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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女贼头

    北离锦衣卫和南朝禁狱司,一个无论庙堂还是江湖都极为忌讳的名字,准确来说都是皇权下臭名昭著的特务机构。

    掌侍卫、缉捕、刑狱及监察百官和敌国暗探等诸多繁杂事务,不受任何部门约束,直属皇帝的直接管辖。

    据说南朝得禁狱司便是以锦衣卫为前身设立的,官职上也大致如出一辙,总指挥使为锦衣卫最高官职,下设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使以及各大千户和总旗。

    而禁狱司则是以监正为首,下设司天命、司礼、司战、司玄等共计六部及司狱使组成。

    其中除了执行任务的司狱使和监正接班人的司天命以外,其余六部没有高低之分,只是所管辖的范围不同而已。

    其中司战是历朝历代罕见的,为制约江湖势力而单独成立的朝廷组织,因此南朝的江湖远没有北离江湖那般野蛮生长。

    踏出锦衣卫诏狱大门的江善千面色阴沉,每次从那个房间里出来,沈舟总感觉这位大人身上的戾气都要重上几分,只是每次大人都要单独与前指挥使“谈心”,因此二人聊了什么,他自是不知的。

    “大人,这是这段时间搜查的左部军中,呼延千烈的嫡系心腹的名单。”

    看也没看一眼的江善千,用锦帕擦了擦手冷冷道:“你说,如果你被杀了,我会不会帮你报仇。”

    听到此话,沈舟缩了缩脖子,这个年纪尚轻的小子本就是个开朗的人,也不管话中含义,笑道:“大人自然不会帮小的报仇,也无需您报,生死各安天命。”

    江善千笑道:“自己的嫡系心腹被杀了,怎么还能袖手旁观呢?看来在你的眼里,我也是这般冷血之人。”

    沈舟这下可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了,好在对方又补了一句不重不轻的话:“都杀了吧。”

    锦衣卫地处北离王庭的北面,只因这里日夜哀嚎,入夜后更是凄惨的渗人!以前附近还有些住户和商贩,最后也都人去房空了。

    便是一些要去北边山里狩猎的屠户,也都会刻意避着,宁愿多绕些路从西门走,也不愿无故沾上些晦气。因此,相比较东西坊市的热闹,锦衣卫这片地界,倒是格外的清净了。

    每天见到最多的就是锦衣卫拖拽死尸的惨状,今天也不例外。

    飞鱼服,采用云锦中的妆花罗、妆花纱、妆花娟合制而成,制作工艺复杂,选材讲究,花纹奇特,因绣有龙鱼陵居在其北的飞鱼而得名,样式有龙头、四爪、四足身如蟒,无翼鱼尾,而飞鱼服的颜色共分黑白红三色,其中以江善千所穿的红色为尊。

    当然比这身大红二品飞鱼服更为尊贵的,便只有前指挥使江康的那身蟒服了!

    只可惜那蟒服加身没多久,就被自己的爱徒给扒拉下来了,更曝出外界不知的隐晦秘辛,这位前指挥使竟然是燕北十几年前突然消失的锦将军孤狼柳子禁!

    就是不知如今的燕北王燕崇,看到自己昔日的兄弟被做成了人彘该作何感想。

    “指挥使大人!夷州城传来急报!”

    接过密报的江善千,眉头紧皱,还不等沈舟过问,对方就已翻身上马,出了城门,沈舟则紧跟其后,一并出了城去。

    ……

    “按照九月的风速,不出意外的话,楼船会在下月初抵达莽江境界,如果避开莽江,顺海进入幽州边境后弃船走平原,恐怕要一个月的时间。冀州水师如果要调兵出港,这里面牵扯的各级官员绝非小事,刺史、水师提督还有节度使,如果这些人都参与了进来,那本世子可算是捣了马蜂窝了,只是想不通这冀州也不像缺钱的地儿,还铤而走险的走私私铁干嘛?”

    在夷州城停留了五六天天,却依然没有找到离狐雪素的燕恂和老道士,简单的乔装了一番,在一家茶楼里喝茶。

    茶楼人不多,却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听说了没有,南朝人打进来了,亏了宇文城主召唤阴兵一路砍杀,把那帮南朝的小鬼全给宰了,现在尸体都堆在了东城门呢,还好现在不是三伏天,不然早臭了!现在城主府发令,让胆子大的去埋尸,一个人头二十两银子嘞。张大胆,你不去赚点阴损钱,回头讨个婆娘。”

    “滚一边去,老子才不赚那晦气钱,再说了哪是什么阴兵,分明是条恶蛟!”

    “恶蛟?”

    “没错,从赫连山上游下来的恶蛟!我那天半夜起夜,顺着墙缝里一看,你们猜看到了什么!黑漆漆的泛着光的鳞片,真真切切不可能有错。”

    “什么一会阴兵一会恶蛟的,东城门那边我是没看到,但我昨晚上可是见到仙儿了!一身白衣飘飘,散着头发,手持一把漆黑宝剑!就在那房顶上大喝一声,小鬼纳命来!只听轰隆一声,顿时是大雨倾盆,乌云蔽日!那小鬼跪在地上,大叫爷爷饶命!爷爷饶命!那神仙哪能饶他,拔剑便刺!说时迟那时快,又一声巨响!这惊雷一过,那仙儿就消失了。”

    “哪去了?”

    “回天上去了呗,还哪去了。”

    听到这的老道士翻了翻白眼:“敢情你说能打听到裴丫头消息,就是在这听他们这帮泼皮吹嘘啊?老夫那一剑天罚劈开了城墙,这帮混蛋是没看到吗?”

    “您老那神仙气派,整个北城门都被毁了,五百多个守备军全部被剑气劈碎,周围房子都被夷为了平地,哪还有什么目击者啊?”

    燕恂没好气道,老道士这才悻悻的不再言语。

    “这北城门被大雨冲垮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可别趁机溜出去,走私些小玩意。这几天,外面的流沙马贼又多了个女贼头!长得五大三粗,面如门板,拳似锤胆,现在不知打杀了多少的过路客商了。”

    “果有此事?”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那桌闲谈的人又说道,让世子殿下瞬间来了精神,燕恂作势提着壶上等花茶,笑嘻嘻的走了过去。

    “老哥此话当着?”

    见对方一副邋遢打扮,那人刚想驱赶,可见此人壶中的茶水却不含糊,才蹙着鼻子,一脸鄙夷道:“那能有假?”

    “老哥可知这伙流沙马贼在何处?”

    “怎得老弟,你还想出城剿匪啊?”

    燕恂笑了笑,给对方斟了一杯好茶道:“小弟哪有那般能耐,小弟姓徐,做些倒腾家禽的小买卖,这不刚想出关送货吗,听闻老哥说城外有马贼兴风作浪,这不特来问个明白,以免白跑一趟不说,自己这小命还折了进去。”

    那人见对方也颇为谦卑客气,这才笑了笑:“那徐老弟可要小心了,那贼寨就在离北城门六十里的板荡坡上,那伙贼寇是这边臭名昭著的流沙马贼,现在又新来了个女贼头,便是你这种,那女屠夫也不挑剔,就怕是徐老弟小胳膊小腿的,经不起她折腾啊!哈哈哈!”

    “哈哈哈!”

    “老哥说笑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所说的这个女贼头是不是那丫头,但燕恂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说你小子,这种泼皮得话你也信?那北城门是被大雨冲垮的?眼睛长在屁股上了,裴丫头长得多水灵,怎么可能是五大三粗的女贼头。”

    回到座位的燕恂,又听着老道士的无聊抱怨,翻了翻白眼。

    “宁可错杀,决不放过,虽然我不怎么相信直觉,但是直觉告诉我那可能就是翠花,我之前给她讲过一百多个好汉,被压迫上山当匪得故事,那丫头便一直憧憬着占山为王的恶趣味。”

    虽然比喻得并不恰当,但是燕恂还是坚持想要去看看。

    走出茶楼,外面已经是月朗星稀,现在夷州城街道上尽是巡逻的守兵,呼延千烈如今坐镇城主府,只为把眼前的窟窿补上了,才能返回北离王庭,当然这个窟窿并不是北城门的窟窿。

    冀州水师提督的儿子张冀现在还关在城主府内,这位冀州二郎被抓的第二天,呼延千烈就亲自书信一封说明缘由,信中内容并没有道歉也没有谴责,只是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经过说的清楚。

    呼延千烈当然是想继续维护这条走私线路,因此无关紧要的冀州水师可以杀,但是这个张冀绝不能死,信中的最后一句写的可谓杀人诛心,但却不得不让这冀州背后的走私之人,好好掂量掂量“冀州楼船进入了莽江之时,就是燕崇要你人头落地之日。”

    现在呼延千烈和冀州可谓是面临同一个问题,一边是不能让北离公主回皇宫,另一边是不能让世子殿下回燕北,不然事情败露后,可不是断了走私线路那么简单。

    守军校尉莫崂山加固了城防的守卫,出了茶楼,避开巡逻士兵的一老一少,几经辗转来到了那间张冀曾经住过的破庙之内。

    “老崔,你在城里盯着呼延千烈的一举一动,我想办法出城,如果三天后我还没有回来,就说明确定了是翠花,我们会按照原先边境来时的路返回,送她回皇宫,我会在沿路做上记号,你沿着标记追上来就好。”燕恂郑重的说道。

    老崔面露为难,这小子先前与宇文策一战时,解开了不夜侯的封印,现在表面上生龙活虎的,但前天一次运气冥想时,明显看到燕恂周身有一股邪恶的紫气萦绕,先前查看脉象时并无异样,至今也没查出是何缘由,但正因如此才让老道士更加担忧,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要命的疾不痛。

    看出了老崔得担忧,燕恂笑了笑,说了句没事,便转身拿着那柄不夜侯,走出寺庙,再次没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