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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凤熙雪复活了,但又失踪了

    017凤熙雪复活了,但又失踪了

    许多年后,我都铭记着那历史的一日:或恐是人类社会史无前例的创举,就是将一个异者的灵魂,植入另一个人的躯体,并用各种科技手段驱使之复活。

    事实上,寻常的异体植入另一个人的身体,比如换心人,换肝人,换肾人,这在科学上都有过探索。比如换心人,1967年世界就开始实践,问题主要是异体换心换肝换肾,都有排异现象,这导致手术存活率不是很高。但是,也事实上有相当的突破。1982年10月20日,一个英国人名叫约翰.麦卡弗蒂(JohnMcCafferty)在位于米德尔塞克斯郡的海尔菲尔德医院(HarefieldHospital)接受了心脏移植手术。他当时身患扩张型心肌病,这是一种可导致心力衰竭的常见心脏病。接受手术时,39岁的他被告知自己只能再活五年。但结果是,这位老先生到2016年2月9日才在弥尔顿·凯因斯医院(MiltonKeynesHospital)去世,享年73岁,这就是说,他在接受心脏移植手术后整整存活了33年,也算是世界奇迹。

    异体移植这对人类社会来说,已经不算新闻。但是,异体灵魂移植却是惊世骇俗的事。这是因为人体到处可找到,但灵魂直至今天,仍然属于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谜。有人说科学的尽头是宗教。爱因斯坦就曾经说过,“如果有一个能够应付现代科学需求,又能与科学相依共存的宗教,那必定是佛教。”这种观点有没有同路人,其实还有不少。在中国,中国科学院院士、原中国科技大学校长朱清时说:“科学家千辛万苦爬到山顶时,佛学大师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现代著名物理学家、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杨振宁,在BJ大学演讲时,曾被问到科学的尽头是什么时,他回答说是“哲学”,当被问及哲学的尽头是什么时,他毫不犹豫地说是“宗教”。但事实究竟是什么?恐怕连佛教自己也未曾掌握过一个灵魂可以单独存在于肉体之外,也可以存纳于肉体之中,并且支配着四肢百骸。所以说,我们的研究基本属于开天辟地创举。好在现在学术自由,社会容忍性很大,才造就我们事业的成功。

    那天下午一点二十分,我接到袁仁祥教授紧急电话,让我把凤熙雪的灵魂带过去。

    我问:“找到体源吗?”

    袁教授说:“找到了,遗体十分完整。这是一个才28岁的美丽姑娘,是市歌舞团著名演员。今天上午,她因为与男朋友闹矛盾,心中一时想不开,就跳江自杀了。”

    我好心地说:“遗体有价值,但恐怕人世间的很多事不好搞吧。姑娘的父母会把遗体交给你吗?别整出什么蛾子,闹出社会矛盾来。因为袁导你没有遗体拥有权。”

    袁博导在手机中笑了:“这社会,没有用钱还办不了的事。我跟姑娘的父母商量妥定了。我说,我需要科学研究用,这具遗体,如果给你,无非就是火化。你也一无所有。但如果给了我,那是人类科学研究重要的工具。你把遗体当成你的财产给我,我把财产买了过来。”

    我急问:“有这回事?姑娘父母肯吗?”

    袁教授说:“这世界有多少人不见钱眼开的?我们一会儿就说定了。”

    “你出钱买遗体?出多少钱?”

    “是的,我出一百万。”

    我惊了,一百万,这够一个低层人员不吃不喝,干十年活才能苦得到的。我问:“姑娘父母怎么说?”

    袁导说:“他们表面有些许悲切,但是看得出,他们眼神中透露出欢快。他们与我签订了协议,此具遗体今后不问处于什么形态,财产权归属于我独占,他们从此不会过问姑娘遗体的去处。所以,我觉得我的工作完成了一半。别多话了,你赶快把凤熙雪的魂灵交给我吧。如果拖延下去,遗体产生变异,那就夜长梦多,反而不美了。这可是一百万的大事吧。”

    我听罢,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立马开动汽车,回到家,喜滋滋地对凤熙雪说:“凤姐,快随我去吧。今天是你复活的日子。”

    凤熙雪盯着我:“复活?在谁的身上?”

    我说:“一位歌舞团大美女,才28岁年纪。这肉体正好适合你。”

    凤熙雪又问:“复活了,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我随口道:“当然。”

    凤熙雪高兴了,立马随我上车,直达袁教授指导的医院。袁教授在手术室前焦急地等待着,一看到我,连忙将凤熙雪请进手术室,将我关在门外。

    在手术室等待,令人感觉时间相当的漫长,仿佛时间是一团丝絮,一点一点的扯过,直到晚上八点钟,手术门还是没有开,红灯闪闪,说明那里正在进行一场生命的赛跑。我知道,可能难点不在于凤熙雪灵魂的投入,更在于灵魂投入后,要启动各内脏机器协调发动。更何况血液系统,神经系统所有凝结均需要打通。

    那时,我真的担心手术会失败。一旦失败了,袁博导一百万元就抛下水,连一声响声也不响。同时,还要产生火化等丧葬费用,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这样一来,袁教授岂不破产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手心攥出一把汗来。

    直到凌晨时分,手术室红灯方才停止闪耀,门打开,一架医用担床被护士推了出来。我走上前去,但见一位容貌美丽的姑娘,紧闭双眼,躺身在床上,她面色苍白,樱桃小口微抿着,云鬓长发散乱在雪白的枕头上,如同雪地上飘了几缕云丝。整个看上去,小巧玲珑,如玉人也一般可人。但是,拿凤熙雪比较,却徒增了几分陌生。

    我想追随过去,但却被袁导和医生阻挡住了。医生说:“病人将进行封闭性治疗,她的心脏系统血液系统和神经系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而且要保证她绝对无菌,绝对恒温。所以,封闭的重症监护室,你不能进去。”

    袁才也一脸的疲倦,吩咐道:“东虹,你辛苦了。你且回去吧。”

    我探询:“复活,究竟要多长时间?”

    医生说:“这个没有人肯定回答你,也许一周,也许一个月,如果治疗不当,变成植物人,甚至仍然死亡,都有可能。”

    听到这里,我心如同坠落冰窖里,一身寒意。心中不禁怎么可怜起凤熙雪来,想念她那笑靥如花,想念她那银铃般的笑语,想念她那小鸟依人般的温存。如果真的失败了,那佳人何处觅?玉树何处寻,我想,最坏的结果,恐怕就是再也见不到凤熙雪了。

    于是,心胸中油然涌起一股无名的酸楚,我几乎潸然欲泣。这时,我才真真感受到,失去的才是最美好的。古人斯言,所说非假。

    后来几个月,市局要求我也制造一整套寻灵仪来,装配在市局大型警车上。所以,我日夜苦干,食宿全在市局。一天中午,在食堂里遇上袁玉嫣,她给我打好饭菜。我想念凤熙雪,便问:“你知道凤熙雪复活了吗?”

    袁玉嫣道:“早就复活了,我爸就灵魂复活写了一篇学术论文,发表在欧洲一流科学杂志上,整个世界都惊动了,你没有读到吗?”

    我说:“我为寻灵仪忙得昏天瞎地,哪有闲功夫去关注那些学术事啊。我只关心凤熙雪现在怎么了?她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袁玉嫣瞅我一眼,笑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吗?”

    我辩解道:“哪有的事,我只当她是自己的妹妹,你才是我的女朋友。”

    袁玉嫣听罢,满脸的兴奋,面色也羞红起来。她低下头去默默地吃着饭。半晌无语,也许她此时此际,正在偷着乐。

    我说:“玉嫣,能不能告诉我,凤熙雪现在在哪儿?”

    袁玉嫣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凤熙雪了,只有一个叫袁曼卿的女子。”

    “哟,连名字都改了?袁曼卿?谁改的?”

    “我爸爸。”

    “袁曼卿现在在哪里?”

    袁玉嫣说:“我也不知道。我爸安排她住在一个绝妙的地方。按照他的说法,就象金笼子里养了一只金丝鸟。”

    我忽然感觉不妙:“莫非......,袁导把凤熙雪当成自己的小妾?”想到这里,我感觉不快。

    袁玉嫣说:“我不过问什么小妾不小妾,反正,这是他拿一百万元买来的。拿我爸爸的话说,这是他个人的财产,他的财产怎么处置,他人无庸置喙。”

    我感觉有些可怕,想不到事态这样的发展。我们一直奔波在科学研究的大道上,在看到光明看到成绩时,一切市俗的东西就淹没了科学研究神圣的光辉,一切都变得龌龊起来。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竟然变成私有财产,凤姐姐变成袁教授怀中的金丝鸟,这与我想像相差太远了。

    我争辩道:“凤姐,不,就说是袁曼卿吧,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啊,怎么把她视同一种物呢?”

    袁玉嫣说:“你不知道我爸与袁曼卿父母签订过购买协定吗?我爸购买她的遗体,支付给她父母一百万元。这种市场经济,商品交换,难道有问题吗?”

    我急了:“玉嫣,你怎么也糊涂呢?你爸购买的一条生龙活虎的大活人吗?请问你,你说,这世界有哪条法律规定允许购买活人的?那不是叫人贩子,是公安打击的犯罪对象吗?活人不叫财产,不是私有物。人,都具有人权,包括生命权生存权。不具有交换价值,这点你不明白吗?”

    袁玉嫣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吧。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事态前半端,的确不具有活人价值,只具有物的交换价值。难道不是吗?”

    “但是,事态的后半端呢?人不是活了吗?”

    袁玉嫣道:“你意思是说,人活了,我爸爸的财产权就消失了,他一百万元就扔下水了?对吗?”

    这真的是一个两难的难解题。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就我本人认知是,只要人活着,谁也无权买卖。但遗体的购买,这种社会风俗,还真的曾经流行过。就是农村有一种冥婚,如果男方死去的儿子,从未成婚,男方就会化钱购买女方家死去女儿的遗体,合葬在一起,这就是幽冥之婚。这种冥婚买卖在社会流行至少千年,谁也没说不是,也没有法律管辖。其实,这也是将人的遗体作为一种交易的物质。但是,复活者的人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