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8/9)

    “主君，我们去哪里？”

    籍换掉了红色的楚服，穿着一身休闲装，及腰的长发随意地披着，左耳上夹着一只镶着宝石的银耳钉，宝石里一个同色的“心”字隐约可见，泛着冷光。赵心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籍的脸，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后，赵心儿拿来了一些瓶瓶罐罐、刷子海绵之类的物品，在籍的脸上刷刷涂涂之后，露出了笑容。

    主君笑了，很美。这就是屈氏称楚王为美人的原因吧。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楚之君，都是美人呢！只是命运不济，美人迟暮，如凋零之草木，西楚霸王亦然。楚为诸侯，却在蛮夷，其地虽大，只能称子。霸王为诸侯，权势过义帝，也只与旧时一般，终究是楚人。

    美人入怀，英雄长情。怀抱中的美人，是心。那个牧羊的少年，也是籍的主君。

    “羽，朕不想打仗，不想死……”

    “朕禅位给你好不好？”

    “朕只是想和羽在一起……”

    红袍的武将走出了楚王的寝宫，去了城外的军营。没有回头，没有言语。被抛弃了呢……羽不要朕了……那么，即使是死了，也没有关系了……当晚，楚怀王心遇刺身亡，死前最后见过的人是项羽，死后第一个在他身边的人也是项羽。这桩无头公案着实令人费解，似乎能知道些什么，却不能说出些什么。唯有项羽明白了些什么，陷入过去开始忏悔。

    没能保护他……

    一时意气，让他遇害了……

    为什么没有陪在他身边……

    “羽，朕不想死……”

    “楚王是你的，夺回楚地的霸王……”

    帷幕之下，碧血飞溅，白衣的君主倒在血泊之中。苍白的容颜，涣散的目光，鲜艳的红色为他添上了妆容，长发凌乱地散开，遮不住脖子上的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心的伤口已不再流血，可是籍的心上裂开了一条口子，血流如注，痛彻心扉。

    “心……”

    籍跪坐在心的身边，轻轻地抱起心，让心枕着自己的膝。用干净的白布沾着泡了花瓣的水，将心擦拭干净，换上华丽的殓服，画上精致的妆容，没有束发，没有带冠，只在腰间系上了秦臣之印。楚君，秦臣。若是可以选择，更想当秦臣吧……现在，不用选择了。籍替你为楚君，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在那个世界。

    翌日，项氏之子·籍继承楚君之位，史称“西楚霸王”。

    “此生为君之臣，此身为君驱驰！”

    “承君一诺，定教天下为楚！”

    霸王踏上了征途，美人走入了地宫。名为“心”的美人，背负了楚怀王的命运，成了继楚怀王槐之后的，二世楚怀王，史称“义帝楚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