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话 调查
向来是充当亲善大使的苻生敲了敲一间破败的木门，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丈探出头来，见是陌生人，枯黄的脸上有些惊愕，苻生和善地笑着说：“老人家，我们是来拜访您的儿子阿鑫的，他是我们的好友，不知道他在家否？”
老人闻言黯然失色，沉吟不语，忽而又声泪俱下，苻生见状赶紧搀扶起老人，出言安慰，许久过后老人的情绪才趋于稳定，神情激愤地说：
“阿鑫失踪一整月有余矣！官府早些日子张贴失踪名单时，我怎能相信，这么纯正坚韧的孩子，怎么会逃了役呢？这其中定有隐情啊，哎！可惜老朽年岁已高，不能亲自加入官府的搜寻队伍，只希望搜寻队能早日凯旋，让那些年轻人们快些回来，家里，可不能没有他们啊。”
站在苻生身后的二人也连忙同他一起再次好言相劝安抚老人。
图穷匕见，苻生提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我们是国家特派的调查员，请问您的儿子在失踪的前些日子，有什么异常表现呢？或者说，他和什么人在前些日子来往密切？”
“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没有吧，阿鑫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从来不和那些二流子小混混聚在一块………人老了，什么都记不清了……..我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各位请离开吧。”
苻生向老人施了一礼，随后几人离开前往下一家。
逐个调查实在是费心费力，大约查访了有三十家后，几人直接瘫在避水咒气泡中，口干舌燥，什么话也懒得说了，从各自背包中取出大瓶饮用水闷头便灌，然后互相瞪着，看穿了彼此此刻都在打什么心思，苻生和凌封不约而同地白了萧渊一眼，萧渊耸耸肩，理了理思路才开口：
“根据目前在此地区的小规模调查来看，失踪者没有什么直接联系，有些甚至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他们间存在许多类似的内在的共同点，无非是家庭贫困、性格保守老实、教育水平和地位很低、社交圈小。
简而言之，就是一群即使是哪天凭空消失了也不会引起太大关注的一类人。
这些共同的要素最终使这些原本一生都可能见不到一面的人紧紧串在了一起，最终成为这起失踪案的受害人群，他们失踪了，也不会在社会上引起太大规模的轰动，因为这群人的存在与否其实是与王族利益不沾边的，后来之所以被亚特兰蒂斯所重视，大概是因为动了王室的利益和涉及到了王室威望这些禁区吧。”
凌封补充说：“根据目前调查结果，是这样没错，但我们只是在一定范围内所调查，也许仅仅能代表这一地区的失踪人员特征，不能概括全局。”
萧渊点点头，说：“是这样的，在这里休息两刻钟后，我们即刻动身，依次前往另一郊外失踪区和近郊失踪区调查，我们的调查区位应该由零星分布的郊区向近郊一带逐渐推进，至于聚集分布的各城市失踪区，先不说我们无法得到那里的失踪者相关资料，就算知道，我们也无法在此国眼线的眼皮底下顺利调查。
人鱼王和王公大臣们，会比我们更着急去调查这起失踪案的真相。”
由郊区越过亚特兰蒂斯古道，又随机游荡在近郊，不同地区的调查结果大抵相似，失踪者性格方面倒是迵异者颇多，但出身上皆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都是当地底层的青壮人群，这些人已经受了半辈子先天条件带来的苦，正当而立之年需撑起养活一个残败之家的重任、或是蜕去先天劣势正要去谋求经济实力与地位竞升之时，哪里想过竟有一日会不明不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们的面前，一个个贫弱的家庭，必然也会因此而崩塌。
他们先前所查看的部分失踪者资料里，案发前失踪人员所在地不只限于郊区，连早些年迁往城区的部分庶民也包括在内，只不过相对于郊区人口大数额的失踪，显得微乎其微罢了。
可怜这些人啊，拼尽半生才换来那些富家子弟的起点，却又遭此无妄之灾。萧渊心中格外恼火，这起失踪案断然是人为制造而并非逃役，作案者明摆着是依仗这些平民在社会上的弱势才肆无忌惮，横行于亚特兰蒂斯。此次有组织、有预谋的惊天失踪案，三人以侦探之名起誓，必将其破之！
起誓归起誓，调查计划也算圆满完成了，可到底下一步该从何下手，萧渊一众人是一筹莫展，说到底，不外乎是实力微弱所致，这起案件目前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走到了一处死胡同，仅仅是对案件做了一些最表面的调查和分析，更深一层的东西，是萧渊他们无法去触及的，这个国家的掌权者也不会允许有任何与王族利益无关的人触及。
三人互相瞪着对方瞅了半天，苻生撇撇嘴，半开玩笑地说：“都看哥干嘛？难不成还要本公子作为先锋官，带你们去更深的海区探路寻找线索？”
闻言凌封立刻向苻生比了个中指，开口打趣道：“拉倒吧你，这个下潜深度对我们来说已经够可以了，再往下，你挂了我俩合起来都抬不走你。”
萧渊接过话茬：“这起案子里我们所能去探索的地方止步于此了，我们能够继续推进的可能性，得要外部因素发生变动才行。这个案子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探明真相的，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哪一方坐不住开始进一步行动。”
凌封瞥了一眼随身携带的怀表：“是这样没错啦，而且我们也应该注意一下时间问题了，这次周末仅剩这一个午后了啊，大家应该都不想被当做翘课受处分吧，下周末，我们再来也不迟！”
“既然如此，我们倒不如先去城市那边逛逛吧。先前那一趟还是太匆忙了啊！我还没有好好体验一下海洋文明的繁华。”
苻生说罢便催动避水咒忽然加速，在身后激荡起大量海水翻涌，凌封和萧渊笑骂一声，也加速追赶上去，事已至此，不去享受一下周末所剩无几这难得的时光，实在是对不起这一程的辛苦付出啊。
先前来到这名闻天下水下大都市时三人各自都有一定的心理压力，如今放下办案的心理负担和大部分顾忌，真正以一名游客的心态悠游于此地时，才知道何为世间繁华。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人们所公认的是这里即使是与洛克王国的商业街相比，也毫不逊色，果不其然。
何为繁华？万家灯火是繁华、大街小巷是繁华、商贩行人是繁华、这座都市千态万象蕴含的万千烟火气，亦是繁华二字的本质。
三人算是彻底地放开了去玩，一到真比起这一行来，那可是谁都争先恐后，不落下风。
“你们瞧，那个背影好像有点眼熟啊！”眼尖的苻生指着人流中一处说道。
三人向那个方向游去，最后在一处铁匠铺停下，前方有个年龄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的男生，正在专注地挑选着什么东西。
萧渊开口道：“这不是清酒兄吗？真巧啊，想不到在这里都能碰到。”
那人果然回头来看，正是清酒，他一拱手，说：“缘分，三位也来这里了？”
“嗯”萧渊说，“久闻水下都市大名，我们这次是专程来旅行的。你呢？”
“你们来看。”
在气泡中，清酒用手指着铁匠铺中崭新的一锭金属材料，说:“这是亚特国特产的镔铁，我准备用它造点花哨的小玩意收藏起来。”
他又向铺内问道：“还需几刻种才能打出另一锭来？”
“半刻钟即可！”铺内回应道。
萧渊向他辞别，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多逛一会，就不陪清酒兄在这里等待了，先走一步啊。”
“嗯，再见了。”
......
不愧为一国的经济重心所在，只转过一条街巷下来，三人便已是眼花缭乱了，但奈何囊中一时羞涩，也不便久留在此地。
时钟几次轮转，差不多是时候该与这里道别了，离开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晚的海洋格外的阴暗和寂静，三人打开携带的水下探照灯，照亮前路，苻生在前探路，凌封殿后。
在黑暗中，萧渊的深海恐惧症再度发作，只得是战战兢兢地位于伙伴们中间缓缓移动，一路有惊无险，待到纷纷于海面上探出头来时，心中都十分地痛快，他们取消避水咒气泡，在刚好能够站立的近海处大口呼吸着，待到三人回过神来注意到岸边沙洲上的情景时，皆是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老人闻言黯然失色，沉吟不语，忽而又声泪俱下，苻生见状赶紧搀扶起老人，出言安慰，许久过后老人的情绪才趋于稳定，神情激愤地说：
“阿鑫失踪一整月有余矣！官府早些日子张贴失踪名单时，我怎能相信，这么纯正坚韧的孩子，怎么会逃了役呢？这其中定有隐情啊，哎！可惜老朽年岁已高，不能亲自加入官府的搜寻队伍，只希望搜寻队能早日凯旋，让那些年轻人们快些回来，家里，可不能没有他们啊。”
站在苻生身后的二人也连忙同他一起再次好言相劝安抚老人。
图穷匕见，苻生提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我们是国家特派的调查员，请问您的儿子在失踪的前些日子，有什么异常表现呢？或者说，他和什么人在前些日子来往密切？”
“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没有吧，阿鑫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从来不和那些二流子小混混聚在一块………人老了，什么都记不清了……..我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各位请离开吧。”
苻生向老人施了一礼，随后几人离开前往下一家。
逐个调查实在是费心费力，大约查访了有三十家后，几人直接瘫在避水咒气泡中，口干舌燥，什么话也懒得说了，从各自背包中取出大瓶饮用水闷头便灌，然后互相瞪着，看穿了彼此此刻都在打什么心思，苻生和凌封不约而同地白了萧渊一眼，萧渊耸耸肩，理了理思路才开口：
“根据目前在此地区的小规模调查来看，失踪者没有什么直接联系，有些甚至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他们间存在许多类似的内在的共同点，无非是家庭贫困、性格保守老实、教育水平和地位很低、社交圈小。
简而言之，就是一群即使是哪天凭空消失了也不会引起太大关注的一类人。
这些共同的要素最终使这些原本一生都可能见不到一面的人紧紧串在了一起，最终成为这起失踪案的受害人群，他们失踪了，也不会在社会上引起太大规模的轰动，因为这群人的存在与否其实是与王族利益不沾边的，后来之所以被亚特兰蒂斯所重视，大概是因为动了王室的利益和涉及到了王室威望这些禁区吧。”
凌封补充说：“根据目前调查结果，是这样没错，但我们只是在一定范围内所调查，也许仅仅能代表这一地区的失踪人员特征，不能概括全局。”
萧渊点点头，说：“是这样的，在这里休息两刻钟后，我们即刻动身，依次前往另一郊外失踪区和近郊失踪区调查，我们的调查区位应该由零星分布的郊区向近郊一带逐渐推进，至于聚集分布的各城市失踪区，先不说我们无法得到那里的失踪者相关资料，就算知道，我们也无法在此国眼线的眼皮底下顺利调查。
人鱼王和王公大臣们，会比我们更着急去调查这起失踪案的真相。”
由郊区越过亚特兰蒂斯古道，又随机游荡在近郊，不同地区的调查结果大抵相似，失踪者性格方面倒是迵异者颇多，但出身上皆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都是当地底层的青壮人群，这些人已经受了半辈子先天条件带来的苦，正当而立之年需撑起养活一个残败之家的重任、或是蜕去先天劣势正要去谋求经济实力与地位竞升之时，哪里想过竟有一日会不明不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们的面前，一个个贫弱的家庭，必然也会因此而崩塌。
他们先前所查看的部分失踪者资料里，案发前失踪人员所在地不只限于郊区，连早些年迁往城区的部分庶民也包括在内，只不过相对于郊区人口大数额的失踪，显得微乎其微罢了。
可怜这些人啊，拼尽半生才换来那些富家子弟的起点，却又遭此无妄之灾。萧渊心中格外恼火，这起失踪案断然是人为制造而并非逃役，作案者明摆着是依仗这些平民在社会上的弱势才肆无忌惮，横行于亚特兰蒂斯。此次有组织、有预谋的惊天失踪案，三人以侦探之名起誓，必将其破之！
起誓归起誓，调查计划也算圆满完成了，可到底下一步该从何下手，萧渊一众人是一筹莫展，说到底，不外乎是实力微弱所致，这起案件目前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走到了一处死胡同，仅仅是对案件做了一些最表面的调查和分析，更深一层的东西，是萧渊他们无法去触及的，这个国家的掌权者也不会允许有任何与王族利益无关的人触及。
三人互相瞪着对方瞅了半天，苻生撇撇嘴，半开玩笑地说：“都看哥干嘛？难不成还要本公子作为先锋官，带你们去更深的海区探路寻找线索？”
闻言凌封立刻向苻生比了个中指，开口打趣道：“拉倒吧你，这个下潜深度对我们来说已经够可以了，再往下，你挂了我俩合起来都抬不走你。”
萧渊接过话茬：“这起案子里我们所能去探索的地方止步于此了，我们能够继续推进的可能性，得要外部因素发生变动才行。这个案子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探明真相的，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哪一方坐不住开始进一步行动。”
凌封瞥了一眼随身携带的怀表：“是这样没错啦，而且我们也应该注意一下时间问题了，这次周末仅剩这一个午后了啊，大家应该都不想被当做翘课受处分吧，下周末，我们再来也不迟！”
“既然如此，我们倒不如先去城市那边逛逛吧。先前那一趟还是太匆忙了啊！我还没有好好体验一下海洋文明的繁华。”
苻生说罢便催动避水咒忽然加速，在身后激荡起大量海水翻涌，凌封和萧渊笑骂一声，也加速追赶上去，事已至此，不去享受一下周末所剩无几这难得的时光，实在是对不起这一程的辛苦付出啊。
先前来到这名闻天下水下大都市时三人各自都有一定的心理压力，如今放下办案的心理负担和大部分顾忌，真正以一名游客的心态悠游于此地时，才知道何为世间繁华。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人们所公认的是这里即使是与洛克王国的商业街相比，也毫不逊色，果不其然。
何为繁华？万家灯火是繁华、大街小巷是繁华、商贩行人是繁华、这座都市千态万象蕴含的万千烟火气，亦是繁华二字的本质。
三人算是彻底地放开了去玩，一到真比起这一行来，那可是谁都争先恐后，不落下风。
“你们瞧，那个背影好像有点眼熟啊！”眼尖的苻生指着人流中一处说道。
三人向那个方向游去，最后在一处铁匠铺停下，前方有个年龄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的男生，正在专注地挑选着什么东西。
萧渊开口道：“这不是清酒兄吗？真巧啊，想不到在这里都能碰到。”
那人果然回头来看，正是清酒，他一拱手，说：“缘分，三位也来这里了？”
“嗯”萧渊说，“久闻水下都市大名，我们这次是专程来旅行的。你呢？”
“你们来看。”
在气泡中，清酒用手指着铁匠铺中崭新的一锭金属材料，说:“这是亚特国特产的镔铁，我准备用它造点花哨的小玩意收藏起来。”
他又向铺内问道：“还需几刻种才能打出另一锭来？”
“半刻钟即可！”铺内回应道。
萧渊向他辞别，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多逛一会，就不陪清酒兄在这里等待了，先走一步啊。”
“嗯，再见了。”
......
不愧为一国的经济重心所在，只转过一条街巷下来，三人便已是眼花缭乱了，但奈何囊中一时羞涩，也不便久留在此地。
时钟几次轮转，差不多是时候该与这里道别了，离开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晚的海洋格外的阴暗和寂静，三人打开携带的水下探照灯，照亮前路，苻生在前探路，凌封殿后。
在黑暗中，萧渊的深海恐惧症再度发作，只得是战战兢兢地位于伙伴们中间缓缓移动，一路有惊无险，待到纷纷于海面上探出头来时，心中都十分地痛快，他们取消避水咒气泡，在刚好能够站立的近海处大口呼吸着，待到三人回过神来注意到岸边沙洲上的情景时，皆是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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