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女之耽兮（5）
诺万点头说：“让我女儿送送你吧，她有话跟你说。”纪无华对古梦宁“嗯”了一声。
从酒吧出来，古梦宁一直不说话。要穿过街道走向出租车时，纪无华停下说：“我穿过马路就到了，你回去吧。”
古梦宁抬起头，然后结结实实看了纪无华几秒。
诺万没有说错，古梦宁确实是个美少女——眼睛湛蓝，皮肤很白，看不见雀斑也看不见细小绒毛，鼻子和嘴巴也相当精致秀气。纪无华推断古梦宁的妈妈应该是中国人。
“能不能把你的电话告诉我？”古梦宁不再盯着纪无华看，她声音还是很小。
纪无华摇头说：“不好意思，我没有电话。”
“那QQ号呢？或者推特什么的？”
纪无华继续摇头说：“不好意思，这些都没有。”
古梦宁轻轻叹息一声，她说：“那好吧，但愿我们还能再见。”说完，古梦宁抬头做出举手握拳的姿势。“加油哦，你真的很棒。”
纪无华微笑点头说：“谢谢。”
古梦宁咧开嘴说：“那再见了。”
“再见。”纪无华说。
回到车上，老徐和丽已经等着了；许静波也醒了，她正一个人看着车窗外发呆。
“纪无华，刚才街对面的那个外国姑娘是谁呀？”丽微笑着问。
司机在这时发动了汽车。纪无华转头看丽，她和许静波换了位置；许静波一直趴在车窗边一动不动。纪无华刚想说出诺万的名字，想了想后，他忍住了。“刚刚认识了一个芬兰人，跟他聊了一会儿，那是他女儿。”
丽“哦”了一声说：“很漂亮的姑娘，但是没有小许好看。”
许静波懒洋洋地笑了两声。纪无华松了一口气。
“小许怎么了，不舒服吗？”老徐转过身问。
许静波打着哈欠说：“刚睡着时做了个噩梦。”
“这一趟的收获很是丰硕，足足赚了五千万，咱们要不要想法子挥霍一番呢。”丽的眼珠转来转去，前一秒看纪无华，后一秒看许静波。
许静波直起身子，坐正之后她说：“给纪无华账上分一半吧，剩下的我拿七成。”
纪无华想问问许静波为什么，但他刚一看她，她就别过了头。纪无华明白许静波大约是不愿看见自己。
老徐和丽愣了半天，丽说：“真要这样分吗？”
许静波说：“就这样分，以后都这样分。”
丽对纪无华说：“你呀，这一趟真是赚大了，女朋友有了，挣的钱也够你花一辈子了。”
“会挣不会花有什么用，整天练武呀练武，出去吃顿好的都要我提醒。”许静波说。
纪无华心里有数——自己哪里是不知道吃好的，只是从小养成了特定的饮食习惯，除酒色财气这些东西外，油腻荤腥这些东西也尽量不能沾染；在养成固定饮食习惯的基础上，任何一顿打乱这种习惯的苗头，对自己而言都是负担。
“要我我就先买一套大房子，然后买辆好车。人都免不了俗，有了钱不享受，那钱不是白赚了么。”丽用胳膊碰了碰纪无华，“你说是不是，纪无华？”
纪无华一阵恍惚，一场比赛打完，他总觉得丽和许静波对换了性格，他产生了现在坐在身旁的不是丽而是许静波的错觉。很快纪无华就陷入了回忆，忆起许静波往日的活泼样儿，他希望此刻坐在身旁的是许静波，他希望她就这样一惊一乍地拍自己的胳膊。
“你在发什么呆呀，你们两个好奇怪，怎么都跟变了个人似的。”丽说。
纪无华又看了许静波一眼，这一次她索性闭眼了。
丽看在眼里，她问：“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许静波动了动身子，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没有的事，丽姐，我还觉得你变了个人似的呢，以前挣了钱可没见你这么欢快。”
丽哈哈一笑说：“我高兴可不是因为挣钱，而是因为戴维斯死了，还死得那么惨……”说到这里，丽忽然闭上了嘴，然后斜眼看纪无华。“我好像说漏嘴了。”
“没事的，丽姐，你不说我也知道。”许静波闭着眼说。
纪无华急忙发问：“你知道了？”
许静波闭眼摇头：“我想象的啊，真是笨。”
纪无华“哦”了一声。
许静波长出了一口气说：“丽姐，纪无华下一个对手是谁？接下来的比赛怎么安排？”
丽边想边说：“下一个对手是个乌克兰人……先不管这个了，未来一年还是不要接比赛了，让纪无华专心读书吧。”
许静波“嗯”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
车里瞬间陷入安静，安静好一会儿后，许静波说：“丽姐，你在看比赛的时候为什么笑呀？”
丽“咦”了一声，想了片刻她笑着说：“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许静波说：“丽姐你记错了，当时是我说了句话然后你才发笑的。”
丽连“哦”两声说：“对。你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我说‘敢小瞧纪无华，就得吃大苦头’。”许静波说。
丽笑着说：“苦头，裤头，我当时听错了。”
许静波默念：“敢小瞧纪无华，就得吃大裤头……”念完，许静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纪无华也跟着微笑。
“这个笑话算不算荤呢？”许静波说。
丽转过头盯着许静波看。纪无华盯着看丽，他发现丽虽然脸上没笑意但眼里有笑意。丽说：“在我还是个少女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说男人也不准确，但也不能说他是少年，说青年好像更合适些，但我还是习惯称他为男人——他非常高大，面相让人过目不忘，他教了我一门非常好用的本领。在开始学习那门本领之前呢，他告诉我我得吃很大的苦头，我当时正专心盯着他看，所以听错了，我脸上火辣辣地问他‘我为什么要吃裤头’，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丽跟着她话里的男人笑。“这事儿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我一想起来总会发笑。总有那么一个笑容可以净化所有污秽的，所以我一直都不觉得这个玩笑脏。”
许静波睁大眼睛问：“丽姐，你还喜欢那个男人是不是？”
丽歪了歪头问：“还？”
许静波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你少女时遇见他，又称他为男人，那么他应该大你很多，现在他应该是个大叔了吧？”
丽用双手捧着下巴，她眼睛盯着车窗外说：“我六岁时遇见的他，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老过。”
许静波一想就明白了丽的意思。但见她像个做梦少女一样，许静波就说：“丽姐果真是个有故事的人。”说完话，许静波偷偷看了纪无华一眼，他正低垂着眼帘，身子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任何话。许静波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所爱非人的意思，许静波想，在自己这里，大概就是指爱上了一根木头吧；能够让丽姐这么着迷的男人，许静波又想，哪个女人都想遇见吧，他一定很温柔很聪明，如果有一天纪无华能够有他一半，不，有他三分之一的善解人意，自己这边就能不顾一切对纪无华好。
杭姓姑娘在迷宫般的大房子里走了许久，她怎么都找不见出口。
“地方这么大，人却这么少，真是浪费。”杭绝文心中自语。不想再走下去时，她顺手打开了一道门，轻声踏入后，她迅速观察房内情况，观察完毕，她探出头看了看门外，接着从里面反锁上了房门。拿出手机，屏保是一张写有三个金红大字“杭绝文”的雕龙绘凤的图片，用手指划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她说：“先检查一下有没有摄像头吧。”手机的手电灯光亮起，姑娘用手机到处扫描，将房间的角角落落都扫遍之后，她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躺下了。左手举着手机，右手划拉了几下，她打开了一条短信——“出租车司机的身份已经查明，是韩国分区的通缉犯人朴恩英，外号蜘蛛人，上级让你快速返回总部等待下一步的任务指示。”
杭绝文微微皱眉，她轻声自语：“朴恩英？蜘蛛人？韩国分区？”
房间里静悄悄的，杭绝文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回信息说：等我杀了他再说，我已追踪到重要线索。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信息：那你自己小心，出事之后酌情使用假死药。
杭绝文轻“嗯”了一声，正准备关手机时，她忽然想上网了，流量图标亮了之后，她打开了手机浏览器主页，然后她输入了三个字——纪无华。
信号不好，网速非常慢，杭绝文等了半天也没打开网页。想了想，她又给纪无华前面加了“西北”两个字，等了半天，依然没有加载出任何信息。
杭绝文关了手机，她将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后，她开始回想——杀死那个老太婆之后，朴恩英暴怒并与自己决斗，自己佯装战败并且诈死，但朴恩英和那个司机都知道自己没有死，他们还将自己带来了这里；听他们的谈话，杭绝文知道自己在外蒙古境内；司机说起的那个怪物自己也有所耳闻，组织的人习惯将其称为‘饕餮’，据说只有最高层的人知道那个怪物的些许底细，而且高层几乎禁止成员们追查那个怪物的信息；比较闹心的是那坨名叫纪无华的狗屎，不知死活，不自量力，如果能够再遇见他，自己一定会抓住机会狠狠收拾他。
从酒吧出来，古梦宁一直不说话。要穿过街道走向出租车时，纪无华停下说：“我穿过马路就到了，你回去吧。”
古梦宁抬起头，然后结结实实看了纪无华几秒。
诺万没有说错，古梦宁确实是个美少女——眼睛湛蓝，皮肤很白，看不见雀斑也看不见细小绒毛，鼻子和嘴巴也相当精致秀气。纪无华推断古梦宁的妈妈应该是中国人。
“能不能把你的电话告诉我？”古梦宁不再盯着纪无华看，她声音还是很小。
纪无华摇头说：“不好意思，我没有电话。”
“那QQ号呢？或者推特什么的？”
纪无华继续摇头说：“不好意思，这些都没有。”
古梦宁轻轻叹息一声，她说：“那好吧，但愿我们还能再见。”说完，古梦宁抬头做出举手握拳的姿势。“加油哦，你真的很棒。”
纪无华微笑点头说：“谢谢。”
古梦宁咧开嘴说：“那再见了。”
“再见。”纪无华说。
回到车上，老徐和丽已经等着了；许静波也醒了，她正一个人看着车窗外发呆。
“纪无华，刚才街对面的那个外国姑娘是谁呀？”丽微笑着问。
司机在这时发动了汽车。纪无华转头看丽，她和许静波换了位置；许静波一直趴在车窗边一动不动。纪无华刚想说出诺万的名字，想了想后，他忍住了。“刚刚认识了一个芬兰人，跟他聊了一会儿，那是他女儿。”
丽“哦”了一声说：“很漂亮的姑娘，但是没有小许好看。”
许静波懒洋洋地笑了两声。纪无华松了一口气。
“小许怎么了，不舒服吗？”老徐转过身问。
许静波打着哈欠说：“刚睡着时做了个噩梦。”
“这一趟的收获很是丰硕，足足赚了五千万，咱们要不要想法子挥霍一番呢。”丽的眼珠转来转去，前一秒看纪无华，后一秒看许静波。
许静波直起身子，坐正之后她说：“给纪无华账上分一半吧，剩下的我拿七成。”
纪无华想问问许静波为什么，但他刚一看她，她就别过了头。纪无华明白许静波大约是不愿看见自己。
老徐和丽愣了半天，丽说：“真要这样分吗？”
许静波说：“就这样分，以后都这样分。”
丽对纪无华说：“你呀，这一趟真是赚大了，女朋友有了，挣的钱也够你花一辈子了。”
“会挣不会花有什么用，整天练武呀练武，出去吃顿好的都要我提醒。”许静波说。
纪无华心里有数——自己哪里是不知道吃好的，只是从小养成了特定的饮食习惯，除酒色财气这些东西外，油腻荤腥这些东西也尽量不能沾染；在养成固定饮食习惯的基础上，任何一顿打乱这种习惯的苗头，对自己而言都是负担。
“要我我就先买一套大房子，然后买辆好车。人都免不了俗，有了钱不享受，那钱不是白赚了么。”丽用胳膊碰了碰纪无华，“你说是不是，纪无华？”
纪无华一阵恍惚，一场比赛打完，他总觉得丽和许静波对换了性格，他产生了现在坐在身旁的不是丽而是许静波的错觉。很快纪无华就陷入了回忆，忆起许静波往日的活泼样儿，他希望此刻坐在身旁的是许静波，他希望她就这样一惊一乍地拍自己的胳膊。
“你在发什么呆呀，你们两个好奇怪，怎么都跟变了个人似的。”丽说。
纪无华又看了许静波一眼，这一次她索性闭眼了。
丽看在眼里，她问：“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许静波动了动身子，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没有的事，丽姐，我还觉得你变了个人似的呢，以前挣了钱可没见你这么欢快。”
丽哈哈一笑说：“我高兴可不是因为挣钱，而是因为戴维斯死了，还死得那么惨……”说到这里，丽忽然闭上了嘴，然后斜眼看纪无华。“我好像说漏嘴了。”
“没事的，丽姐，你不说我也知道。”许静波闭着眼说。
纪无华急忙发问：“你知道了？”
许静波闭眼摇头：“我想象的啊，真是笨。”
纪无华“哦”了一声。
许静波长出了一口气说：“丽姐，纪无华下一个对手是谁？接下来的比赛怎么安排？”
丽边想边说：“下一个对手是个乌克兰人……先不管这个了，未来一年还是不要接比赛了，让纪无华专心读书吧。”
许静波“嗯”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
车里瞬间陷入安静，安静好一会儿后，许静波说：“丽姐，你在看比赛的时候为什么笑呀？”
丽“咦”了一声，想了片刻她笑着说：“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许静波说：“丽姐你记错了，当时是我说了句话然后你才发笑的。”
丽连“哦”两声说：“对。你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我说‘敢小瞧纪无华，就得吃大苦头’。”许静波说。
丽笑着说：“苦头，裤头，我当时听错了。”
许静波默念：“敢小瞧纪无华，就得吃大裤头……”念完，许静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纪无华也跟着微笑。
“这个笑话算不算荤呢？”许静波说。
丽转过头盯着许静波看。纪无华盯着看丽，他发现丽虽然脸上没笑意但眼里有笑意。丽说：“在我还是个少女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说男人也不准确，但也不能说他是少年，说青年好像更合适些，但我还是习惯称他为男人——他非常高大，面相让人过目不忘，他教了我一门非常好用的本领。在开始学习那门本领之前呢，他告诉我我得吃很大的苦头，我当时正专心盯着他看，所以听错了，我脸上火辣辣地问他‘我为什么要吃裤头’，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丽跟着她话里的男人笑。“这事儿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我一想起来总会发笑。总有那么一个笑容可以净化所有污秽的，所以我一直都不觉得这个玩笑脏。”
许静波睁大眼睛问：“丽姐，你还喜欢那个男人是不是？”
丽歪了歪头问：“还？”
许静波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你少女时遇见他，又称他为男人，那么他应该大你很多，现在他应该是个大叔了吧？”
丽用双手捧着下巴，她眼睛盯着车窗外说：“我六岁时遇见的他，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老过。”
许静波一想就明白了丽的意思。但见她像个做梦少女一样，许静波就说：“丽姐果真是个有故事的人。”说完话，许静波偷偷看了纪无华一眼，他正低垂着眼帘，身子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任何话。许静波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所爱非人的意思，许静波想，在自己这里，大概就是指爱上了一根木头吧；能够让丽姐这么着迷的男人，许静波又想，哪个女人都想遇见吧，他一定很温柔很聪明，如果有一天纪无华能够有他一半，不，有他三分之一的善解人意，自己这边就能不顾一切对纪无华好。
杭姓姑娘在迷宫般的大房子里走了许久，她怎么都找不见出口。
“地方这么大，人却这么少，真是浪费。”杭绝文心中自语。不想再走下去时，她顺手打开了一道门，轻声踏入后，她迅速观察房内情况，观察完毕，她探出头看了看门外，接着从里面反锁上了房门。拿出手机，屏保是一张写有三个金红大字“杭绝文”的雕龙绘凤的图片，用手指划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她说：“先检查一下有没有摄像头吧。”手机的手电灯光亮起，姑娘用手机到处扫描，将房间的角角落落都扫遍之后，她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躺下了。左手举着手机，右手划拉了几下，她打开了一条短信——“出租车司机的身份已经查明，是韩国分区的通缉犯人朴恩英，外号蜘蛛人，上级让你快速返回总部等待下一步的任务指示。”
杭绝文微微皱眉，她轻声自语：“朴恩英？蜘蛛人？韩国分区？”
房间里静悄悄的，杭绝文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回信息说：等我杀了他再说，我已追踪到重要线索。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信息：那你自己小心，出事之后酌情使用假死药。
杭绝文轻“嗯”了一声，正准备关手机时，她忽然想上网了，流量图标亮了之后，她打开了手机浏览器主页，然后她输入了三个字——纪无华。
信号不好，网速非常慢，杭绝文等了半天也没打开网页。想了想，她又给纪无华前面加了“西北”两个字，等了半天，依然没有加载出任何信息。
杭绝文关了手机，她将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后，她开始回想——杀死那个老太婆之后，朴恩英暴怒并与自己决斗，自己佯装战败并且诈死，但朴恩英和那个司机都知道自己没有死，他们还将自己带来了这里；听他们的谈话，杭绝文知道自己在外蒙古境内；司机说起的那个怪物自己也有所耳闻，组织的人习惯将其称为‘饕餮’，据说只有最高层的人知道那个怪物的些许底细，而且高层几乎禁止成员们追查那个怪物的信息；比较闹心的是那坨名叫纪无华的狗屎，不知死活，不自量力，如果能够再遇见他，自己一定会抓住机会狠狠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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