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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乔范尼

    “抛弃掉贵族的姓氏,跑到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段隐姓埋名,想必很不好过吧?乔范尼先生。”

    阿里亚恩小心地观察着乔范尼的表情。

    “我们就当没有见过怎么样,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你,你就继续过你的隐居生活...”

    嘭嘭嘭。

    连续的枪声响起,直到弹夹里已经没有子弹了,斯嘉丽依然扣动着扳机,发出扳机特有的清脆回弹声。

    “啧。”斯嘉丽不满地切了一声,似乎对于子弹的数量如此稀少而感到不满。

    “怎么才六发。”

    子弹实打实地镶嵌进乔范尼的身体,鲜血将白色的衬衣染红。乔范尼默然地看着身上的弹孔,似乎那流血的躯体并不是他自己的。

    “斯嘉丽!”阿里亚恩快要崩溃了,他们的目标是卢奥,而不是这个骑士团的前团长!

    乔范尼全身上下的肌肉鼓动起来,将白色的衬衫彻底撑破,身上的肌肉线条如同老树的根节般错综复杂。

    那些弹头被他膨胀的肌肉从身上挤出,掉落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几声当啷声。

    “是你们欠我的。”

    乔范尼这样说着,声音再也不复先前的亲切,反而带着冰冷和强烈的压迫感。

    “切,你在装什么啊。”斯嘉丽不屑地切了一声,踏步向前,直直冲着乔范尼冲击。

    阿里亚恩咬了咬牙,重新从腰间下抽出一把匕首,从侧翼冲向乔范尼。

    面对两人的合击,乔范尼没有后退,而是朝着阿里亚恩挥出一拳,强劲的拳风如同一只全力扑袭而来的猛虎。

    阿里亚恩心中一颤,心中的恐惧感促使他后退。

    强大的力量将他原先站立的位置砸出一个巨大的凹坑,同时乔范尼的侧面也完全暴露在斯嘉丽的面前。

    斯嘉丽高高跃起,脸上的肌肉扯起,露出一个张狂的笑容。

    “我把枪塞你嘴里看你怎么防。”

    乔范尼转身,一个摆拳袭向斯嘉丽,斯嘉丽不退反进,冲刺的速度丝毫不减,整个身子的中心压到最低,如同一只向前扑击的鹰隼。

    这样的动作完全放弃了自身的防守,和追击的能力,甚至连身形的平衡都难以保持。

    但斯嘉丽的确凭此抓住了时机。

    她钻进乔范尼的内围,双脚紧紧扣住其肩膀,装填好弹药的左轮手枪,径直塞进了乔范尼的嘴里。

    “你可以去死了。”斯嘉丽这样说着,手指按下扳机。

    乔范尼张开嘴,露出那一排雪白的牙齿,巨大的咬合力如同液压机一般狠狠地啃在了左轮上。

    左轮的撞针尚未将弹药击发,就彻底被强大的咬合力碾碎,铁像草纸一样被咬成饼状,细小的零件奔散开来,彻底宣告了这杆左轮的报废。

    怪物。

    阿里亚恩在心中这样评价道。

    斯嘉丽华丽的后侧开来,蓄力要再次冲上去。

    “够了,斯嘉丽,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他只要击中我们一次就行。”

    阿里亚恩瞟了一眼地上的凹坑,如果自己没有躲开,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乔范尼可以失误无数次,而他们的每次进攻都冒着死亡的风险,这显然很不体面。

    “好不容易有架打。”斯嘉丽不满地抱怨道。

    阿里亚恩的眼底伤过一摸肉痛。

    “尘弹。”

    随着阿里亚恩扔出的圆形弹药炸开,厚重的烟雾一瞬将整个咖啡厅包裹。

    “风行符,群体隐匿。”

    两张符箓摸样的黄纸渐渐消失在空气中,阿里亚恩和斯嘉丽一起隐去了身形。

    待到烟尘散去,只留一地狼藉和一个魁梧的老人。

    “跑了吗?”

    乔范尼凝望着咖啡厅的外面,若有所思。

    ......

    “你说...有人在找我?”当卢奥听到乔范尼一脸严肃地这样告诉自己时,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

    梅琳冒险团的人?听起来不太像。

    “他们要抓你,因为你手上有这枚戒指。”

    乔范尼指了指卢奥手上的银戒。

    “他们的戒指跟你的一样,但是有鸢尾花的花纹。”

    卢奥摩挲了一阵手上的银戒,这枚戒指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一直戴在手上,自己一直也没搞清楚它的来历。

    “他们的目标是这枚戒指吗?”卢奥问道。

    “不,他们的目标是你这个人。”乔范尼回答。

    “你怎么知道。”卢奥望着眼前这个身材挺拔的老人,满肚子的疑惑。

    “戴着戒指的人是特殊的人。”乔范尼神色中带着回忆,“我的女儿曾经也有一枚这样的戒指。”

    “她很聪明,从小想法就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我是老来得女,因此我十分珍惜。”

    “怎么平常没有见她来看你?”卢奥问道,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那无非又是另外一个悲伤的故事。

    乔范尼果然沉默了,他沉默了好一阵,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平常喜欢研究一些古怪的东西,常常弄得灰头土脸的。”

    “我向来是由着她...结果那天她用自己做的东西炸了一个伯爵的庄园。”

    “他们来抓人的时候,我还想着,刚好给她一个教训,以后也好长长记性。”

    “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她就好像在狱中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很后悔。”

    卢奥看着乔范尼,他看起很低落,似乎全身心都进入了当年的场景里,无法自拔,这些年以来,恐怕他就这样间断性地沉浸在那段懊悔的情绪之中,用整个余生在为当年的后悔做着注释。

    “我查了很久,终于查到了他们,我很确信他们就是把我女儿带走的人,但是不久后我就被全国通缉,以致于流落到此,在此地隐居。”

    “你是霍夫曼?”卢奥很惊讶,因为眼前的这个老人就是那位因为叛国罪而被全面通缉的红十字团前团长,“你的年纪不应该怎么大才对。”

    “短短一个月,恍若隔生啊。”乔范尼叹息道,“如果我不是这副形象,恐怕想要躲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也算是我的女儿最后送我的礼物吧。”

    过度悲伤或者劳累的人,容易华发早生。

    乔范尼也许只占了一样,但在卢奥看来,他应该两样都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