？
猛然之间，小波的话爬上心头：你们已经死过了，而且不止一次！
季明呼地站起，一股冷飕飕的感觉沿着脊椎攀上头皮，寒得他环臂踱步，拼命地凝聚思绪，才敢一点点地设想——那根本不敢涉及的念头：
死‘过’了，不是‘死了’，小波的意思难道是……我和凤启死而复生了吗？
而且不止一次……死而复生了？
如果这种推测成立，那就不是损失1亿RMB能出得了这个游戏了！
其实，游戏中死而复生应该是很常见的，但，这种不带记忆的死而复生，就很可怕了，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结束……”他重重地咬着这个词，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如果，‘24小时之内回到市中心’，游戏成功之后，游戏就会结束，那么见不到小千和午夜，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两个早已经游戏成功、离开了这个游戏？！
于这一时这一刻，紧张、不安和无以复加的恐惧才真正侵入季明的精神，因为：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过多少次；
更担心这次游戏失败或者枉死，再次死而复生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
凤启真的已经下山去了吗？
——他开始怀疑这个猜想！一旦凤启已经死于爆炸，如果自己侥幸找到下山的办法、回到市中心、游戏成功离开游戏，单留凤启呆在这个游戏里，就凭那货‘懒得死脑细胞’的性格，必定没有活路！
季明的思绪纷繁交错，脑袋里已然乱成一团！
他怔怔地盯着太阳落山的方向，渐渐放弃了出逃的念头：如果凤启已经游戏成功，下次醒来，单留自己在这个游戏里，或许还有机会。
“你怎么还在这里？”一个疲累的声音、透着大大的惊喜，从盘山路口飘来！
季明循声而望：凤启灰头土脸地，披着夕阳的霞光、和远在背后的浓烟，快步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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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启从会议厅跳窗被炸昏，醒过来就奔到拉油车爆炸点，将依稀能辨认的尸体查了个遍，没见到季明的尸体，才稍稍放心，返回山顶，准备尝试穿过密林下山。
凤启斜觑着季明，鄙视道：“我还以为：你要么被拉油车炸了个稀烂，要么被大火烧得尸骨无存，或者已经闯进树林里下山去了。没想到，你居然还在山顶杵着！”
季明克制着拥抱他的冲动，笑：“我走了，你怎么办？”
凤启明显一僵，随即斜起唇角嗤鼻：“莫名其妙，煽什么情！”
三个难友靠近，凤启的目光随意扫过，当视线落到小秋的脸上时，明显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移过，转而对季明说：
“盘山路被大火断了，我要走树林，天马上要黑，趟路会更艰难，没胆量的最好别跟着去。”
说完，拽住季明的手腕，用力拖走。
季明吃痛，甩了甩没挣脱，便由着他拉着，两人一前一后，朝密林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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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全黑的时候，两人已经迷得找不着北，由于时间紧迫，季明放弃顺着树上刻下的标记返回山顶，和凤启拉拉拽拽地在黑暗里、一脚深一脚浅，凭直觉往疑似下山的方向摸！
突然，凤启定住脚步，眼睛直直地看右手边的某个方向！
季明靠在他身边，诧异：“怎么了？”
凤启将手移到季明手上，紧紧握住，低声冷道：
“这个林子的布局和地形很古怪，让你根本没办法凭视觉和直觉走直线。你闭上眼睛跟我走！”
季明没有迟疑，手指用力回握，闭上双目！
凤启的脚程渐渐飚快，季明迈着‘月影步’，也渐渐有了压力……
大约三个多小时的急速狂奔，季明以上气不接下气、腿脚灌了铅水一般沉重，他已经再跟不上凤启的速度！
当他的体力无法依靠精神和意志驱使本命的时候，凤启却兀地停了下来！
季明‘噗~’地栽倒，软软地瘫在地上，不愿动、也不愿想，直直地挺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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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季明有力气睁开眼睛，前方是平坦的市郊景色，不远处还有一汪湖水在月色中粼粼发亮！
凤启站在他身边，定定地看着前方，样子说不出的古怪！
不管怎样，能逃下山，就有希望赶回市中心！
季明拼力爬起，招呼凤启：
“走！24小时的终止，很可能是午夜12点，现在夜里10点40多分，我们时间不多了。”
“我似乎……不能再走了。”
凤启将视线定到季明脸上，扯了扯唇角，绽出一丝极其诡异的笑意！
“……”季明呆呆地静默，在山林里狂奔的时候，就隐约浮在心口的担忧渐渐放大。
凤启突然笑出大大咧咧得豁然：
“和你在山顶呆着的那三个人中，有个女孩，儿我曾见过她的尸体。当时，我就在怀疑：我是不是也已经死了。在林子，黑天黑地的空间，我突然看到一道很奇妙的光，而且莫名其妙地知道那光是从市中心发出的。我想，我应该已经是个鬼，能看到市中心的光，应该是死的时候残留的执念吧。我被困在山附近，不能再远离。市中心在那个方向，你速度去！”
一时间，震惊、悲伤、恐惧……交缠在季明心头，他懵呆着面孔，怔怔地盯着凤启，不知该如果反应！
他好容易从纷乱的思绪中找出一丝理智，梗塞着喉咙说：
“游戏成功的条件是‘24小时之内回到市中心’，并没有明确规定必须活着到达市中心，或许……尸体到……也算是游戏成功！我们去找到你的尸体……我把你尸体带回市中心……”
凤启烦躁地催促：
“别傻了！我应该是在会议厅爆炸、或者盘山路挂掉的，不是被炸个粉碎，就是被大伙烧成了灰烬！游戏中死亡，不过是扣除1亿RMB的事。你速度去市中心，游戏成功赚到的钱，分我一半就行了！”
季明盯着凤启，用视线描绘那副美得超有压迫感的面孔，突然颓丧地轻声发笑，盘腿坐到对方脚边，释然：
“算了，反正你回到山顶之前，我已经打定主意：找不到你，我就等下一个24小时。现在，你死了，我刚好死心塌地等重生。”
凤启不明白他嘀嘀咕咕什么意思，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有些恼怒：
“你搞什么，我死掉变成鬼都这么执着地把你带下山，你要是游戏失败，小心我下次见到你、直接杀你泄愤！”
“你不会记得的，我们都不会记得的！”季明由他揪着、勒痛了脖颈。
凤启阴冷着面孔，松手，用力一推，怒怒地盯着他问：“不会记得？你什么意思？”
季明突然贴到凤启面前，撞上他的胸口，环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生离死别一样冲动：
“还记得小波说过的话吗？‘你们已经死过了，而且不止一次’！
这个游戏不止一个24小时，现在的我们，或许已经在这个游戏里轮回了几个、几十个、甚至上百个24小时！
死了重生，或许游戏失败也重生，死而复生之后，什么都不记得，重新开始游戏！
也许这一次之后，游戏真正结束；也许离游戏结束还有数百、数千个24小时！
更甚至，我们的存款早已经成为负数，游戏结束的时候，就是死期……”
凤启静静地承受着拥抱，静静地听着。
季明自顾自地冲动：
“有些猜测我本来不该随便说，可是……这或许我告诉你的最后机会！
我怀疑游戏，根本就不是现实中存在的，它或许是类似于电影‘盗梦空间’中人类的梦境，或者其他意识层次的东西！
我们从进入游戏那一刻开始，已经完全脱离了现实，游戏，也根本不存在现实类的游戏！”
季明将面孔扎进凤启的颈窝，不愿抬头看凤启怀疑的眼神，噤声，等待被推开、被质疑、被反问……
然而，他等到的是——被凤启用力反搂！耳边也只响起三个字：“这样啊。”
季明很不淡定地用力一推，使两人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惊憾：
“听到这些……你的反应居然这么平淡？”
凤启的唇角扯出一丝拽拽的笑意：
“因为我相信你说的。”
季明懵懵发呆：“这么离谱的假想，你也相信？”
凤启靠近一步，两人咫尺贴在一起：
“因为我愿意相信你说的。”
季明微微仰起面孔，望进凤启闪着月光的双眸，说不出的情愫在心口瘙痒！
很突兀地，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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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里出现亮光的时候，季明已经重新回到白光的笼罩中。
刚刚经历的游戏，完整的规则浮现在脑袋中：
24小时之内，玩家全部死亡，则游戏重新开始；24小时结束时，有玩家存活，则游戏结束。
他松了口气，但是忧虑依然存在：不知道团灭了多少次？！不知道凤启的存款是正还是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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