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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堂庭山白猿悟道 上

    南河一路往东而去,御风而行,很快就走出去百里。

    这一路遇上形形色色的赶路人,他只是远远的看着,也不做停留,更没有停下交谈,只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快速赶路。

    最终他还是停下急匆匆的步伐,加入了遇到的一群同样往东去的行人中,只是想停下来看看。

    这群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在出行,阵仗不小,黑压压一片绵延而去数十丈,是成群的车马,人数众多,虽然人多,却丝毫不显得杂乱,一切都有条不紊,走在路上整个队伍里甚至鲜少听到窃窃私语,看得出来家主是个极有本事的人。

    南河向其中一个大汉表达自己想要同行的想法时,只见那大汉对着他爽朗大笑后说道“小哥,这一路也遇上不少人,这么说的你是第一个,其他人好像都很忌惮我们队伍的气氛,连靠上来交谈的都没有,能这么说,想来小哥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不过我老刘喜欢,我这就帮你和少家主通报一声,不用担心,我们少家主为人宅厚,一定会同意的。”

    那汉子说完拍了拍南河的肩膀,并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南河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行了一礼后说:“那便有劳大哥了。”

    很快,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在老刘的身后缓缓走来,一身粗布也盖不住的出众仪表,远远就在脸上挂上和煦的笑容,不平整的路面,他却走得十分沉稳。

    南河看了一眼斜跨着的自己,连忙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衣冠,这才直直站定,朝着那少年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那少年远远见南河如此,心中便觉得有趣,差点就露出自己的少年本性,想和南河勾肩搭背的聊,可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笑着站定在南河身前不远处,缓缓站定,向南河行了一礼,缓缓开口“这位小哥,在下刘思,敢问小哥也是向东行路?”

    南河回礼“小子南河,正如少家主所说,一个人一路劳顿,也颇有些无聊了,如果少家主不嫌弃,请让小子和你们同行。”

    刘思忙不停的说“哪里话,难得小哥不嫌弃,你且跟我来,与我同坐一车。”说着便摊开一只手指向他来时的方向,示意南河先行。

    南河也不客气,一笑后说道“如此叨扰了”,转头向那位为他传话刘姓大汉致谢一声,这就大踏步从刘思身边走出,走出几步,他故意放缓步伐,果然刘思很快便和他并肩,两人闲聊着朝着马车走去。

    两个同龄人,用一种很快的速度变得熟稔。

    南河是觉得他自有气度,却不高高在上,让人如沐春风,看得出家教极好。

    刘思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南河那个整理自己的小动作,毫不遮掩坦坦荡荡,而且他整个人都带着像是要溢出来的朝气,除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很特别,好像能看穿人的心思一般,可也没有任何不适,刘思的坦荡自然也可见一斑。

    南河和刘思迎面而坐,然后刘思就开始泡茶,动作娴熟,南河第一次见,觉得有趣,也不出声,只静静的看。

    很快南河身前就摆放着一盏香茶,南河不懂茶,在刘思的话语中,拿起茶盏,先闻了闻,确实很香,可也不懂茶,也没有开口评价,只是端起茶盏将茶水缓缓送入口中,果然如刘思所说,苦尽回甘。

    刘思却没动,只是又给南河倒了一杯,这才缓缓开口道“南道友,虽然我知道你并无恶意,可小弟手下都是些普通人,如果有什么麻烦还望透露一些,至少让小弟保全他们的性命。”

    南河看着一脸真诚的刘思,却也没奇怪他称呼上的变化,称呼道友,就都是修行中人了,而且南河也没有故意隐藏气息。

    “五十里外,一道邪气冲天而起,血腥味非常浓郁。”南河也没有刻意隐瞒。

    刘思心中感叹一声“这位南兄果然修为卓绝,五十里之外都能有所感知,而且两人年纪相仿,反观自己,却没有哪怕一点感应。”

    南河当然看到了刘思的脸色变化,便伸出一只手摆了摆“并不是修为问题,我身上一些特殊的原因罢了。”

    刘思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还有一点,刘思不得不问,以南兄的修为,早早避开就是,为什么要主动来趟这浑水?”

    “就算我不说,你早晚也会发现,绕道也可以,不过凡事怕个意外,你能跑,你手下这些普通人恐怕会有折损,所以我这一来就是劝你绕道的,趁现在,还来得及。”

    “那你?”刘思问道。

    “这条路,恐怕很多人都走过不止一次,这道邪气是突然从远处落下来的,所以那些普通人恐怕不会知道。”

    南河没有说出口的事还有一件“在遇上刘思之前,他还遇到过许多结伴而行的人,现在都在刘思他们队伍的身后,他想帮他们开个路。”

    刘思看了一眼静静喝茶的南河,像是拿定了主意,这才坚定开口道:“南兄,一条冲天而起,五十里开外都能感知到的邪气,那他的主人必定不会是个好说话的主,你一个人,恐怕不好行事。”

    南河闻言只得开口安慰道“刘兄不必担心,我也不与他打生打死,我只要把他引开就行了,而且据我观察,他是受了重伤才停留在那里的,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我的速度我很有信心。”

    刘思苦笑一声“别的修行中人讲究个减少和世俗的牵扯,可我不喜欢,大道千万条,我刘思独独不修无情,不仅仅是头脑一热,也不仅是因为喜欢你,也为了顺自己的心意,所以烦请南兄带我同行。”

    南河听到这里,笑着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满脸坚定的少年,一股豪情衬上他英俊的脸庞更生魅力,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收起散漫的笑,正了正神色,郑重的给南河行了一同辈礼。

    南河也突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

    就在刘思队伍后几十里就紧跟着另一只行路的队伍,那天自己路过他们时,由于修行入神,突然身形被一个抬头看的小姑娘给看到了。

    小姑娘还指着自己的方向和她的母亲说看到了神仙,母亲当然觉得自家姑娘在胡言乱语,小姑娘说了几次,见大家都笑着哄她,明显不信,便有些郁闷。

    南河见状只好在某个只有女孩抬头看天的时候,又故意漏出身形,朝着小姑娘做了个鬼脸,然后做了噤声的手势,最后笑着挥挥手告别。

    小姑娘这次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那个神仙哥哥告诉她噤声,她连忙伸手捂住嘴,一边点头,一边挥手和他告别,眼角有藏不住的笑意,她高兴的把这个小秘密藏在心里,这次她打算不和任何人说。

    刘思看出出神的南河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

    良久,才听到南河缓缓开口说道“我不喜欢麻烦,可我自己身上就背着个天大的麻烦,所以,就当是我提前习惯习惯了。”南河说完爽朗一笑,再看不出一点压抑。

    刘思看了一眼南河,微微点头,这才走出马车外,对着队伍里的某个老人说了些什么。

    之后这支队友就原地停下休整,在少爷回来前不再行进一步,并且,在少爷回来之前,有身后的队伍跟上来,也必须把他们截停,只等少爷回来。

    刘思回了马车,看了南河一眼缓缓开口“请南兄带我一起,不是为了南兄,只是小弟心中自有自己的计较,况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南河本也没想拒绝,只是点了点头,刘思说的是实话,他这一趟确实不是为了他南河,既然他有自己的原因,南河也就没有理由拒绝他,况且,如果让他自己去,可能一不小心就直接扎在那团邪气里去了,和自己一起至少不会如此。

    “好,就请刘道友与我同行一程。”南河点头道。

    刘思也笑道“与道友同行。”

    两人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御风而去,南河故意放慢了速度,配合刘思的速度。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很快就到达那道冲天邪气的不远处。

    主干道旁就是悬崖,悬崖下就是一个盆地,茂密的各种树木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如果不是那道邪气,正常人路过,只会觉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南河和刘思也早就做好了计较,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开路,并不为打生打死,所以他们只需要把这个邪物引开就好。

    两人纵身一跃跳下悬崖,踩在崖壁上的一棵大树上,南河站定,这才好好的仔细打量了一下那道邪气,明亮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一道肉眼不可察的光就从眼中冲进邪气之中。

    良久,南河收回那道从眼中发出的光,虽然沾染了几分黑气,可那光线在南河眼前抖动了一下,就像洗完手甩一下手一般,那些黑气朝被甩出,南河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探查到的信息。

    突然他双手握拳,手上布满了因为用力而显现的青筋,口中怒道“这个畜牲。”

    刘思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不需要问太多,也猜到个大概,看来这道冲天邪气的主人,绝对不是个善与之辈。

    南河发现了自己刚刚失控的情绪,这才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刘思缓缓开口道“我们的计划看来得改改了,地下那东西,已经和这个盆地结合大半了,最多再用一天时间,便会彻底融为一体,所以他是不会走的,而且他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这是一条行人的必经之路,他还要吞吃那些行人,在我们赶来之前,已经吃了几波过路人了。”

    刘思难掩震惊神色,只是看着南河,眼里带着询问的意思。

    “本来是想把它引走,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将它打杀在这盆地中,”南河从邪气中看到了许多普通人临死前的神情,从那时他就已经做好决定了。

    “有几分把握?”刘思问道。

    “那不重要了,因为我们已经出不去了,我俩在悬崖上时,它就知道了,现在咱们的归途已经被它断了。”南河神情严肃的说着。

    刘思试了一下,果然不能御风而起回到悬崖上了,只能往下走。在确定了这一事后,那个神态优雅,脸色好像会永远平静的小少爷突然大笑起来,豪情顿生,看得南河一脸的疑问。

    刘思笑罢这才霸气开口“那就是十分把握了,想要本少爷的命,那就看他牙口够不够硬了!”

    南河和刘思相视一笑,这才缓缓点头,明显,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们都知道,下面那物,虽然受了重伤,可实力还是在他二人数倍之上,可他们还能这么豪气,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现在犹如困兽的处境,他们必须做斗争,更多的是因为少年人盖不住的一往无前的锐气。

    两人在悬崖上生出的树枝间不停下脚,很快便到了谷底才停下身形,一道巨大石门便出现在两人身前。

    刘思见状便身形一弓蓄力,想来是要用最简单的方式敲门了。

    南河突然伸出手在空中虚按,示意刘思且慢动手。

    刘思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坚持,只是收了架势,有些郁闷的对南河说道“南兄,我们是来打架的,难道我还得备点礼再来敲门?”

    南河闻言爽朗一笑“不是因为这个,主人来迎接我们了,所以再看看,没准会更有趣。”

    南河话音刚落,石门便轰隆一声打开,震得周围不算结实的山体落下不少碎石,声音窸窸窣窣的。

    一位须发全白,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出现在两人身前。对两人施了一礼,举手投足间倒是自有一番气度,当然前提是南河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恐怕真把他当世外高人了。

    老者直起身,这才笑吟吟对着两人开口道“两位道友大驾光临,恕老朽怠慢了。”

    南河漫不经心回了一礼,心里只觉得有趣,这才缓缓开口道“老人家哪里话,倒是我两兄弟唐突了,此番打扰了。”

    “如果两位不嫌弃,请入寒舍一叙。”老者邀请道。

    南河也不管老人,嘴里说着“不嫌弃不嫌弃。”自己便大踏步跨过老人往石门里走去,刘思也懒得说些什么,只是在路过老人身边时,审视的看着老人的眼睛,老人神情不变,对着刘思再说了一声“请。”

    刘思这才朝着南河的方向走去,在老人看不到的地方,神色玩味。

    老人也脸色一变,心中暗叹,此子好霸道的阳刚之力,虽然与自己一身阴气相克,可看此子修为尚浅,看来自己要大饱口福了,所以老人心情不错,神采奕奕的关了石门,回头待客。

    石室内,整个陈设非常简单,唯一显眼的就是一张大石桌,三人对坐,心思各异。

    老人心情不错,笑呵呵的给两人满茶,刘思神态严肃,平静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南河神情慵懒,随意跨坐,和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突然不知为何,聊到一句“修行路上见过太多大鱼吃小鱼。”老人突然神色一凝,眼神炽热的扫视了一下两人,随后又又恢复如常,和南河聊天。

    两人相识没感觉到一般,只是都喝了一口茶。随后南河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这场对话的气氛,屋内变得压抑起来,压抑一场随时到来的剑拔弩张。

    南河就着老人大鱼吃小鱼的观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那请问老者,咱们三人怎么看出来谁鱼大谁鱼小?凭修行时间吗?”

    老人不回答,只是大笑着,背后黑气升腾,满满凝实成恶鬼像,眼如铜铃大小,通体漆黑,伸出口外的两只巨大獠牙闪烁着两滴口水,就这么盯着南河和刘思,虽然眼睛漆黑,却能让人感觉到其近乎赤裸的目光,就这么对着两人不停的用舌头舔着嘴唇。

    见到这种情形,刘思浑身气势也暴涨,只等南河出声,便要直接动手。

    唯独南河,一脸笑呵呵的看着老人身后的恶鬼,不停的鼓掌,口中赞叹道:“好个凶物,可惜就是小了些,不然说什么,小子也要出声和老人家讨来当个坐骑,出门那真是威风大了,还有这两颗牙也不行,容易吓着人,那就不太好了。”

    老人闻言,却也不恼,只是有些可惜的感叹道:“小道友说话是个不太讨喜的,可奇怪的和我的胃口,要不是二位小友实在诱人,我也正饿,说不得得留你二人给我做一对仆人,可惜可惜啊。”

    刘思闻言冷笑一声道:“可惜,没学那仆人手艺,不过丧葬我是懂一点的,这就送你走得体面些。”刘思震碎石凳子,一拳递出,拳上灵气烧得通红,将石桌瞬间融化大半,朝着老人的面门直冲而去。

    老人不敢硬揭,往后一退,可尽管他身形奇快,还是被拳焰波及,将面门上的皮肤烧的漆黑。

    只见那老人,伸手将脸皮撕下,漏出和身后恶鬼一摸一样的的面容,这才玩笑着开口道:“这下是真撕破脸皮了。”

    刘思也不与他废话,步伐一进又是一记直拳递出,那恶鬼见状,只一个左闪躲过,左手就是一拳衔接而出,刘思弯腰躲过,身形往下一潜,就抱着恶鬼的双腿将其抱起,恶鬼躲闪不及,被刘思直直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过后,土坑里传来一种火烧衣物的臭味,原来是刘思抱腿时,拳焰烧掉了恶鬼小腿处的一片裤子。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刘思乘胜追击,身形高高跃起,在空中旋转一圈蓄力,头朝下,双脚朝着空中一蹬,灵气挤压得空气都感觉扭曲了起来,拳头上火焰暴涨,一下就化作巨盖状,将刘思盖在下面,然后直勾勾朝着坑里砸去。

    一阵烟尘过后,刘思收了拳焰,跳在南河身旁,“小心,这一拳没打中,他的气息却不见了。”

    两人背靠背站着,南河缓缓开口“刘兄,左前方五步。”

    然后刘思就是一拳挥出,拳焰脱体而出,化作火球,在左前方五步处一个瞬间的停顿后,直接冲向石壁,将石壁烧出一个窟窿,被烧化的石头变成灰状,带着残留的火星滑落到地上。

    南河见状,眼中瞳孔大张,整个眼眸变得全白,犹如没有杂质的一对美玉,接着白光一闪,两人气息同样消失全无,角落里,恶鬼喘着粗气,看着自己被烧焦的一只手臂,眼中藏不住的凶狠之意,将废手臂扯下,从肩头中重生出一只一摸一样的新手臂,这一系列动作,饶是让他这个以打不死著称的恶鬼也汗如雨下,那小子的一身灵气果然克他,可惜,这几拳那小子估计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了,自己要做的就是把他们活活拖死。

    恶鬼刚刚其实是故意卖的破绽,可没想到的是,还是低估了这两个小子的实力,要是没有躲过,自己恐怕整个胸口都被洞穿了。这时恶鬼又想起自己的伤,要不是因为那可恶的堂庭山老猿借了地利,自己又怎会这般落魄,可恨。

    某处,南河缓缓开口“刘兄稍歇,我这份法门,可保咱们有数十个呼吸的时间休息。”

    刘思闻言,整个人顿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瘫了下去,南河见状,连忙伸手将他扶住。

    刘思整个衣衫都被汗水打湿,汗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英俊的脸庞也少了几成血色,凭添了几分苍白。

    “刘兄,且调息,时间紧迫,我说你听,那恶鬼估计也看出了,咱们力弱,不能长久对敌,所以他想拖死我们。”说到这里,刘思猛的咳嗽了几声,南河连忙拍打着他的后背。“知道刘兄修的道,乃是追求个一往无前的气象,我这不是怕您这一出手就给那畜生打得灰飞烟灭了,那我多没面子,所以还望刘兄给个机会,让小弟发挥发挥!”

    刘思这才停下咳嗽,静静调息,听南河不停的说着他的计划“接下来,咱们如此……”

    那恶鬼,见不见了两人的气息,却也不急,只一挥手开了石门,身形在屋外重现,他早已和这片土地山石融合大半,所以他立即起了阵法将石门在的大片土地笼罩其中,然后口中念咒,那整个石室,便开始极速收缩,朝着大地挤压而去。

    就在石室恢复整个恢复成石头的最后一刻,一个身影才像是被抛出一般,滚落在恶鬼身前。然后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

    正是那脱力的刘思。

    恶鬼见状,也不多言,往后大退,落在阵法的一角,然后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极限还没到,你至少还有两拳可以递出来,那么我这次也不躲,你且来吧。”

    刘思见状,停下咳嗽,一手将自己撑起,这才面露笑容的说道:“不来不来,喘口气的先,要不你过来打我?”

    “小子,我自有法子让你好好享受,不怕告诉你,丧葬业不止你了解,我也懂些。”

    “你那位有些怪异手段的朋友也一并叫出来吧。”恶鬼试探着说道。

    刘思神色镇定:“你不是要打我吗?你上来,你看他帮不帮我就行了。”

    恶鬼这才心中一松,原来那小子真被山崖给挤死了,虽然眼前这小子故作镇定,可刚刚还是有一刻心神失守。

    想到此处,恶鬼也不急了,想着处理了这小子,再把那小子的一身灵气找来吞下,虽然是尸首,总比肉体凡胎的好吃些,自己的伤恐怕也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小子,我这就凌迟了你。”那恶鬼把控着身位就在刘思的攻击能让他反应的距离上,用黑色灵气化作的刀,不停的割在刘思的身上,刘思不停的躲避,避开那些朝着要害而来的黑刀,尽管如此还是被割得遍体鳞伤,浑身都是刀口。

    刘思虽然外形狼狈,可双眼却变得通红,像极了一只完全失去理智的野兽,要靠本能去撕咬一样。

    那恶鬼这才彻底松了心神,看来那个小子确实死了,眼前这人已经开始做困兽之斗了。

    然后刘思用出了浑身最后仅存的力量,发出最后一次拳焰,火焰升腾着,呼啸着朝恶鬼挥去,加上刘思最后发出的嘶吼,像极了一场生命最后的绝唱,不算动听,火焰燃烧得却十分热烈。

    这一拳中了,毕竟刘思等了很久,忍着剜肉的痛才抓住的机会,可那恶鬼临死表情却不是绝望和痛苦,却是得意的大笑。

    刘思倒在雪泊中,呼吸断断续续,感觉就是下一刻便会完全停止。

    恶鬼整个消散在空中。

    突然,濒死的刘思突然口中嘟囔了一句“就是现在,右前方十步。”声音却是南河的。

    只见那躺着的刘思突然暴起,朝着十步外,一片空地上,一跃而出,然后只见他,双手好像从谁的腋下穿过锁住头,双腿盘着锁住腰,就这么挂在空中,虚弱的笑道:“我抓住你了哦。”身形慢慢变成南河模样。

    那虚空处恶鬼的身形也显现出来,此刻正被南河锁住。

    恶鬼还等不急惊慌爬满整张脸,就被空中飞舞而出的一条拳焰火龙从侧面整个洞穿。火龙透体而过,照着南河全无血色的脸,以及恶鬼闭不上的眼,眼里没了漆黑,空洞洞的。

    刘思从虚空某处踏步而出,也是脱力状态,伸手将南河扶起,两人佝偻着往山谷外走去,夕阳打过来,感觉他们像是在沐浴着阳光前行。

    有话语声轻轻的回荡在山谷里“不是让你从正面打穿吗?万一失手,咱两一个都走不了。”

    “我刘思不会失手,况且从正面穿,你虽然说你不会死,可我持怀疑态度。”

    “不说这个,南兄接下来打算去哪?”

    “堂庭山吧,我家传古籍上说那里有头老白猿,因为个人原因,我亲近猿类,想着去看看”

    “……”

    一场大战落幕,原来,当时南河就将自己的灵气给了刘思七分,然后将自己抛出来做鱼饵,南河看着他二叔的眼睛学会的刘思的那一拳确实是打中的,不过是那恶鬼身后的那部分罢了当然南河也是故意如此,如果不把所有力气挥霍了,也不可能依靠着自己父亲留给自己的肉身速度和力量,抓住和锁住那露出破绽的恶鬼真身,当然,还好刘思对那恶鬼天生克制,这场他们赢是应得的。

    后来南河就沉沉睡去,被刘思背到他们出发的地方,果然身后的队伍也都跟上来了,虽然被拦住,可看刘思家队伍人多,却也没有闹腾,就权当歇脚在这里。

    可话虽如此,这么下去终究也不是个办法,就在那大汉焦急之时,自家少爷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背着那个他十分喜欢的爽朗少年郎。

    只见刘思对那大汉吩咐道:“老伍,取出酒肉,给众位分了,就当是为耽搁众位赶路赔罪了。如果有细问原因的,就说本少爷今天心情好。”

    老伍也不多说,只是大笑着对手下的弟兄们大喊:“兄弟们,动起来,把那边的木材搬来,烧个篝火出来。”

    人群里,一个小姑娘,不停的探头探脑,朝着刘思的方向张望,不停的调整角度,好像就是为了看得真切些,直到确定了那背上的人的面容后,这才咧开嘴笑起来,可想起来那人对他做的手势时,这才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看她时,才偷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秘密埋在心里,然后祈祷神仙大哥哥快些好起来。

    就这样,篝火燃烧到半夜,第二天更加庞大的队伍一起出发,然后在某个路口就分出去一些人朝着别的方向走去,只剩下那个小丫头所在的队伍时,已经是第五天了,南河也在这天傍晚缓缓醒来。

    虽然有些虚弱,但稍作调息后,便能下地走路了,南河有些受不了这个一到队伍里就一本正经的刘思,便出门找老伍要了一匹马,坐在马上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就在他神游万里之时,突然旁边的马车上帘子掀开,一张可爱小脸笑看着他,也不出声打扰他,就只是偶尔出声提醒驾车的仆人不停的改变速度和那头大马同行,搞得那位仆人有些奇怪,自家小姐平日里虽然贪玩,可从来是不喜欢马车的,一到车上就直接睡觉的,更别提这么不停的故意压低声音说话了。

    南河其实早就收回思绪了,刚开始只是不想做什么反应,可就这么被个小姑娘一脸崇拜的看着,饶是他都有些顶不住。

    所以他只好假装清嗓子,发出声音,然后伸了伸懒腰,小姑娘看到这里,突然被吓得把马车帘子放下来,不敢往外看。直到很久以后才敢重新掀开,可那个骑马的神仙哥哥却不见了,她将头探出窗口,不停的张望,就是找不到,然后她情绪有些低落,缩着身子在马车里,把头埋在膝盖里,也有些生气,怎么这么快就记不得自己了。

    就在她在心里委屈时,忽然窗边传来声音,是有人轻敲马车的声音,她掀开帘子一看,果然是那个大哥哥,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对着那个大哥哥不停的笑。她一笑那个大哥哥也和她一起笑,先是无声的笑,然后两人都哈哈大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连忙捂着嘴偷笑,母亲说过要笑不漏齿的。

    随后小丫头伸出拳头在南河面前摇了摇,示意南河伸出手,南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也伸出了手摊开放在小姑娘的手下方,随后一个精致的护身符就落在了南河的手心里。

    不等南河开口拒绝,小姑娘便关了窗帘谢客了,留下一脸笑意有些懵的南河。

    南河刚醒时还和刘思说,看来做好事真不容易,你看我出门第一件好事,就被那畜生千刀万剐,可现在他觉得,好事还是可以常做的嘛。

    南河只好将护身符收下,手中掐决一道灵气从虚空中没入小姑娘体内,就这道手法,足以护住小姑娘一辈子健健康康不生病,南河也是有私心的,他觉得小姑娘嘛,不生病就有时间多笑了,笑起来多好看。

    “事态真有这么严重?”马车里,刘思一反常态的对着南河急切道。

    “十年,最多十年,我之所以和你说,只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毕竟,到时候别说咱们这些还在山脚的修士,就是再高些,可能都难逃一场灾劫。”

    “你是在邀请我和你同道吗?”

    “不,是那家伙逼着我们同道,至少这段时间是的。”

    “同道可以,可修行事我就不与你同行了,我这个家族未来的老爷,脱不开身。那就各自修行,十年后再聚首,或者你和我同去,不瞒你说,我很有钱,准确的说我爹,很有钱,金石一类在咱们这个山系虽然少,可你要知道钱的力量是很大的。”

    “知道,可目前靠积累这个是来不及的了,他修炼了何止千年万年,不剑走偏峰怕是来不及了。”

    “所以你将那恶鬼的一团精华灵气全部吞吃了?就是为了另辟蹊径?”

    “是的,总之路还长,咱们来日方长,是该告辞了,认识刘兄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如果你不这么假惺惺的来一句,我可能真就信了。”

    “实话”

    “我也如此,一大幸事,可惜不饮酒,不然定与南兄不醉不归。”

    “不用如此麻烦,以茶代酒。”

    茶后,两人互道“道友珍重!”之后就是离别。

    小姑娘那边,最近几天也总是期待着再看见南河,只是怕自己见多了,暴露了南河的身份便也懂事的不去。

    忽然风起,大风吹开了马车正门的帘子,吹得驾车仆人睁不开眼,只嘴里说着“小姐莫怕,且扶稳,只是起风了。”

    小姑娘从门帘里探出头往外看,奇怪,风没有这么大啊,然后她鬼使神差的抬头,果然看见了飞在空中的南河。

    两个人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很有默契的做了同一个动作,良久,南河率先转身,小姑娘对着南河的背影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