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为仇怨来，为大义留，为生民计
“老不死的，你儿子都要把你这身老肉卖了换吃的了，你还关心他？”郑五诧异地看了眼紧抱着自己的老太，更讶异于那瘦骨嶙峋的老朽之躯中竟能一下子爆发出这般大的力量。
“阿母……”干瘦男人羞愧地唤道。
“嘿嘿，好一个母子情深。”郑五冷笑一声，一把抄起案板上插着的剔骨尖刀，毫不留情地朝着老太那竹竿一样枯瘦的手臂劈去。
陆离叹了口气，神识向郑五压去。
郑五脸上本带着狞笑，忽然惊恐地发现自身动弹都不能动弹，手脚都不听自己使唤。
真愚老人走到那肉摊前，待看清郑五的脸后，却忽地一怔。
“你是郑五？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真愚老人冷声问道。
“恩公？”见到真愚老人，郑五脸上满是惊喜：“恩公，快救救我，我似是被鬼物施了妖法定住了。”
“你先说清楚，你怎么会变成菜人市的屠户肉贩。”真愚老人压抑着怒火道。
“恩公，我也是没法子啊。”郑五哭嚎起来：“那日与您分开后，我便继续行侠仗义解救陷入菜人市的百姓。”
“十来天前，我来到此市欲救人，本已打倒了守卫救出数人欲走，却遇上了一个山羊胡道人，被那道人用金绳擒下。”
“那道人知我来此只为救人，便嘿然冷笑，对那几个被我救下的人说道，只要他们愿意从我身上割下一块肉吃了，他便放了那几人。”
“那些个本来被我救出的人，竟是丝毫不感恩，纷纷拿着刀朝我而来。”
“我本已绝望，那道人却解开了捆住我的金绳。”
“怒极之下，我便抢了刀，将那几人杀了，投了那道人手下，在这菜人市当个屠户肉贩。”
这郑五似是对真愚老人极为敬重，真愚老人一问，他便连忙一五一十回答了。
然而，真愚老人却摇了摇头道：“郑五啊郑五，你若是说的都是实话，为何答话时却不敢看我的眼睛？”
说罢，真愚老人也不看郑五脸上的惊惧，直接便对其搜其魂来。
待看完事情经过后，真愚老人冷哼一声，一掌拍在郑五额头上，直接碎其天灵断了郑五的生机。
“这孽障，那被他救的人分明是拿刀欲砍断捆住他的绳子，他却在那道人收起金绳法器后夺过刀砍杀了那几人，主动投靠道人成了其门下走狗。”真愚老人带着怒气对陆离说道。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陆离轻叹一声道：“为了自己能活命，他做出此等选择并不出奇。”
“这是我遇到的第十一个菜人市了。”真愚老人望着被郑五挂在铁钩上的一扇扇人肉，面色沉重地道。
“那郑五是我从第二个遇到的菜人市中救下的，他本是一普通江湖侠客，见到一个孩子被父母卖入菜人市，于心不忍之下，主动向那肉贩提出要用自己地双手换那孩子一条生路，我那时刚好路过，便出手除去了那菜人市，救下了郑五与其他被卖入菜人市的百姓。”真愚老人伤心地伸手将死不瞑目的郑五眼睛合上。
他闭上眼睛，似乎又看到了曾经那个豪气云天的江湖侠客。
陆离闻言也怔住了，许久之后才叹息道：“也许，这就是人性吧，当个好人还是当个坏人，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你说得对。”真愚老人点点头道：“其实，我之所以来到平西都护府，本是为找尸仙上人了结仇怨的。”
“数十年前，他曾偷袭于我，不仅打伤了我，还抢走了一株本为我找到的两百年龙须参。”
“我本隐居在山南府，忽地却听说尸仙上人成了大乾的国师，还在平西都护府这时常现身。”
“于是，为了在老死之前出掉这口当年被他偷袭夺宝的恶气，我便来了平西都护府找他报仇。”
“来了之后，我暗中观察之下发现，这尸仙上人不仅带着一众弟子仆从将诸多僵尸埋入各地脉节点，还故意建立了许多菜人市。”
“他离开后，我仔细研究，这才发现他将僵尸埋入地脉节点之中是为了养出旱魃，而建立菜人市，则是为了搜集怨念血气。”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世事，可亲眼见到诸多生民百姓遭遇的惨剧之后，终究还是不忍。”
“为了救人，同时也是为了给我那仇家使绊子，我除去了不少菜人市。”
“但我越是救人，越是发现，要想救下这片大地上诸多受苦受难的生民百姓，光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
“所以真愚前辈您先是找到了秦邛将军，后来又找到了我们。”陆离恍然大悟，解开了自己心中的一些疑惑：“为仇怨来，为大义留，为生民计，真愚前辈真大丈夫也。”
“过誉了。”真愚老人轻笑着摇头道：“我也有一些自己的私心，对我这个散修来说，要想将我耗费半生心血创出的机关傀儡之道发扬光大，最好的选择便是扶持起一个皇帝，通过修士们看不上的凡人国都来延续我未尽的道途。”
陆离笑了笑，没有回答。
私心，谁又会没有的？这并不影响他对真愚老人的敬佩。
“感觉两位仙师救命之恩。”干瘦男人扶起地上的老母亲后磕头道。
“起来吧，你去郑五的摊子上取些粟米带回去吧。”陆离笑了笑，将男人扶了起来：“你妻儿还在等着你拿米回去救命，可不要耽搁了。”
干瘦男人眼眶微红，哽咽着背起不断抹泪的瞎眼老母，拿出一个小麻袋装了几斤黄色的小米，对着陆离重重躬了一身，默默出了集市回家去了。
陆离没有指责干瘦男人之前想要将自己老母亲卖给郑五这个人肉屠夫，因为他觉得，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一个一家老小都要饿死的人是不对的。
饥荒到此时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那干瘦男人的老母亲却仍然活着，可见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那男人是决不愿意主动抛弃自己老母亲的。
“阿母……”干瘦男人羞愧地唤道。
“嘿嘿，好一个母子情深。”郑五冷笑一声，一把抄起案板上插着的剔骨尖刀，毫不留情地朝着老太那竹竿一样枯瘦的手臂劈去。
陆离叹了口气，神识向郑五压去。
郑五脸上本带着狞笑，忽然惊恐地发现自身动弹都不能动弹，手脚都不听自己使唤。
真愚老人走到那肉摊前，待看清郑五的脸后，却忽地一怔。
“你是郑五？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真愚老人冷声问道。
“恩公？”见到真愚老人，郑五脸上满是惊喜：“恩公，快救救我，我似是被鬼物施了妖法定住了。”
“你先说清楚，你怎么会变成菜人市的屠户肉贩。”真愚老人压抑着怒火道。
“恩公，我也是没法子啊。”郑五哭嚎起来：“那日与您分开后，我便继续行侠仗义解救陷入菜人市的百姓。”
“十来天前，我来到此市欲救人，本已打倒了守卫救出数人欲走，却遇上了一个山羊胡道人，被那道人用金绳擒下。”
“那道人知我来此只为救人，便嘿然冷笑，对那几个被我救下的人说道，只要他们愿意从我身上割下一块肉吃了，他便放了那几人。”
“那些个本来被我救出的人，竟是丝毫不感恩，纷纷拿着刀朝我而来。”
“我本已绝望，那道人却解开了捆住我的金绳。”
“怒极之下，我便抢了刀，将那几人杀了，投了那道人手下，在这菜人市当个屠户肉贩。”
这郑五似是对真愚老人极为敬重，真愚老人一问，他便连忙一五一十回答了。
然而，真愚老人却摇了摇头道：“郑五啊郑五，你若是说的都是实话，为何答话时却不敢看我的眼睛？”
说罢，真愚老人也不看郑五脸上的惊惧，直接便对其搜其魂来。
待看完事情经过后，真愚老人冷哼一声，一掌拍在郑五额头上，直接碎其天灵断了郑五的生机。
“这孽障，那被他救的人分明是拿刀欲砍断捆住他的绳子，他却在那道人收起金绳法器后夺过刀砍杀了那几人，主动投靠道人成了其门下走狗。”真愚老人带着怒气对陆离说道。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陆离轻叹一声道：“为了自己能活命，他做出此等选择并不出奇。”
“这是我遇到的第十一个菜人市了。”真愚老人望着被郑五挂在铁钩上的一扇扇人肉，面色沉重地道。
“那郑五是我从第二个遇到的菜人市中救下的，他本是一普通江湖侠客，见到一个孩子被父母卖入菜人市，于心不忍之下，主动向那肉贩提出要用自己地双手换那孩子一条生路，我那时刚好路过，便出手除去了那菜人市，救下了郑五与其他被卖入菜人市的百姓。”真愚老人伤心地伸手将死不瞑目的郑五眼睛合上。
他闭上眼睛，似乎又看到了曾经那个豪气云天的江湖侠客。
陆离闻言也怔住了，许久之后才叹息道：“也许，这就是人性吧，当个好人还是当个坏人，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你说得对。”真愚老人点点头道：“其实，我之所以来到平西都护府，本是为找尸仙上人了结仇怨的。”
“数十年前，他曾偷袭于我，不仅打伤了我，还抢走了一株本为我找到的两百年龙须参。”
“我本隐居在山南府，忽地却听说尸仙上人成了大乾的国师，还在平西都护府这时常现身。”
“于是，为了在老死之前出掉这口当年被他偷袭夺宝的恶气，我便来了平西都护府找他报仇。”
“来了之后，我暗中观察之下发现，这尸仙上人不仅带着一众弟子仆从将诸多僵尸埋入各地脉节点，还故意建立了许多菜人市。”
“他离开后，我仔细研究，这才发现他将僵尸埋入地脉节点之中是为了养出旱魃，而建立菜人市，则是为了搜集怨念血气。”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世事，可亲眼见到诸多生民百姓遭遇的惨剧之后，终究还是不忍。”
“为了救人，同时也是为了给我那仇家使绊子，我除去了不少菜人市。”
“但我越是救人，越是发现，要想救下这片大地上诸多受苦受难的生民百姓，光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
“所以真愚前辈您先是找到了秦邛将军，后来又找到了我们。”陆离恍然大悟，解开了自己心中的一些疑惑：“为仇怨来，为大义留，为生民计，真愚前辈真大丈夫也。”
“过誉了。”真愚老人轻笑着摇头道：“我也有一些自己的私心，对我这个散修来说，要想将我耗费半生心血创出的机关傀儡之道发扬光大，最好的选择便是扶持起一个皇帝，通过修士们看不上的凡人国都来延续我未尽的道途。”
陆离笑了笑，没有回答。
私心，谁又会没有的？这并不影响他对真愚老人的敬佩。
“感觉两位仙师救命之恩。”干瘦男人扶起地上的老母亲后磕头道。
“起来吧，你去郑五的摊子上取些粟米带回去吧。”陆离笑了笑，将男人扶了起来：“你妻儿还在等着你拿米回去救命，可不要耽搁了。”
干瘦男人眼眶微红，哽咽着背起不断抹泪的瞎眼老母，拿出一个小麻袋装了几斤黄色的小米，对着陆离重重躬了一身，默默出了集市回家去了。
陆离没有指责干瘦男人之前想要将自己老母亲卖给郑五这个人肉屠夫，因为他觉得，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一个一家老小都要饿死的人是不对的。
饥荒到此时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那干瘦男人的老母亲却仍然活着，可见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那男人是决不愿意主动抛弃自己老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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