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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神枪现世(感谢大哥打赏的500点币!)

    童渊突然提起郭嘉,是因为他知道这名与子龙相仿的年轻人来自颍川,那里可是天下士人的聚集地。

    “战阵厮杀并非只恃武力。”童渊语重心长地对赵云说道。

    “郭嘉此前曾与我见过一面,他虽面上放浪形骸,不拘俗礼。”

    “可若要论心窍玲珑、思维敏捷,能见旁人不能见之处,子龙你却不如郭奉孝。”

    赵云微微一怔,原想着恩师这样沉稳内敛的性格会不喜欢郭嘉这样的浪子,谁料童渊反倒对其赞不绝口。

    言外之意,更有令赵云好生珍惜郭嘉的意思。

    童渊轻捋下颔长髯:“以子龙之武艺骁勇,郭嘉之玲珑心窍,若汝二人齐心合力,互补不足,乱世间总该有所保障。”

    又将目光直直凝上赵云,“我此前曾收二徒,总失之呆板愚钝,成就有限。”

    “论天资、勤奋,他二人皆不如子龙你。”

    “而能继我平生枪术者,唯汝一人而已。”

    “今日……便授汝枪中真意。”

    赵云大惊,童渊话外之意,不就是要离开自己吗?

    “先生!不……云还愿再随先生左右!”

    童渊冷哼一声,“哼……老夫也不需你随行左右。”

    复又收敛神情,轻叹:“唉,自淳于琼那事过后,我也知汝再无心于此,天下之大,小小的长春里岂是你的归处?”

    “只可惜,老夫枉活七十有六,当今世道纷乱,群雄逐鹿,孰优孰劣,我一边野老夫,也难以明晓。”

    “唯一所能做的,只有这一身枪术,今日将它尽数传于汝。”

    “道不可言传,只可身行意会,能悟几分,全看汝之造化。”

    说着,童渊走上前,将他手中的那柄银枪递给赵云。

    “我听闻汝猎熊时将长枪折断,这柄枪汝且收好。”

    此枪乃童渊平生所用之器,不知用何种材料打造,枪锋寒如冷玉,夜泛清光。

    枪上仍残留有斑斑血迹,乃童渊早年北上击胡时所留下的,沉年日久,仍有血腥,也不知是有多少胡人死在了这柄长枪之下。

    赵云诚惶诚恐地接过银枪,未及开言,童渊已从身后抽出一柄铁枪朝赵云攻来。

    “先生!”赵云提枪架住童渊的攻势。

    “提枪来攻,勿要分心,战阵之上,生死只在一瞬!”

    童渊动了真格,毫不手软,手中铁枪如同疾风骤雨般向赵云攻来。

    他平生所习之枪术,有梨花枪、梅花枪、六合枪、百鸟朝凤枪四种。

    大弟子张绣学了梨花枪,却失之呆板愚昧。

    二弟子张任学了梅花枪,却总是匹夫无谋。

    赵云在枪术一途颇有造诣,天赋绝佳,童渊便将最精妙的六合枪与百鸟朝凤枪传授于了他。

    六合枪善守,分“内三合”与“外三合”。

    内三合,为精、气、神;外三合,为腰、手、眼。

    常年习者,可助长体魄与精神,与敌人鏖战三天三夜亦不见体力枯竭。

    百鸟朝凤枪善攻,虚实结合,变化无穷。

    若能将之练到臻至化境,则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应付起来亦游刃有余。

    嘡啷……

    火光四溅,金铁交鸣,震耳欲聋。

    转眼间,两人已鏖战一百回合。

    赵云心中暗惊:“原来这便是恩师的真正本领……”

    “勿要分心!”童渊闷哼一声,又是一枪向赵云刺来。

    “这是……”赵云双眸如炬,眼前的动作仿佛都慢了下来,他已将童渊的全部路数尽皆铭记于心。

    以往的种种纠结不明之处,仿佛瞬间开朗……

    就在童渊使出一招“凤舞九天”之时,赵云已然料定他下一招必接“有凤来仪”。

    于是,眸子一凛,银枪一抖,伴随着一声龙吟,虚空中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锃——

    长枪起处,陡然掠过童渊眉梢,刺破了他的鬓角。

    枪头凝在了半空,赵云面色肃穆,望着眼前一脸愕然的童渊。

    须臾,赵云陡然醒悟,收起银枪,上前去扶童渊。

    “先生,云适才得罪了。”

    “咳……好!好!”童渊脸上欣慰不已。

    “先生!”赵云连忙上前扶住恩师。

    童渊却摆手示意无妨,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但此刻却是童渊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好啊……想我童渊奔劳一生,晚年终于后继有人,此生再无遗憾!”

    听闻童渊这句肺腑之言,赵云心中亦大受感动,对授业恩师更是感激不已。

    跪伏于地,拜道:“恩师!云幸得遇恩师,蒙恩师厚爱指点,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童渊平生不苟言笑,即使是在最亲近的弟子面前亦是一副严师姿态。

    但此刻似乎是平生心结有了解脱,整个人都不再像往常那般严肃,指着赵云笑骂:“汝这娃儿,就是太过实诚,为师望你成人,要你肝脑涂地做甚?”

    赵云满面羞惭:“咳、先生见笑……”

    “哈哈哈,”童渊大摇其头,伸手去扶赵云,“子龙莫急,为师知汝心意。”

    “且收起那小儿女态,此枪名为涯角枪,意为‘海角天涯无对’,平生随我冲阵杀敌,无往不利。”

    “汝既立志要匡扶社稷,身旁岂能无有神兵利器?便持此枪,去荡平这污浊之世罢。”

    赵云闻言一诧,忙问:“那恩师你?”

    童渊背过身去,负手道:“心愿已了,当归乡土,勿以为念,勿忘本心。”

    赵云大惊,正欲开言,童渊却挥了挥手,示意赵云离去。

    赵云沉默半晌,向童渊郑重行礼。

    “云今在此枪前立誓——”

    “绝不负师恩,不曲正道!匡扶汉室,救护苍生,百战不息,虽死无悔!”

    童渊全程没有回头,也没有吭声,赵云知道自己该离去了。

    又朝童渊行了一礼,方才依依不舍地下山去。

    天色将晚,他今日心情郁闷极了。

    先是新知马云禄离去,后又是青梅樊娟辞别,现如今连授业恩师都要回归乡土。

    唉,常听人说人多有悲欢离合,真正能够团圆相聚的时日反倒不多。

    难道人的成长必历此别?

    赵云刚下了山,却见着郭嘉在山下等候,手里依然提着一只酒葫芦,笑着朝他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