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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六:碗儿是我的

    我估计是第一个,带着盗墓贼去挖自己家祖坟的不肖子孙。这是得多忤逆啊!林家祖宗要是知道,直接就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我。眼看着假正经正伸向盒子里唐三彩碗儿的手。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呵斥道:“你他妈别动,那是我们家的碗儿。”

    “你还要碗儿,你要脸不?”假正经怒骂着,看我的表情分明跟别人一样,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然后迅速盖好盒盖,递还给金香玉,请她收进去。以防疯癫状态下的我上前抢夺。

    “解了咒,碗儿归你。”严君这句话,把假正经、金香玉和我都镇住了。谁也想象不到,这价值不菲的珍宝,竟被严君轻描淡写的一句,就送人了。金香玉和假正经刚想发表意见,被严君挥手制止了。“只要你有命在,解了咒,碗就是你的!”严君又重复一遍。

    碗儿是我的了!我被这突如其来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有些找不到北。但第一反应就是赶快确认:她们会不会为了不给小爷碗儿,故意弄死我?我脸上才浮现一丝疑虑,似乎就被严君一眼看穿,她说道:“放心,我还不至于为个碗儿担条人命。”

    我兴奋地重新坐回座位,腰杆子挺得笔直,那种咱他妈也是有身价的人的感觉一下子涌上来,瞬间觉得连个头都长高了两寸。

    “小市民,没见过世面!”假正经在一旁气鼓鼓地念叨着。

    我全当他是在嫉妒我,丝毫不予理会。小爷现在这身价儿,犯得着跟丫一小屁孩一般见识吗!我正眼都不瞧他,转头满面堆笑地对金香玉说:“香玉姐,好好替小爷收着碗儿,等我回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金香玉冲我露出个媚笑,却对严君说:“破解巫蛊咒的方法要用施咒人的血?”

    严君点头答道:“嗯,血是最基本的,有的巫蛊咒破解不只需要血,可能还需要施咒人付出更多,甚至是生命……”

    我还在盘算着一个唐三彩碗儿能值多少钱,可听严君这么一说,不禁打了个寒颤。

    金香玉瞄我一眼,语气平静地问:“‘断子绝孙’这个咒太歹毒了……那要是和施咒人的后人生孩子,那咒会不会就失效了呢?”

    听到这儿,南宫和假正经一齐看向严君,貌似他们被金香玉一语点醒。严君皱起眉,等着金香玉说后面的话。金香玉用下巴指指我,“眼前就有个现成的,试试呗!”

    严君还没发话,假正经先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你这方法肯定不行,让这窝囊废跟莫爷,莫爷肯定受不了!”

    “谁说给莫爷啦!莫爷能看的上他?你们家也不只莫爷一个女人,你勉强把他收了呗!试试也没坏处,说不定就解了呢!这样万一失败,碗儿归女儿继承;要是成了呢,碗还是你们莫家的呀。”金香玉越说,就越忍不住,“哈哈”坏笑起来。

    听金香玉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为了唐三彩碗儿。不想给小爷碗儿,直说嘛。这他妈出的什么馊主意,拿小爷做实验呐!万一这招没用,孩子生下来小爷岂不是就玩完了。刚想到“完”,心里就咯噔一下,这爷爷也是啊!起个什么名字不好非叫什么安,这不是说巫家到我这就完了吗!

    还没等严君回应,金香玉又接着说:“实在不行,找他爸试试,他爸肯定不是这幅德行。到时候,你成了他妈,那还不是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嘛!”

    严君的脸有点发绿,赶紧出言制止道:“别再出馊主意啦!跟仇人…亏你想的出来……”听到严君没有这打算,我也舒了一口气。心想金香玉这女人太坏了!倒是“软肋”抓得极准,三两句扯闲篇儿似的玩笑话,就能捎带着恐吓你一番。

    金香玉收敛笑容,问道:“对了,你们这趟活儿是唐墓,是不是能捎带着做做生意?”

    严君点头答道:“嗯……可以先把‘病历’拿来我看一下。”还没等严君说完,金香玉已将一本记有疑似中巫蛊术人症状的册子,推到严君面前。

    严君边喝茶边翻看册子,两杯茶见底,严君指着一个名字对金香玉说:“就他吧,老规矩治愈两百万,没治好五十万。你帮忙通知土三儿,让他带着雇主、卫星电话到目标地附近再联系我们。告诉他们目标地可能有毒虫,可带些解毒剂。我们四人先动身,人多了目标太大。”

    听到报酬的数字,我就呆了,问道:“看什么病,要这么贵啊?而且、而且看不好也要收钱吗?”

    严君目光仍停留在病历册子上,淡淡说道:“你我拼着命为他配药,贵吗?”

    我连连摆手道:“不贵、不贵,太他妈便宜啦!光小爷我的血就得宰他一百万!”

    严君冷笑着瞥了我一眼。

    行动安排妥当后,南宫被金香玉以筹备本次行动器械为由强行拉走了。因为严君不想回家见她妈莫爷,假正经只好替她将《诡医录》残本与唐三彩碗儿送回莫家。而我强烈要求回家向老头子报个平安,出于没多余的人能监视我,和相比之下更不愿意见她妈,严君只好跟着我再次来到东四隆福寺牌楼下。

    小爷我还无缘见一面传说中的《诡医录》羊皮册,不过能得个碗儿,也心满意足啦!有时候有和没有之间的距离,只差一句话!呵呵!出于心中的喜悦,小爷决定带着老头子出去庆祝庆祝。

    一顿正儿八经的老BJ铜锅涮肉,在老头子不可思议地审视严君装扮的目光中,热烈地进行着。我们父子俩儿推杯换盏之后,我大着舌头,象征性地向老头子表示对爷爷起名水平的不满。这时,一直以来表情复杂的严君,脸上才浮现出些许笑意。可没过几分钟,她的表情又被我以我父子俩儿都没带钱为由,逼迫她起身付账,而变得重新凝重起来。估计严君心里能恨死我们父子俩儿了!话说回来,要是让我花钱请仇人吃饭,一定会要求后厨给丫上盘狗屎让他吃!

    离别的时候,老头子语气恳切地对严君说:“你们多加小心,请关照我儿,谢谢!”在老头子眼里,我看得出他相信眼前这只见过两面的,忽然变为男人的女人,相信她不会对他宝贝儿子下毒手……

    回到潘家园的店里,天色已经擦黑。南宫理了理衣领,遮住淡粉色的印记。金香玉脸上的水润又加了几分,见到严君和我,戏谑地问道:“还挺心急,也解毒去啦?”然后捂着嘴,“咯咯咯”地笑起来。

    假正经是最后回来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屁股刚碰到椅子,就开始向严君诉说委屈。据说被严君的母亲莫爷,强行留下吃了个便饭,问东问西不说,还狠狠训导了一番。看着假正经这幅德行,我打心眼里觉得解气,但也从此被留下了莫家的饭不容易吃的印象。

    人员到齐,我们提着行李、装备,挤进了一辆绿皮火车的软卧车厢。先行分队就严君、大小南宫和我,金香玉是中间人以及负责出货,自然是不参与行动的。土三儿、傻辉那一票“倒斗”手艺人门路极广,由他们带着雇主更加容易。

    这一路嘎嘎悠悠、走走停停,弄得小爷坐也不是躺也不是,难受得要命。也不知道停过多少站,避让过多少车,最终火车停在一个极不起眼的小火车站里。我们背着包裹走下站台,经历了一上午长途汽车的颠簸,又在一辆驴车上承受着老土路对我们屁股的摧残。终于来到深山脚下的某个小山村。

    村里没几户人家,房屋也都比较老旧。乡间土路上跑的都是鸡鸭鹅狗猪,一股股粪便的气味冲得人脑仁疼。不过这对小爷来说到是无所谓,前些年,父亲带着我什么地方没住过,什么场面没见过。

    我们停在靠近村口的一个小院门前,在南宫塞给一个老头儿两张粉红的毛爷爷之后,老头儿把我们安排进了一间旧屋。屋里有一张土炕,炕梢是几个堆在一起的老式樟木箱子,上面用布单盖着几副被褥。假正经刚想跟老大爷说我们有女的,能不能再给准备一间,却被严君阻止了。反正小爷是没把严君当女人看待,所以一个屋同住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晚饭是主人给准备的一盆炖土鸡和一盆黄粱饭。老头儿从炕洞里掏出一瓶没有标签的烧酒,给我们几个分别倒满,自己也倒上一杯,盘腿坐在炕梢儿。这架势我也熟悉啊!脱鞋上炕,盘腿坐在小炕桌旁。举起杯,说道:“老爷咋,咱爷俩儿走一个。”说着扬手,灌进半杯。

    老头儿高兴了,一口酒倒进去,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几位小哥啥地方人啊?来我们这山沟沟儿做啥啊?”

    “老爷咋,我们几个,”我用手指向严君、南宫,说道:“驴友,野外生存的!经常到深山老林里野外生存。这次特意来咱这山沟沟里,寻找野外生存的感觉来啦!”我信口胡诌一通,惹来严君频频侧目。表情仿佛在说:就你那“怂样儿”,还野外求生,说出来谁信啊!

    老头儿果然半信半疑,重复道:“啥驴友啊!不是来‘倒斗’的吧?”

    一下被戳穿西洋镜的我们面面相觑,我立刻打岔道:“啥,倒啥?”并表现出惊讶和听不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