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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漏洞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醒的时候想睁开眼睛,想起来眼睛上还蒙着纱布。我伸出手摸了摸,眼皮上已经没有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了,相反,我感觉眼睛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很难受。我坐起来,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病床边上就是一扇窗户。

    我脸对着窗户感受了一下,有点风,病房里也很安静,温度有点低,眼前是一片黑色,也不是灯光或者是阳光照射的那种猩红。我估摸着时间已经晚上了,忽然有点后背发凉。

    我睡觉的时候一点防备也没有,我这个人有个习惯,要是我的心里想着什么事,我睡觉的时候一定睡不好,会提前醒过来,但是这一次我居然睡得这么好?我扯下绷带,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眼睛,两只眼睛都好像被眼屎糊住了一样,我摸到一些硬硬的东西。

    我扣了一下,能扣下来,干脆拿手揉了揉眼睛,睁开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再看手上扣下来的东西,是乳白色的,估计是何罗鱼给我敷的药膏,已经干透了。

    我看了看病房里,这里的卫生所都是大病房,病床靠两边墙排列着,一个病房大概十张床,每张病床边上都有一个半人高的柜子,放点家属来探望的时候买的东西,柜子里还能放牙刷什么的,方便病人长期居住。门口放着一个长条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些热水壶和一个座机,外面就是晚上护士值班的地方,就隔了一扇窗户。

    我拿着杯子去热水壶那里倒水,洗了洗眼睛,用袖子擦了。忽然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窗户外面护士值班的那张桌子没有人,桌子上摊开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这个病房的病人信息。

    我快步从门出去,绕道桌子后面看了看,里面的纸张显然被人翻动过,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登记都是排在后面的,现在我的那张资料被放在了最上面。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看见护士,我一下有点紧张起来,何罗鱼说有事就叫他,但是我现在叫他,好像有点太暴露自己了。不对,我刚刚睡了那么久,如果这个人想对我下手,我应该就醒不过来了。

    看着桌子上贴的值班护士的名字,我心里忽然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护士不在这里,如果要对付我的人已经到了,并且打晕了护士,看见了我的资料,他应该直接进来杀我。可是他没有,而且现在护士不见了,难道他把护士带走了?

    我冷汗一下就下来了,瞥见桌子上的座机边上贴着医生的联系电话,我找了找就看见了何罗鱼的电话。

    我给何罗鱼打了过去,他接的很快,一接通就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是我的病人出事了吗?”

    “是我。”我压低声音说着,不时看着四周。

    “出事了?”何罗鱼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焦急,“你为什么会用内部线路打给我?”

    我简单和他说了几句,何罗鱼就挂掉了电话,我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有点不知所措。静了静心神,我手里拿着文件夹出去了。至少这个东西还能当武器用一用,用棱角打人的话还是很疼的。

    刚出门没走几步,我就看见地上有一只鞋子。我顿了顿,走过去捡起来看了看,估计是37的鞋码,鞋底是软的,垫了软的鞋垫,我知道这种处理方式,是为了晚上护士查房的时候不吵到病人。

    地上有很明显的拖拽痕迹,因为前几天下过雨,地面是湿的,加上被带了泥土的鞋底踩过,地上看起来就好像附了一层泥水一样,现在能看见很明显的拖拽痕迹。

    我拿着文件夹用棱角在地上画了一个箭头,顺着痕迹过去了。卫生院的院子很大,贴着围墙的地方都栽了树和灌木,我顺着痕迹过去,还没靠近,就听见灌木丛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同时还有一点女人的呜咽声。

    我这个时候其实有点暴露无遗,就这么站在院子里,都没有什么遮挡物,可是我站在那里大概两三分钟了,灌木丛里的人好像没看见我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谁在那里?”我大声问了一句。

    沙沙声马上就停止了,于此同时,我看见一个脑袋从灌木丛里探了出来。我忍不住抓紧了文件夹,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喊着:“救命!”

    我脑子轰的一声,那个脑袋缩回去,一个清脆的巴掌声以后,一个男人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他一边提着裤子一边笑着看向我,说:“这么快就醒了?”

    我有点发抖,他回头看了看灌木丛,说:“我还没开始呢。”

    忽然有人把我往后拉了一把,我回头就看见了何罗鱼,何罗鱼问我:“护士呢?”

    我指了指灌木丛,何罗鱼看着面前的男人,脸色变了变,低声对我说:“你先回去。”

    我摇头,那个男人从后腰拔出一把刀,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走来,说:“真扫兴,要不是有人出价出得太高,我才不来这种山里。”

    何罗鱼一动不动,我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脚下想跑,但是何罗鱼抓着我的手腕抓得死死的,我动不了。那个男人举着刀冲我们跑过来的时候,何罗鱼忽然从我手里把文件夹抽走了,当头就给了那个男人一下,速度快到我只感觉文件夹脱手以后那个男人就捂着头在地上打滚了。

    文件夹的棱角似乎沾了点什么,我低头借着月光看,就看见一块血淋淋的肉卡在那里,我头皮一麻,何罗鱼用这东西把那个男人的一块头皮剜了下来。

    何罗鱼走过去捡起刀,地上的男人还痛得打滚,只能大喊大叫,何罗鱼伸出手在他的后脖子捏了一下,那个人就晕了过去。

    “报警。”何罗鱼冷声说着,“然后你去看看护士怎么样了。”

    我腿有点发软,哆哆嗦嗦打了电话报警就去查看那个护士的情况。我打着手机的手电过去,灌木丛里躺着那个护士,我打着手电略微照了一下,松了口气,虽然她的衣服很凌乱,但是没有被脱下来,看起来除了脸上的一个巴掌印没受到侵犯。

    我把她扶起来,背在背上去找何罗鱼,就看见何罗鱼在往包里塞着一个小瓶子,我再看地上的人,他嘴角都开始吐白沫了。

    “你给他吃了什么?”我问。

    何罗鱼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没什么,她怎么样?”

    “她没事。”我说。

    “你先回去吧。”何罗鱼站起来看着地上的人,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块腐肉一样,“我在这里等警察过来。”

    我点了点头,背着护士轻手轻脚回了病房,把她放在我的病床上,忽然就发现我的眼睛又开始模糊起来了,刚刚在外面朦胧的月光下不觉得,现在回到开了灯的走廊以后就觉得明显多了。

    我眨了眨眼睛,退出病房,扭头就看见何罗鱼过来了。

    “警察把他带走了?你怎么说的?”我忍不住地想揉眼睛,只能使劲眨了眨眼睛。何罗鱼没回答我,径直朝我走来,我以为他是想先去看那个护士的情况,就轻轻倚靠在外面的那张桌子上给他让路,同时闭上眼睛休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却在我面前停住了。我有点疑惑,睁开眼睛看了看,愣住了。面前的人不是何罗鱼,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虽然穿了白大褂,可是和何罗鱼的体型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我正准备跑的时候,那个人一下按住我的肩膀,同时一把刀就捅进了我的腹部。肌肉的撕裂感让我痛得抽搐,他俯身在我耳边说:“那个没用的东西,我知道他杀不了你,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废物。”

    我冷汗一下就下来了,他拔出刀,一只手还按着我,似乎在思考下一刀刺在哪里。

    “又是你啊,我有这么难杀吗,每次都要你亲自动手。”我赶紧伸出一只手捂住腹部,只觉得很快我的血已经把我的手糊满了。

    “这样才有趣,我不喜欢只看着游戏进行,我喜欢参与其中。”他笑了笑,声音一同我之前听到的那么魅,他好像是下定了决心,用刀尖顺着我的胸口往上,一直到我的眼睛,说:“不如眼睛吧?”

    “又不喜欢膝盖了吗?”我冲他笑笑。

    他一顿,低头看了看我的膝盖,说:“今天不喜欢了。”

    我感觉手上的力气有点松了,按不住了,我的眼睛现在看见的东西又模糊又眩晕,已经弄得我没办法思考了。我的内心不能接受现在死亡,一想到卫见山他们还在等我,一想到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何罗鱼,一想到老头子还没回来,我忽然就有了一股力气。

    我猛地一个头槌撞在他脸上,这一下力气肯定不小,我听见了他面具破裂的声音。他被我吓住了,谁能想到一个刚刚还虚弱得马上要倒地的人能突然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呢。

    面具裂开以后他马上就护住了自己的脸,我跌跌撞撞地往走廊外面跑,出门的时候和一个人撞在一起,我吓得大叫,就想挣脱。

    “是我。”何罗鱼按住我,看见了我腹部的伤口,问我:“你怎么了?”

    “还有一个同伙。”我说着,腿不停地发软。

    何罗鱼扶着我往里走,走廊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除了桌子前地面上的一滩血迹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这个走廊就好像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我先给你处理伤口。你眼睛也出了问题是吧?”何罗鱼搀扶着我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开始给我处理伤口。

    我太虚弱了,我不知道是因为流血过多还是忽然又看见了那个黑面具,我的心底升起一股恐惧感,我现在急切地想去到卫见山他们身边。

    何罗鱼给我的眼睛清洗了之后敷上药,他收拾着东西,说:“眼睛明天就没问题了,出院以后就能回家了。”

    “回家?”我很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

    何罗鱼笑了笑,说:“怎么,你还真的要去追他们?他们是说了沿路给你留记号,可是你连路在哪里都不知道啊。”

    我一怔,何罗鱼继续收拾着东西,我呆呆地缩在他办公室的病床上,忽然就有一种又被抛弃了的愤怒感,当然,我觉得这种愤怒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在怪我自己一开始的时候没发现这么大一个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