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遗腹子

    永隆皇帝归之薨后，入皇陵时间定在四月甘一。生前，归之对参黎诸多猜疑，但不可言否，帝皇有用人之能，虽晚年有些糊涂，但仍是一位优秀的帝皇，对应参黎这个外孙女的能力看好，也给予支持。于情于理，参黎也不愿归之的葬礼过于简单，命欧尚书整理出来，局时大办，从私库拨了一笔款给到户部尚书杜仲，用于安排永隆皇帝的葬礼，朝臣看出新帝心思，更有心思活络的小臣献计，先帝妃嫔众多，苦守宫中不免寂寞，不若殉葬，加封一级。参黎暗恨，在朝堂之上命内侍将奏折读出，夸赞礼部郎中有心，朝臣心中忐忑，虽是后宫女子家世并不显赫，但殉葬不免让人齿寒。不料参黎话锋一转，说道殉葬有违人伦，命礼部郎中负责先帝皇陵修建，后期驻守皇陵，此举也让朝中蠢蠢欲动的人安静下来，后宫女子听闻消息终于安心。

    随即参黎提出，加封太后为孝端正敬仁懿哲顺庄敏辅天圣母皇太后。关于后宫妃嫔去向，若是有意，便送还家中，后期但有结亲，皇家均会出一份嫁妆，若是不愿，宫中将会安排养老，死后入妃陵。后宫女子分为三派，潜邸期妃嫔两位，年纪已过花甲，一贤妃一夫人。先帝登基时选秀一次，选入一十二位，或病或逝眼下剩余五位。一德妃二昭仪二淑仪，另外一十一位是永隆69年入宫，其中年龄最大者也不过二十六岁。后宫无子，当时因为女儿入选，为官父亲至少都升了一级。如今参黎登基，她们在后宫虽吃穿不愁，但日子已是看到尽头。参黎也不想祝承太子登基之后，后宫那么多位庶祖母压着，且花费不菲，早就有心遣散后宫，此前也跟礼部欧尚书户部杜尚书沟通过。对此他们也是早有准备，言论一出，后宫有女儿的官员不免思考起来。参黎提出，若有心可在先帝入陵后提出。即便是接回家中，也需要守孝一年。这段时间无论妃嫔位份，官员均可递帖子求见娘娘，娘娘亦可召见家人。

    待永隆帝入陵之时，后宫妃嫔均乘坐步辇或轿子前来送行，其中先帝的宠妃敏贵嫔罕见露脸，众人惊讶看着她的肚子，后太医院院首说出敏贵嫔如今已近十月身孕，即将临盆。兵部尚书看向女儿圣母皇太后，长安暗自咬牙，春至在被关禁闭之前已然怀孕，一直没有传出消息。钉子被仗杀之后，也不知她如何与宫外取得联系，参黎偷偷将她带出宫外，后面朝堂争斗，她闭门不出，等察觉不妥已是人去楼空，本以为参黎是杀人灭口，未想是春至已近临盆，若早知这般变故，她定是要将这个女子牢牢控在手心，先帝遗孤，未尝不具有一搏之力，可惜敏贵嫔这般无能，浪费了一颗好棋子。在归之棺木进入皇陵之后，断断续续有几户人家递了折子，想将娘娘接回家中，昭德帝正是风华正茂，又是女子，后宫妃嫔已是失去作用，并不能为家中效力。

    中间有个小插曲，参黎收到了祖谦的折子，打听宫中徐德仪的意向。徐德仪本名徐贞，二十四岁，跟春至是同期入宫，长相柔和是个敦厚人。但此人来自扬州，不知怎么认识。参黎与祖谦多年相识，不得其解直接便召他入宫，原来是祖谦替贵州知府询问，两人多年同级，彼此相熟，隶属同一老领导。此前云贵总督有心让祖谦接替他的位子，未想风云诡变，祖谦卷入夺嫡。后参黎放出消息，徐德仪的家人没什么表示，她本人也无意向出宫生活。倒是贵州知府，对此事颇为上心，特意来了信求祖谦代为打听。参黎有些失望，祖谦多年未婚，还以为他动了凡心，不过也是意外之喜，毕竟云贵属于边境，有个安心的人总是好的。帝皇行事方便，请了春至来，春至便请了徐德仪一叙，徐德仪对贵州知府其实了解不多，多年前偶有一面之缘，见他落魄便资助了。此人眼下夫人去世，家世零落。春至跟她也有几年相交，分析之后觉得这门亲事是不错的，徐德仪回去之后细思点头应下。贵州知府便上了折子求娶徐德仪，参黎爽快答应，因是这批后宫第一出嫁人，按照四品备了一份嫁妆，同时送出的还有四品恭人的诰命。因是皇家牵头，无人非议，民间寡妇改嫁慢慢多了起来。

    四月甘九，参黎长安坐阵长春宫，春至挣扎一日生下永隆帝女儿。长安失望，侍棋脸上都带出几分笑意，参黎面色平常，当场封了敏贵太嫔为淑太妃，孩子为安乐公主，享亲王规制。待公主成年可接淑太妃出宫赡养，后宫女子无一不羡慕，宫中已多年未闻婴儿啼哭。长安看向封闭的宫门，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公主满月，春至无心大办，便在宫中小小庆祝一番。族人求见淑太妃，春至避而不见，自己对族人的恩情，早已还清，如今她只想安心过着。参黎闲暇时会来到长春宫，逗公主玩乐，遇到珍贵的首饰也会留下。春至常说她对公主过于宠爱，心中也暗自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