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壮烈牺牲
达仁张了张嘴，刚想继续说话，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阿古达木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她，径直跑了出去。随后，其他人也全都从撮罗子里走了出来。
稍顷，随着一阵发了狂的狗吠，乌力楞的乡亲们拿着武器纷纷来到了村口。在大家惶惑地注视下，山岛刚等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见对方严阵以待，山岛刚大笑道：“我倒是孤陋寡闻了，这不会就是你们鄂伦春人对待客人的方式吧？”
“对待客人当然要用酒和肉。”
随着这声音响起，村民们纷纷向左右两侧退去，中间很快便出现了一条小道。盖山在骄布劳胡和乌恩其的陪同下，快步走了过来。在来到横在村口的粗木后面时，停住了脚步。在用冷冽的眼神与对方对峙了半晌，又继续说道，
“对待豺狼自然要用弓箭和猎枪。”
山岛刚先是一怔，继而又摇了摇头，无奈地：“你们中国人总喜欢把简单的问题搞复杂，我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今天是古伦木沓节，给你们送份过节的礼物。”
在听到礼物两个字后，人群中顿时出现了一阵嘈杂。
山岛刚见此情形心中更加得意，随着他挥了挥手，四个日本兵如狼似虎地将五花大绑的乌恩推搡了过来。
“哥……”
达仁刚叫了一声，就被阿古达木捂住了嘴巴。由于不能继续说话，她只能瞪大了眼睛向这方看着。
只见此时的哥哥再也不是记忆中英俊的模样，整个人不仅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头发长的能够挡住眼睛，乱蓬蓬的像是野草，嘴巴上的胡子应该是许久没有剃过，和主人一样倔强的生长着。衣服早已碎成了布片，斜斜的挂在身上，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到处都是受刑后的伤痕，有些新伤由于没有处理，还向外冒着血。
见此情形，达仁不禁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惊恐与慌张，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鹿。
在听到妹妹的叫声，原本一直低垂着头的乌恩也抬起头来，目光在人群中焦急地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直到看到妹妹，他才轻轻舒了口气，向达仁挤了挤眼睛，唇角泛起了一抹笑容。
“这个人想必你们都认识吧？共产党的探子乌恩。”
山岛刚侧头看了一眼乌恩，冷笑着，
“乌恩，你还年轻，又何必非要自寻死路？不如今天就当着你族人的面，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后留在这里，跟他们一块儿过节。”
乌恩却始终沉默着，在睥睨地看了一眼山岛刚后，他将视线移向了面前的族人，见大伙儿也在看着自己，不觉有些庆幸。
真好啊，原以为自己会死在牢里，或者像特木尔那样成为生化实验品。想不到临死前还能回到这里，看看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的家人和亲人，踩一踩这一片温暖的土地。能够用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他这一生也就完满了。
达仁啊，我最亲爱的妹妹，只可惜哥哥已经没有机会再给你做草编，讲故事和唱赞达仁。你要带着哥哥的夙愿活下去，等到战争结束，替我守住这宁静的森林。
山岛刚见乌恩漠视着自己，顿时怒不可遏，于是便吩咐手下兵士将其绑在村口那棵最粗的古树上，并迅速在脚下架起柴堆。
待一切准备就绪，山岛刚举着火把，厉声喝问：
“乌恩，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要不要交代？”
“我跟你没有什么可说的。”
乌恩平静地回答着山岛刚的问话，随后又看向乡亲们，见许多老人和女人都在流眼泪，便笑着安慰道，
“我很高兴今天能够在这儿结束这一切。你们要记得，东北抗联才是真正可依赖的人，只要大家跟着他们一道好好打鬼子，我们今天的血就没有白流。请相信，我和宝利德叔叔、特木尔会化作天边的星星，一直跟大伙儿在一起。大家都不要哭了，一起唱首赞达仁吧。”
说完，他便开口唱了起来。随后，乡亲们也都含着眼泪，开始跟唱，随着声音不断变大，歌词的内容也变成了对日军的控诉与谴责。
山岛刚看到村民一齐瞪着眼睛、握紧拳头向这边冲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他们撕成碎片。心中顿时惊慌，于是便迅速吩咐手下点火。
就在冲天火光升起的一刹那，阿古达木迅速用手捂住了达仁的眼睛。
随着眼前变成黑色，四周的各种声音也随之异常清晰。达仁听到了哔哔啵啵的火烧声和族人们愤怒的歌声交织在一起，每一句都是那般的有力，都是最激越的呐喊。
不知过了多久，火终于停了。等阿古达木松开双手，达仁看到此刻的日本兵早就走了，在乡亲们的围绕下，阿玛正双膝跪倒在树前，用两只手将一些散落在地上的灰和布片以及被烧得发黑的骨头捧到帽子里，嫫嫫瘫坐在地上，背部倚在树干上，在阿赛的劝慰下，默默地流着眼泪，哥哥则再次失去了踪影，又一次消失了。
家中，李卓俊全神贯注地听着达仁奶奶的话，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他以前也曾在网络上看到过鄂伦春是战斗的民族，却从未想过会有如此悲壮的历史。尤其是当听到乌恩牺牲的过程时，更是拳头紧握，目光中几欲要喷出火来。如果山岛刚此刻就在面前的话，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狠狠地挥动着拳头砸向对方。
达仁将头向后仰去，似乎通过棚顶，能够看到哥哥的样子。
“我那时候还小，对亲人逝去的痛苦还是似懂非懂，只是隐约记得母亲后大病了一场，父亲也有很长时间愁眉不展，除了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着的。只可惜，那时候没有相机，没办法把哥哥的形象保留下来。不过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乌力楞里最帅的男孩子，这世上最好的哥哥。”
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屋里随即变得寂静。
稍顷，随着一阵发了狂的狗吠，乌力楞的乡亲们拿着武器纷纷来到了村口。在大家惶惑地注视下，山岛刚等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见对方严阵以待，山岛刚大笑道：“我倒是孤陋寡闻了，这不会就是你们鄂伦春人对待客人的方式吧？”
“对待客人当然要用酒和肉。”
随着这声音响起，村民们纷纷向左右两侧退去，中间很快便出现了一条小道。盖山在骄布劳胡和乌恩其的陪同下，快步走了过来。在来到横在村口的粗木后面时，停住了脚步。在用冷冽的眼神与对方对峙了半晌，又继续说道，
“对待豺狼自然要用弓箭和猎枪。”
山岛刚先是一怔，继而又摇了摇头，无奈地：“你们中国人总喜欢把简单的问题搞复杂，我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今天是古伦木沓节，给你们送份过节的礼物。”
在听到礼物两个字后，人群中顿时出现了一阵嘈杂。
山岛刚见此情形心中更加得意，随着他挥了挥手，四个日本兵如狼似虎地将五花大绑的乌恩推搡了过来。
“哥……”
达仁刚叫了一声，就被阿古达木捂住了嘴巴。由于不能继续说话，她只能瞪大了眼睛向这方看着。
只见此时的哥哥再也不是记忆中英俊的模样，整个人不仅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头发长的能够挡住眼睛，乱蓬蓬的像是野草，嘴巴上的胡子应该是许久没有剃过，和主人一样倔强的生长着。衣服早已碎成了布片，斜斜的挂在身上，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到处都是受刑后的伤痕，有些新伤由于没有处理，还向外冒着血。
见此情形，达仁不禁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惊恐与慌张，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鹿。
在听到妹妹的叫声，原本一直低垂着头的乌恩也抬起头来，目光在人群中焦急地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直到看到妹妹，他才轻轻舒了口气，向达仁挤了挤眼睛，唇角泛起了一抹笑容。
“这个人想必你们都认识吧？共产党的探子乌恩。”
山岛刚侧头看了一眼乌恩，冷笑着，
“乌恩，你还年轻，又何必非要自寻死路？不如今天就当着你族人的面，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后留在这里，跟他们一块儿过节。”
乌恩却始终沉默着，在睥睨地看了一眼山岛刚后，他将视线移向了面前的族人，见大伙儿也在看着自己，不觉有些庆幸。
真好啊，原以为自己会死在牢里，或者像特木尔那样成为生化实验品。想不到临死前还能回到这里，看看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的家人和亲人，踩一踩这一片温暖的土地。能够用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他这一生也就完满了。
达仁啊，我最亲爱的妹妹，只可惜哥哥已经没有机会再给你做草编，讲故事和唱赞达仁。你要带着哥哥的夙愿活下去，等到战争结束，替我守住这宁静的森林。
山岛刚见乌恩漠视着自己，顿时怒不可遏，于是便吩咐手下兵士将其绑在村口那棵最粗的古树上，并迅速在脚下架起柴堆。
待一切准备就绪，山岛刚举着火把，厉声喝问：
“乌恩，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要不要交代？”
“我跟你没有什么可说的。”
乌恩平静地回答着山岛刚的问话，随后又看向乡亲们，见许多老人和女人都在流眼泪，便笑着安慰道，
“我很高兴今天能够在这儿结束这一切。你们要记得，东北抗联才是真正可依赖的人，只要大家跟着他们一道好好打鬼子，我们今天的血就没有白流。请相信，我和宝利德叔叔、特木尔会化作天边的星星，一直跟大伙儿在一起。大家都不要哭了，一起唱首赞达仁吧。”
说完，他便开口唱了起来。随后，乡亲们也都含着眼泪，开始跟唱，随着声音不断变大，歌词的内容也变成了对日军的控诉与谴责。
山岛刚看到村民一齐瞪着眼睛、握紧拳头向这边冲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他们撕成碎片。心中顿时惊慌，于是便迅速吩咐手下点火。
就在冲天火光升起的一刹那，阿古达木迅速用手捂住了达仁的眼睛。
随着眼前变成黑色，四周的各种声音也随之异常清晰。达仁听到了哔哔啵啵的火烧声和族人们愤怒的歌声交织在一起，每一句都是那般的有力，都是最激越的呐喊。
不知过了多久，火终于停了。等阿古达木松开双手，达仁看到此刻的日本兵早就走了，在乡亲们的围绕下，阿玛正双膝跪倒在树前，用两只手将一些散落在地上的灰和布片以及被烧得发黑的骨头捧到帽子里，嫫嫫瘫坐在地上，背部倚在树干上，在阿赛的劝慰下，默默地流着眼泪，哥哥则再次失去了踪影，又一次消失了。
家中，李卓俊全神贯注地听着达仁奶奶的话，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他以前也曾在网络上看到过鄂伦春是战斗的民族，却从未想过会有如此悲壮的历史。尤其是当听到乌恩牺牲的过程时，更是拳头紧握，目光中几欲要喷出火来。如果山岛刚此刻就在面前的话，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狠狠地挥动着拳头砸向对方。
达仁将头向后仰去，似乎通过棚顶，能够看到哥哥的样子。
“我那时候还小，对亲人逝去的痛苦还是似懂非懂，只是隐约记得母亲后大病了一场，父亲也有很长时间愁眉不展，除了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着的。只可惜，那时候没有相机，没办法把哥哥的形象保留下来。不过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乌力楞里最帅的男孩子，这世上最好的哥哥。”
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屋里随即变得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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