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火龙烧仓
“快开库门！我乃山阴县令苏秉，此番事态紧急，需要抽调敖仓中糯米救济百姓！”苏秉焦急地敲着铜灌铁铸的粮仓大门。
得益于陆离的帮助，苏秉在交待值班书吏、衙役召集人手去往敖仓之后，便被陆离带着飞到了城中一处敖仓大门外。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门内看管敖仓的守卫与小吏都并未答复。
陆离等得不耐烦，正欲直接用剑气劈开这厚实的铁门。
忽得却鼻翼微动，嗅到了一股焦糊味道，似乎哪里起了火一般。
霎时间，他心念百转，一下子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他冷笑连连，对着急得满头大汗的苏秉道：“不急，里面人已经收拾好首尾了，马上就要来禀告你结果了。”
果不其然，陆离话音刚落不久，原本紧闭的大门便被打开了。
一个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小吏连滚带爬地从敖仓里逃了出来，趴在苏秉脚下便哭喊道：“苏大人，不好了，敖仓之中不小心走了水，大火烧起来了！”
苏秉闻言，勃然大怒，出身官宦世家的他又如何不知这所谓“火龙烧仓”背后的猫腻。
他一脚将小吏踢开，对被他踢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小吏怒目圆瞪道：“好够胆，这种把戏也敢拿来在你爷爷面前耍！”
陆离冷哼一声，掐了个法诀，便使出许久未用的小云雨术，凭空在粮仓内部召唤出一阵雨云，将四处被点燃的大火统统扑灭。
他神识一扫，便发现这些烧起的袋子里面装的哪里是糯米，全都是稻草秸秆枯枝烂叶。
“速速老实交待，仓库中的糯米去了哪里？若是不老实交待，别怪我对你用出搜魂之术了。”陆离毫不客气地威胁道。
见到陆离这位仙人能够凭空唤雨，又听得不老实交待要被搜魂，这小吏顿时被吓得结结巴巴地不断磕头道：“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这敖仓之中的糯米，全都被县城中的叶、王、李三大家族盗取了去，我那前任便是因为不配合三大家族被害了性命，小的也是不得已才配合他们盗取仓中藏米。”
“只怕不仅是威逼，也少不了利诱吧？”苏秉幽幽道：“你就一点三大家族的好处没收？”
“小的收了，只是小的也有苦衷啊。”小吏苦笑着道：“我虽不愿与三大家族同流合污，开始从未收过他们一分好处，可他们便怀疑我会主动向官府告发他们，威胁我说不收钱便要绑了我家中妻儿老母，我也是万般无奈才不得不成了他们的人啊！”
“从他们那得来的赃款，我是一文钱都不敢花啊，全都埋在家中庭院的柳树下了。”
“让陆仙师您见笑了。”苏秉查看了一番空荡荡的库房，苦笑着对陆离道：“大乾开国至今三百余年，吏治已然大坏，官场从上到下无论官吏皆贪污成风。”
“我之前虽也预料到仓中会有亏空，却仍不曾想到这几个本县土豪家族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一点糯米都不剩下。”
“为今之计，恐怕只有带兵封锁那几大家族，逼他们交出糯米来了。”陆离叹了口气，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想就救人，怎么就这么一波三折。
“他们如果只是贪了官府的糯米藏在自家粮仓中还好，就怕他们贪了藏米后盗卖去了其他地方。”苏秉脸上满是苦涩：“此外，想要带着衙役和县兵抄这三大家族的家，怕是很难做到。”
“这是为何，不都说县令是破家县令百里侯？你作为本县县令，不应该对这一县之地拥有绝对的权力才对？收拾几个本县的土豪又有何难？”跟着两人的林骄不解地问道。
“您有所不知。”见是林骄这位仙人侍从发问，苏秉一脸苦笑地解释道：“所谓权力，是自下而上的，而非自上而下的。”
“我虽是朝廷任命的山阴县令，从法理上拥有决断山阴县一切大小事务的权力，但实际上我无论想办什么事，都须得仰仗衙门里那些无官阶品级但同样入了朝廷编制典册的衙役、书吏。”
“若是没有这些衙役、书吏配合，我这个县令的权力便如同无根浮萍、空中楼阁，所发出的命令便是得不到任何人认可的一纸空文。”
“这三大家族，世代垄断了山阴县的典吏、都头、主簿之职，我不过是流水的县令，他们才是铁打的老爷。”
“更重要的是，朝廷由于财政紧张，已经许多年未曾给县衙里衙役、书吏们发放俸禄了，很多年之前他们吃的便不是朝廷发的皇粮，而是这三大家族的私粮。”
“我若是下令去抄这三大家族的家，恐怕不等出门我就要被衙役们绑了献给三大家族。”
陆离叹了口气，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今生虽然没接触过，前世却并不陌生。
其实在打开库门后，陆离便对找回被盗取的糯米不再有什么指望了。
苏秉也说了，这衙门里大大小小的衙役、书吏都吃的三大家族的私粮，实质上已经成了三大家族的食客。
而这三大家族的粮食能从哪来？还不是从这敖仓之中来。
与其说是三大家族贪了敖仓中的粮食，倒不如说是山阴县大大小小的所有书吏、衙役一同贪了敖仓之中的储备粮。
任何体制要维持运转都是需要付出极大成本的，这成本大乾朝廷表面上似乎省下了，可实际上代价不过是从明面转至了暗地，权力也逐渐转移到了三大家族身上。
真要揭开了贪污官粮的盖子，便不仅仅是与三大家族为敌，更是与整个县衙的体制为敌。
陆离想得很清楚，自己哪怕杀光三大家族和县衙中一众衙役、吏员都很简单，可光是杀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是来救人的，而要救山阴县的数万百姓，便非得这些衙役、吏员配合不可！
唯有这些衙役、吏员能够将城中的百姓组织起来，才能将各项措施落实到基层。
因此，虽然恨得牙痒痒，但陆离和苏秉都想得很清楚，现在根本不是追责三大家族贪污的时候，更不能简单地一杀了之。
得益于陆离的帮助，苏秉在交待值班书吏、衙役召集人手去往敖仓之后，便被陆离带着飞到了城中一处敖仓大门外。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门内看管敖仓的守卫与小吏都并未答复。
陆离等得不耐烦，正欲直接用剑气劈开这厚实的铁门。
忽得却鼻翼微动，嗅到了一股焦糊味道，似乎哪里起了火一般。
霎时间，他心念百转，一下子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他冷笑连连，对着急得满头大汗的苏秉道：“不急，里面人已经收拾好首尾了，马上就要来禀告你结果了。”
果不其然，陆离话音刚落不久，原本紧闭的大门便被打开了。
一个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小吏连滚带爬地从敖仓里逃了出来，趴在苏秉脚下便哭喊道：“苏大人，不好了，敖仓之中不小心走了水，大火烧起来了！”
苏秉闻言，勃然大怒，出身官宦世家的他又如何不知这所谓“火龙烧仓”背后的猫腻。
他一脚将小吏踢开，对被他踢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小吏怒目圆瞪道：“好够胆，这种把戏也敢拿来在你爷爷面前耍！”
陆离冷哼一声，掐了个法诀，便使出许久未用的小云雨术，凭空在粮仓内部召唤出一阵雨云，将四处被点燃的大火统统扑灭。
他神识一扫，便发现这些烧起的袋子里面装的哪里是糯米，全都是稻草秸秆枯枝烂叶。
“速速老实交待，仓库中的糯米去了哪里？若是不老实交待，别怪我对你用出搜魂之术了。”陆离毫不客气地威胁道。
见到陆离这位仙人能够凭空唤雨，又听得不老实交待要被搜魂，这小吏顿时被吓得结结巴巴地不断磕头道：“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这敖仓之中的糯米，全都被县城中的叶、王、李三大家族盗取了去，我那前任便是因为不配合三大家族被害了性命，小的也是不得已才配合他们盗取仓中藏米。”
“只怕不仅是威逼，也少不了利诱吧？”苏秉幽幽道：“你就一点三大家族的好处没收？”
“小的收了，只是小的也有苦衷啊。”小吏苦笑着道：“我虽不愿与三大家族同流合污，开始从未收过他们一分好处，可他们便怀疑我会主动向官府告发他们，威胁我说不收钱便要绑了我家中妻儿老母，我也是万般无奈才不得不成了他们的人啊！”
“从他们那得来的赃款，我是一文钱都不敢花啊，全都埋在家中庭院的柳树下了。”
“让陆仙师您见笑了。”苏秉查看了一番空荡荡的库房，苦笑着对陆离道：“大乾开国至今三百余年，吏治已然大坏，官场从上到下无论官吏皆贪污成风。”
“我之前虽也预料到仓中会有亏空，却仍不曾想到这几个本县土豪家族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一点糯米都不剩下。”
“为今之计，恐怕只有带兵封锁那几大家族，逼他们交出糯米来了。”陆离叹了口气，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想就救人，怎么就这么一波三折。
“他们如果只是贪了官府的糯米藏在自家粮仓中还好，就怕他们贪了藏米后盗卖去了其他地方。”苏秉脸上满是苦涩：“此外，想要带着衙役和县兵抄这三大家族的家，怕是很难做到。”
“这是为何，不都说县令是破家县令百里侯？你作为本县县令，不应该对这一县之地拥有绝对的权力才对？收拾几个本县的土豪又有何难？”跟着两人的林骄不解地问道。
“您有所不知。”见是林骄这位仙人侍从发问，苏秉一脸苦笑地解释道：“所谓权力，是自下而上的，而非自上而下的。”
“我虽是朝廷任命的山阴县令，从法理上拥有决断山阴县一切大小事务的权力，但实际上我无论想办什么事，都须得仰仗衙门里那些无官阶品级但同样入了朝廷编制典册的衙役、书吏。”
“若是没有这些衙役、书吏配合，我这个县令的权力便如同无根浮萍、空中楼阁，所发出的命令便是得不到任何人认可的一纸空文。”
“这三大家族，世代垄断了山阴县的典吏、都头、主簿之职，我不过是流水的县令，他们才是铁打的老爷。”
“更重要的是，朝廷由于财政紧张，已经许多年未曾给县衙里衙役、书吏们发放俸禄了，很多年之前他们吃的便不是朝廷发的皇粮，而是这三大家族的私粮。”
“我若是下令去抄这三大家族的家，恐怕不等出门我就要被衙役们绑了献给三大家族。”
陆离叹了口气，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今生虽然没接触过，前世却并不陌生。
其实在打开库门后，陆离便对找回被盗取的糯米不再有什么指望了。
苏秉也说了，这衙门里大大小小的衙役、书吏都吃的三大家族的私粮，实质上已经成了三大家族的食客。
而这三大家族的粮食能从哪来？还不是从这敖仓之中来。
与其说是三大家族贪了敖仓中的粮食，倒不如说是山阴县大大小小的所有书吏、衙役一同贪了敖仓之中的储备粮。
任何体制要维持运转都是需要付出极大成本的，这成本大乾朝廷表面上似乎省下了，可实际上代价不过是从明面转至了暗地，权力也逐渐转移到了三大家族身上。
真要揭开了贪污官粮的盖子，便不仅仅是与三大家族为敌，更是与整个县衙的体制为敌。
陆离想得很清楚，自己哪怕杀光三大家族和县衙中一众衙役、吏员都很简单，可光是杀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是来救人的，而要救山阴县的数万百姓，便非得这些衙役、吏员配合不可！
唯有这些衙役、吏员能够将城中的百姓组织起来，才能将各项措施落实到基层。
因此，虽然恨得牙痒痒，但陆离和苏秉都想得很清楚，现在根本不是追责三大家族贪污的时候，更不能简单地一杀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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