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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老徐一家四口子,两夫妻养肓着一儿一女,租住在靠山边一栋半新不旧的居民楼里。徐家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老徐总是三番五次嘱咐家人说:“玉琳啊,手要捏紧点呢,一文也不能多花,更不用说乱花了,钱都要使在刀刃上,买股票的好日子一天比一天在近的呢!”听话的家庭主妇连连点头:“嗯嗯嗯,我每天就买些青菜萝卜,给孩子买点牛奶,过年过节时再买些猪肉好好吃一顿。”徐家人在周边不做股票居民们的眼里,有点神秘莫测,看这一家人紧手紧脚得近乎寒酸,可是整天又不干活,每天出门来来去去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当然,只有做股票的股民们才对徐家屏气凝神的行踪了如指掌,深解其意。

    其实,他们股民之间也只是在英大证券的营业在厅里经常见见面,回到小区来都各自呆在家里,几乎互不往来。一群初来乍到的人一脚踏进徐家的门,都伸着眼睛四下里打量着。只见三房一厅,没有华丽的装修,不过景致很好,玻璃窗外的青色跃眼可观,让大厅里怡人明净。细看厅里的摆设,沙发、桌椅、电视、电脑、冰箱、空调等等生活用品,应有尽有,不是华居,却给人殷实的愉悦。再抬头一看迎面的墙壁上,有幅超过大的古画,很快吸引了他们的眼球。有人随口念出了古画的标题:“萧冀赚兰亭图。”只见画面上,坐一高僧,侃侃而谈,旁有衣冠楚楚的儒士,虔诚满脸,洗耳恭听。简洁的画面却阴森古暗,悬念迭起,惹人遐想。很快有人眉头深皱地问了:“这是幅什么画呀,怎么怪怪的意味呢?”待立旁边的老徐立马笑口一开地说:“这是青歌那个能人帮我仿的一幅古画呢。”此语一出,满堂惊骇:“什么什么,这画儿是小张画的?!”老徐重重点头:“你们还不知道呢,青歌是个了不起的画家呀。”七十四区股民队伍里虽然早就听到过张青歌能写会画才子一个,可谁也没有过见到个这才子的手艺,竟然如此不俗,顿时大惊小怪之声纷纷喝起。朱姐睁大眼睛好好审视起身边的张青歌,说:“天啊!有这么好的手艺,还整天跟在我们烂股民的屁股后边,去炒那牛屎样儿的股票呢。”失意的张青歌苦笑了。老徐慨叹:“英雄也有个落难的时候。搞艺术的,就像读书人先得有个文凭,没有名气,就是好画也很难卖出去的。”老李点头:“这就是世俗。”老徐说:“青歌的画,我看了多年,蕴藏很深,将来准能成气候的。只是现在,还得委屈他一下。”收藏了大量张青歌字画的郑玫听了这话,兴奋得直点头:“嗯嗯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呢!”老李见了忙问:“看来郑小姐很渴望小张一举成名的呢?”郑玫说:“我收藏了张青歌大量的字画,只等有朝一日这无名画家声名盖世时,笔墨升值,我跟着他大发其财。”原来如此,顿时一群人爆笑不已。

    挤在前面伸着脖子把画的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的老万回过头来,盯着张青歌那张年轻的脸孔惑然不已地问:“小张同志,你仿的这幅古人杰作,我怎么就有点看不懂了呢,快跟老哥说说,这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它的真迹是哪朝哪代哪位名人的?”几位都附和了。身在后面的张青歌忙挤过去,站到画的跟前,清了下嗓子,说:“我仿的这幅古画呀,说来很有玄妙的,这个简单的画面却述说了一桩鲜为人知的秘史……”老万忙问:“秘史?从那题字上看,萧翼赚兰亭图,莫非记述的是一个古人赚钱的秘诀吧?”不少人的眼睛都兴奋地眨了:“快说说,那是个什么赚钱的秘诀呀?”张青歌哈哈一笑:“大家都掉进钱眼儿去了!只可惜这不是个赚钱的秘诀。确切地说,这幅画再现了当年唐朝谋士萧翼如何从辨才和尚手里骗取书法圣品《兰亭序》真迹的一幕。这里的‘赚’,是骗取的意思。”老徐插嘴:“这个历史故事的确鲜为人知,称得上是秘史的。”老万眉头皱了:“我万某人虽说不才,孤陋寡闻,可对书法方面兴趣十足,尤其是那圣品《兰亭序》,一直密切关注。据我所知,《兰亭序》乃晋朝大书法家王羲之的杰作,真迹怎么就落到一个什么唐朝辨才和尚的手里去了呢?”张青歌笑了说:“说来话长。晋朝的大书法家王羲之有天早上,一觉醒来,精力充沛,坐到桌前,信手将自己的一篇文稿《兰亭序》,书写了起来,偶然为之,却得心应手,酣畅淋漓,创造出了他的艺术高峰。后来,《兰亭序》成了王氏家族的宝物,世代相传。可是到了唐代,王氏的九代传人,智永和尚,后继无人。智永临死时,双手将传家宝,托给了友人,也就是归元寺的辨才和尚……”听得入神的老万哦了:“那兰亭真迹现存何处呢?”张青歌说:“兰亭真迹,至今下落不明……”心急的老万恼怒地说:“肯定是那个辨才和尚贪财……”张青歌摆手:“错了!当时的唐太得知书法圣品《兰亭序》,隐藏在归元寺里,高价悬赏,索求真迹。辨才和尚毫不为之心动。唐太宗无奈之下,命当朝谋士萧翼出马。萧翼乔装改扮,高人雅士,进到归元寺,与辨才和尚交朋结友,谈书论画。这画上一幕,正是二人零距离,倾心相谈。你们看吧,阴谋诡计的萧翼坐在那里,斯斯文文,虔诚忠厚,那个不知是计的辨才和尚,竟然在这个心怀鬼胎之人跟前,毫无遮掩,畅所欲言。在骗得信任之后,有天萧翼使出激将法,拿出一幅赝品来,声称兰亭真迹。辨才和尚见了,嗤之以鼻,忙从楼上取出正品的兰亭真迹来,当场对质。萧翼见了,心中窃喜,后来借了个空子,轻巧偷走了楼上王氏的传家宝,交到皇上手里,完成大任。”老万渴切不已:“那、那、那后来呢……”张青歌说:“后来,唐太宗得到真迹,欣喜若狂,速遣当时的书法大家们进宫,一一临摹。从此,真迹留在了宫中,摹本传世,风靡天下。”老万的眼睛眨得飞快:“这么说真正的兰亭本……”张青歌说:“真正的兰亭本,在变幻不定的历史长河里,漂浮不定,下落不明。有人说唐太宗可能用它做了殉葬品,可是现代人从唐太宗墓穴的出土文物记载上看,并无兰亭真迹。又有人推断,也许是一代女王武则天,死后带进了墓中。武则天的坟墓,至今完好保存在地底下,神秘莫测,墓里到底有没有人人为之神往的兰亭真迹,世人不得而知。”

    “啊呀呀!”唐姐连连击掌,“精彩之极。”

    “有趣的秘史。”小杨也报以响掌。

    “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郑玫摇头晃脑陶醉不已。

    “青歌是个人才。”朱姐深情地注视着张青歌良久。

    “只可惜这人才,”唐姐甚为叹息,“整天跟在我们屁股后边。”

    “很正常,”郑玫说,“深圳处处藏龙卧虎。

    “青歌能诗会画,”老徐树起大拇指,“他的绝活呀,就是摹写前人的字画,惟妙惟肖。”

    “哟,”老万惊张了,“还有这本事?”

    “雕虫小技耳!”张青歌谦和地一笑。

    “那我想求你小张一事了。”老万说。

    “我能帮万哥点什么呢?”张青歌问。

    “说来话长了。”老万笑了笑,“我打五十岁之后,朝思暮想着长寿一事,想来想去呀,觉得要是能把那幅意境深远的天下第一行书,挂在床头,日日相见,时时品尝,清心养神,定能长命百岁的。我于是找呀找的,几乎找遍了宝城所有的书画店,迟迟也没能找到一幅尺寸合心的,不是大了,就是小了。不想,今天竟然发现到身边竟然埋伏着你这样一位书画能人,这岂不是想要多大尺寸的就有多大尺寸了的呢?哈哈,古人说得真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满屋子里的人都欢心一笑。

    “万哥,”张青歌在笑声中拍了拍胸脯,“说别的事情,小弟这双软弱无能的手也许半点忙都帮你不上,要说这字字画画之乎者也的事儿嘛,那就易如反掌,我包你喜欢到家,想要多大尺寸的都行。”

    “好呢,”老万伸手去握了握,“一言为定。”

    叽哩呱啦,站在巨幅跟前说东道西了好半天,一直把热心的主人冷落在了一边。旁边忽有位肤色白皙、身材匀称、笑容满脸的中年妇女扎着围巾,卷着袖子,从厨房里忙进忙出的,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当然不用介绍,初登门的客人都一目了然,她定是徐家的主妇无疑了。唐姐和朱姐很快笑口了起来:“哟,大姐的身材、肤色都保养得好好呀!”那手里正忙得不开交的中年妇女更是满脸赔笑地说:“哪有妹子你们会保养呀。”旁边的老徐感叹:“我家女人,整天就是忙个家务!”老万老李都忙一笑:“我们家女人还不是一样。”老徐见女人忙得团团转,忙帮起手来,并吩咐他家的常客:“青歌,泡茶的事交给你了呢。”张青歌点头答应,熟练地行动了起来,很快泡了壶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